《末世:带着系统养男宠(NPH)》 交易 “要做交易吗?” 自从电磁故障以来,公寓的这条走廊就没有再亮起来过。 只有墙上还隐约可见一些褐色痕迹,借着走廊尽头那扇房门门缝里漏出的光,斑驳着摇曳。 而在微光之外,身后那条幽深的长廊里,正轻轻盘旋着一些诡谲的细响。 骨骼被拧碎,血液在流淌,空气从裂开的喉管里溜走…… 几分钟前,那对夫妻只为了给病重的小儿子求一粒退烧药,还又是磕头哀求,又是暴怒砸门的,情绪高涨到完全不匹配那张饿脱相的脸。 叫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两个月前,他们是怎么和睦地与邻里来往的来着? 但这样爱子心切的演出,仅仅只是吸引来了更加饥饿的捕食者,却依然没能敲开那扇在末日中亮着光的,奇迹般的门。 “怎么样,要交易吗?” 门里传出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路元清眼前的空气里,一个“+4”的数字正在缓缓消失。 那对聒噪的夫妻,也算是偿还了之前帮宝贝儿子抢走她最后半包饼干的债。 尽管这是只存在于她记忆里,关于神奇的“上一世”的恩怨。 但不妨碍她此刻心情确实很好,好到可以耐心地等着门口的男人慢慢做决定。 反正,外头那些正在进食的怪物,也威胁不到站在铁门之内的她。 果不其然,男人也确实没有纠结太久,便下定了决心。 他走得更靠近大门,朝着监控摄像头举起手,好让房屋主人看清楚他提着的东西:“我想用这些食物,换四粒抗生素,可以吗?” 路元清很清楚,在这个时间点,楼里有些邻居早就被饿到熟练掌握尸体的回收利用,而这人拿出来交换的,却还是一袋实打实的包装食物。 虽然份量不多,但如果按上一世自己那样省着吃,估计能凑合一个多礼拜。 拿来换两日份的药,勉强也算说得过去。 只不过嘛…… 路元清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监控摄像头下的男人。 真奇妙。 他看起来,比记忆里的样子要憔悴得多。 头发沾着水,勉强还算齐整,衣服上皱巴巴的痕迹则完全没掩盖住,甚至还有一侧衣领已经完全软趴下去,和他费力去撑却撑不直的脊背一样。 仰望着摄像头的脸倒是依然俊美,只是往日总冷淡到刺人的眼睛,现在竟有些睁不大开的迷茫感,显然是被连日发烧给狠狠磋磨掉了心气。 也对,如今还没到那个贺少爷觉醒异能的时候,附近公寓楼的幸存者也就还没办法形成聚落。 那么眼前的白星远,此时最多也只能靠给邻居们造点小东西以求果腹,远远不能像上一世一样,出演一个聚落中对外负责防御工事、对内负责物资统筹,几乎人人都受他照拂的公正形象。 也正因为那份在末世中堪称奇迹的公正,才让路元清这样独身又没异能的幸存者,都能在聚落中熬过好几年。 想到这里,路元清不仅没因为惨痛回忆而沮丧,反而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又更灿烂两分。 她着实努力地憋了憋,才拿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腔调:“我不缺药,但也不缺吃的,你还是拿着那些东西,找别人去吧。” 说完,她还特意原地蹭了蹭拖鞋,假装真要离开。 “等等!” 白星远果然急了,又不敢和先前那对夫妻一样大喊大叫,只能压抑着声音努力挽留:“既然你不要食物,那就由你提新条件,我尽力,行吗?” 哎呀。 听起来好可怜,真奇妙。 记忆里那张始终绷着的脸,原来也会有露出破绽,显出焦急神色的一刻啊。 路元清停下作戏的脚步,又故意拖拉了一会儿,这才接话:“看在你确实拿着物资来交换,比其他那些蠢货有诚意的份儿上,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一样东西。” “好,你说。” “你自己。” 检查 两个月前,末世在一夕之间降临。 没有山崩海啸,没有丧尸围城,只是平时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猫狗鱼虫,乃至更微观的细菌病毒,全都突然开始爆发性的进化。 再加上神秘的电磁风暴,摧毁掉绝大部分科技造物之后,人类,终于从高高在上的生态位跌落。 依赖已久的现代电器全部罢工,门窗封得再死也难以抵挡各种捕食者的进攻,哪怕足够好运没被吃掉,仅仅擦破皮都有可能是一场要命的感染,更别提没有稳定的食物和水源,根本也就活不了几天。 但在那扇奇迹般始终透着亮光的房门里,白星远看到了更加奇迹的场景。 这里明明是一套高层公寓,窗外却爬满了茂密到略显诡异的爬山虎,外头的秋日阳光只能从枝叶间零星地漏入。 借着这略显昏暗的环境,客厅正用投影仪放着一部电影。 很有名的公路片,已经临近结局,男女主伴随闲适的背景音乐拥吻,长镜头慢慢摇向远方的夕阳。 正对幕布的沙发旁,搁着一个小茶几,上头摆满辣条薯片之类的小零食,甚至还有一听冒着寒气,明显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碳酸饮料。 白星远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僵在玄关,一时甚至有些局促,不敢再往前走。 这两个月里头,他靠着自己机械工程师的技术,替楼里邻居做些加固门窗或改装觅食工具的活计,来换取吃喝。 但还幸存的邻居们也都缺乏物资,他再怎么努力,也只算勉强过着不必突破内心道德底线去吃人的生活。 直到被这次的感染给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带着最后的口粮来交易,回去后该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白星远也没有把握。 外面人人食不果腹,朝不保夕,路元清竟然还能在门里过这么闲适的日子!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没等他想出个一二,站在稍远处的路元清就先开了口:“别愣着,先证明一下你的安全,再继续往里走。” 说这话的同时,她也毫不遮掩地抬起手,居家睡袍的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一柄沉甸甸的枪来,枪口遥遥对准白星远的前胸。 末世降临前,禁枪政策执行得极其严苛,普通人一辈子也许连土枪都接触不到。 但路元清手里这枪的材质,绝对不是唬人的假货。 如此想着,白星远慢慢弯下腰,把自己提进来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将里头的食物一一取出,摊在地上。 扫地机器人正在玄关附近的地板工作,再远一点的餐桌旁,还看得到增湿器喷出的细密水雾。 而他拿出来的食物,却又少又劣质,甚至还有不少连包装袋都已经破损。 放在外面,也许能引得一群人打破脑袋去抢,搁在这间奇迹般的屋子里,只显得寒酸至极。 白星远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下意识就把这些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珍贵口粮,给尽量铺在了靠门的角落里。 等他展示完物资里没有掺带武器后,路元清依然没有放行,只是摆了摆枪:“继续。” 继续? 白星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老实地把全身口袋都翻了个遍,把贴身杂物都全部掏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口粮旁边。 房门钥匙,创可贴,一小块糖。 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光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也应该不至于要抢他的吧? 可路元清还是没有放下枪:“衣服也全脱了,你要做贴身的交易,当然要先进行贴身检查。” “……” 在听到交易内容时,他就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但即便白星远感情史一片空白,其实也知道,自己在异性间很受欢迎。 185的身高,加上一张好看的脸,以及光鲜的工程师头衔。 文明时代里,就算他平时不爱说话,常常板出冷淡严肃的样子,同样能招来许多另眼相待。 白星远甚至不敢完全否认,他在看见门后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时,没有期待过一些末世危机前年轻男女的一见钟情。 只可惜这种隐隐约约的粉红泡泡,才初具雏形,就在路元清的枪口面前委屈地碎掉了。 他沉默着低下头,开始解自己衬衣的纽扣。 手指有些抖,耳尖也攀上淡淡的红,看得路元清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忍不住换了个站姿,不动声色地夹了夹已经有些濡湿的腿间。 有帅哥自愿献身,那当然很好。 但如果是曾经可望不可即的帅哥,被迫在眼前做小伏低,那才真的叫做难以把持。 在上一世,白星远于她不仅没仇,因为他为人正直,路元清还连带受了不少恩惠。 但……那又如何? 她承认,刚才会主动提出交易,就是想看看这个总冷着脸的男人,会随她的心意指使,而主动屈从到什么地步。 控制欲也是欲望,而欲望总是彼此相通。 当然,白星远的皮相还算好看,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长时间忍饥挨饿的生活让他显得消瘦,折好衬衣弯腰放下的时候,甚至能清楚看见背后凸起的肩胛骨。 胳膊上的伤应该就是他感染的原因,现在紧紧地缠着两圈布,附近的皮肉也依然红肿着,连瘦出来的血管都看不大见。 腹部蜿蜒的青筋倒是十分明显,在薄薄的腹肌上延进被遮住的区域。 然后也同样被慢慢展示在路元清眼前。 等白星远把自己扒干净,举着手原地转了一圈之后,耳朵早就红得快赶上发烧的脸颊了。 路元清这才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管药扔给他,拿枪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吩咐着:“先去洗干净自己,上药时候别省着。” “……好。” 白星远终于说了进门来的第一个字,侧头避开路元清的打量,朝浴室走去。 他肩膀绷得僵硬至极,似乎是试图按照姿态习惯,走得板正一些,又克制不住地想要用手遮掩住下体,却又同时会因为这种小动作而感觉到羞耻。 一时左支右绌,窘迫得甚至有几分好笑。 路元清看在眼里,脸上还保持着平静,但眼前的空气中,有一个小小的“+1”,在右上角闪过。 讨人喜欢(白星远微H) 在外头的世界里,供电堪称天方夜谭,自来水供应也由于这里是公寓高层,早就随着停电而停摆。 对于连日常饮用水都获取困难的普通人来说,洗热水澡更是一种梦中难觅的奢华享受。 漫长的水声听得人昏昏欲睡,之后还伴随着几乎同样漫长的寂静。 路元清给出的药是用系统积分兑的,和这一屋子能独立运转的电器一样,是在末世里堪称奇迹的道具。 药效极佳,等白星远总算做好完全的心理建设,走出浴室的时候,他上过药的伤口已经平复几分红肿,高烧也几乎退下去了。 卧室里只亮着暖黄的床头灯,路元清明显也刚洗过澡,睡裙松松地挽在身上。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朝门口招招手。 “过来。” 也许是防备他就地取材动什么手脚,白星远进去的那个浴室里,洗漱用品倒是齐全,但别说睡衣,连足够大的浴巾都没有一块,逼得他不得不赤身裸体地走出来,周身藏不住半点东西。 当下也只能僵着脸,尽量护住下体,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等待下一个指令。 路元清倒没急着吩咐,只是抬起手。 半干的黑发顺势垂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臂。 指尖还带着点浴后的凉意,轻轻抚上他的侧脸:“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不喜欢强迫人,别忘了,你是自愿交易的。” 白星远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不知道飘去哪里的视线慢慢收回,看向路元清的眼睛。 在路元清的注视下,他逐渐勾起唇,露出一个弧度到位的微笑。 旋即,又似乎意识到这笑意根本没流进眼睛里似的,他迅速垂下眼,和路元清的眼神一触即分。 白星远含着那抹笑,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药丸和水杯:“……我知道。” “知道就好。”路元清撒开手,指下顺便用了用力,让白星远偏过一点头,面朝床头柜的方向,“避孕的,吃了吧。” 这也是和系统兑的,除了说出来的避孕功能之外,还附带防治传染病和持久助性大礼包。 她只是在享受欲望,并不想搭上多余的东西。 见识过路元清给出的药物效力后,白星远完全没有多问,顺从地端起水杯,把药丸含进嘴里。 预期中的清水入口,却还带着股意料之外的酒味。 也不知道路元清倒的是什么酒,一种完全不同于病中发烧的热意几乎是瞬间从腹中蹿起,燎得白星远无法自制地颤了一下。 路元清随即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话:“忘了问,你会做吗?” 白星远一时没站稳,被带着扑倒在床上,陷进柔软的织物与更柔软的乳房之间,立刻就硬了。 他下意识赶紧微弓起身子,脑袋跟还在高烧一样混沌:“看、看……看过……” “别紧张。”路元清边笑,边按在他右手上,探向自己的裙底,“先摸摸这里。” 指尖分开柔软的肉瓣,里头又湿又热,白星远甚至有一种要被烫伤的错觉。 他试探着来回动了动手指,指腹因为长年和机械打交道而变得粗糙,摩挲过内侧的嫩肉时,路元清立刻被勾得轻喘一声:“嗯……继续。” 这个反应极大地鼓舞了白星远,依着她轻轻重重的喘息做参考,很快就懂了如何挑逗起她的情欲。 甚至还无师自通地边用指腹揉按顶端的肉珠,边并起两指陷入肉穴之中,浅浅抽插勾缠。 “咕叽咕叽”的水声,逐渐在室内响起。 惹得路元清忍不住用力攀住他的肩膀,一阵接一阵地颤抖,淋漓的清液顺着他勾缠的手指朝外涌,几乎要打湿那整只手。 被撩拨得性起,路元清便不再按着白星远的手腕,转而去勾他的下巴。 即便手上动作已经暧昧至极,两个指节都已经陷在花穴中,和里头湿软的嫩肉难舍难分,白星远依然不敢和她正面对上眼神。 但紧挨着他胸膛的,就是路元清从睡裙裙沿露出的一痕白腻乳房,于是他也不敢垂眼,只能逃避式地半阖着眼帘,透出一股无处安放的窘迫。 在暖黄的灯光中,路元清能看清他被酒意催红的脸颊上有眼睫投下的浓密阴影,高挺的鼻梁浸着细碎的汗,削痩的下颌线因为羞窘而绷得死紧。 和上一世常常见到的那个既高高在上又冷淡疏离的白星远不同。 她此刻只能看见一张因她而忍耐、顺从、克服自己情绪的,俊美的脸。 赏心悦目。 路元清突然觉得从肉穴里翻起一阵蚀骨的饥渴。 还不够。 她推了推白星远的肩膀。 虽然不明所以,白星远还是顺着肩上的力道,停下手上的动作。 从湿热的肉穴中抽出手的时候,甚至“啵”地一声,带出一大蓬拉着丝的蜜液。 他不敢低头确认,但朝床外挪去的速度顿时快得像逃离战场。 直到他已经跪在床沿的地板上,路元清才满意地点点头,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肩上。 这个角度下,那口湿淋淋的花穴几乎快贴到白星远的鼻尖,近得让他无处可逃,不得不仔细看清楚,穴肉如何在呼吸下翕张,清亮的淫液又如何顺着褶皱滑向股沟。 这都是他刚用自己的手指,从她体内抽插出来的。 好可惜。 脑子里蹿过这么一个念头,也不需要路元清再吩咐,白星远便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用舌尖舐上那道湿痕。 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甚至还带着一点轻微的甜香。 掺入仍在唇舌间燃烧的酒意,顺着喉管,燎尽最后几分心防。 白星远的舌头,倒不像他本人一样僵硬,又湿又软地,一路舔向淌水淌得停不下来的穴口,如同接吻一样,密密实实地含了上去。 “啊……” 路元清舒服得反弓起腰,下意识抓住了他头顶的短发。 被舔舐的感觉比手指还要好太多,更别提白星远在这方面悟性出奇的好,边用唇舌来回含吮舔弄刚才用手指记住的敏感点,还边用挺直的鼻尖碾按着藏在最上方的肉蒂。 虽然力道控制得不行,但忽轻忽重捉摸不定的感觉,反而叫路元清爽得甚至有点发凉。 她战栗着,愉悦的感觉在脊髓中爬行,催促着她继续追寻更多:“……抬眼,看着我,嗯……再继续舔。” 白星远闻言,扶住她大腿的手猛地扣紧,但终于还是慢慢抬起眼睑,回望了过来。 她终于看见了。 那双记忆里冷淡到有些刺人的眼睛,明明形状没变,此时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风味。 漾着微微的红,眼尾似乎还沾着从她体内溅出来的水。 忍耐着,淫荡着,渴求着。 在讨人喜欢。 4、忘了做爱竟然这么爽(白星远,H) 身体深处,某种秘不可言的东西得到了餍足。 另一种痒到发疼的感觉开始悄悄蔓延。 路元清小腹忍不住一抽一抽地收紧,穴口也跟着绞缠起来,恨不得夹住那截还在逡巡的舌头。 想要。 想要更多……被填满的感觉…… 她难耐地弓起身,架在白星远肩上的那条腿胡乱蹬了蹬:“进来……插进来。” 白星远如释重负般赶紧挪走视线,从她胯下直起身,调整了一下两个人的姿势。 路元清的腿跟着勾在了他的腰上。 她个子很高,腿也长,便更觉得白星远的这副腰有点细得过分。 窄得两条小腿能轻易互相碰到就不说了,两侧髂骨的骨头也支棱得硬邦邦的,想要用力勾缠的时候,简直硌人得很。 ……唔,好在再怎么着,也饿不瘦那里。 虽然这个姿势看不见底下,但路元清感觉得到,有一个什么更硬的东西,挨近了自己的腿间。 还冒着热气,抵在早就水淋淋的入口附近,又没太找准位置,胡乱地压碾着刚被舔得敏感万分的嫩肉。 路元清立刻被戳得又酥又麻,忍不住挺起腰,用穴口去追逐那根作乱的肉棒。 前两回白星远在她眼前裸体时,虽然明明已经很尽力地用手去遮,但其实根本遮拦不住。 完全硬起来后,果然尺寸也非常可观……很好! “啊……嗯啊……” 终于,湿热的小穴找到诀窍,把龟头含了进去。 手指和口舌的爱抚已经非常充足,一接触到真肉棒的熨帖,路元清顿时仰起脖颈,双手下意识攥紧了头顶的枕头,发出舒爽的呻吟。 白星远也凌乱地喘息着,一点点将肉刃慢慢埋进去。 啊……怎么会…… 我怎么已经忘记了,性爱原来这么舒服……! 随着性器一寸寸推进,瘙痒被抚慰的感觉夹缠着更强烈的欲望渐次升起,几乎是在两人耻骨相撞的瞬间,路元清便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这种体验,实在久违到叫她手指发麻。 前一世生死挣扎那几年,每天都比文明时代难熬数倍,她早就已经忘了和男人肉体交缠,到底是什么感觉。 更何况,还是和那个白星远。 完全分不清到底是心理更爽还是身体更爽,她迅速在紧随而至的抽插中沦陷下去。 不懂章法的肉棒在体内胡乱戳刺着,却正因此,而每次都总能碾过一点陌生的地方,把高热的肉壁一点点熨开。 熨出一股又一股的淫液,顺着白星远的节奏,从交合处往外滴滴答答地流淌,把两个人的股间粘得乱七八糟。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能流这么多水! 情动的粉色逐渐爬上仍被睡裙掩住的那痕前胸,随着“啪啪”的撞击声,柔软的乳房也跟着颤颤巍巍地晃,乳头硬挺挺地立在裙下,透过轻薄的布料,甚至能看到一点红色,很是惹眼。 白星远就像总算找到了一个视觉的落点似的,死死盯着那里。 他似乎很想俯下身去舔,又由于路元清没发话而不敢乱碰,最后只能一手撑着床,一手扶住她的膝盖,就着别扭的姿势卖力。 两个人明明下体相楔,但其他的部分,又克制疏离得像陌生人。 甚至直到现在,脱光了的也始终只有他自己,路元清那件睡裙依然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裙摆被这个姿势给摇落一点,露出了一小截柔软的小腹而已。 性爱……应该是这样的吗? 白星远也不懂,他只知道,自己还不想停下摆腰的动作,还想把这口仿佛不会枯竭的穴给捣出更多的水。 到最后,路元清在这种久违的畅快性爱中泄了不知道多少次,床边都蓄起了一小滩,那一块床单更是湿得不能看,这才餍足地用膝盖推开身上的男人。 系统说的“持久助性”,还真就是相当“持久”。 白星远此刻憋得满额都是汗,连眼底都爬上了红血丝,却始终没有射过精,总觉得好像就差最后半分。 依然胀红硬挺着的性器被满足了的肉穴吐出来,他下意识就要去拉路元清的腿,想要再埋回那个美妙湿滑的穴里,最后冲刺几下。 但路元清却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动作间,始终被她攥着的枕头也跟着扯动了一点,露出下头一小块冷硬的金属。 是那把枪。 白星远悚然一惊。 路元清依然半眯着眼躺在床上,黑发横陈,身躯露出的部分也覆着细细的汗。 睡裙裙摆还没抚好,能看见小半侧屁股,还泛着刚被狠狠撞出来的红,一副已经吃饱了的慵懒模样。 她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枕头下的小秘密已经展露人前,只是困倦地喃喃着:“你去收拾一下,今晚就到这里就好……” 路元清本来就漂亮,再带上一股和外面那种末世格格不入的,不缺吃少喝才能将养出的富足感,美得极有余裕。 摆出这样的姿态,理应是极具诱惑力的画面,但白星远却只觉得这个房间实在待不下去,再顾不上自己还没完全纾解的欲望:“我……拿毛巾过来。” 看着他忙不迭抽身朝浴室走的背影,路元清这才满意地松开枕头下握着枪的手。 以防万一,为了防备白星远在性事时动手脚,她确实准备了某些道具。 但这把枪,其实里面并没有子弹,故意露到白星远面前,只是她一个不可或缺的考验。 在自己已经被操到失神,无力反抗的时候,有一柄看似可以逆转局面的武器递到眼前……他会怎么做? 结果也不出路元清所料。 上一世的白星远,虽然够不上烂好人的程度,但明明是那个唯一的异能者贺少爷的心腹,也从未仗势欺凌过聚落里其他幸存者,反而还常常为路元清之类的弱势者站队。 这一回也同样,不论身处什么境地,他都不会主动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这很好。 长得好看,肉棒够硬够长,床上技术差点但悟性很高,性格既安全又撩人,还出奇地有契约精神,相当听话。 可惜现在太瘦,该多吃点好吃的。 也许,可以考虑做一些更长久的交易…… 5、敢不敢? 也许,可以考虑做一些更长久的交易? 白星远的脑袋里,浮现出同样的念头。 昨晚,他在侧卧睡了个好觉。 室温舒适怡人,床上用品也崭新而蓬松,床头甚至还点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十分宁神。 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屋内布下的陷阱是否被触发,更不用担心会不会一睁眼就已经成了某种猎食者的盘中餐。 和这一宿珍贵的好眠相比,最后只能在纸上憋屈地解决掉还撸得手疼的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更是被路元清提供的“营养早餐”给惊到说不出话来。 厨房明明没有使用的痕迹,桌子上却和戏法一样摆着堪称奢侈的餐点。 锅贴,牛肉粉丝汤,茶叶蛋。 还都冒着袅袅的热气,怎么看都该是刚出锅不久。 白星远犹疑地坐在餐桌边,一伸手,还被茶叶蛋给烫了一下。 都……是真的? 对面的路元清仿佛还没意识到这桌早餐的惊人似的,熟视无睹般边剥蛋壳边热情招呼:“不知道你的口味,先随便尝尝。” 白星远有些不敢置信:“这……不合适,我还是吃我带的……” “你拿进来的垃圾我已经全扔了。”路元清豁达地摆摆手,“别紧张,这不是交易内容,不需要你拿什么交换,单纯看你太瘦了,我良心发作,想给你补补。” 太瘦了,要补补? 这措辞显然意有所指。 白星远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 早起洗漱时,浴室里总算给他备了一条裤子。 裸露出来的上半身虽然是比文明时代时瘦,但该鼓的地方也都还覆着肌肉。 昨晚看她的反应,体力方面应该也是够用的。 还是说,原来……她喜欢那种块头很大的男人吗? 白星远故作不经意地朝餐桌对面瞟了一眼。 路元清换了一条裙子,但依然是十分居家的款式,柔软的布料上缀着几只伸懒腰的小猫,长发松散地垂在身后。 唇色嫩红,脸颊上也带着润泽的光,望过来的时候,眼中还盈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一晃神间,白星远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文明时代,正身处某个再平凡不过的早晨,与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共进早餐。 心仪……心仪? 他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形容词吓了一跳,赶紧不再推辞,把头埋进早餐里面。 其实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路元清现在的心情确实非常好。 只是另有原因。 随着之前的重生而与她绑定的那个系统,设定相当简单粗暴,不仅没有喜欢加戏的智能音,甚至连派发任务的功能都没有。 只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积分框,实时统计着宿主的“幸福值”。 顾名思义,只要宿主感到幸福,便会自动按照愉悦程度进行加分。 相应的,如果宿主自认不幸或心情不快,也会扣除一定分数。 不论加减,均无上下限,规则简单明了。 除去右上角这个积分框,还有一个可开关的,同样简洁的积分商城。 里头的东西堪称一句琳琅满目,比如什么100%捕捉猎物的陷阱,或者什么只用一个眼神就能掌控人心灵的魅魔血统。 从现代社会中随处可见的各项生活用品,到极具科幻感的未来科技产物,甚至还有许多只能在小说里看见的奇幻功法,应有尽有。 路元清早上才好奇地检索过,光是各种情趣道具,都足足占了几百页。 当然,越是超常规的东西,需要的积分也就越多,上天入地什么的,那更是看看就好。 就连路元清刚发现自己重生时,那种巨大到难以形容的狂喜感,具现成积分之后,也不过是堪堪兑换了一个包括爬山虎在内的全屋生态防御系统,就已经花个精光。 屋内这些小电器小玩意儿啥的,全是后来靠着故意人前显贵,在吸引邻居们来求助,给她找优越感看笑话的过程里慢慢攒的。 这手段说出来相当下作,但反正全都是上一世里,看路元清没亲没友,便或多或少欺凌过她的人。 重生一遭后,还只是拿他们来当积分道具,自己实在心太善了! 好在,如果只是兑换些日常用品,系统的标价倒是相当便宜,甚至能算到小数点后面去。 就像这么一桌深深震撼到白星远的早餐,其实因为保质期太短,比罐头类食品更要便宜得多,两人份加起来,才勉强花掉1分。 而光是昨晚那一场情色交易,他给路元清带来的贡献,却足足有7分呢! 要知道,即便是借刀杀人害死一对夫妻,她也只不过拿到4分而已。 这么看来,男色真的非常有价值。 路元清难得把积分重新冲回两位数,正笑眯眯地浏览商城,思索该再添置点什么东西。 要不,整个家用spa房? 但这个系统页面可只有她能看见,正对着她的白星远便平白冒出种她好像在盯着自己笑的错觉,吃得耳尖泛红,越发坐立难安。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胳膊上的伤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 早上上药的时候,甚至只剩下一点微微的疼,之前那种发烧化脓的恶劣状况简直如在梦里一样,药效好得令人称奇。 如今吃着的食物味道也非常好,熨平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怎么飨足过的胃。 这里的一切都极其舒适,空气中更闻不到半点血腥味儿,鼻端只有食物的油脂香,以及增湿器里逸散开的淡淡柠檬香。 和自己过去两个来月的生活一比,简直就是天堂。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离开。 不想再回到朝不保夕的末世里去。 也许,可以考虑做一些更长久的交易? 白星远终于下定决心,郑重其事地开口:“那个……” “嗯?”路元清刚从商城里换出点新鲜东西,一听他搭话,也不急着试验,暂存到商城自带的仓库里面。 她还在等提条件的时机呢,没想到这顿早餐的感化效果这么好? 白星远明显不适应自己主动搭话的语境,捏着筷子的指关节都隐隐泛出点窘迫的白:“那个……我叫白星远,星辰和遥远,那两个字。职业是机械工程师……一直没有自我介绍过,不好意思。” “嗯嗯,路元清。”路元清一时没明白怎么是这个内容,接完话就催促式地眨眨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白星远却突然意识到,昨天两个人竟然连姓名都没有交换,就那样汁液飞溅地交媾过,耳朵顿时更红了,遣词造句更加费劲无比:“我想,你这里……小家电不少,其实维修是很麻烦的……” “现在也不方便出去……找维修人员,以后……如果,如果出了什么故障,可以找我……” 听着他七拐八绕这么一大堆,才终于说出这么个重点,路元清顿时忍俊不禁,笑着靠在椅背上,勾起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缠在指上把玩:“嗯……那你想要我拿什么来支付报酬?” “只需要……安全的食物。”白星远越说越没底气,眼神开始飘忽。 他心里明白,自己提出的交易其实非常不对等。 对方能提供的物质条件好得如同奇迹,和他这种虚无缥缈的“可以来找我”相对比,根本就不可能构成对等关系。 反倒是昨天那种交易形式,才算得上公平。 但是,没办法,他实在很想在那种交易之上,追加更多的筹码。 尽管白星远之前都没有过经验,可心底某个角落里,却仍隐隐觉得不对。 性爱,不应该是两情相悦才做的事情吗? 那样疏离和被单方面掌控提防的感觉……他不喜欢。 希望能更靠近一点。 不要仅仅是因为……情色而已。 还想再靠近一点。 但很可惜,他能放上桌的筹码,其实比白星远自己想象的,还要少得多。 路元清听完这话,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只是笑着反问:“你觉得,如果我家的这些东西,靠你的手艺就能维修,那它们现在还会可以使用吗?” “也不用问我是怎么弄到它们的,你只要知道,我并不需要你这种……‘帮助’,就够了。” 她倒没有唬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全球电磁故障之下,她自己也不知道系统提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运作原理,先不说到底会不会坏,要是真坏了,估计也不是现代知识能够修缮的范畴。 “那,我……”白星远垂头丧气地住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完全没有意义的话,那么…… “不过,你别急,我倒不介意继续给你提供食物,甚至可以留你在我这里生活。”路元清意有所指地站起身,弯下腰。 食指点在白星远的喉结上,缓缓往下滑,滑到暴露在空气中的薄薄胸肌上,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么,他的筹码只剩下……他自己。 白星远垂下眼睑,显然进入了某种天人交战。 见状,路元清抽回手指,凉凉地道:“喂,别觉得只要你同意,就会达成交易。” “我这里秘密很多,不能随便留人在身边,你想留下的话,还得看你表现。” 这话立刻将是否现在接受交易这个问题给推后一步,白星远下意识顺着问道:“什么表现?” 路元清抬起手,刚抚摸过他胸肌的指尖遥遥指向房门的方向,柔唇里吐出的却是更冷淡的语气:“我要你交个明确的投名状,杀人,敢不敢?” 6、我有挂,你怎么赢? 说完那话,路元清也不急着要他的答案,径自走到监控显示屏前,轻轻一抚。 之前和系统兑换的这套监控,本身就带内外双屏,只是外屏始终没有启用过。 现在,正是个好时候。 她清楚得很,按照白星远上一世的性格,平白无故地要他去杀人,肯定不会同意。 逼过头了,说不定还会干脆连昨天那种交易都不肯做。 但如果……本来就是别人要杀他呢? 能在末世里成为聚落高层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的烂好人。 生死抉择面前,他会做出选择。 而马上,就有人会把这份抉择送上门。 透过爬山虎的枝叶,能看见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在这样阳光炽烈的上午,最危险的夜间捕食者们已经陷入沉眠。 对于公寓楼里还幸存着的人们来说,此时也是最合适的外出时间。 寻找饮用水,打扫昨晚捕食者们留下的残羹,确认邻居还是否活着——最好能再偷偷侵占一点他们的物资。 不过今天,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路元清这扇始终漏着光的门,在整个公寓区都很有名。 尽管现在没有电子仪器可以用来通讯,但人们总会因为需要生存而出去,如果有心交流,传播信息也并不难。 就光看白星远,之前还能靠给人上门修陷阱来挣口粮呢! ——在A栋18层,有一户神秘的人家。 始终亮着灯,门缝里时不时还会传出悦耳的音乐声。 即便从来没见过那个户主出门,但光听交谈时的声音也知道,她肯定不缺吃少喝。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从没被捕食者袭击过。 邻居们全都对这里按捺不住地生出好奇和向往。 门后有什么?是不是……她早就提前收到过消息,囤积了大量的物资,才会过得这么舒服? 说不定……还有什么普通人难以弄到的武器。 真可恶啊,明明都是邻居,却竟然不知道分享。 要是自己能敲开那扇门,是不是也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 人肉……又酸又苦,真的不想再吃下去了。 然而,每当有这样心怀希望的人上门求助时,即便路元清每每都会应门,却从没真的开启过那扇奇迹之门。 甚至还干过那种把香喷喷的肘子放在门边,让门外饿红眼的人干闻着肉味抓挠房门,她反而在里面哈哈大笑的事情。 简直丧了良心! 人们虽然嫉妒,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毕竟谁都有实在走投无路的可能,即便心里知道希望渺茫,但到时候,不还是得冒险去求她。 万一呢,万一轮到自己那次,她就会开门呢? 这种觊觎掺杂着畏惧,在公寓区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此刻,平衡却被白星远给打破了。 他进门了。 这件事瞬间在整栋公寓楼中传开。 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大家都进不去门,反而能相安无事,说不定还要私下笑一笑那些为了开门而搭上性命的人,运气好还能因此多点烤肉吃。 但如果在邻居之中,竟然有一个人敲开门了……为什么?凭什么? 监控摄像头的外显示屏刚打开没多久,路元清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回餐桌,吃她已经有点凉掉的早餐,便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一群饿得面黄肌瘦的人,你推我挤地挤到了门口。 他们本来还有几分畏惧,不太敢大声叫嚷,但在看清外显示屏上的画面后,全都立刻炸了锅。 路元清故意把室内的摄像头放得很高,可以完整地拍摄到玄关到餐桌的全部画面。 她怎么穿得这么好,房间里这么干净! 完全看不出挨过饿的样子,甚至清爽得像能够好好洗澡! 而且桌子上……吃的是什么? 挤在最前面的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饿了太久,他都已经忘记正常食物是什么滋味,能偶尔吃到一些发霉的小面包,都能算走了大运。 同在一栋公寓里,一门之隔的地方,竟然有人能吃得这么奢侈! 而且坐在餐桌旁的另一个人……不就是那个敲开门了的白星远吗? 之前到自己家里干活时,总板着脸,一副不爱说话的高冷模样,现在却只穿条睡裤,坐在单身女人家里吃饭。 呸,什么东西! 早知道会这样,他甚至开始心疼当时支付的食物了…… 都是邻居,我也必须有份!他必须还回来!就用桌上的食物还! 也许是因为路元清这两个月里,折腾戏耍邻居们的手段实在过于恶劣,加上人们也确实猜不透她这一屋子东西是怎么来的,往日阴影掺上神秘感,心中隐隐还是有点怵她。 就正因此,人们一开口,便全是冲着白星远来的。 “小路,你得给个交代啊,他凭什么能进门!” “出来!杂种东西,给你爹滚出来!” “小路就看上那小子的脸了?要不看看我,我也不差啊!” 群情激奋中顿时出现了一点短暂的寂静,说这话的秃头男人讪讪地缩回脑袋,赶紧改了个说辞:“一个大男人真不要脸,干脆割了卵蛋算了!” 系统给的监控收音质量自然很好,外头这番吵闹的叫嚣,白星远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抬起头,嘴唇抿得死紧,脸色发白,却只能攥着筷子,说不出反驳的话。 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 即便理由是为了活下去,他也的确是主动做下昨晚那种皮肉交易。 路元清对外头的污言秽语倒是毫无反应,甚至还笑吟吟地指点白星远该往屏幕的哪里看:“你看这里。” 她指尖点向的地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借着这混乱的场面做掩护,悄悄靠近了房门。 白星远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更认出了他们手里拿的东西。 这是一伙给公寓十五层做改装的施工队,因为末世降临时,还在别的工地有兼着活儿,因此,手里有一些民间很罕见的雷管。 靠着这东西,这群人还算能吃上点正常的肉,比周围的人看着都健朗一些,眼睛时不时瞟向摄像头的方向时,也明显更有狡诈的余地。 白星远一认出人,下意识就从餐桌边站起身,伸手去拉路元清:“小心,那个是炸药!” 路元清却一点也不急,甚至还有心情冲他眨眨眼睛:“要做交易嘛,总得先让你看看我的筹码。” 她没有打开室内的收音,外头的人便只能看见他俩暧昧地拉扯上了,顿时边骂边往前挤,纷纷给放炸药的两人做掩护。 白星远心里着急,但看正主还不慌不忙的模样,又莫名生出几分安定,看着那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偷偷从人群里离开。 叫嚷得最凶的几个人此时也互相对视着,便边放狠话边带着人群骂骂咧咧地走远。 紧接着,“轰”地一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抖了三抖,路元清甚至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耳朵。 房门却纹丝未动。 当然,理应如此。 花了她大价钱的全屋生态防御系统,正面的大门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东西。 看似是平平无奇的防盗铁门,实则是某种硬度胜过钢铁的变异植物拟态而成。 她没说的是,其实就连屋子里其他所有的墙壁,乃至天花板和地板,内里全都是同样的东西。 路元清甚至有自信,哪怕这整栋公寓楼都塌了,她的房子依然会好好儿地屹立在废墟之中。 也正因此,她是压根一点儿都不担心邻居们这种过家家般的挑衅,甚至能好整以暇地去利用他们刷分。 我有挂,你怎么赢? 空气中跳过一个愉悦的+1。 7、欲望在流窜 远不如她见机得快,白星远顿时被这巨响震得耳膜一阵嗡鸣。 路元清含着笑,凑到他面前,红唇张合,说了两句什么话。 落在他耳朵里,全被那阵剧烈的耳鸣给吞没得干干净净。 见状,路元清又凑得再近一点,挨到他耳边去。 细细的呼吸吹拂过耳廓,白星远终于听清了她要说什么:“还好他们没办法闯进来……对吧?” 语气轻飘飘地,留给他一大把遐想的余地。 白星远也确实没料到,邻居们会为了闯门而做到这个地步。 就不怕动静太大,惹来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但还好,如路元清所说,谁都没办法闯进来。 即便个中秘密难以看透,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在门内,就会安全。 可是,假如交易无法达成,自己必须要离开庇护的话…… 路元清把他神色的隐隐变换看在眼里,心知推波助澜已经有了成效,便反手挽住白星远的胳膊,边把他往门边带,边关闭了监控的外屏显示。 在系统出品的道具质量面前,以刚才那种当量,不仅没炸伤房门,连整套监控都还工作如常。 屏幕上,炸药掀起的烟尘都还没落下,一群人便已经捏着鼻子,争先恐后地挤了回来,仿佛生怕自己在瓜分战利品时吃亏。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堵依然完好无损的铁门,甚至连一点凹陷都找不到。 “……怎么会!雷老四,你敢糊弄我们大伙儿?!” “别跟老子胡咧,不是你们讲的这家没做过改装,大门也是最普通的路子吗?那么多炸药下去,怎么可能炸不开?” “说屁呢,现在这门不是还好好的!定金,你先给咱们把刚付的定金吐出来!” “话不能这么说啊!炸药已经实打实的用了,你们要敢反悔,别怪老子翻脸!” “开不了门,我们去哪里给你弄报酬?回去吃你们老板鸡巴去吧!” 满怀的希望突然落了空,这种巨大的落差感把他们内心啃咬得酸到发抖,双眼涨红。 以先前那两个放雷管的男人为首,施工队一行人和其他邻居们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操!玩阴的!” 也不知是哪边先偷偷动了手,两伙人竟就这么在走廊里厮打起来。 没错,是都拿路元清没办法,但明明是和自己一样受苦的邻居,别人又凭什么骑到自己头上去?! 场面立时陷入一片混乱,以至于甚至完全没人注意到,身旁那堵诡异的铁门上方,不知何时金属突然扭曲蠕动着,打开了一个小孔。 路元清站在小孔之后,扶着白星远的手,举起了那把他见过好几次的枪。 她用拇指拨开保险,侧眼瞟向站在身侧的男人,低声絮语:“我不喜欢强迫人,要是觉得太残忍,你还可以现在出门。” 白星远后槽牙咬得死紧,下颌线绷出冷硬的线条,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几分上一世的模样。 他缓缓摇头:“这是他们自找的。” “很好。”路元清笑弯了眼。 “砰!” 狭窄的楼道中蹿过一声裂响。 站在那个雷老四旁边的男人突然口吐鲜血,捂着胸膛上一个血淋淋的洞,朝后栽倒。 哎呀,打偏了。 还好问题不大。 既然知道施工队这群人手里有炸药,那路元清就不可能赌他们是不是真的用完了。 即便没办法炸穿大门,但苍蝇蚊子还烦人呢,不是吗? 路元清给自己潦草地做着心理建设,和白星远捱得更近,准星再次套上雷老四的脑袋。 “砰!” 这次总没有再打歪,前几秒还嚣张不已的男人脑袋骤然和西瓜似的爆开,红红白白地溅了周围人一身。 直到此时,门外的邻居们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有枪!怎么可能?!” “快跑!回头再来弄死这俩狗男女!” “散开!散开跑!” 路元清倒不急着立即赶尽杀绝,只是就着白星远已经浸出薄汗的手,把枪口下压几分,方便他瞄准更简单的躯干位置。 然后便撒开手,转而将指尖搭在他肩上,暧昧地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你说得对,这是他们自找的。” 白星远浑身一凛,瞳孔收缩。 这一次,没有路元清扶着手,他自己扣下了扳机。 开出第一枪后,后续也不再是难题。 子弹壳落在地板上,叮叮当当地脆响。 还没经历过贺少爷去洗劫武装基地后的训练,这人现在的枪法实在有点臭。 监控屏幕上显示着的这截走廊里,几乎没有几个能一枪毙命的……“幸运儿”。 陈姨,套着近乎在月经期把自己骗进家门,想把自己当诱饵送给怪物,趁机救她已经被做成储备粮,只吊着一口气的好老公。 被一枪射穿大腿,在地上艰难爬行着,老公跑得头也不回。 吴阿叔,出门觅食时中了蛇毒,半边身子都肿了,死前最后一刻还叫嚷着想在自己身上“最后做一回男人”。 子弹凑巧贯穿了他的下半身,给他屁股上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打着滚叫得像杀猪。 住楼下的小郑,在上一世的最后,前往避难所的那段旅程里,明明曙光已经近在眼前,还要半夜摸到身边,试图卸掉自己一条胳膊当口粮。 捂着被洞穿的腹部跌跌撞撞地跑,肠子滑溜溜地在地上拖出好几米,都不敢停下脚步。 +1。+1。 上一世的日子实在太苦太漫长,路元清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嘴脸。 本以为自己会安乐于对他们长久细碎的折磨,但此刻看着走廊里那些飞溅的鲜血,内心深处的黑暗却前所未有地欢欣,某种复杂而噬人的欲望开始在骨子里流窜。 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门缝和射击孔飘进屋子,伤者的哀嚎伴随着子弹击发的脆响。 很好听。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痒了。 8、杀戮和血腥,就是最好的催情剂(白星远, 白星远的脑袋里已经一片澄净。 什么交易,什么庇护,全都被短暂地抛在脑后。 眼下,他只记得机械地重复着瞄准,射击,瞄准,射击的动作。 直到最后一个站着的人也跑出了这截楼道,只扔下一群奄奄一息的倒霉蛋,还在哭叫着试图逃离。 他有些茫然地停下动作,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还该不该再浪费子弹去一一补刀。 就在这时,始终流连在他上半身肌肉的那只柔软的手,悄悄滑向了他的胯下。 路元清边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收回白星远举着的枪,边慢慢勾指探入他睡裤之中,握住了那团火热。 这里也早就抬起头,鼓鼓囊囊一大团,灼得手心发烫。 果然,杀戮和鲜血,就是最秘不可言,但又最行之有效的催情剂。 她只是轻轻一推,男人便坐倒在地板上,硬挺的肉棒从裤子里弹跳出来,迅速充血涨红。 白星远这才骤然回过神,望着路元清提起裙摆,跨坐在自己身上,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 门上的射击孔已经关闭,监控外屏也早就停止使用。 外头挣扎着的人们绝对不会知道,自己濒死的哭喊,仅仅隔着一道铁门,便成了别人助性的背景音。 路元清跪直身子,用自己已经微张的穴口去蹭他滚烫的肉棒。 这温度简直就像拧开水阀的钥匙似的,没磨蹭多久,清亮的淫液就开始顺着穴口垂落,滴在那个大龟头上,再沿着凸起的青筋,一寸寸往下流淌。 画面看起来实在太色情,白星远连小腹都忍不住抽紧,性器也跟着猛地弹跳了两下。 可即便他眼神里都掺上了祈求,路元清依然没急着往下坐,反而去拉白星远的手。 这是刚握过枪的手。 还在难以克制地发着抖。 文明时代里,有一位文学大家说过,男人都喜欢拖良家下海,劝风尘从良。 但此刻她却觉得,这分明是人心所共通的恶劣之一。 让别人随自己的欲望而扭转本心,这本身就极其地……令人愉悦。 即便替他堆上了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今天,依然是她第一次,看到白星远主动去“屠杀”平民。 一旦迈出这一步,以后,他一定会为了讨好自己,为了已经付出这么多才换来的留在这里的机会,做出更多……更多事情。 这种感觉真好。 她近乎沉醉地吻上白星远还在颤抖的手指,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一粒和昨天一样的药,压近他的唇。 白星远也没有丝毫挣扎,张开嘴,用舌尖把药丸勾进口中,就着唾液嚼碎,咽了下去。 这次,不需要再配酒了。 刚杀过人,他的血已经很热,热到头脑混沌,浑身发麻,渴求着只有路元清能给予的纾解。 就像刚才扶着他的手握枪一样,路元清又扶着白星远已经被吻得湿热的手指向下滑,滑进裙子的前襟,把柔白的乳房塞到他手里。 “摸摸这里……” 她边用气声低低地说着,边挺起腰,朝着已经被淫液浸湿的大肉棒,慢慢坐了下去。 “唔……好舒服……” 才插到一半,路元清就已经爽得一阵酥软,连腰肢的力气都被尽数抽干似的,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肩膀,一阵急过一阵地喘息。 白星远也咬紧了牙。 前戏不足,这种仓促的挤压感甚至说不清到底是爽还是疼。 撩人的喘息就萦绕在耳边,近在咫尺的门缝里却似乎还在逸散血腥气。 掺进增湿器清新的柠檬味道和她甜香的发丝之间,甚至让他一时有点想吐。 但是……怎么回事,下面却好像变得更硬了。 他像落水的人一样,无助地握紧了路元清柔软的胸,同时顺应本能一下下耸动着下身,想要钻进更里面去。 “啊……啊……!好深……你好棒……” 这个姿势本来就更方便深入,没几下,硬挺的龟头就直接敲击在了路元清的宫口,插得她舒爽地仰起头,呻吟连连。 半张的柔唇也因为兴奋而显得更加丰润,看起来娇艳欲滴。 如果可以的话……好想亲一亲它们。 胸中突然跳出这么个念头,随着下体粘腻的抽插和手中的揉捏而愈演愈烈,可白星远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一旁的监控屏幕上多了点别的动静。 公寓的走廊太长,路元清住的又是最底部的边户,廊灯坏掉之后,即便是眼下这种大上午,能漏到门前的阳光依然熹微。 在这淡薄的黑暗之中,有几个灵巧的身影蜿蜒爬行而来。 鲜血,终究吸引了访客。 门外的哀嚎声顿时拔高了几个音调,走了调的尖叫混杂着骨头被嚼碎的吧嗒声,透过收音良好的监控飘进来,清晰得仿佛地狱就在身边。 与此同时,白星远却感觉到,自己正插着的那口穴,竟然更湿了。 淋漓的淫液彻底帮他拓宽了甬道,一手掐着腰,一手揉按着胸乳,路元清整个人都随着他的节奏而起伏。 每一下进出皆是全根没入,最里头微陷的宫口几乎像是第二张小嘴似的,柔软地环住最硬最热的龟头含吮,勾引着他恨不能把每一丝力气都给一并塞进去。 在这样深入的操干之下,路元清仅仅片刻就迎来高潮,爽得连攀住他肩膀的手指都蜷缩起来,指尖深深掐入他背肌里去。 她大口喘息着,在抽插的间歇俯下身,眸中漾着种潋滟的光,在外头细碎的啮咬声中,朝白星远问道:“会怕我吗?” 白星远额角渗着汗,仰头回望着那双眼睛,缓缓开口:“我只会感谢你,给予的这一切。” 9、该出门了 在门内这方小天地里,两个人纠缠得胡天胡地。 大概是亲手扭转他人的刺激感实在过于强烈,路元清甚至有点上瘾。 即便是肉棒没插在穴里的时候,她也尤其喜欢去反复把玩它,欣赏那张记忆里冷冷淡淡的脸,如今会被情欲折磨成什么模样。 也幸好是提前吃过系统给的药,白星远才能在这种漫长的戏弄中坚持下来。 直到那根性器已经被反复充血到开始发疼,不得不闷哼着射出第五次后,外头天色都已经大暗,路元清这才总算放他去收拾一片狼藉的沙发与地板,各自休息。 第二天再起床的时候,监控屏幕上的走廊也已经被各路猎食者打扫得干干净净,连血液都被舔舐得只剩下零星顽固的污痕。 她自己则终于有闲心,继续翻看昨天没看完的商城。 这一场屠杀,即便她没有全程参与,但个中愉悦的程度,再加上后头那一番痛快的性爱,还是让她狠狠收割了一波积分,甚至史诗性地再次踏入20大关。 这笔积分完全是意外之喜,总算让她能兑换一样早就已经看好的道具——朴实无华的属性大礼包,使用后能把宿主的耐力、抗性、警觉与反应速度都提升到常人五倍水平。 动机也很简单,因为在15积分就能兑换的所有初级礼包里,它的综合防御强度实在一骑绝尘。 俗称,最苟。 尽管也有类似可以提高力量、瞄准精度、运动速度之类的其它属性大礼包,或者还有一看就很酷炫的初级御剑术、真言术之类的玩意儿,全都诱人无比。 但路元清很清楚,她最需要的手段,还是防身。 毕竟,苟得住,活得久,才有机会拿更多积分不是? 以后等甲迭高了,哪怕干看BOSS无能狂怒但就是破不了自己的防呢,那不也挺爽的,想想都觉得积分得哗哗来,再换什么玩具都不迟。 更别说,她昨晚已经决定了要做一件大事,提升自身的防御能力也是迫在眉睫的需求。 ——她要出门。 这个全屋生态防御系统确实非常配得上它30分的定价,如果永远苟在里面,靠着系统时不时薅一下周边邻居的羊毛,日子估计能过得不错。 至少,安安稳稳苟到上一世整个聚落迁往避难所,然后导致她死亡重生的那个时间节点绝不成问题——这其实也是路元清原本的计划。 没什么志气,但胜在稳健的小计划。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掀开面纱,就再也无法重新掩盖回去了。 血腥味,哀嚎声,子弹的脆响,白星远艰难抉择后的侧脸。 那样畅快淋漓地掌控他人,随意戏弄生命的感觉,让她突然留意到了那颗一直被忽视的野心。 自己能做的……似乎比原本想象的,要多得多? 外面死了那么多人,代价却仅仅只是她两句推波助澜的话。 不仅自己的手没直接碰上枪,浑身更是半点血星子都没溅上,始终干净而清爽。 这种快感强烈到甚至有点奇怪,路元清忍不住为它着迷。 上一世,她习惯了在他人荫蔽下苟且偷生,这一世一切重来,却还是下意识顺着固有的思路,只想安居一隅。 但……其实我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不是吗? 贺少爷只是能够操控重力,就已经足够凝聚起一整个聚落。 自己的商城里明明有一大把类似的技能,尽管最低标价都高达100积分,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有系统绑定的自己……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站在最顶端的人吧? 一旦产生这个念头,便有更多更详尽的计划接连成型。 眼下,末世刚刚降临两个月,外头的很多东西进化程度都不算高,后来自己听说过的一些超级怪物,此时应该也都还在成长中。 人类更是远远没有习惯这个世界,多数人仍然以小家庭为单位艰难求生,大部分聚落暂时没来得及形成气候。 这也就意味着,文明时代的遗产,应该绝大多数还都处于无主状态。 而路元清的幸福值系统,自带一个储物空间,除了存储暂时用不上的商城道具,也能有限度地存放一些她的“私人物品”。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重生时末世已经降临,肯定怎么说也得体验一把末世种田流小说里那种,囤一空间物资尽情挥霍的爽快感。 和那些主角比,她这还得辛辛苦苦薅邻居积分,实在太朴实了。 好在,现在也不晚。 反正外头的世界都已经那样了,没有人手看着的物资,怎么就不能是她的“私人物品”了呢? 回想上一世,贺少爷在异能觉醒之后,也是靠着出去迅速洗劫了几个仓库甚至军事基地,才把他们这群文明时代的普通人给打造成一个足够有价值被避难所吸收的聚落的——尽管从结果来看,这不一定是件好事。 按照路元清记忆里的时间,贺少爷的异能会在末世降临后四个月觉醒,倒是还剩不少日子。 他造访过的那些地方,现在应该还都好好儿地封存着,等着她去捷足先登。 唯一的问题是,上一世里,她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幸存者,远远够不上贺少爷心腹的水准,既不知道他异能觉醒的契机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些物资的储存地点具体在哪儿。 屋里的白星远倒是有资格了解这些情报,只可惜现在为时太早,他也没办法预知未来。 因此,路元清需要出门,去找一些东西,来培养比独自一人更远的耳朵与嘴。 把远在F栋的贺少爷的情报带给她。 也让贺少爷提前了解,和她做交易的必要。 10、以防万一 剩下的积分,再兑换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出门要用的东西,就被花得一干二净。 唉……家庭spa房什么的,只能下次再说了。 路元清不无可惜地关闭商城,换了一套更方便出门的衣服,便去了白星远的房间。 这套公寓是三室两厅的格局,她暂时还不能放心和别人一起入睡,就把白星远安排在了原本充作杂物间的侧卧。 进门的时候,他也才刚起床冲了个澡,脑袋上还搭着块毛巾,裸着上半身,没完全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断续地滚进围腰的浴巾里,在晨光的映照下,透出鲜嫩诱人的光泽。 一见房门被推开,白星远顿时慌了手脚,下意识想往浴室钻,又好像觉得没这必要,尴尬地愣在那里。 路元清狠狠欣赏够了这副出浴的美色之后,才清了清嗓子,一抬手,一个沉甸甸的纸箱便落在了墙边。 这两天看多了她凭空变东西的举动,虽然没去问原因,但至少白星远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是……” “我要出去一趟,给你留点吃的。” 箱子里装的都是罐头和饮用水。 路元清还记得“要多补补”这个承诺,在份量上没有抠门,即便是一日三餐地吃,也足够吃上六天。 毕竟,再怎么说,总不可能带白星远一起出门吧。 外头的未知因素太多,她可没有额外费神提防身边人的兴致。 就算白星远现在貌似再顺从,再安全,但路元清深知,世上唯一可以全信的只有自己。 嗯……或许还可以再加上上一世自打末世降临后都没有见过面,如今也不知道身处何方的亲哥哥。 但总之,小心一点绝没有错。 白星远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理由,沉默着把视线落到那箱口粮上,原本透着半分羞窘的神色也冷却了下去。 他调整了一会儿呼吸,低声问道:“那大门呢?” 其实,他的声音也很好听。 像这样沉下嗓子说话的时候,会带上闷闷的尾音,撩拨得路元清耳中一阵酥麻,下意识就联想起昨天做到最后,他那种濒临射无可射,承受不住的苦闷的喘息。 一时间,她站在侧卧门边,往外拔房门钥匙的动作都显得尴尬极了。 路元清突然觉得自己的安排有点掉渣:“……咳,我会把你锁在这房间里,嗯……反正这里也有卫生间,我最多一两天就回来,外面太乱,你还是别出去比较安全。” 即便大门不是真正的铁门,不存在被反锁上就进不来,或者内鬼伙同别人拆掉让她无家可归的可能性。 但路元清还是认为,这套已经花了她数十积分打造的公寓绝对不容有失,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把白星远始终锁在侧卧就是以防万一的好主意。 白星远仅仅稍微迟疑了一瞬,也没有抗拒的意思,甚至还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确实没想到路元清对自己的戒备心依然这么强,但又能怎么办? 按照两人如今的立场差异,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接受。 看着这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垂下眼睛,落寞得跟一只被淋过雨的小狗似的,路元清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从系统仓库里摸出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扔给白星远:“这是通讯器,保持联络,有意外可以用它找我……我会抽查你吃饭情况的,别忘了多吃点。” 最后这话有点肉麻,但对白星远的特攻效果很好。 他又扬起了一点脸,尽管依然没什么表情,却明显多说了几个字:“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路元清笑眯眯地点头,走出侧卧,把房门从外面锁上。 她只是不愿动这种心思,并不是真的瞎。 看白星远刚才这一连串表现,那股爱意萌发的势头已经强到连他习惯性的冷淡脸都藏不住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确实救了他性命?或者处男情结发作?还是昨天那场屠杀也触发了他的吊桥效应? 不论如何,总之路元清很确定,这人绝对陷入了某种单方面的热恋。 只需要自己随意抛两句甜言蜜语,在关键时候稍微加一些推力…… 恋爱脑就会像深不见底的蜜糖一样,粘着他越陷越盲目。 一旦真的自带滤镜,那可就是最容易操控的人了。 嗯……这确实是在利用他的感情,而且是在利用上一世对自己有恩惠的人的感情。 但方便快捷,安全还省心。 收益足够驱散她本就微薄的罪恶感,进而心安理得。 把白星远的侧卧锁好之后,路元清还顺便检查了一遍家里所有门窗。 尽管生态防御系统很可靠,但还是那句话——以防万一嘛。 做完排查工作,她又耐心观察了十几分钟监控屏幕,直到确定上面没有任何异常动静,这才打开房门。 手中空空如也,没有直接拿着任何武器。 所有系统道具都可以在商城仓库之中暂存,取出时也如臂使指,并不碍事,反而是直接随身携带,还有万一被人埋伏的危险。 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好邻居们吃了昨天那个大亏,会真的全都突然醍醐灌顶,学会不再来招惹她。 别忘了,她住在18层。 要下楼,路还长得很。 结果,第一个麻烦,还没等路元清离开18层,就已经找上门了。 下楼的通道位置离边户很近,倒是不用担心经过邻居房门时的意外。 楼梯口的消防门门页老早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损坏得彻彻底底,半扇金属门都歪扭着,砸在地上,露出后面深邃的楼道。 路元清还只是刚刚走出房门,被增强过的警觉便如同活体雷达一样,敏锐地察觉到,在那裂开一半的门扉中,有两个浑浊的呼吸声。 节奏不稳,短而急促,还带着浓重的鼻腔音。 是普通人,还是上了年纪的普通人。 这种转瞬间达成的分析根本就是以前不敢幻想的体验。 路元清第无数次为系统的神奇而暗暗赞叹,边反手关上门,边扬声道:“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俩了。” 11、老陈(微恐剧情章) 没忍住写两天末世内容,会有一点恐怖元素,胆子小的宝宝就不要看啦! ——————————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个身影小心谨慎地贴着墙根,溜了出来。 楼道里还是很暗,他俩也没舍得带什么照明,就借着远远漏进的日光,站在楼道口旁,一副见势不妙就要跑路的架势。 四周太暗,又隔了些距离,路元清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个人。 姓周的个体户,跟老婆早就离了婚,独自租着13层的一套一居室。 大概是被社会毒打太多,在上一世的记忆中,这周老板,也不过是个懦弱不扛事的背景板,只随大流,不分喜恶。 路元清心底那张名单上,他的名字次序还挺靠后。 “呃,你好啊,小路。” 但主动出声打招呼的那个,虽然也让她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这人大概四五十岁,多半是因为饿得太狠,两颊的皮都松得快垂到颌骨,身上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POLO衫也空荡荡地漏着风。 路元清拧着眉毛打量两人:“你们在等我?” “哎,对,小路,我是你陈叔,你还记得不?” 男人边说话,边搓着手笑,见路元清没什么反应,又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很热络。 “嘿嘿……之前你帮我按过电梯,我还要给你介绍我侄子来着呢!有印象了不?陈玉……陈玉是我媳妇儿!” 一报上这关系,路元清立刻明白这是谁了。 末世前,两人几乎毫无交集。 末世后,上一世的路元清也没见过他几回,但对他印象极深,不过,是对他另外的一副模样—— 被一只变异蜘蛛做成储备粮,用厚厚的蛛丝缠成悬在墙角的茧。 腹部高高隆起,露出的几块脸部皮肉也肿胀着,有无数细小的鼓突在皮下来回游走。 被她看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丝神智,还能在听见老婆的呼唤时勉强发出细微的喘息。 但也会随着喘息,从鼻孔里掉出几只米粒大的幼蛛—— 是陈姨那个老公。 这还多亏了昨天在那场屠杀里,路元清多少留意了一下陈姨的动作,才从而加深了对他的印象。 不然,乍一看男人身材这么消瘦,她还真没办法立刻联想到那个被蛛卵撑得浮肿不堪的老陈。 认出来人的身份,路元清松开眉关,挂上一个浅浅的微笑:“怎么,不去找挑事的那个老三老四,想来找我讨公道?” “哎,你这闺女,别说这种话,我知道不怪你,都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你有这种本事!” 老陈极其豁达地陪着笑,脸上甚至看不出半分对亡妻的怀念,顺带大骂特骂了一顿昨天明明是一起来炸门的人之后,又接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但是嘛,毕竟陈玉她也和我做了快三十年夫妻了,我想好好安葬她。” “可小路,你说,现在我哪有条件?就连最后给她摆点祭品都……唉……” 话没说完,他就哽咽着抬起手指,揪起POLO衫脏兮兮的衣领,想去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路元清脸上的微笑顿时漾得更灿烂了:“然后呢?想找我要?” 她语气倒是不重,但这两个月里,所有想来找她“要”东西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光这条走廊上,都有不知多少冤魂是为这个字而丢掉性命。 老陈顿时被她话里的暗示吓得膝盖发软,要不是周老板还在旁边隐隐撑着他胳膊,怕是就要当场下跪了。 他慌出一脑门的白毛汗,急切地往前踉跄了两步,嘴里迭声求饶:“不不不,不敢,不敢,只是借,想借一点东西,好送我那媳妇儿安心上路……” “……我要是不借呢?”路元清边问,边假装从腰后掏出了枪,握在手里悠闲地把玩着。 她个子超过一米七,本来就很高,比起看着枪摇摇欲坠,随时要栽倒在地的老陈,气势上更要压过一头去。 再加上,这些外人并不知道,昨天是白星远动的手。 在他们心中,那样毫不留情的屠杀,肯定是那个已经用名为希望的鱼饵折磨了大家足足两个月的女变态的手笔。 连只是陪着撑场子的周老板,也被她一言不合就掏枪的举动给震慑得浑身发抖,试图说话时,声音比蚊子叫好不了多少:“不借就……不借,大家邻里邻居的,和气一点……” “哦?”路元清冷笑了一声。 老陈在那番恐惧到站不稳脚的踉跄间,已经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了。 借着边户门前尤其幽暗的阳光,他没被周老板扶着的那边胳膊,也已经隐隐藏在身后。 嗯……还有一套很自然的计划嘛。 但在上一世幸存者们的勾心斗角中,比这高明得多的假动作,她少说都见识过千儿八百遍。 当即,路元清甚至懒得戳破,还故意顺着周老板往下说:“那就再好不……” 眼见她短暂地把注意力挪走,连视线仿佛都已经看向别人,在这片刻间,原本还颤颤巍巍的老陈,骤然暴起! 刚藏起的手里攥着一把锃亮的菜刀,也不砍别的地方,直接削向路元清握着枪的那只手! “老子操你……” 脏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那个明明已经没再看着自己的女人,在眼前突然晃了一下。 “咔啷!” 金属切开骨肉的声响在走廊里绽开。 下一秒,剧痛却从自己手腕传来。 菜刀在出门前,已经被老陈磨得极为锋利。 只可惜,路元清还没能花积分去买力速大礼包,菜刀才斩到一半,就被人类腕骨给紧紧咬住,没能直接砍掉老陈这只刚握着菜刀的手。 她颇为遗憾地左右摇晃了一下刀柄,顿时血流如注。 “啊啊!!你……你……是什么东西……!” 路元清也没想到,系统标着“常人五倍”的反应速度,竟然这么好用。 几乎是老陈才刚把刀柄从后腰拔出一寸,自己的手便已经随着“夺刀”这个念头的产生,而同时伸了过去。 落在这两个身体素质应该早就远不如常人水平的老男人眼中,简直就是鬼魅般的出手。 “啊……好痛!!你怎么可以……!你这臭……!” 路元清抬腿就是一脚,把后面的脏话给硬踢回去:“注意点措辞。” 老陈重重摔倒在地,不敢乱嚎了。 只能捂着自己完全歪折开来,在鲜血中露出森森断骨的手腕,惨叫得一脸鼻涕眼泪。 路元清顿时又有点嫌脏。 刚打出腹稿的装逼台词全都没了表演情绪,于是她兴味索然地举起枪,瞄向偷偷挪开脚步,试图从楼道口溜走的周老板:“回来。”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敢拿命去试究竟是子弹快还是他跑得快。 只能一边痛恨自己不能变成一张纸片贴在墙上,远离这个残忍的女人,一边艰难地拖着步子挪回来。 “把刀拔出来。” 路元清淡淡吩咐着,掸了掸自己身上这件休闲T恤。 还好,没溅上多少血。 接下来的脏活,还是让别人做吧。 12、已获新生(微恐剧情章) 写两天末世向的剧情章喔,容易害怕的宝宝不要看啦~ —————————— 周老板在枪口的监督下,不得不弯下腰,一脚踩住老陈的手臂,拼着一身力气,把菜刀从他卡死的手腕上拔下来。 老陈又发出了一阵痛得已经不像人声的惨叫。 周老板拎着还在滴血的菜刀,期许地看向路元清,指望她放过自己,却只听见一句更残忍的命令:“继续砍,把他两只手都卸了,噢对,还有两只脚。” 一听这话,老陈本来已经只剩下抽搐的力气,立刻回光返照,挣扎着要爬起来磕头:“不……不行……求求你……饶了我……都是我不对……!我不该上来……!我错了,我知错了!!” 路元清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着低头看他:“陈叔,我这人恩怨分明,对你其实没有特别的意见。” “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想出门可不容易,需要先给楼里的大家立个好榜样,谁让你这么倒霉,非要来做这个出头鸟呢?” “反正你那么爱你老婆,那早点送你下去和她见面,也算我日行一善了。” 说完,她咔哒一声就打开了枪的保险:“周老板,动手。” 刚还想跟着劝几句的周老板顿时半个字也不敢说了,咬着牙,挥起手里的菜刀。 他家里没多少存粮,早就跟着尝过人肉的味道,才活到现在。 一旦不得不动手,砍起人骨来,比路元清倒要熟练得多。 第一刀,老陈剩下的半只右腕被彻底斩断。 第二刀,虽然刀锋有些迟滞了,但再加些力气一按,另一只手腕也应声而落。 第三刀,菜刀一声脆响,在更粗的胫骨上崩成两截。 哎,本来还想上点仪式感,给他手脚全部砍断之后再做处置,看来是没戏了。 路元清可不想让自己辛苦换的道具沾上这种人的血,只能带着遗憾叫停:“算了,把他扔下去吧。” “扔……扔下去?!”周老板满脸都是刚溅上的腥血,却连下意识的回问都不敢大声。 看见路元清一皱眉的瞬间,他连忙把更多问句都咽回肚子里去,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架起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的老陈,勉强搬到楼梯扶手上。 然后用力一推,把他朝着黑洞洞的楼梯井扔了下去。 沉重的身体在楼梯扶手之间来回砸撞,像一个正在坠落的闷口袋。 狠狠砸在所有窥视着的旁观者心上。 老陈痛苦的哀嚎声,很快就减弱到悄不可闻。 直到最终那一下坠底的撞击传来,声响已经显得如此遥远。 做完这一切,周老板浑身也都沾上了血,两条腿拼命打着摆子,却既不敢吭声,也不敢离开,只能绝望地听天由命。 出乎他的意料,路元清竟朝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挥挥手:“没你事了,周老板,你回去吧。” “你……要放我走?”周老板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 路元清肯定地点点头,甚至还把那柄吓人的枪给收了起来:“昨天那群人,是因为要来炸门,才必须付出代价,陈叔这是他先动的手,你也看着的。” “周老板说得对,大家邻里邻居的,应该互相照顾一下,你又没做什么,我为什么不放你走?” “我这人,心善得狠,不滥杀的。” 对比上一世老陈那个比凌迟碎割还要凄惨数倍的死法,这次落在她手里,虽然为了震慑邻里多花掉点时间,但也确实要痛快太多。 这还不叫心善什么才能叫? 路元清给自己洗白洗得心安理得。 周老板也不敢挑刺,如蒙大赦一般转身就跑。 “诶,等等。” 刚要下楼的周老板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在楼梯上栽个跟头,答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哭腔:“怎、怎、怎么了……?” 路元清的语气倒很轻快,仿佛刚才下那些残忍命令的人根本不是她:“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想给你点奖励,你要什么?” 这话听着不错,但再给周老板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接,只能颤抖着转身赔笑:“什……不不不,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别客气啊,这不邻里邻居的……?” 她的话听起来还算和缓,但再三重复着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让周老板恨不得也立刻磕两个以表歉意,忙不迭地打断:“食物!食物!有食物就很好!” 路元清若有所思地点头:“只要食物?嗯……行,你先回去等着。” “诶,好,好……”周老板丝毫没想着问路元清,她明明可以吃饱,为什么奖励给他食物就不能当场兑现。 一切腹诽的欲望都向求生欲低头,周老板甚至顾不上刚才那一番动静,会不会在楼道里惹出危险,就三步并做两步地往下跑。 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隐约多了一滩淋漓的液体。 唉。 路元清意识过来,嫌恶地挪开了目光。 这么害怕做什么,她确实很心善啊。 如果老陈知道他自己本将如何死去,肯定也会感谢她的帮助吧! 走廊里残留的两只断手,自有东西会来打扫。 路元清绕开那滩液体,朝下走去。 刚才震慑的效果很好,从18楼出发的这一大段楼梯上,没有再遇到任何不长眼的挑衅。 只偶尔会看见一些觅食用的陷阱,路元清都靠着自己的人肉雷达轻松躲过。 出门前,她就已经浑身都喷上了在商城兑换的喷雾,按照说明,喷雾里混合了许多极强的生物体的信息素,不论是在变异动物或植物面前,都会把她视作过于强大的对手而主动避战。 她刚才不愿意自己动手,也有一个原因,是怕血腥味掩盖掉喷雾的作用。 正如系统其它神奇的道具一样靠谱,楼道里间或能遇上几只变异生物,全都毫无攻击性一般,主动绕着路元清走。 齐齐直奔楼梯井的最底部——那里才有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真正食物。 终于,路元清走到了底层,踏出一楼的消防大门。 铺地的大理石上遍布着已经腐败的鲜血,不知这两个月里,有多少人类与变异生物在这里为了生存而厮杀。 再外面一点,小区原本繁茂的绿化带也完全变了样子,还残存的植物多半都已经变异,千奇百怪的枝叶与藤蔓在灿烂的阳光下无风自动,如同鬼影。 悬挂的天空倒是十分澄澈,比文明时代要晴朗得多,仿佛终于睁开眼睛,远远欣赏正在承受剧烈而苦痛的蜕变的人间。 上一世里,直到最终去往避难所之前,路元清都始终蜗居在自己的那套公寓之中。 重生后,这也是她第一次即将走出大楼的正门。 不论世界如何怪诞,万物依然由于阳光而显得明媚,明媚得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是已获新生的心情。 13、商场 沥青晒得滚烫,一条漫长的裂痕蜿蜒着爬过路面,崩开的大块水泥咧出扭曲的嘴。 几只拳头大的锹甲在缝隙间厮打,争夺一小段看不出半点血色的断指。 昔日象征繁华的车流已经凝固成了文明遗骸的一角,堆堆挤挤地散落在路面之上。 许多都还敞着门,驾驶座上却只剩下破碎的布料和干涸的血。 白天里,城市街道还相对安全,只偶尔能看见几头重新野化的变异宠物,在沉默的钢铁之中灵巧地穿行。 出来碰运气的幸存者也不少,基本都带着自制的长柄武器,三两成群。 幽闭的店铺不敢贸然进入,走在路上也要提防角落里也许藏着吃人生物,大多数人看起来形容枯槁,和活尸也没什么两样。 整个城市都如同一座正在冷却的巨大熔炉,只剩下最后一点可怜的余温。 “轰——!” 某种机械发出的巨大轰鸣在长街上响起,顷刻撕碎了这种有气无力的寂静。 还在游荡着的幸存者纷纷抬起头,眼底余烬般冒出微弱的光。 这是…… 引擎的声音? 电磁故障之后,现代车辆都因为电路损坏而集体罢工。 这个远远传来的巨响,一时间陌生到甚至让他们不敢确信。 是……什么人? 还能开车。 难道是……终于有上层来救我们了? 这种伴随着巨大希望的妄想从心底飘摇着升起,人们忍不住停下手上的事,长长地伸出脖颈,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而,从那头驶来的,却只有一辆独行的重型摩托。 冷黑色的车身与巨大到夸张的轮胎融合成一种象征着绝对力量的线条。 引擎发出的咆哮也如此沉重,简直是钢铁巨兽在低吼。 而驾驭着它的人……那名骑手戴着头盔,完全遮掉了脸,旁人只能从被劲风吹到贴身的衣服上判断,这应该是个女人。 与周围颓败的一切不同,她显得异常潇洒,甚至有点格格不入。 衣服干净而鲜亮,胯下的坐骑也还泛着新色的金属冷光,巨大的车把在她手下如臂使指,以一种和体格完全不符的灵活,在车辆构成的钢铁废墟中穿行。 凭绝对力量碾过崎岖的路面,又能巧妙地绕开那些松动的裂痕。 以及只有生活在附近的幸存者们才知道的,埋伏着捕食者的区域。 当这辆重型摩托咆哮着侵入时,那些不知夺走多少性命的狡诈猎手竟然也像被恐吓到一般,连头都没冒。 顿时,有不少人开始动心。 虽然只有一辆摩托车,但不是还有个后座吗? 她能不能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实在是不想……不想继续半死不活地挣扎。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会带我去哪里,都一定比这里好! 然而,头盔下的路元清却完全没管这些怀着希望跌跌撞撞冲过来的人们,只是从一众嫉妒到发狂的目光中疾驰而过。 这辆神秘的重型摩托,便仿佛一尾冷黑色的流星,裹挟着不容忽视的光,在他们黯淡的世界里路过,又把他们重新甩回那片死寂。 商城里能选择的出行方式很多,路元清特意选了同标价下,效果最轰动的这种。 没办法,外面还有那么多幸存者,在别人面前衣锦夜行,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看着空气里时不时跳出个+1,一路心情都相当愉悦,最终驶入了一座破败的综合商场。 公寓小区所配备的店铺她在出发时都检查过了,从门口就能看见玻璃洒落一地,货架全都东倒西歪,少说也被附近居民都洗劫过十七八遍。 意料之中。 她出门的目的地,本来就是这个还算邻近的商圈。 尽管比不上CBD,但在文明时代时,周末也相当热闹,还有一家路元清以前常逛的大型超市。 经历过上一世的种种磋磨之后,和平生活的画面显得尤其遥远,在她的记忆里已经严重褪色,很多东西都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更别提如今这满地疮痍,还能找到几个文明时代的路标,真不好说。 城市详细地图这种东西,系统可不卖。 这家超市已经是她费劲巴拉从满脑尘灰里寻摸出来,最记得清楚路线,物资最丰富的去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上一世的记忆里,这个地方在几年后,会孕育出一窝巨蛇。 按当时听说的消息,蛇群里最小的,都有成人手臂粗细,为首的那条更是盘亘近百米,头上还长着两个鼓包,似乎离神话中的龙,都只剩几步之遥。 最后还是避难所把这个消息作为考验送上门,贺少爷去全力出手,把整栋商场都一口气弄垮。 巨量的水泥建材全在他的异能下变得沉重数倍,同时倾泻下去,堪堪活埋掉整个蛇窝,才砸死了那条超级巨蛇。 已经成长到那个规模的蛇群,却依然盘踞在这座普通的商城中不肯离开,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巢穴本来就始终都在这个地方。 即便现在,那条巨蛇肯定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但这样群体性的猎食者所建巢的附近,想必也不会有其它成气候的变异生物。 这也就意味着,路元清此时到这里来,将面对的只有那群已知的、但又弱小得多的蛇,不至于真的在搜寻物资时一头撞进什么神秘生物嘴里,冤枉地葬送掉性命。 再算上喷雾的加持,只需要她克服一下对冷血爬行生物的天然恐惧,还真是一个安全的去处。 真的……吗? 路元清僵在原地,浑身发麻。 作为座驾的重型摩托在径直驶入商场之后,就连着头盔一起被收回了商城仓库里面。 而一旦她真的踏足里面的地板,用五感直接接收到外界的信息时。 她突然有点恨上自己这个常人五倍的警觉了。 乍看起来,商场里面,似乎比外头要干净得多。 只是空气里弥散着若有似无的干海鲜腥味,两侧店铺货架都有些凌乱,很多地方都积着蜿蜒的灰,间或能看见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甚至没有什么街上随处可见的动物残肢。 但路元清被自己人肉雷达般的警觉牵引着,无法不去注意一些犄角旮旯的位置。 倒塌的货架之下,头顶的射灯之上,还有那些只露出一条缝的卷帘门之后。 在这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影在如同浪潮般涌动。 14、唐刀(微恐剧情章) 继续预警,有蛇类描写,害怕的宝宝就不要看啦~最后一章剧情!二号男嘉宾连接中—— ———————————— 确认了一遍仓库里已经换好驱蛇药,路元清这才迈步往里走。 她对别的店铺都没兴趣,连个弯儿都没打,直直走向超市入口。 喷雾是很好用,视野里能看见的蛇也基本只有手腕粗细,还幼小得很。 但路元清仍然有点发憷,小心翼翼地尽量绕开那些阴影涌动的地方。 只是来薅个羊毛,大家和平共处最好,千万别演什么冒险动作片! 嗯……没必要,确实没必要! 但偏偏这一次,运气好像微妙地与她擦肩而过了。 超市建在商城的地下两层,在靠近已经停运了的自动扶梯时,空气中那股隐隐约约的异味也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这个味道很难形容,就像是储存太久的海鲜干货,骤然被拿出来,浇上滚烫的热水,给激发出一股复杂气味。 一种正在腐败的腥味。 同时,路元清还留意到,通往超市的楼梯上,灰尘也明显比其它地方更薄。 某种重物拖行而过的痕迹混杂着稀疏的人类脚印,乱七八糟地分布着。 只可惜她看不出来这些痕迹的大概时间,也辨别不了进出的生物里,有没有那条必须格外小心的首领。 路元清站在扶梯口,稍微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决定还是往回走。 忘了城里的路那都是小事,大不了就多等一些时间,再另想办法,从邻居里面打听别的物资点也不急。 鼻端这股臭味和那堆凌乱的痕迹实在给她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她下意识觉得危险。 大好人生才刚开始,真不能随便送在这种地方! “砰!” 然而,她才刚回头,超市里竟然传出来一声遥远的枪响。 “砰!” 紧接着,又是一声。 明明是瞬息间的事,听起来却已经比刚才那下要近得多。 与此同时,一种寒毛竖起的感觉,猛地在背上炸开! 路元清的身体甚至比大脑行动得还快,直接就着这个回头的姿势,纵身一扑! 一阵劲猛的风自扶梯的方向呼啸而出,从她刚才站立着的地方掠过! 出门时还算干净的T恤顿时被这满地灰尘弄得面目全非,她却完全顾不上在意这个,又猛地就地打了两个滚。 一截壮硕的蛇身狠狠砸在地上,连天花板上攀着的小蛇都给震掉下来几条。 无数鳞片摩擦过水泥地面,发出“簌簌”的轻响。 是那条传闻中的巨蛇。 怎么会……现在就这么大了! 在路元清震惊的仰望中,比她腰还粗的巨蛇缓缓盘起身体,两个灯泡似的竖瞳直勾勾地回望过来。 连续两次攻击都落了空,它总算没再急着继续追击。 这蛇拥有一身堪称美貌的墨绿色鳞片,点缀般掺着几条白色花纹,在爬行时柔韧地收缩着,彼此摩擦,声音细碎而柔和,听起来甚至有点悦耳。 如果忽视它大张着的嘴里,还叼着一个人的话。 这人的头肩已经完全没入蛇口,胸膛也被斜着吞下一半,仍露在蛇吻外面的身体正在淋漓地滴着血,腿脚却犹在无力地踢蹬着巨蛇的下颚,还没完全断气。 他垂在外面的右手上,松松地勾着一把枪。 想必,刚才的声响就是来自于此。 路元清这下明白了。 看来,真就是时机不巧,正撞上巨蛇在下面捕猎,被这人临死反扑一激,再察觉到路元清身上散发的强大生物气息靠近,便杀戮上头,错把她当成是要来和自己抢食物的对手了。 即便它此刻努力把身体盘成一团,试图在敌人面前让体型显得更庞大一点的举动,分明是出于野兽本能的畏惧。 但也依然会为了要保住到嘴的猎物,奋力和这个“可怕的对手”拼死一搏。 路元清却实在不想和它硬碰硬,考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步,试图站起身走开,避其锋芒。 然而,她这一动,就像踩在了巨蛇的神经上似的,墨绿色的蛇身在空中一晃,硕大的蛇头便直接撞了过来! ……好快! 即便是被系统加强过的反应速度,她也不过是刚好能看清楚这番动作而已。 那股奇特的腥气掺杂着鲜血的味道,转瞬就砸到了眼前。 路元清整个人往后仰倒,劲风几乎是贴着她胸口擦过,她甚至碰到了蛇吻里那个男人的衣摆! 一击又不中,巨蛇隐隐有些暴躁起来,拼命摇晃着脑袋,下颚开始蠕动着收缩,想把嘴里碍事的食物先咽下去。 它的獠牙还卡在那个人的身体里,这一晃,人类脆弱的肌肉顿时被撕开,鲜血也跟开了闸的水似的,在地上泼洒得到处都是。 那人终于支撑不住,在巨蛇的口中咽下最后一口不甘心的呼吸,手里的枪也砸到地上。 突然的撞击之下,“砰”地一声。 这枪竟然还走火了,在那细绸般的墨绿色鳞片上开出个新鲜的洞。 ……我操,平时缺德事做多了,难道真的会倒霉吗?! 路元清看得瞠目结舌。 巨蛇则顿时发了狂,甚至都不急着吞咽,直接朝着她连扑带砸地猛攻过来! 蛇类的反应速度本就比人类要快得多,即便膨大的体型拖慢了一点速度,路元清依然在它面前防得左支右绌。 没几下,眼见着就要被逼到楼梯口,再想避,就得从楼梯上硬滚下去了! 不行……! 不能再逃了! 既然退无可退,路元清也莫名被激起了一股狠劲。 真当自己只会苟了吗! 当巨蛇下一次横扫而来时,她没有再闪避,手中反而多了一柄唐刀。 紫檀木的刀柄连接着某种合金铸成的刀身,上头刻有精细而繁复的兽纹,光线下甚至折射出一丝幽幽的蓝。 迎着来袭的凶猛蛇首,路元清也从地上一跃而起! 在刚才的一连串闪避中,她的衣服已经脏得斑驳不堪,束起的长发也有些乱了。 但她眸中却燃起了烨烨神采,当她翻转手腕,横过唐刀时,这种燃烧着的神光更是仿佛流转到了刀刃之上,随着她的动作,迎向来敌! “刺啦——!” 随着一声漫长的败革之音,巨大的力道从刀锋直灌向持刀的路元清。 某个重物被狠狠地甩在她身上,把她直接从半空给砸向了楼梯之下! “砰!” 路元清砸在了一堆凭空出现的沙发垫和棉被之上,又一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卸掉这股狂猛的力道。 靠,还好出发前做足了预案,感谢自己! 她内心庆幸不已,这才注意到,刚和自己一起摔下来的,就是被那巨蛇始终咬在嘴里的猎物。 他的大半个上身已经被蛇吻扭绞成一个长条,断裂的骨头胡乱地支棱着,露出的皮肉也都因为中毒而慢慢转化成一种诡异的绿色,甚至在肉眼可见地融化。 但同时路元清也看见,就在他胸口那团逐渐变成绿色的血肉中,还镶嵌着一个眼熟的金属徽章。 变形的边缘与正在软化的肋骨咬合着,要取下来看起来还不太容易。 路元清不敢随便用手去碰,只能拿过唐刀,边费力往外翘,边望向楼梯顶部。 那条巨蛇已经瘫软在那里,身体只剩下一些神经性的抽搐,整个蛇吻都被刚才那一刀给直接掀开,几乎从上颚处一分为二。 腥臭的血混着某种暗绿色的液体,顺着楼梯台阶一点点往下滴。 所过之处,连大理石台阶都开始冒出袅袅的绿烟。 ?! 我靠,这蛇原来有毒? 路元清顿时浑身发毛,赶紧把那个金属徽章收回仓库,往超市更深处跑。 系统给的唐刀是不怕毒,可她还只是五倍抗性,不是金刚不坏,并不想试试吸入毒雾的后果! 现在回想起来,原本以为自己是来得不巧,但其实明明就是运气爆棚的好时机。 正在捕食的巨蛇,由于被食物封锁了毒牙,才让自己有这种反击的机会。 ——谢谢大哥用生命帮忙! 话说回来,连大理石都能腐蚀的恐怖毒液,怎么上一世却完全没有听说过? 路元清在心底深深记下了这一点。 由于上一世自己的地位实在太卑微,看来,有很多情报都有可能存在缺漏,以后还是得更多小心一点才行。 她如此想着,脚下不停,靠着刚拿出来的手电照明,继续往更里面走。 这整个地下超市,应该都被那条巨蛇划为了领地。 行进中,路元清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些巨大的粪便堆,还挂着一些难以消化的布料残片,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 外面的其它小蛇都还远远没到能吃下活人的尺寸。 两个月而已,这条巨蛇的胃口真的很大。 感慨间,她突然听见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从不远处的备货间里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急切地摇晃着那扇门。 路元清抬手将枪从空间取出,握在手里。 刚才是为了借巨蛇的力量斩杀它自己,才会特意取出唐刀,常规情况下,当然还是热武器更有威力。 还没等她决定要不要过去查看情况,门里便响起一个男声:“别走!” 15、备货间 备货间的门把手已经彻底报废成了一坨金属块,门框也完全变形,歪斜着和断裂的门页咬死在一起。 看起来仿佛是曾经被粗暴地扯下来又塞回去,反复折腾数次的结果。 用膝盖想都知道,应该是那条蛇做下的事情。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既然门起不到防御作用,里面又为什么还会有活人? 路元清疑惑地查看着这扇门的情况,一时没有开口接话。 里面的人生怕她要转身离开,赶紧又用力摇了摇门,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听见上面的动静了,你是不是把那条蛇杀了?” 也没等她承认,门里的男人就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肯定是,你能一个人下来,肯定是杀掉那条蛇了!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 他突然闷闷地笑了起来。 微弱的笑声随即又迅速扩大,越来越畅快,越来越恣意,最终整个人都似乎笑到脱力,倚靠在这扇破破烂烂的门上,连带着损毁的门页也发出一阵阵低鸣。 呃…… 这人疯了? 路元清莫名其妙,微弱的好奇心顿时也熄灭得一干二净。 她可不想去招惹这种精神状况过于“良好”的人。 正要转身,随着手电光柱的晃动,门里的男人也慌忙止住笑,急切地摇了一下门:“别走!先别走!”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濒临癫狂的感觉在语气里根本压抑不住:“那冯队的枪,你捡了吗?” “他身上子弹也不多了,要不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放我出去,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更多子弹和枪,怎么样?” 路元清停下了脚步。 虽然现实中的武器肯定不如系统的好用,但谁会嫌武器多! 更别提,这本来就是她出来的目的之一。 她重新打量起眼前这扇门。 来商场的那一路招摇,也为她加了不少分,足够兑换一些别的道具。 破坏门不是难事,但难在外头那蛇毒一时半会儿都消散不了,说不定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最好还是尽量保存下这扇门。 如此想着,路元清拿出刚兑换的药剂,小心地朝最下面一块咬死的门页上滴了几滴。 顿时如同沸水融冰,厚重的金属被蚀空了一大半,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隐隐有了些摇晃。 里面的男人试探着拽了拽门,随着几声“吱呀”闷响,竟被他给硬拽出了大约一拃的缝隙。 他立刻欣喜不已:“有效果!你用了什么方法?再来一次,我应该就能试试打开门了!” 然而,路元清却根本没急着做下一步,反而是就着那条缝隙,朝里面扔了两副手铐:“别急,你先把自己手脚都铐上,我再接着开门。” 门里那人一愣,明显既没想到来的是女人,更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个要求,但他也无从选择,只能同意:“……行。” 说完,他又立刻补充两句:“但是,我说的弹药库,是真的。” “你能杀掉那条蛇,也能随便就杀掉我,我没必要编这个骗你!” 路元清坦坦荡荡地接话:“我知道,但出门在外,得以防万一,嗯……铐好之后,别忘了过来给我检查。” 她这要求追加得理直气壮,男人也没办法,只能按照路元清说的,在门后分别铐好双手和双脚,再凑到刚打开的门缝前,给她过目。 露出的手腕和脚踝看起来都还算结实,覆着规模可观的肌肉,皮肤也很有光泽。 很年轻,很健康,至少比白星远之前吃得更营养。 放在这处蛇窝里,实在太不正常了。 路元清心思一转,又摸了一颗胶囊般的东西捏在手中,递到门缝边:“过来,吃了这粒药,如果24小时后我不给你解药,里面的毒药就会溶解出来。” “……这也太小心了吧!”门后的男人小声地抱怨着,但还是靠了过来。 由于手脚都被铐住,他只能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跪坐在地上,将脸凑近门缝,微张开嘴,由着路元清把药塞进去。 动作间,他的唇瓣也轻轻擦过了路元清的指腹。 出奇的柔软,还很润泽。 ……这人连饮用水也不缺? 借着手电的光,男人故意做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吞咽动作,才再次张开嘴,舌头在口腔里上下滑动一圈,示意确实已经咽了下去。 确认无误之后,路元清这才再次掏出之前那瓶药剂,仔细地把门框下侧的门页溶解干净。 然后借助着唐刀的刀鞘做支点,把已经松动的房门翘出足够一人出入的活动范围来。 她收回唐刀,矮下腰,从那里灵巧地钻了进去。 随即迅速站直身,警惕地用手电扫视过整个室内。 备货间的房间其实并不大,紧凑地摞着不少纸箱与一辆推车,隔出一些很明显的生活分区。 几个睡袋集中摆在一个角落,大量垃圾袋堆放在另一个角落。 靠近洗菜台的墙壁撂着好几个桶,与它挨着的地方则支出个收纳箱当桌子,上面甚至还看得见成套的碗筷。 这里明明有不少人生活过的痕迹,但眼下,却只剩下唯一一个幸存者。 迎着她打量的目光,跪坐在旁边的男人仰着头回望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狂热的笑。 这人比路元清推测的还要年轻。 眼睛很亮,鼻梁很挺,皮肤光滑健康得要命,那股青春阳光的味道根本掩盖不住,连这样san值岌岌可危的表情,由他这张脸做出来,也只让旁人觉得更复合风味,更魅力十足。 他的头发带着点自来卷,已经长得有点长了,看不出原本的发型,仅仅是随便抓成一小揪垂在脑后,却也因为脸而显得分外潇洒。 年轻男人继续笑着,就跟忘了自己正被铐着似的,朝路元清扬扬他线条分明的优越下巴:“先正式打个招呼,你好,我是盛熙,欢迎你来到我家。” 16、你想看看我吗? 要听故事吗? 关于,一份暑假工的故事。 一切的开头,当然总是风平浪静。 新人入职,孤儿出身的简历被老员工们知晓,明里暗里多有照顾。 他也投桃报李,深谙该如何嘴甜,如何回馈给别人快乐。 共事的日子和谐而忙碌,直到……那群蛇出现了。 备货间物资丰富,足够逃进这里的十几个人使用数月,撑到救援过来想必不成问题。 如果,真的存在救援的话。 求助电话全都拨不出去,手机也很快耗尽电量。 地下商场不见日光,他们只能数着时钟,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惨叫,徒劳地等待。 等到终于有一天,救援依然没有降临,反倒是最大的那条蛇,学会了如何闯进备货间的门。 ……为什么,它没有立刻杀掉所有人呢? 反而是每隔五六天,才会打开一次门,咬走一个人。 第一次,人们混乱地推搡躲避,黑暗中哭叫不绝于耳。 第二次,尝试用组装的临时武器反抗,在压倒性的力量与坚硬的鳞片面前,全都没有效果,还被它当面虐杀食物进行示威。 第三次,市场经理不知被谁割了喉咙,提前摆在门口。 第四次……第五次。 逐渐,逐渐,它胃口越来越大,开始一次会咬走两个人。 啊…… 人们终于明白过来。 就像他们在吃罐头度日,原来这条蛇,也把他们当成了它的罐头。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外面始终没有救援过来,说不定其实整个世界都已经沦陷,今后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第六次,第七次。 剩下的员工甚至懒得去互相推挤,当那条蛇扯下大门时,全都一脸麻木,任凭它随意挑拣。 反正,死得或早或晚,又有什么意义? 活得越久,也许只是被折磨得越久而已。 第八次。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备货间已经只剩下孤儿一个人。 他原本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甚至还磨尖了切肉刀,谋算着无论如何也要至少留个印迹再死的时候。 门被撬开,巨蛇竟卷着一个受伤了的男人扔了进来。 他自称“冯队”,带着武装队伍来超市找食物,却正好撞上饥饿的蛇。 队员全都当场毙命,只有他还活着被带回来,对“罐头”的容量进行了补充。 第九次。 冯队决心要替兄弟们报仇,把遗言提前托付给了活到最后的他。 “所以……冯队他们仓库的位置,和开启大门的机械锁密码,现在都只有我知道了。”盛熙的语气斩钉截铁,“你必须带我一起出去,才能拿到那些弹药——搜身是搜不出来的!” 他边这么说,边朝墙边缩了缩身子。 刚才只是为了进个门,眼前这人就小心谨慎得恨不得先把他弄死。 如果手里没有这情报保命,盛熙毫不怀疑,自己恐怕早就跟垃圾袋待一起去了。 经历了两个月地狱般的煎熬,品味过希望一点点被杀死的感觉。 又偏偏在最深的绝望中触底反弹,骤然真正触碰到了获救的机会。 盛熙的心正跳动得前所未有的剧烈。 几经跌宕,他的求生欲已经被刺激得按捺不住嘶吼。 渴望活下去,渴望看见外面的太阳,渴望在这个残忍的世界尽情享受剩余的生命。 他不能死! 路元清听完他的陈述,面无表情,一挥手,握住凭空出现的唐刀。 也不和盛熙讲武德,就径直在他一连串“不不不不不!”的尖叫中,割开他全身衣物,在不解开手铐的前提下,就把他给剥了个精光,将每层口袋都翻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啧,还真没钥匙啊。”路元清毫无发现,只能遗憾地摇摇头,随便扯过一个睡袋,扔在他身上。 盛熙明明一米八多的个子,此刻因为被铐着手脚,不得不蜷成一团,在睡袋下抖得像个什么失贞少男,讲话时简直有点哭腔:“都和你说了没有了!!” “以防万一嘛。”路元清敷衍地一挥手,不再搭理他,握着门内还算完好的门把手,把刚撬出一个出入口的房门尽量重新拽回来。 然后,摸出提前换好的驱蛇粉,沿着整个备货间的墙根都洒了两圈,尤其重点照顾着下水道口和房门门口。 做完这一切,她才在盛熙颤抖的注视中走向他,拿出了……一段麻绳。 路元清和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想了想,手铐毕竟太小,以防万一,我还是得把你捆起来,别担心,今天吃不了饭也不会饿死,感谢理解哈!” “啊??”盛熙顿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路元清可没跟他客气,手下不停,绳结翻飞,没多会儿,就把他给五花大绑地牢牢捆在一个货架架子上。 相对两个月里日渐稀少的使用者来说,备货间的食物和水都极其丰富,完全能支撑住在人类罐头被巨蛇吃光前,天天洗澡的需求。 都快要死了,尽量过舒服一点很合理吧! 也正因此,盛熙在这两个月里甚至还保持住了利用货架锻炼的习惯。 毕竟,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能转移对无处可逃的现实的恐惧。 而现在,这身在末世中依然保持得很好的身材,基本全便宜了路元清的眼睛。 毛躁的麻绳深深勒进年轻男人锻炼得宜的肌肉里,随着他的每个动作,摩擦得绳印发红,刺激着他发出难耐的呼吸。 在文明时代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破碎美。 路元清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盛熙却实在忍不下去了,试探着问道:“你……不急着走吗?再过几个小时天一黑,外面就更危险了。” 由于出身,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学着猜人心思,讨人喜欢来过活。 因此,他看得很清楚,这个神秘的漂亮女人,又是大口径手枪,又是一看就很名贵的冷兵器,还具有凭空取物一般的异能力,绝对不是普通人。 盛熙内心把刚才的几番对话前后咀嚼了无数次,也没想明白,这么厉害的人,能看上备货间的什么东西? 怎么还舒舒服服地待上了? “不急。”路元清看够了美景,摆摆手,走到更远的另一侧墙壁,直接凭空取出一把躺椅和一床薄毯,“我有计划,不该你问的就别多问。” 盛熙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不再说话,艰难地靠在货架上,陷入沉默。 这样发着呆打发时间,他简直熟练得不行。 毕竟,被当罐头圈养的日子里,也没多少娱乐活动。 除去锻炼,也就只剩下对着无尽的黑暗发呆这一件事了。 大脑清空,不再考虑任何眼下的处境,转而回忆一些以前的美好碎片,或者做一些万一获救了的美梦。 但今天……不太一样。 即便中间隔着好几个货架,盛熙依然能看见那边手电筒投射过来的光芒,能听见路元清在织物间翻身的声音。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 还有,她打开某样东西,对着它说话的声音。 “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手机铃声在备货间里突兀响起,声音不大,却吓得路元清浑身一震,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 她卡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忆起,是自己临走时扔给白星远一个联络器,另一只正揣在她兜里。 算上上一世的时间,路元清实在太久没用过手机,一时相当不适应,手忙脚乱地才把联络器翻出来。 接通之后,白星远在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看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才开口说道:“喂?” 路元清拍拍胸口,重新靠回椅背:“喂,怎么了?” “到吃饭的时候了。”白星远直直地蹦出这句话,又像在思考措辞似的,沉默了一会儿:“你想看看我吗?” 17、我来帮你,你想摸哪里? 我去,他还能这么主动? 路元清被这番语出惊人给吓了一跳:“啊?看什么?” 白星远在那头疑惑不解:“饭,你不是要检查吗?” ……原来是这样啊! 路元清总算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为了安抚白星远,确实随口编过一句情话——好好吃饭,我要检查的。 在今天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的经历太多太乱,一不留神,就把这种小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不过,就算她没当回事,也自有人当真。 见她半晌不吭声,白星远一时有些迟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啊,没,没。”路元清否认得倒是很快,“你开摄像头,我看看。” 反正,现在她也只能干坐着等蛇毒消散,还不如顺着应下,好歹打发点时间。 系统给的联络器功能和手机很像,当对方打开摄像头后,路元清顿时在躺椅上坐直了。 镜头离得好近。 从视频里看的时候,和当面对视,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张冷淡的帅脸在屏幕上映出来,比记忆里任何一次都要近。 以往路元清欣赏他,总带着点对于上一世那个正义使者般身影的光环。 而这一回,在这个距离下,每一寸被光环掩盖过的脸部细节都清楚展示了出来。 长时间室内工作,以及末世后几乎没离开过楼栋的生活,使得白星远本来就很白。 如果放在男人中横向对比,更显出是一种细腻到出奇的冷白,皮肤上几乎看不见毛孔。 眉弓和鼻骨构成的线条起伏得干脆利落,再加上浓密得让人忍不住羡慕的眼睫下,望向摄像头的黑眸里隐隐流动的情愫。 那张脸的一切都帅得恰到好处。 骤然以如此近的距离摆到眼前,路元清突然有一种,被纯粹的颜值击中的感觉。 +1。 可真有我的。 这样的人,已经属于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自己的唇角,好不容易才没当场发出几声肤浅的笑,而是貌似冷静地问道:“打算吃什么?” 见她并没有打开摄像头的意思,白星远的眉尾微不可察地掉下去一丁点,随即挪开盯着通讯器的视线,伸手从屏幕外拿来两个打开的罐头示意:“四喜丸子,油焖笋。” 路元清“嗯”了一声:“还行,先将就将就,以后再正经补补。” 白星远顿时很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 类似“补补”之类的话,路元清已经讲了太多次了,弄得他实在有点耿耿于怀。 眼下她没开摄像头也正好,白星远终于能拿出当面时一直拿不出的勇气,低声反驳了一句:“……我觉得,我不算很瘦,还是有肉的。” 这句小小的抱怨,也许说者无意,但流淌到路元清耳中,就带上了一点旖旎的暗示。 她挑挑眉毛,开始揠苗助长:“真的吗?那你再给我证明一下?” “怎么证……”镜头里,白星远的耳朵慢慢爬上了一点红色。 他闭上嘴,没有再继续反问,却在把罐头放回去的同时,握着通讯器的另一只手的角度,慢慢向下倾斜了一些。 这间侧卧的窗户,同样被变异爬山虎严密地保护着,外面灿烂的阳光只能零星漏入,投射成大大小小的光斑。 映向他赤裸着的冷白色的胸膛时,就像柔软的水珠在皮肤上流淌,格外色情。 要不是已经见识过白星远有多容易羞耻宕机,路元清简直要觉得这人是在故意勾引自己了。 她干咳一声:“你……怎么没穿衣服,不怕冷吗?” 镜头上方,白星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薄唇轻抿,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没给我留。” “啊哈,啊哈哈。”路元清尴尬地笑。 还真是,自己光想着留食物和水了,完全忘了衣服这回事。 呃,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 路元清反应过来:“那裤子……” “……” 白星远没接话,而是主动下移镜头,在胯部附近飞快地晃了一下。 速度虽然很快,但也足够给屏幕那头的人看清楚,那里确实只围着浴巾。 做完这个展示动作,镜头再停下时,却是完全对准了他的上半身,那张帅过头的脸被彻底藏在了摄像范围之外,只能听见白星远有些发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满意了吗?” 路元清必须承认,虽然自己总嫌他瘦,但凭良心说,眼前入镜的身材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 尽管肌肉规模由于营养不良而有些欠缺,比不上记忆里那个身影结实匀称,但腹肌线条分明,胸膛也颇有几分厚度,宽肩窄腰的要素都有,再配上冷白的肤色,坐在那里的样子,还是很赏心悦目。 她发自内心地赞许:“满意了,看起来手感很好。” 内容这么直白的话,要是真当面对着白星远说出来,估计这人能直接开始一二叁木头人。 但此刻,他已经滚烫的脸颊正好好地藏在摄像头之外,通讯器上也看不到路元清的脸。 隔着屏幕,白星远便莫名觉得勇气好像要更多一点。 脑子里,甚至跳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另一只没拿着通讯器的手悄悄入镜,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自己那几块隐隐起伏着的腹肌上。 他的声音离麦有一点远,由于羞窘而放低音调的时候,路元清几乎只听得到叹息般的气声:“……我来帮你,你想摸哪里?” 18、这算电爱吗ⓗαĩ𝓽ã𝔫gωô.cô𝓶 这还不到一天不见,就能玩这么骚的花样了?! 路元清顿时精神振作,正要开口。 “铛——!” 不远处,传来一声重物砸在金属上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白星远的手指顿时蜷了起来:“你那边不方便?” 难得能看到他放下羞耻心,路元清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逃跑:“没,一点小问题,你等我一下。” 说完,不再给对方机会拒绝,路元清直接关掉麦克风,把通讯器留在原地,拿起手电朝声源走过去。 不出她所料,盛熙正艰难地用肩颈夹着一个电蚊拍,试图再往货架上敲第二下。 真难为他,明明被捆成粽子绑在了架子上,还能完成这个高难度操作。 一见她过来,盛熙立刻撇开这东西,不仅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还在束缚下努力耸了耸肩:“别介意,要吸引你的注意力,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路元清没搭理他,反而是谨慎地绕着检查了一圈。 盛熙跪坐在地上,睡袋早就滑了下去,他依然赤身裸体,应该看起来很狼狈,脸上却找不到半分尴尬,反而扬着下巴,露出自信而完美的微笑。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发现路元清竟然还真的是在认真检查绳结和手铐有没有异常,顿时坚持不住表情:“诶,你男朋友还等着呢,他不会着急?” 路元清头都没抬:“我没有男朋友。” 盛熙脸上短暂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撇开话题:“哎总之,我想找你是因为,我突然记起来,我还可以帮你做更多事。” “哦?”确认一切安全无误之后,路元清才拍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先举个例子听听。” 盛熙勉强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让路元清拿着的手电筒变成从他侧上方落下光柱,本来就线条优越的脸型与鼻梁顿时更轮廓分明,饱满的上半身肌肉也立刻变得越发立体起来。 ……好懂啊。 看着他这番直白的表演,路元清隐隐对他要说的话有了些预感。 果然,盛熙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光是打视频,还是有点望梅止渴的吧?” 他的眼睛很亮,直直地仰望着路元清,说出口的话也丝毫没有修饰的意思:“我做过不少主持和礼仪兼职呢,应该长得不丑,姐姐,你觉得我比起你的……那个男人,质量怎么样?” 偷偷改换掉称呼的同时,措辞也带上了一丝在争宠撒娇般的语气。 这人不仅有好皮相,还非常懂得该如何卖弄皮相。 要不是白星远也算珠玉在前,路元清还真不敢说自己能在这种明晃晃的勾引下过几招,她撇撇嘴:“别在这玩花样了,我不可能给你松绑。” “不用松绑!”盛熙毫不气馁,抓住她的话语漏洞就顺杆爬,“这里条件太差,我也没有想别的事情,只是……” 他边这样说,边偷偷打量着路元清的神色。 确认没有收到明确的拒绝信号后,他故意挺了挺胸膛:“只是,姐姐,我的手感也很好哦。” 先前路元清捆住他的方法堪称粗暴,每一段绳子都深深勒进了肉里,才过去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在皮肤上磨出不少细小的伤痕。 盛熙此时竟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脸上的笑看不出半点勉强。 明明被扒光,被蛮横地对待过了,但表面功夫却做得无懈可击,好像真的对之前遭受的一切都并不在意。 路元清心底悄悄地冒出几分隐秘的悸动。 说实话,自打重生之后,她就是很喜欢看这种桥段。 因为有求于她,而不得不摈弃自己的感受,顺应她的欲望。 怎么可能不会屈辱、不会疼? 但这些都因为她不在乎,而变得不重要。 能呈现到她眼前的,只有能取悦她的东西。 一见路元清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有点松动,盛熙又立刻趁热打铁地补了一句:“我绝对不出声,保证不让那边听见,就当是体验下刺激嘛,怎么样,姐姐——?” +1。 “……行。”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通讯器屏幕上,白星远依然保持着先前的拍摄角度,指尖轻轻搭在腹肌上。 一听见重新开麦的动静,就立刻问道:“怎么了?” 路元清现编了个理由搪塞:“没事,只是有个小老鼠,把物资弄塌了,不要紧……啊!” 她话音没落,指尖便突地一湿,惹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那只“小老鼠”就伏在她椅子旁边,边朝她笑,边又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 通讯器里白星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忧:“你真的还好吗?” “咳……挺好的,你继续吧。” 路元清警告地瞪了盛熙一眼,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脸颊拍了拍。 不知为什么,明明对白星远没有更多的心思,但她此时确实不想露馅。 难道说,自己其实也很喜欢这样的……“刺激”? 屏幕里,白星远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总算迟疑着开始游走。 他动作极慢,一寸寸摩挲着腹肌,一寸寸向上,最终单手覆住一侧胸膛,指尖用力,陷进柔韧的肌肉里去。 揉捏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生疏,却过于色情。 一时间,路元清的手指也按捺不住,搭上盛熙的喉结,进而向下逡巡,嘴里还不忘提醒:“……再用点力。” 她这是在做什么! 盛熙顿时笑得和做贼似的,但还是乖顺地直起腰,把饱满的胸肌主动递进她手里。 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被重新调整过,双臂依然被麻绳和手铐紧紧缚在身后,但躯干上原本用来和货架固定的绳子全解开了。 胸腹都只剩下纵横的红痕,借着一旁手电筒的光,还能看见正往外渗着新鲜的血。 白星远在那头的声音也染上了一点喘息:“好,那你……喜欢吗?” 路元清听着他说这种极其难得的擦边的话,抬手握紧一侧还在渗血的胸肌。 她原本还想对伤员稍微温柔一点,但手指一陷进这锻炼得宜的肌肉里,触手那种软韧得过分的感觉,瞬间就把刚才那个念头甩到九霄云外。 她难以自制,用力揉捏着,几近迷醉地看着更多细细的血珠被她亲手揉得滚落出来。 “喜欢,很喜欢。”圕請椡艏蕟䒽詀:𝔭ö18щ.𝕧ĩp 盛熙保持着挺腰的姿势,身体却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自己在评价谁? 路元清也搞不清楚了。 19、在聊骚时有另一个人舔穴(白星远盛熙, 路元清始终没有打开摄像头,白星远那边,只能听着她的呼吸猜测画面。 有点遥远,有点急促。 “胸摸起来很软,但,乳头很硬了,你也……想要了吗?” 说话的时候,还带着轻微的喘息。 白星远闭上眼。 即便完全看不到,但想象力可以补足一切。 正按在自己胸口的,好像就变成了路元清的手。 撩拨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细细的喘息在耳边蜿蜒。 白星远顿时觉得喉咙发干,清了清嗓子:“对,我想要你……” 自己在说什么! 他头顶都快冒烟了,却完全管不住嘴:“那你呢,还……还想摸别的地方吗?” 通讯器那边短暂地陷入了一会儿沉默。 在忽远忽近的呼吸声中,响起某种仿佛是织物摩擦肉体的细响。 白星远下意识追寻着这阵声音,在脑海里幻想她的动作。 她在换姿势。 是要做……准备吗? 那几次肉体交缠的记忆顿时翻涌起来。 软得惊人的胸乳,丰盈白皙的大腿。 还有,湿热的,每次见到都在淌水的小穴。 白星远突然有点后悔。 之前每次做爱,哪怕凑得再近,他都没敢盯着路元清下面仔细看,现在想要去努力回忆,也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会……就这样,让我听她……自慰吗? 就在白星远紧张地等着路元清下一个指令的时候,盛熙也悄悄倚靠了过来。 他比屏幕另一端的人可要主动得多,边隔着裤子用脸颊去蹭路元清的小腹,边朝她无声地做着口型:“我也要。” 路元清额角一跳,有股奇异的感觉从他磨蹭的地方爬了开来。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不如,干脆再多做一点? 她顿时连呼吸都变重了。 路元清撤开揉捏着肌肉的手,同时没忘记继续对通讯器说话:“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裤子很宽松,你要试试吗?” 白星远被这句话里的暗示刺激得心脏一阵狂跳,从嘴里蹦出来的话越发出格:“那……只要你愿意,我想帮你……” 另一边,盛熙不用再被玩弄伤痕,更是明显松了口气,讨好地隔着布料在路元清的小腹上印下一连串吻,直到咬住了侧边的裤腰,朝下扯了扯。 路元清没吭声,却配合地抬起了一点腰。 只包裹着内裤的臀部很快就暴露在空气里,盛熙一矮身子,就灵活地钻进了路元清双腿之间。 他的下一个吻,便印在穴口已经隐隐发潮的内裤上。 “啊……” 路元清腰眼发麻,忍不住溢出一声呻吟。 落在白星远耳中,更是给他添了一把猛烈的火。 拿着通讯器的手开始发抖,角度又微妙地往下斜得更多了。 另一只手从胸膛上摩挲着向下,拨开此时显得尤其碍事的浴巾,握上已经隐隐发烫的肉棒。 他不敢睁开眼睛确认,摄像头有捕捉到自己的动作吗? 她有看到吗?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吃药,也没有被“交易”要挟,而是主动、自愿地,在路元清面前展示自己发情的身体。 他慢慢套弄着下体,也逐渐控制不住喘息,但还是紧紧闭着眼睛,只有想象开始放飞。 这个姿势,会不会太下流了? 她会怎么想? 她能……被自己挑逗起来吗? 白星远的脑袋被这些念头塞得乱七八糟,羞窘的粉色甚至慢慢蔓过脖子,爬上了他的胸膛。 他身上肤色太白,对比得就格外显眼。 在通讯器的近距离拍摄里,显得尤其诱人。 而慢慢浮起薄汗的腹股沟之下,那根肉棒也随着他的动作,逐渐从浴巾中完全展露出来。 那么长,那么粗。 龟头还是鲜嫩的红色,被白星远自己用拇指按压的时候,还会淌出几滴透明的汁液。 路元清看得体内酥麻不已,小穴甚至控制不住地翕张起来,一股股的淫液被饥渴的穴肉往外推挤,涌出。 前几次的愉快迅速在身体上被唤醒。 盛熙当然也瞟见了通讯器上那个煽情的画面,顿时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用鼻尖拱开眼前湿得快能拧出水的内裤。 男人的呼吸直接扑打在胯下,路元清猛地绷紧了腿。 她混乱地喘息着,隐隐有点头晕目眩,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期待哪边更多一点。 是白星远屏幕里的色情表演,还是盛熙贴在自己肉穴前的唇舌? 紧接着,一截粗糙的舌头就贴了上来。 远不如刚才勾引人时表现得那么熟稔,盛熙真舔舐起来,其实相当生疏,但是,他也相当卖力。 每一次动作,舌面都狠狠摩擦过整个淌水的穴口,再用力戳刺在兴奋起来的阴蒂上。 没舔几下,他更是往路元清胯下埋得更深,像接吻似的完全含住了她的内阴唇。 双手都被绑着腾不出来,盛熙便干脆同时用整张脸都往里压,模拟着做爱时耻骨撞击阴户的感觉。 舌尖往肉穴里一下下地挤,鼻子也跟着抵在了阴蒂上碾磨。 “咕叽,咕叽” 他动作的幅度实在太大,湿哒哒的水声几乎是在黑暗的备货间里回荡。 那种声音实在太清晰了,就像真的有肉棒正在穴里搅弄一样。 路元清被弄得一阵接一阵地颤抖,双腿都软了下去,爽到根本没意志力喊停。 ——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边这么明显的动静,白星远听得一清二楚。 她是把手指放下去了吗? 听起来,好多水。 动作好激烈。 明明昨天才做过……她现在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想自己了吗? 已经偷偷回忆咀嚼过数次的那些画面,又被白星远带着窃喜找出来,翻来覆去地重演。 屏幕上,他揉搓肉棒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浴巾彻底从腿上掉下去,从通讯器里传出来的喘息都变得更急促了。 和正埋在自己胯下,努力压抑着的另一个男人的喘息绞缠在一起。 争夺着,共同煽动着,她的情欲。 这也太刺激了! 路元清迅速被这种近似背德的组合给推到了顶点,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夹紧了胯下那个不停作乱的脑袋。 ———————— 想要点收藏和珠珠~~ 20、惦记上了 “轰——” 重型摩托的引擎声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了小区门口一处被变异植物荫蔽的拐角里面,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路元清踩着满地动物残骸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虽然不大,但装满了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紧接着,所有透过窗户嫉妒地关注着她的人都发现了,和出发时不同,她身边此时多了一个人。 盛熙虽然摘掉了脚铐,也穿上了裤子,但反缚住他双手的麻绳和手铐是一点没减,上半身只披着一件外套,他个子又高,走得东倒西歪。 但他却既不敢落下半步,又没底气让路元清等等,只能紧赶慢赶地追着她的脚步,一同进入了A栋。 才出去这么短短两天,楼道口就又多了几滩来历不明的血。 路元清能敏锐地察觉到,随着她走上楼梯,头顶有数道窥伺的视线都忙不迭地收了回去。 老陈的尸体虽然被瓜分干净,但带来的阴影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消散。 正好。 她也没急着回18层,而是带着踉踉跄跄的盛熙,停在13层某一户前,敲响了房门:“周老板!” 房间里头,顿时响起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一张笑得像哭的脸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在,在,找我……什么事?” 被拿枪指着脑袋,不得不剁掉老陈手脚的画面还近在眼前,他压根儿没胆子装不在家。 路元清也不进门,就站在走廊上,故意让附近的幸存者都听清她的声音:“之前不是说过,你帮了我的忙,我要给你点奖励。” 说着,便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了门槛上:“喏,这次出去特意找的食物,都是你的了。” “啊?”周老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去解袋子。 路元清特意给他挑了一袋杂七杂八的包装面包蛋糕,还多半早就漏了气,东一撮西一撮地长着白毛。 但放在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正经食物的人面前,简直就是神赐般的馈赠。 周老板幸福得手都开始发抖了,他生怕路元清再要回去,赶紧一把把这个袋子抢到身后,脸上的笑也立刻真诚起来:“这,这怎么好意思,真是谢谢你,路小姐,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也不是白给的。”路元清笑得更是一派和气,“我还有事要交给你做。” 一听还有后续,周老板顿时惊喜不已,哪还顾得上害怕,连连打躬作揖,说话时甚至用上了敬词:“太客气了,您讲,您讲,我周严一定办到!” “也不是难事,周老板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咱们小区F栋是不是有一个……”路元清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那个名字沉甸甸地压在舌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把这叁个字从齿间挤出:“贺锦延,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您说贺少爷?我知道,住F栋顶层大复式那个富二代嘛,您打听他是为了……?”周老板边说,一双眼珠子边滴溜溜地转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盛熙身上。 长得挺人模人样的一个年轻人,被反铐着手,一句话也插不上,脸上却看不出半点不情愿。 再联想一下现在正住在路元清家里的白星远,这个中不溜了一辈子的圆滑男人恍然大悟。 唉,只可惜自己老了,不然,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几分姿色呢! 周老板的笑容里顿时多了些东西,一口应下:“您放心,我有机会一定好好打听。” “好。”路元清点点头,“除了周老板自己这份,咱们A栋里,只要能提供有价值的消息的人,也拜托你代我给他支付食物做报酬。” 她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确保13层还活着的人们都能听见。 好通过他们的嘴,再扩散向整个A栋。 这件事,她出发前就已经做出决定。 萌生出更远大的野心后,她就不能光蜗居在18楼了。 她需要打听消息的耳朵,需要阻挡觊觎者的炮灰,需要尝试异能觉醒的试验品。 比起事事亲力亲为,还是直接收服剩下的幸存者们比较省心。 反正要付出的报酬,也只是一些自己看不上的东西而已。 心中的名单早就列好,再稍微多利用一下这群“好邻居”们,又有什么关系? 路元清许下诺言,这才告别兴高采烈的周老板,往18层走。 但这一回,原本安安静静跟了一路的盛熙却不肯继续沉默了:“诶,姐姐,你刚跟他说的那个什么……贺锦延,他是不是也挺帅的?” 路元清瞟了他一眼:“有危机感了?” “嘿嘿,确实。”被反绑着手爬了十几层楼梯,本来就很累,盛熙脑门上都渗出层薄汗,但还是故作潇洒地一甩头发,自信满满:“我明明都这么帅了,姐姐还没动心,还这么提防我,肯定是因为家里那个哥哥也很好看。” “那按姐姐的眼光,能被这么惦记上的人,至少,长得不会比我差吧?” 路元清脚下一顿,旋即冷硬地中断了话题:“不该你管的事就少管。” “哇……果然是这样!”盛熙立刻发出一声怪叫,“竞争压力好大啊!” 是吗? 还真是。 即便剥去那些对异能者仰视和羡慕的光环,贺少爷本身也是个条件极其优越的男人。 身量比白星远还高一点,宽肩窄腰长腿一应俱全,还天生一副锋利的眉眼,总含着点嘲讽般的冷笑,像在居高临下地蔑视所有人。 很拽,又确实有拽的资本。 末世前的财富就不提了,末世降临后,整个聚落的生存压力,基本都压在了他这唯一一个异能者的身上。 他也稳稳地扛住了一切。 驱逐变异生物入侵,杀死周边强大的隐患,寻找食物。 但贺少爷不像白星远,他即便做到这一步,也并不关心聚落里的幸存者到底过得如何。 比起聚落首领,他更像一个傲慢的国王,只守护他的“国”,而从不在意任何具体的人。 上一世的记忆里,贺锦延无数次撂下物资就走,任由底下的幸存者们为了具体如何分配而大打出手,直到白星远出面阻止为止。 但那个时候,他站得实在太高了,所有人都不得不仰承他的鼻息生活,没人敢对斗蛐蛐般的现状生出不满。 在危机四伏的末世中,自己能活下去,就必须要感念他的恩德。 原本,路元清也对他抱有这样微妙的感激之情。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是吗? 21、两个男人的正式会面 一回到家,路元清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一遍所有门锁。 确认所有东西都和她离开时一样,可以排除白星远自己偷偷出来过的可能。 她才放心地打开侧卧的门。 见状,盛熙还特意抖了两下肩膀,让披在身上的外套更好地垫起肩,站在路元清身边昂首挺胸。 白星远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这么一副雄孔雀带着伤还顽强摇尾巴的画面,顿时被这意志力震住了:“这是……?” 路元清一回头,只看见一个挑起的下巴。 她抬手就拍了“雄孔雀”一把:“这是白星远,这是盛熙,阳光灿烂的那个熙——他以后住那个空着的房间。” “嗯。”白星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挪不开脚步,心底有点隐隐的不安。 原本因为路元清回家而暗暗雀跃的表情,正在一点点冷却下去,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问道:“他也要……做交易?” 做那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我们那种交易? 路元清一时被盯得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我在一个商场里碰到的,他用一个武器库的情报换我带他走,我同意了。” 盛熙顿时挑了挑眉。 她这话说得很微妙。 隐去那次刺激的叁人电爱也就算了,怎么连武器库的真相都不说? 他可忘不了,自己以为冯队没穿制服,身份只有自己清楚,足够编一个神秘武装势力出来唬人。 却没想到第二天扫荡完超市之后,路元清反手就拿了个徽章出来,上面明明白白地刻着武警支队番号。 再借助刚顺到手的地图册,人家根本用不着他的情报,就找到了那个地点。 栖居的变异生物全都退避叁舍,早就没有活人了的支队武装库大门也在神秘药剂下敞开。 直到这时候,盛熙才明白过来,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平等的交易,路元清本来就只是看上了他的身体,在随便逗他玩玩而已。 而此时看白星远的神色,他明明非常在意两个人的关系,但路元清却不仅没有解释,还只挑了一个最简单的说法敷衍过去。 为什么? ……难道说,眼前这个人的地位,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 才会不需要知情,没必要多费唇舌? 盛熙心念电转,脸上摆出灿烂的笑:“白哥,要不先帮我点忙?” 说着,他转过身,把自己被反捆着的双臂从外套下露出来。 白星远却没直接去碰,而是先看了路元清一眼,得到首肯后,才伸手去解绳结。 偷眼将两人这番主次分明的互动尽收眼底,盛熙边活动着被束缚到酸麻的胳膊,边心中大定:“谢谢白哥!啊,我叫哥没问题吧,白哥哪一年的?” 白星远退开几步,生疏地点头:“我26。” “诶,真的吗?看不出啊,我听说男人25岁以后性能力就下降得很厉害,但白哥不是还挺讨姐姐喜欢的嘛?” ……??? 霎时间,白星远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 路元清差点没忍住笑,但她知道,这种话题,白星远脸皮太薄,根本没法儿接。 为了避免他当场用手里的绳子随机勒死一个人,路元清赶紧打圆场,去解盛熙的手铐:“这该你管吗?自己洗漱一下去,浴室都有热水。” “好,那就只说我自己。”盛熙双手一重获自由,就立刻握住了路元清的手,笑得诚恳无比,“姐姐,其实我18岁生日刚过去几个月,本来应该是大一新生的哦,可以放心!” 尽管白哥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可早就偷看过了,姐姐和白哥打视频通话的时候,屏幕上那根的尺寸……是很可观,但自己还是有竞争力的!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撂下这句暧昧的话,盛熙便一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一消失,白星远就立刻看向路元清。 这个人在暗示什么? 放心,放心什么? 但还没等他细问,路元清就先打了个哈欠。 她还真有点困了。 身处熟悉的家居环境中,本就容易令人发懒,周围现代小电器运作时的嗡鸣声听起来,更是格外安定。 见状,话到嘴边,白星远又咽了下去,换成了另一句:“累了?先去休息?” 算了。 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要问什么以后不能问呢。 “不不不。”路元清又打了个哈欠,但还是努力地坚持住了:“先吃饭,先吃饭。” 这一路上她攒了不少积分,本来早就规划着要回家大吃一顿,不能缺! 菜单琳琅满目,又挑了她老半天,才选中一套豪华版寿喜锅。 另一边,盛熙在浴室里也磨蹭得毫不客气,不知用了多少热水,才总算走出来。 他不仅洗了个澡,甚至还剪了头发。 洗去一身疲惫与残留的血污之后,整个人都看起来清爽了太多。 潮湿的额发打着微微的自来卷,衬上那张年轻过头的脸,甚至显得相当乖巧,很有几分学生气。 一对上路元清欣赏的眼睛,盛熙就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自闭冷淡惯了的白星远只是作为旁观者,都差点被这笑容里的阳光程度给晒死。 一时间,他心底警铃大作。 22、姐姐,要不要试试? 系统给的寿喜锅,味道醇厚,牛肉纹理也非常漂亮。 是路元清以末世前的工资收入,很难有机会吃到的水平。 刚动没几筷子,甚至给她加了一分。 紧跟着坐下的盛熙虽然刚洗完澡,只围着浴巾,袒露的上半身还纵横着绳索勒出来的伤痕,堪称一个衣衫不整,但表现得相当体贴。 明明他应该已经很久没吃过热饭菜,却半点自己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只坐在路元清对面,为她递水递餐具,晾菜调蘸料什么的。 前前后后伺候得极其妥帖,脸上更是找不到一丝勉强,始终带着真诚的笑。 光看这服务态度,放五星级酒店都说得过去。 更别说,他看向路元清的眼神里,还蕴着明晃晃的深情。 白星远顿时被这深情刺得椅子都拉不开了。 这算什么? 以前流行过的……年下忠犬配姐姐? 他们到底…… 刚搭上椅背的手猛地握紧,又缓缓松开。 酸意才刚刚升起,就在胸膛里缥缈地散去。 如果开口的话,能用什么立场去发问……? 找不到答案。 白星远艰难地回忆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能站在这里。 ——至少,至少不要完全放弃自己的坚持,不要去效仿这种争宠的事情。 他最终选择挪开视线,不再去看眼前这对此时格外般配的人,胡乱找借口:“有点头疼,我不吃了。” 说完,也没等路元清表态,白星远便走回自己的房间,硬邦邦地带上了门。 他没看见的是,他才走开,盛熙就在背后长舒一口气,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路元清瞟过去一眼:“不演了?” 她感觉得出来,刚才这人眼里的款款深情,绝对是装给白星远看,故意刺激他的。 也只有白星远那种对感情还懵懵懂懂的人,才会被这小伎俩骗到。 盛熙完全没觉得尴尬,笑嘻嘻地又给她舀了一块豆腐:“也不算演,伺候人我是专业的,姐姐喜欢的话,以后每顿饭都可以这么吃。” “你心里有数,我说的不是这个。”路元清回望过去,不轻不重地敲打一句,“今天就算了,以后记得少激他一点,我暂时还不想放他走。” 尽管目前来说,她和白星远相处的时间还很短。 但记忆里的上一世太深刻。 对她来说,把那个“白星远”圈在身边的成就感,可要远远强过单纯换一个帅哥的程度。 见她神色严肃起来,盛熙语气顿时更软了,下保证时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知道了——” 但随即,他又凑过去一点,眨着眼睛拱火:“可是,姐姐,据我观察,白哥已经喜欢上你了。” “虽然现在还不会发作,但说不定哪天,我没激他他也想不开就跑呢,你可不能小看男人的嫉妒心啊!” 路元清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你要怎么办?” 盛熙就像早等着她这一问似的,接话接得飞快:“要我说,就得在白哥完全陷入爱河之前,先敲打敲打他。” “姐姐,你很厉害,而且我知道,你还藏了很多更厉害的秘密。” “白哥得尽快明白,在现在这种世界里,他永远不可能平等地拥有你,能留在你身边已经算他运气爆棚——这也是为他好。” 藏在心底深处的隐秘,被这句话轻轻挠了一下痒。 路元清靠回椅背上,审视着眉眼弯弯,笑得人畜无害的盛熙。 这人真的才刚过18岁吗? 对现实的接受能力,未免也太强了一点。 见路元清并没有开口打断,盛熙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立刻趁热打铁:“再说了,白哥早点接受现实,也可以早点和我一起……” 他故意在这里停住话,转而去握路元清的手,还低头轻轻舔吻了一下指尖,把没说完的部分全留给她自己遐想:“……姐姐,你不想试试吗?” 23、精心设计一场性爱(盛熙,H) 路元清伸出手,按在盛熙的胸膛上。 昨天绳子勒出来的伤口已经陆续结痂,再过几天,就会看不出痕迹了。 盛熙顺着她手指抚摸的力气,朝后躺倒,栽在柔软的床铺上。 在他视线的尽头,路元清身后,卧室的房门留着一条细缝,没有完全关严。 还看得见没开灯的,黑漆漆的客厅。 在他走神的这一刹,手腕上突然一凉。 盛熙顿时回过神来,无奈地晃了晃胳膊:“……姐姐,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试用期还是要以防万一的。”路元清一本正经地说着,把盛熙另一只手也铐在了床头。 不像白星远,还有上一世的记忆做人品担保。 盛熙这人,年纪不大,心机不少,即便目前为止都相当识时务,但她可不想到了床上,还得斗智斗勇。 “啊?那是不是还得让我再吃一粒毒药,姐姐才放心?” 眼见他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委屈得耷拉着脸,路元清却不仅没感到愧疚,反而还附和一句:“说得对,还真有药要给你吃。” 当然,不是毒药。 她从仓库里熟门熟路地拿出一粒小药丸,递到盛熙眼前:“喏,你吃的避孕药。” “嗯?”一听这介绍,盛熙跟变脸似的,表情又立刻明媚起来,“不愧是姐姐,考虑得真周到!” 说完,即便已经被铐住双手,他依然勉强用肩膀和手肘把上半身支起一些,朝路元清的手凑过去。 这个动作相当艰难,撑着身体的胳膊很快就隐隐发颤,盛熙脸上的表情却维持得很好。 边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无辜地仰望着她,盈满了期待与讨好,边用舌尖去卷那一粒药。 他动作暧昧,却又故意做得飞快,湿滑的舌尖在路元清的手心一触及分,就像真的有宠物刚从主人手里舔走食物。 紧接着,他也不急着咽那粒药,反而是张嘴叼上了路元清的侧掌。 力道不重,只用牙齿轻轻啮咬着,把路元清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湿热的呼吸柔软地洒在掌心,麻痒的感觉一路挠到了她逐渐加速的心跳里。 ……靠,太会勾引人了! 顶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打这种对症下药的直球,路元清实在很难继续假装没动情。 她干咳一声,终于决定还是先顺从欲望,抽出手,跨坐在了盛熙腰上。 路元清也已经洗过澡了,底下没有再穿内裤。 赤裸的小穴就这么直接贴近男人温热的皮肤,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摩擦,还有点说不出的舒服。 她下意识就扶着盛熙的胸膛,在他结实的腹肌上蹭了两下。 “咕叽” 突然,从正摩擦着的地方,响起了一声细微的水声。 是湿哒哒的气泡,被挤出两片肉唇中间的声音。 盛熙也立刻察觉到,自己腹部传来了一阵黏滑的触感。 他倒是一惯地很有眼色,没在这时候贸然说话,但眯起眼露出的那个笑里,却满满都是得意。 路元清撇撇嘴,也没吭声,就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坐姿,反过手去探盛熙的胯下。 果不其然,她一伸手,就立刻碰到一个高高翘起的龟头,在浴巾底下硬得不能再硬。 这才对嘛,在这个房间里,被欲望裹挟的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路元清满意地扫了盛熙一眼,手指继续顺着仍在逐渐变大的柱身,打着转儿往下摸。 可没摸几下,她突然就愣住了。 盛熙明白,这是自己为她准备的“惊喜”,总算被她发现了。 在那张始终精心设计着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害羞的裂痕。 他咬着唇,朝上面用力顶了顶胯。 硬挺的肉棒在路元清手里一滑到底,她直接握上了底下两颗隐隐跳动着的睾丸。 ……真是完全没想到,在浴巾下,盛熙的整个胯部,竟都提前把毛发剃得干干净净。 只有反复摩挲的时候,才能发现那一点点刺手的毛茬。 路元清没料到他会做这准备,顿时被这小心机撩得有点腿软。 她撑着盛熙的胸膛,急急地喘了两口气:“从哪儿学的?” “看片学的,剃了不是显长嘛……”盛熙边回答,边小幅度摆起腰,试图偷偷把肉棒往路元清屁股底下挤。 这不摸还好,一旦被路元清的手指握过,他就觉得自己下面硬得简直跟快爆炸了一样,甚至一阵阵发疼,只想赶快找个湿软的地方埋进去。 他心里着急,却又怕惹路元清不乐意,只能收收着挺胯摆腰的动作幅度,一点点试探。 一时间,他忍得连声音都有点抖了:“姐姐,先给我,给我好不好?” 也是直到这时,露出这副急躁的模样,盛熙才终于有了几分年轻人的样子。 路元清也被他这阵磨蹭撩得性起,没有刁难他,径直抓住那根作乱的肉棒,随便用穴口在上面蹭了两下,便借着刚分泌出来的淫水,吃下去一小截。 年轻气盛的肉棒烫得吓人,只是刚进去个头,就把路元清熨帖得头皮都开始发麻,忍不住溢出一声喘息:“啊……” “唔……”从未有过的体验从下半身攀咬而起的感觉,也让盛熙顿时闷哼出声。 他虽然连接吻都没有实际经历过,但小电影毕竟看过不少,又擅长揣摩讨好人。 因此,对于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次”,盛熙甚至早在昨晚,就已经开始在内心列计划。 条目极其详尽,还随着进家门之后观察到的可能的环境,而不断进步增改。 要剃毛,要在姐姐摸到之前就抬头,但还得让她有她自己摸硬的成就感。 什么时候该喘出第一下呻吟,把嗓子压到哪个程度会听起来更苏。 用什么姿势能让姐姐在享受的同时看着他的脸。 甚至于,要不是路元清把他铐起来了,盛熙还真的认真思考过,在床头灯的照射角度下,在哪边做会让他看起来更色情撩人这种问题。 他做了满腹打算,拿出了自己所有优点,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第一次,在姐姐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管以后她还会有多少人,都希望她认为与自己的性爱最完美。 但这一切费尽心思的脑内演练,全都在路元清完全坐下来,屁股的软肉紧紧贴上盛熙的大腿,两个人实实在在地肉体相楔时。 融化成了脑子里一阵无意义的蜂鸣。 好软……想立刻抽出来,再体验一次完全捅进去的过程…… 不对不对,女性都是喜欢慢慢来的…… 但她已经很湿了,应该也可以跳过那些程序? 不不不,千万不能在今天贸然行动。 还是认真执行下一步,九浅一深,九浅…… “嗯……”路元清长长地喘息着,磨动了几下身体。 这个姿势顶得太深,沉下来的宫口已经若有若无地套在了龟头上。 这一磨,体内便像是被重重碾过好几圈一样,又酸又麻。 她顿时爽得腿都软了,趴倒在盛熙的胸膛上,浑身发懒地吩咐:“不想动了,你来吧。” 去他的九浅一深! 24、毕竟我是第一次(盛熙,H) 盛熙屈起腿,全凭腰力,一下下往上捣。 路元清只用配合趴在他身上,把屁股稍微翘起来一点,就能舒服地享受被滚烫的肉棒狠狠抽插的快感。 年轻人血热,撑得性器也尤其棱角分明,她几乎能用穴肉直接感觉到上面的棱起与青筋。 刮擦着肉壁插入时,有种快要镶嵌进来的密实感。 抽出的时候,更是会带得一小圈湿淋淋的穴肉一起外翻,淫液朝两人交迭的小腹流个不停。 再加上这个姿势下,她敏感的阴蒂也正好压在盛熙小腹的位置,随着他一次次动作,也跟着被一遍一遍地碾。 双倍的快感咬缠在一起,爽得她几乎觉得头晕,只能伏在盛熙颈间,一阵接一阵地急促喘息,浑身发抖。 和容易因为羞耻而陷入被动,说一步才做一步的白星远不同,盛熙要放得开太多。 完全顺应本能,挺胯的力气一下比一下更猛。 还侧过头,用唇舌沿着路元清耳廓辗转厮磨,故意贴着她的耳朵喘息。 “姐姐……好舒服,啊……嗯……我好喜欢……” 压低的嗓音有些哑,和平时说话听起来完全不一样,有种奇特的魅力。 再掺上那股毫不加掩饰的情欲,从耳膜直接酥酥地震到了骨子里。 路元清瞬间难以招架,紧紧绞着肉穴,在一次尽根插入的猛撞中,迅速攀上高潮。 当她颤抖着泄身的时候,盛熙也被骤然收紧的甬道给夹得相当难受。 但他偏就在这关键时候忍了下来,稳稳撑住身体,保持着极深地楔合着的状态,等待路元清自己慢慢饱足地平息。 直到感觉到路元清抽搐着的穴肉逐渐平复下去,盛熙才重新开始摆腰,以一种相当舒缓的节奏继续抽插。 他这一动,刚才被龟头全部深深堵在甬道里的水也顿时倾泄而出,淋淋漓漓地,把两人胯下都弄得一片狼藉。 路元清懒得在乎这些。 刚结束一次饱涨的高潮,她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温水般的性爱,支起上半身,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你真乖……我很喜欢。” 为了配合路元清的情欲节拍,盛熙忍得很艰难,喉结一直在难耐地颤抖,喘息也支离破碎。 就连现在邀功的时候,弯起的眼角都隐隐地泛着渴求的红:“我也喜欢姐姐,嗯……我会一直……一直,陪在姐姐身边的……唔……” “真的吗?”路元清朝他凑过去,深深地看着盛熙的眼睛。 随着这个动作,她的屁股也往上挪了挪,盛熙下意识就跟着把腰挺得更用力,不愿意把肉棒从那个湿热的甬道里抽出来。 没等他再表一次忠心,路元清就先开了口:“可是,你太聪明了,我不相信你会一直留在这里。” “不如这样,既然你反正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干脆让我……” 说着,她抬起一只手,抚上盛熙的肩膀。 由于双手都被铐在床头,这里的肌肉便格外鼓突起来,显得饱满又诱人。 “让我把你的手脚都去掉,以后你就只能依靠我,我才会真的安心。”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不大,却重重地砸在了盛熙心里。 刚才如烈焰般的情欲瞬间冷却了下去,他险些没维持住表情。 房间里明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时间,连肉体相撞的“啪嗒”声都听不到了。 但很快,在路元清似笑非笑的注视之中,盛熙又重新开始摆腰,用屈起的腿托住她悬着的屁股,继续柔和地抽插着,笑道:“既然姐姐想要的话,那姐姐就做吧。” 闻言,路元清轻“啧”一声,放下刚抬起一些的腰,再次坐回他结实的大腿上:“你对自己倒是狠,我还舍不得你伺候人的功夫呢。” 盛熙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又赌对了。 情绪骤然大起大落,他甚至觉得自己腰间隐隐有点发酸,似乎要守不住精关。 一时间,心底猛地冒出一个念头,撺掇着盛熙胆子又重新大起来:“姐姐,如果你想玩点刺激的,我还真有个主意。” “哦?”路元清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你说。” 盛熙眨眨眼。 他的脸很阳光,表情很清纯,说出来的话却相当炸裂:“我这还是第一次做,耐力太差,就快忍不住了……要不,接下来还是换白哥来吧,姐姐觉得可以吗?” 啊? 这又是哪儿学的? 路元清不得不为他的xp储备感到佩服:“你还挺为他着想呢。” 盛熙丝毫没在意这话里的阴阳怪气:“毕竟白哥一看就是床上很呆的人,还是那句话,我早点帮他开窍,姐姐也会早点更开心嘛。” 说着,他仰起头,撒娇般亲昵地,一下下啄吻着路元清的下巴。 虽然没敢直接吻上她的唇,但得陇望蜀的意味也相当明显,轻声絮语时,呼吸几乎要扑打到她唇瓣上:“……再说了,我都做到这一步了,姐姐肯定也会奖励我的吧?” 把心机直接摆上台面给自己看,本身也是一种心机。 路元清承认,她还真被盛熙这一手给取悦到了。 自然也不介意小小配合一下。 她笑着,稍微低下头,将吻印在盛熙的唇上。 25、就着别人的精液插入(白星远,微H) 自打回房间之后,白星远就始终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不到24小时前,他就是坐在这里,通过通讯器,在路元清面前做出种种往日连想都没想过的举动。 当时,他以为这是两情缱绻的开端。 而现在…… 白星远既不知道路元清这套公寓里墙壁的秘密,也不知道盛熙还特意给他留过门。 沉默的黑暗之中,他一动不动,只能听见自己焦躁的心跳。 他们……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仅仅在心中冒了个头,就令他酸涩不已。 但越是不愿意去想,脑袋里的画面便越出格。 就在他快要坐立难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 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白星远顿时眼前一亮。 是她吗? 外头的天色刚完全暗下来不久,如果真的是她,会不会……他们其实还没有……? 白星远下意识捋了一把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颓废。 可预期中会被打开的房门,却纹丝未动。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等不及了。 白星远“腾”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边,拉开房门一看。 外头黑漆漆的过道里空无一人。 只有……主卧的门,正大敞着。 暖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映照出来,安静地在地板上流淌。 他心中一动,视线迅速扫过另一间侧卧的方向,那边的房门倒正紧紧关着,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白星远站在原地,一时有些踌躇。 都已经出来了,要不……去看看? 就看一眼。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幻想倾轧得他实在太过难受,没花多少功夫,白星远便说服了自己,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主卧的门口挪过去。 房间里只有路元清一个人。 侧躺在一片凌乱的床上,薄毯遮掉了大半身体,看不清楚表情。 但空气里,明显萦绕着一股刚经历过激烈性爱的气味。 白星远顿时怔在原地,不甘地握紧了拳头,既不想往里走,又没办法就此抽身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在慵懒地品味余韵的路元清突然抬起手,朝他招了招:“来得正好,过来吧。” 这个画面,有些像他们不久前才经历的第一场性爱那样。 只是那会儿的白星远,脑袋里还掺杂着不少对于“末世背景下一见钟情”之类桥段的粉红泡泡。 而现在,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是路元清在要求他做选择。 如果现在回头,就得离开这套公寓,永远不会再看到这里的房门对他敞开。 但如果现在过去,就代表愿意放弃自己的“底线”,接受路元清给予的任何身份、地位、以及命运。 白星远有一瞬间的恍神。 在自己被诱导着开枪,屠杀手无寸铁的人的那一次,他……说了什么来着? “我只会感谢你,给予的这一切。” 感谢给予的一切。 他慢慢松开自己攥紧的手,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昏黄的床头灯斜斜地落在白星远身上,难得他终于没有再逃避视线,回望向路元清的眼神里甚至还找得到献身般的觉悟。 他顺从着路元清的指示,把薄毯掀开,自己挤进她双腿之间。 然后吃药,揉搓两下肉棒,把它弄硬,再俯身抵在翕张的入口前。 盛熙刚刚只是让她泄了一次而已,路元清本来就还没吃饱,当即满足地轻哼一声:“嗯……你想清楚了?” 白星远点头,语气也很平静:“想清楚了。这一场交易,决定权本来就应该都在你手里。” 路元清眯起眼,像完成捕猎的母狮一样伸了个懒腰,然后抬起腿,缠住白星远的身体:“很好。” 顺着她的力气,白星远把自己一点点埋了进去。 在他的记忆里,最开始的那几下抽插,都应该放慢速度,由浅及深地反复来回,尝试着进行开拓。 但这一回,穴肉出奇的湿滑,完全不需要任何准备工作,竟然让他直接捅到了深处。 甚至没等他再多动两下,就能清晰感受到,有一股和淫液截然不同的液体,从她体内慢慢流淌出来。 白星远的动作顿时怔住了。 才刚刚开始就没了下文,路元清有些不满:“又怎么了?” “我觉得……”白星远刚开口,就立刻闭上嘴。 声音抖得吓人。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插入的那个地方。 穴口的软肉已经被提前操到充血,裹在自己肉棒根部含吮时,显得尤其恋恋不舍。 而盛熙的精液,就从两个人紧密结合的缝隙里往外流淌。 白花花的,看起来射了不少。 这画面很煽情,却刺得白星远胸口一阵阵发胀,酸意剧烈地翻涌着,几乎快要突破他紧闭的唇。 可惜路元清才刚在那种小意温存里享受过,两下一对比,只能觉得他过于磨叽。 她皱皱眉毛:“你要是不能接受,下次可以先找你。” “我不在意顺序。”白星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话,却又觉得遥远,“我知道,我也没这个资格。” “反正不是盛熙,也会有盛东盛南盛北,我们都一样。” 路元清被这矫情的话给磨叽得忍不住心烦,下意识就反问回去:“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语气太硬,惹得白星远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回答:“好,不纠结了,我应该要觉得庆幸,对不对?还好我长得还行,才能被你救一命,过安全的生活,留在你身边……” 这是她两世记忆加在一起,听“白星远”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嫉妒一旦露出一角,便再也完全阻拦不住。 路元清在心底厌倦地叹口气,但还是勉强给了“白星远”一个面子:“放心,你和盛熙,在我这里不一样。” 闻言,白星远像被瞬间掐住一样停下嘴,抬起眼,定定地望回来。 对这话,路元清反正说得毫不心虚。 她会带盛熙回家,纯粹是出于主人对新奇玩物的喜爱。 可白星远有前世光环在,当然与普通猎物的意义不同。 非要找定义的话,大概类似于……珍奇的,需要更多保养呵护的收藏品? 就像今天,两个人明明都已经操上了,他还在那边恋爱脑发作,天人交战。 这举动如果放在盛熙身上,恐怕早就被路元清给扫地出门,哪里还会有耐心安抚他。 白星远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在路元清与他对视着的眼神里,确实只找到一片问心无愧的坦荡。 他的呼吸一点点平静下去:“……我知道了。” 直到这会儿,白星远才总算想起自己本来该做的事,慢慢重新摆腰,继续抽插。 也多亏了先吃下的那粒药,肉棒的状态就像和他的心情完全割裂了一样,依然热腾腾地鼓胀着,摩擦过穴肉褶皱时,依然能弄得路元清舒爽不已。 滑腻到异常的触感挥之不去,裹着他往更深处的地方戳刺,甬道里的每一寸肉壁,都打开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好舒服,甚至……好像比以前每一次都要更舒服。 路元清的反应也比记忆里要更热烈得多,攀住他身体的双腿抖得简直不成样子,嘴里溢出的喘息也凌乱不堪。 在汹涌的情欲间歇中,只有他自己,隐约尝到了更苦涩的绝望。 ———————————— 由于个人xp喜欢单箭头,所以大纲里所有后宫都会因为不同心路历程,最终爱上小路并且自愿和别人共存。盛后面也会有输给感情的时候,不会一直在小路面前这么有余裕地耍心机的~! 26、找点新刺激 第二天,早餐餐桌旁,坐齐了叁个人。 就像保证过的那样,盛熙很自然地接手一切布置工作,做得相当熟稔。 连小笼包都会特意先从垫纸上分开,再放到她手边的碟子里,方便夹取,细致到夸张。 成效也相当显着。 这才是和盛熙一起吃的第二顿饭,路元清就已经连辣椒油和醋都懒得调,递一个眼神便全部交给他了。 要不怎么说,由俭入奢易呢。 而这回,随着蘸料碟一起放到眼前的,还有一个刚剥完壳,垫着一张纸的茶叶蛋。 白星远的手撤得飞快,在路元清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埋头喝豆腐脑的姿势,仿佛自己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干。 路元清忍不住被逗笑了,但还是配合他装着瞎,没有直接戳破这种欲盖弥彰。 然而还没等她伸手去拿,盛熙就放下了另一个碗。 里头,也放着一个剥掉一半壳的茶叶蛋。 他这碗放得相当巧妙,“正巧”挡在白星远剥的蛋前面,还“正巧”压住了垫着的那张纸。 于是盛熙理所当然去抽那张纸,却又“正巧”用力过猛,“不小心”把纸整个儿抽了出来。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那枚剥好的茶叶蛋在桌子上一口气滚了好几圈。 “诶诶,叁秒原则!”盛熙第一个出声,径直把还在打滚的茶叶蛋拿到自己手中,“不能浪费粮食,还是我吃了吧。” 他说得勤俭节约,笑得坦坦荡荡。 毕竟桌面虽然不脏,但也肯定不可能再放进路元清碗里。 几乎能听见白星远瞬间捏紧勺子的声音,盛熙脸上的表情也丝毫不变。 他是要哄姐姐开心,又不是要哄白哥开心! 第一轮交锋,以盛熙更拉得下脸搞小动作获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路元清总觉得,家里好像隐隐有类似的火花,在空气中不时闪现。 盛熙很明显在各处找事,但又非常懂分寸。 刚好能让白星远吃瘪,又刚好让白星远生不出气,没到她认为要插手的地步。 成天被这样挑衅下来,以白星远那个性格,都被硬生生倒逼着长出了嘴,甚至连床上都慢慢学会说几句热情的骚话了。 一时间,路元清积分蹭蹭涨,成功把看中许久的其他初级属性大礼包全换到手,她更加乐得装没看见。 更别说,家里的男人关系太和睦才是坏事。 就得彼此不对付,没有勾结到一起的可能性,对她来说才更安全。 只可惜,好日子没过上几天,路元清在这方面的幸福感好像就已经摸到阈值,积分再次进入瓶颈期。 可现在还不足够兑换出远门的全副武装,她必须得找一点新的刺激…… 很快,这个刺激就自己送上门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正门的监控里,出现了久违的访客。 大概因为终于吃到了正常的食物,周老板的气色比上次见面要好太多。 他边小心翼翼地不停回头环顾身后,生怕有什么鬼东西突然蹿出来,边朝摄像头连连挥手。 周严倒是想敲门,又怕来得不巧,吵到里面的人,只能在原地纠结地等着被注意到。 不然,万一那个煞星一个不顺心,把自己也活砍了怎么办? 好在路元清也没让他等太久,便打开了麦克风:“周老板,什么事?” 一听见她的声音,周严顿时松了口气,搓着手连连鞠躬:“路小姐,您想要的贺少爷的消息,我已经打听到了!” ———————————————————— 一些补充排雷: 贺少爷要上场了,来强调一下可能的雷点! 前文也有提到,上一世的贺没有真的对不起小路过,小路对他是纯粹的征服欲产生的兴趣。 这一世的贺更是什么还都没做,最多算嘴贱了一点,就在无冤无仇甚至毫无牵扯的情况下,被小路强行圈养起来的。 贺的Part里,他会遭遇和毁容一个等级的虐身虐心戏份(还会真的毁容),而且不会像白和盛一样这么快归心,归心后待遇也不会改善多少,受苦的时间线会拉得很长,原因特别单一,就是因为小路乐意。 小路在贺的事情上表现的是完全的混邪,随心所欲+不讲道理地损人,还不见得利己,接受不了的还来得及跑———— 27去F栋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贺锦延日子过得还不错。 那会儿,大部分人都抱着盲目的乐观,觉得救援一定会来,世界秩序迟早会恢复,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多等几天。 虽然存粮确实越来越少,可两百块卖一包泡面,叁百块卖一包饼干,听起来实在是很划算的交易吧? 即便现金很快就换完了,但贺少爷的来历,全小区都知道,那套常人眼里奢华无比的大复式,不过是他名下茫茫多的房产之一而已。 日后灾后重建,有他亲笔写的字据在,贺家肯定不可能赖他们这点小钱。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期待的救援依然没有降临,邻居们刚隐约生出一点疑虑,贺少爷就在字据之外,主动拿出大把名牌奢侈品做抵押。 明晃晃的吊牌又晃瞎了他们的眼睛,再次换走一大批吃喝用品。 等人们终于在变异生物的尖牙利爪前彻底醒悟,意识到世界已经完全颠覆的时候,也总算意识到,自己宝贵的物资早就变成了毫无价值的废纸。 “现在f栋那边的人,正计划着要对贺少爷动手,拿回自己的东西。”周严边说,边朝摄像头挤眉弄眼,“路小姐,您要是有什么想法,得尽早行动啊。” 他好像觉得自己猜中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似的,逮着机会就要千方百计地强调“我是自己人!”。 只可惜他这番暗示,完全没被路元清当回事。 她只是招招手,让盛熙过来,同时应了一声:“知道了。” 之前去超市的时候,她就提前准备过不少和上次“奖励”质量类似的食物。 漏气变质,只能勉强算吃不死人,是路元清自己看都不会看的垃圾。 没办法,谁让a栋这些“好邻居”一个不少,全都在她的名单上。 早晚要死的人,吃太好也没什么意义。 盛熙拎着一袋这样的东西,开门交给周老板,凭着身高差距,顺便也把他往门内窥视的视线都挡得干干净净。 而路元清在他绝对看不到的室内,专心浏览着商城。 按照记忆轨迹,贺少爷已经离他觉醒异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出头。 在上一世里,直到最终去往避难所之前,路元清都只见过贺锦延一个异能者。 到避难所之后,见识到的异能者虽然数量陡增,但她直到临死也没能和谁搭上话,完全不清楚觉醒的诱因到底是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赶在他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就尽快把他控制在自己手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元清总觉得周老板带来的这个消息里,透着几分怪异,又一时说不上来。 忐忑之下,她索性在系统商城里狠狠消费了一把。 等盛熙笑眯眯地打发掉周严,关上门的时候,正巧看见路元清手里凭空冒出一把新枪的场面。 不同于盛熙也见过她拿的手枪,这是一把沉甸甸的微冲,崭新的枪身明显有特殊涂装,只反射出微弱的冷光,看起来帅得不行。 这不是从武器库薅的大路货,路元清只用抚过握把,系统出品所自带的使用说明就会融入她的记忆。 盛熙歆羡地看着这柄枪被路元清拿在手里把玩,枪身不长,上膛退膛的声音都短促而干脆,昭示出它在室内的绝对杀伤力。 他也很想摸摸看,但他不敢提,只能体贴地问:“姐姐,你要现在出门吗?” “对。”路元清点头,确认已经知道如何使用新武器之后,便把它挎在背上,“我先去f栋一趟看看。” 白星远始终在一旁边看书,边竖着耳朵偷听,一听她这么讲,就相当自觉地合拢书本,起身走回房间。 ……嗯? 盛熙一愣,随即飞快地领悟到个中含义。 他故意大声叹着气,但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地同样回去自己的侧卧。 路元清把他俩门都锁好,做完出门检查,又给自己浑身都喷了一遍加强版喷雾,再确认过所有可能用得上的道具都已经兑换好,这才推门而出。 f栋坐落在这片公寓地势最高,风景最好的地方,与a栋相距了大半个小区。 这一路上,被加强过的感知几乎在不停歇地发出提醒。 道路两侧的无数窗户后面,有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路元清的行动。 这一回,出于进一步震慑小区里众人的目的,路元清左腰系着唐刀,右腰插着手枪,背后挎着新换的微冲,衣服外面还穿着从武器库里顺的防弹衣,连头上都罩着个沉甸甸的头盔。 她照过镜子了,这高调的全副武装之下,只要自己把脸一拉,看起来就相当酷炫,基本能凑合演个都市兵王。 往那群连饭都吃不起的幸存者面前一站,自带气场。 f栋的人显然也这么想,路元清才刚走进单元楼门,一楼防火门那里就闪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路小姐,这边,这边请。” 28、也是好人 这人自称“魏先”,应该还是个大学生,看起来凑合能吃上饭,颇有几分年轻鲜嫩的帅哥底子。 就是有点流里流气的,不太正经。 领着路元清往上走的路上,魏先根本就藏不住来回打量她装备的眼神。 尤其是留意到路元清也频频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更加得意,肩膀挺得笔直。 老爸的安排就是靠谱,这女人这么喜欢小鲜肉,还不得分分钟拿下! 可惜,路元清想的却是别的东西。 直到走进11层某一扇房门,看见客厅里挤挤挨挨坐着的十几号人。 她终于抓住出发前就在脑子里盘亘的那一点疑虑,弄清楚了是因什么而起。 ——眼前这群人,她一个都没见过。 如果只是没见过魏溪一人还无所谓,可以有无数理由解释。 但上一世,她也经常会被楼里邻居们强行指派去搬东西。 那会儿,聚落里以一栋楼视为一个团体单位,每栋楼都会有自己的劳动力出面。 可路元清的记忆里,压根就没出现过此时坐在客厅的任何一个人。 这很不合理。 住在f栋的贺少爷觉醒异能,哪怕他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性格,f栋的人也应当最先受到荫蔽才对。 是说得上话的人都被换血了?还是干脆全都死了? 在场众人原本在各自忙碌,彼此间窃窃私语,但这一切声音都随着她推开门的动静而猛地暂停。 所有人都放下了活计,忌惮的眼神里掺着艳羡,粘在她那一身全副武装上,完全挪不开。 坐在单人沙发上,唯一没动手干活的那人反应最快。 他站起身,大步迎过来:“路小姐,我是魏建明,仰仗大家的厚爱,做一点楼长的工作。” 魏建明边说,边朝路元清热情地伸出手。 然而,路元清既没往屋子里走,也没打算和他握手。 她虚扶住腰侧的手枪枪柄,只朝他点了点头。 魏建明毫不受挫,伸出的手转而伸去拍了拍带路的魏先:“我儿子一路上没给路小姐添麻烦吧?他才20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这阵絮叨从路元清左耳进,又从右耳掉出,她甚至干脆挪走视线,扫视向屋子里重新忙碌起来的人。 比起姓魏的这两个人,其他人的精神面貌都明显要差一截。 现在的电子仪器都不能使用,他们正大致分成两拨,一拨人以极其原始的方式,处理一些看不太出原本面目的动物尸体。 另一拨人则正在用拆下来的柜子椅子,组装成沉重的长杆武器。 比起对付变异生物,看起来更像是要拿去开凿硬物的工具。 留意到路元清的眼神,魏建明总算停下了客套:“周老板把事情都讲了,您说巧不巧,我们这两天,也正要对姓贺那小子动手,这真是和路小姐有缘!” “既然现在您到了,就先听您的,您打算……怎么处理他?” 路元清没接他的话茬,反问道:“我要是不来,你们打算就靠这些东西,去砸他家门?” 尽管顶楼那套房对贺锦延来说并不起眼,但毕竟是贺家大公子的住处之一,装修用料肯定不会和普通人家一样。 至少那扇正门,就不见得是这些木棍能随便砸开的。 魏建明闻言,故作神秘地一笑:“我们当然也有自己的笨办法,如果路小姐不来,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只要他人跑不了,迟早都能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就是。”魏先在旁边帮腔。 刚才一路上,路元清时不时打量他的举动,给他注入了一股莫名的信心。 面对周老板提前透露过的疑似“情敌”,魏先可不愿意放过出头的机会:“路小姐,你放心,最多再过一两个星期,就能把他从王八壳子里拽出来,到时候随你怎么折腾,都他妈由不得他!” 路元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魏建明捕捉到这个小动作,赶忙拉了他一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在路小姐面前注意素质。” 随即,他又赶紧补充道:“那您看,要自己上去吗?还是等我们开了门再联系您?” “我们不图别的,只要姓贺的把从我们这拿走的物资全都还回来就行,其他的东西,包括他的人,都可以任凭您处置!就当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话说得好听,但现在离末世降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再回头找补以前的交易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更别说,他们具体在贺锦延那儿做过什么交换,也都是这群人说了算。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把贺锦延视作囊中之物,如果路元清想要,拿物资来换! 怪不得,明明f栋隔着这么远,她恐吓折磨的效果应该远远不如a栋住户深刻,还会对她这么客气。 路元清想到这里,嗤笑一声,含糊地说道:“那我先上去看看。” 见她没有直接拒绝,魏建明顿时喜上眉梢,赶紧推了一把儿子:“快,给路小姐带路。” “不用。”路元清拦得不容反驳,“我自己去。” 说完,她转身就朝楼道走,一身硬邦邦的武器看得魏先心底发憷,实在不敢迈步去追。 魏建明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崽子,这会儿胆子又小了,刚才怎么就敢在她面前乱说话!姓贺的是王八壳子,那她那个是什么?” 被亲爹这么一教训,魏先才恍然大悟:“哎,还真是,不过没事,我看她八成已经迷上我了,不会在意这点细节。” “最好是这样!”魏建明完全没被这话安慰到,心里仍然忐忑。 他毕竟多吃了几十年饭,比魏先眼明心亮,看得出来,那个路元清瞧自己傻儿子时的眼神,和看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正如他所想,路元清还真在边上楼,边琢磨他们的死因。 这群人对贺锦延是志在必得,上一世没有她的干涉,闯门估计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按照魏先的说法,最多只需要一两个星期? 就算考虑到他很有可能在吹牛,但贺锦延落入这群对他满腹怨气的人手里,直到变异的时刻到来,中间不管时间长段,估计都不会遇到什么好事。 也怪不得自己对f栋的人都毫无印象。 看起来,恐怕整个f栋,都在贺少爷获得异能之后,被他全都宰了。 明明一开始是自愿交易,事后反而招来祸端。 如果换做是路元清遇到这种事,她可没办法这么快对其他幸存者打开心结。 但贺少爷,报复完f栋,竟然后来还愿意承担整个聚落的责任。 心真宽啊。 路元清不由得感慨。 也怪不得在上一世里,白星远会成为他的心腹,在傲慢背后,这人还是有一颗偏向善良的心的。 这是好事。 就像白星远,人越是善良,越容易在恰到好处的逆境中选择委屈自己,甚至尝试帮别人找苦衷找理由。 一个好控制的加分项。 29、他还是这样 f栋这群人,在贺少爷家真下了不少功夫。 防火门干脆被拆掉不说,连正门的漆都掉完了,裸露出的铁皮上坑坑洼洼。 路元清本来还想抬手敲门,却根本找不到一块儿好地,最终只能握起拳头,狠狠砸了两下。 “咚!咚!” 把初级属性礼包都买完之后,她的力量值同样达到了五倍,没有刻意控制的状态下,直接往门板又添上两记凹痕。 “操……你们真够闲的……”回应的声音来得很快,听起来也很清晰,似乎人就在门边。 说话间,还带着嘶哑的喉音,状态十分疲惫,但也毫无惧意:“我很忙,你们赶紧走流程,这次要放什么狠话?” 都这时候了,还这么拽? 路元清忍不住微笑,手上抽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香烟,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贺少爷,别误会,我不是f栋的人。” 听见门外是个陌生的女声,又看见门缝下的小动作,贺锦延“嘁”了一声,虽然没接烟,但语气还是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半分:“不抽,什么事?” 路元清当然知道他从不抽烟,但递进去的这支烟,本来也不是给他抽的。 “我昨天出去的时候,听说xx街上有一支武装部队经过……”她嘴里说着早就计划好的台词,慢慢滚动连接香烟的一根细杆。 另一头的烟丝里,藏着一个精巧的摄像头,正借着这细微的举动,把室内的一切投映在她手里的屏幕上。 明明还在白天,门后却看不到多少光,估计窗户已经全被堵死。 还好这摄像头自带夜视,依然能勉强看清情况。 玄关的壁柜门板全都不翼而飞,一大堆鞋子和杂物混在一起,掉得到处都是,看不出半点文明时代奢侈品的影子,乱得简直像个垃圾堆。 一个男人就坐在门边,从袖子下露出的手腕比表带细了一圈,但靠着墙的肩膀还没垮:“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说,有人要来救我,让我赶紧出去吧?” 屏幕上,清晰捕捉到贺锦延侧过头,盯着大门方向说话的动作。 脸被过长的额发遮掉一小半,看不太清眉眼,唇上却慢慢浮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笑容落在路元清眼里,几乎是瞬间就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太好了,贺少爷还是这个样子!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这个时间点过来,会不会遇到一个由于尚未觉醒异能,而被生存困境折磨到潦倒的贺锦延——那可不太有趣。 路元清眸底闪亮,捂住嘴狠狠咳嗽两声,费尽力气才让自己听起来别那么兴奋:“虽然不是今天,但估计救援很快就会来,老魏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是特意来告诉贺少爷一声的。” 门内的贺锦延显然并不相信,冷笑一声:“哦,现在还有人这么好心?” “哈哈,我也是对贺少爷有所求……”按照计划,路元清在这里假装迟疑,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恢复文明后,我想换个更大的房子,以及一笔可以一辈子不工作的存款。” “作为交换,直到救援来之前,我都会给你提供生活物资……怎么样?” 这当然不是真的。 如果单纯想要打开这扇门,商城里有上万种方法任她选择。 但那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路元清站在绝对优势的地位上,有足够的余裕去思考该怎么玩弄新猎物,能更刺激,加更多分。 单纯褫夺希望太简单枯燥,还是先给一点希望……再在光明面前把他推入深渊要更好玩吧? 她都有些等不及想看看,贺少爷信以为真之后,再希望破灭的脸了。 虽然心底翻滚着这样的念头,但路元清的演技早在上一世淬炼得炉火纯青,话语里紧张与贪婪的情绪比例拿捏得刚刚好,丝毫不露痕迹。 屏幕上,贺锦延明显被哄得陷入了沉默。 听起来,只是他做过无数次的那种交易的放大版。 但问题是,f栋那些人已经恨不得把自己家拆了来追回物资,怎么还会有人上赶着做更大的交易? 难道……她说的消息是真的? 贺锦延犹豫了。 同楼栋的那些邻居,都是饿急眼了,才要拿他当发泄的靶子。 其实由于他被堵在家里太久,早就坐吃山空,当初换来的物资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口粮。 如果能用那种“文明后”的遥远许诺,再获得一笔眼下能救急的物资……确实是好事。 就算真给对方熬到“文明后”,以贺家底蕴,履约的难度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即便熬不到,相比现状也是虱多不愁,反正是对方上赶着的。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贺锦延突然就饿得胃疼不已,还渴得嗓子冒烟。 这些本来都能忍耐的不适感,顷刻间显得如此尖锐。 他终于决定冒一次险,低低地应下:“好……但是,魏建明他们会放你给我送东西?” 门外,路元清满意地看着猎物走入陷阱,笑弯了眼:“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明天一定给你送来。” 30、开门 第二天,路元清如约而至。 看到她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走进f栋的时候,在底下等着她的魏先眼睛都亮了:“我操,这么多好东西,罐头,还有巧克力?都是要给那个臭小子的?这,这他妈浪费可耻啊!” 路元清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也想要?” 魏先一时噎住了。 他还记得老爸说的话,和路元清相处,一定要小心谨慎,客气为上——但那满满一兜的吃喝实在太诱人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吞着口水用力点头:“这全是好东西,怎么可能不馋?” 出乎意料,路元清不仅没介意,还赞同道:“按照魏楼长的要求,你们本来也该从贺锦延那里,拿回你们该拿的东西,现在先不用急。” 魏先闻言,简直欣喜若狂,把老爸的叮嘱全扔在了脑后。 看看,这女人再神秘,也只是个爱脸的小姑娘,帅哥一说话,什么话都听!我们小年轻的事情,老顽固怎么懂!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拿?”一时间,他完全抑制不住惊喜,下意识往路元清身边凑了两步。 按理说,魏先长得也还算不错,正在好年华,皮相够年轻,又有点流行的痞气,大概是在学校里会吃得开的类型,不怪他父亲极力创造推销机会。 但可惜,嘴太脏,她并不想捡垃圾。 路元清径直绕过魏先朝楼上走,同时淡淡地说道:“我需要一个小时的处理时间,你在这段时间里,去集合f栋剩下的幸存者,全都带到贺锦延家里去,我来按人头分物资。” 说着,她脚步稍停,着重强调了一遍:“我不当冤大头,去多少人,就拿多少份。有想要物资的,一定要自己到场,记住了吗?” 魏先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把这看成是路元清要吸纳他当自己人的第一个任务,连连拍胸脯点头:“路小姐,小……不不不,路小姐,我一定办到!” 他倒是还想叫得更亲密一点,看着那些长长短短的枪管,话到嘴边又漏了气。 没事没事,来日方长! 魏先飞快安慰好自己,继续乐颠颠的,就带着这个口信,往二楼幸存的住户方向走去。 同样期待着她到来的,还有在门后守了一宿的贺锦延。 就像路元清承诺的那样,魏建明他们昨天确实没有过来骚扰,连平时必洒在门前引诱变异生物袭击的尸体残肢都停了一天。 难得不用睁只眼睛睡觉,他却自己辗转难眠,愣是等到天亮。 可即便琢磨了一晚上,贺锦延也没想明白,这中间到底能有什么陷阱。 付出物资的是对方,承担风险的也是对方,非要说有什么纰漏,难道在交接的时候,他还能被一个普通人给抢了? 能和f栋其他人周旋到现在,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底牌。 好不容易等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时,贺锦延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紧接着打开房门的动作却谨慎到极致,单手护在胸前,只露出一条门缝。 噢,怪不得魏楼长他们要花时间做准备。 室内很暗,但路元清依然捕捉到了对方挡在胸前的袖口里,闪过去的一抹金属反光。 这人也有枪啊。 路元清抿起唇,压下去一声兴味盎然的笑。 这会儿,她仍然穿着那一身全副武装,光拿背后的微冲和那个小玩具相比,看贺少爷遮遮掩掩的举动就像看张牙舞爪却还没学会走路的猫咪。 没等贺锦延惊讶,路元清先开口了:“昨天我本来想出去,多弄一点物资带过来,没想到,遇到两个探路的哨兵,他们给我留下了这些装备,还有这些食物,就回去汇报了。” 她边说,边大方地转了一圈,好让门里的人看清楚,然后又将装得满满的物资往门口推近一些:“我想着,重建之后,还是要仰仗贺少爷关照的嘛……所以就都拿过来了,也能证明我确实有好消息!“ 贺锦延没说话,从门缝里瞟了一下那袋物资,就抬起眼,谨慎地打量着她。 这个女人,手上非常干净,完全不像他以前见过的那些老兵,没有长期持枪留下的茧。 身材和体态看起来,也不像是饱经训练的人。 这么高质量的物资和枪械,只能是从别人那里获得的,而且恐怕她根本就不会用。 最重要的是,她说话的时候,脸上那种又惧怕又想接近的神色,和之前来交易的人都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加生动几分。 难道……救援真的要来了? 贺锦延哪里知道,路元清现在最擅长的,应该就是出演幸存者。 虽然由于长时间吃饱喝足,她有些和环境格格不入的丰腴,但防弹衣刚好能遮掉身形,一切就显得更加真实。 果然如她所料,贺锦延看了几圈,眼中的警惕反而淡化下去,甚至还试探着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留?” “我当然留了一些吃喝,但别的放我这里也是浪费嘛,嘿,只要以后,贺少爷能记着我的功劳就行。”路元清笑着,甚至把手枪和唐刀都解下来,放在地上,连带那些物资一起,继续朝门推了推。 嗯,微冲太贵,以防万一,还是别放太近了。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诚意十足。 贺锦延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这种感觉倏忽即逝,迅速湮灭在即将获救的喜悦之中。 他把门往后拉了拉,依然警惕地拉着门,伸出藏住枪的手去拿。 31、先从讲礼貌开始 路元清把物资放得离门很近,他随便就能碰到,但袋子太大,门缝太窄,却不是这样就能拿进门的。 见状,路元清又主动往后退开两步,还把微冲也解下来,放在脚边,甚至不忘敬佩地说道:“贺少爷真是谨慎,怪不得不管什么时候,日子一直都比我们过得好。” 贺锦延嗤之以鼻。 最近这段时间,他又要对付入侵房间的变异生物,又要被f栋那些人挖空心思地骚扰,吃不饱睡不着的,怎么能算过着好日子。 倒是在这个噩梦开始以前,确实是…… 他被路元清的话短暂地勾走了一丝遐思。 对于文明时代的生活,光是回忆起来,贺锦延就会觉得痛苦。 他早就决定再也不去想,但现在,那些画面又被眼前精致的物资给全都从角落里勾引出来。 活色生香的一切,似乎离他只剩下一伸手的距离。 他再次打量了一番站在远处的路元清,确定她浑身都没有其它武器,周围也不可能藏匿着人之后,才一翻手腕,亮出始终握在掌心的手枪,同时伸出始终紧握着门把的另一只手,去抓放在地上的袋子。 也因此,他的视线短暂地从路元清身上飘走了一瞬。 就在这个瞬间,贺锦延脸上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风。 携着极速,某种东西掠过空气,扑到了眼前。 ……! 他瞳孔收缩,甚至来不及思考,直接朝前方扣动了扳机! 然而,在常人5倍的属性加持下,看似遥远的两叁米距离被路元清顷刻拉近,贺锦延食指才刚搭上扳机,就已经被她以超人般的反应速度抓住手腕,直接将枪口调转过去。 “砰!” 子弹穿过贺锦延的小腿,带起一蓬血花。 “你……!”贺锦延甚至完全没看清她的动作,等他回过神来,自己视为底牌的手枪已经到了路元清手里。 紧接着,才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猛地栽倒在地,额头上迅速沁出冷汗:“你敢……骗我?” 她刚刚做了什么! 是魏建明那群人的新花招吗?! 他说得咬牙切齿,路元清听得笑靥盈盈:“对,贺少爷,你不会真的相信,会有什么救援吧?” 她边这么说,边弯下腰,把刚放下的物资一起搬进门,连带着把栽倒在门边的贺少爷给拽进去。 贺锦延奋力挣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拗不过这女人的手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扔在杂物堆里,还没忘记反手关门。 这态度实在太有余裕,仿佛一切都早在计划之中。 即便贺锦延现在疼得眼前发黑,仍然察觉到了不对:“你不可能……不可能是魏建明他们的人,你想要什么?” “嗯?现在终于清醒一点了?”路元清蹲在他面前,把玩着从贺锦延手里抢的那把枪。 枪支在她柔白的指间转动,各个零件被拆开再重新组装,速度快得让旁观者目眩,哪里像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眼看着贺锦延死死盯着她的手,表情越来越黑,她觉得嘲弄够了,才“咔啷”一声,把手枪卸成满地零件。 然后笑眯眯地抬起手,用指尖去撩他挡住眼睛的额发:“我就是好奇,在这种情况下,贺少爷会是什么表情?” 贺锦延下意识抬手要挡,却再次被不容拒绝的力气推开。 不知道这人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眼下的乌青浓重到快变成黑色,眼里也爬满了红血丝,连下巴都瘦尖了,看起来憔悴不堪。 即便如此,他依然有一张好看的脸。 薄唇抿出冷硬的线条,锐利飞扬的眉弓之下,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盯着自己…… 盛着明晃晃的仇恨与愤怒,像锻刀的火,像蔓生的荆棘。 记忆里,她甚至从没见过贺锦延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应该总是含着漫不经心的冷漠与蔑视,视线从自己身上滑过时仿佛掠过一粒尘埃。 现在却炽烈地,停驻向她的方向。 一切真的都变了。 一股令人愉悦的电流从脊背爬起,细密啮咬着神经,向指尖肌肤相触的方向流淌。 路元清兴奋得双眼发亮,贺锦延却不愿意继续被她审视,整个人猛地往后一缩,拖着还在流血的小腿,往壁柜靠了靠。 借助墙壁的帮助,他重新挺直背,挑起下巴冷笑:“我想起来了,他们说过,a栋有一户神秘的女主人,现在依然过着比文明时代还奢侈的生活——就是你吧?” 路元清只是点头:“没错。” 当她看见贺锦延现在的表情时,就已经决定,不能像对待白星远一样,用物资和安全去引诱他臣服。 既不见得有效,也不够有趣。 硬木只有在折断的刹那,才会有最悦耳的声音…… 贺锦延偏过头,嘲讽道:“我也听说过你诱惑他们去送死的事情,今天又想诱惑我做什么?只会耍这种下流手段,果然是个贱……” 路元清微笑,再次抬起手。 一巴掌重重落在他脸上,把后面的话全扇成了一声闷哼。 贺锦延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跟着“砰”一声撞上墙壁,耳旁一阵接一阵嗡鸣。 嘴里更是霎时泛滥开鲜血的腥味,舌头都快被这突然的一击给咬断了。 怎么这女人力气这么大! 他啐出一口血,还想再说什么挑衅的话,口舌却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发出含混的咕哝声。 贺锦延猛地闭上嘴,紧接着就感觉到鼻腔一热,竟然被这一巴掌扇得开始淌血,在地板上飞快积出一小滩。 还有一部分血更是顺着口鼻腔倒流,瞬间呛到了试图说话的他,又惹出一阵咳嗽,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狼狈不堪。 路元清便在此时蹲到他身边,抓起他一只因为剧烈咳嗽而颤抖的手,说道:“大家礼貌一点,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说着,她便强行拉住他的手,用他的指尖沾着他自己的血,在地板上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字。 贺锦延的手很大,骨节很硬,还一直在挣扎,笔画写得歪歪扭扭。 但路元清依然十分耐心地,引导着写下“路元清”叁个字,才放开手,看着他像快被什么猛兽咬一口似的收回胳膊:“这是我的名字,你要记住,知道了吗?” 32、屠杀(微血腥预警) 𝑔ь84.𝒸óm 路元清拎着枪,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中间。 这个宽敞的房间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玻璃碎碴混着各种不明来源的,已经变黑的血和汁液,洒落一地。 窗户被拼凑的材料封死,只有一个地方还留了道缝,底下有篝火燃尽的余烬。 名贵的木质家具与纺织品被拆散,在里头充当柴火,烧得只剩下黑黑的一团。sんu請菿渞蕟蛧站:po❶8𝖈𝔞.čom f栋那群人,上来顶层的时候,便通过歪斜着的房门,看到了这里面如同废墟一样的场景。 他们惊疑不定,但还是在路元青脚边撂着的物资诱惑下,跨过破损的门槛,慢慢鱼贯而入。 魏建明走在最前面。 仅仅是从门口走到客厅中间这短短几步,他便用余光把周围昏暗的室内都扫了一圈,紧接着又迅速收拾好表情,笑着朝路元清试探:“路小姐辛苦了,贺少爷他……人呢?” 路元清同样瞟了他一眼,尤其留意到,在身后跟着走进来的大群人中,并没有看见他那个流里流气的儿子:“他的事不用你管,现在就按照之前说的,给你们归还他该给你们的东西。” 说着,她站起身,声音提高了一些:“旧账我懒得算,就按照人头,给f栋的大家每人分一份,有意见的可以不拿,确定这一栋所有人都到了,没有其它栋的人浑水摸鱼吧?” 她边这么说,边用脚踢了踢座位旁摞着的几个箱子。 除去哄贺锦延开门的那一部分之外,她还特意添了不少,品种和数量看起来都非常丰富,看得人们双眼发直。 即便光线太弱,他们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明显比他们换给贺少爷的泡面和饼干要好得多。 一时间贪欲翻涌,全都纷纷大声叫嚷起来:“好!听路小姐的!” “都到了!全都到了!” “没有其它栋的人,敢来我们都给他打出去!” 把这间宽阔的客厅都给挤得有些显窄的大几十号人,竟然还开始自觉排起打了好几个弯的长队。 有路元清让魏先去传的那一句话,f栋上下不管能走不能走的,基本全都过来了。 甚至还有用床单包着,只有垂落的断臂伤口仍在滴血,看起来离死只差一口气的人,也被一起抬过来,生怕少分一份。 现在想想,还真多亏贺锦延先买走过大量物资,间接让f栋的幸存者数量远低于其他楼,不然这被烧得空荡荡的客厅,都有可能装不下。 路元清边这么想,边朝一直陪着笑的魏楼长说道:“我看没有全到吧,你儿子呢?” 魏建明依然满脸堆着感激的笑,忙不迭地答话:“魏先那小子,在家收拾呢,今天晚上方便的话……嘿嘿,还请路小姐一定要留下,在我们家吃个晚饭!” 话语里的含义已经相当明显,他甚至炫耀般没收敛音量,任凭周围的人把这话听去。 众人期待雀跃的音浪只是略略一低,又重新恢复嘈杂,没人特意说什么。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没有一个足够好看的儿子,能去拉拢路元清这样掌握资源的人呢。 只能眼红了! 路元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淡淡地点头:“可惜,本来还想一起解决的,现在还得麻烦你,待会儿再等等他。” “哎,路小姐,这……”魏建明早料到路元清不一定会立刻答应邀请,下意识就要顺着准备好的话术接着往下说。 等张开嘴,他才意识到自己听见一句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表情突然有些微妙的怔住了,“呃,路小姐,您在说什么……?” 路元清没有再理他,提起始终拎在手里的微冲,“咔啷”一声,打开了枪栓。 在上一世,f栋的所有人,都会由于一个多月后贺锦延异能觉醒,而全部丧生于他手。 这一世,她既然提前控制住贺锦延,也就变相等于救下了这群人,这会带来一连串新的问题—— 如果f栋的人都能活下去,他们之中,后面会不会有异能者觉醒? 什么时候,能力如何,强度如何,心性如何?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全都是不能从上一世经验里得到解答的未知。 路元清还打算安稳地刷一段时间分,她得去找哥哥,得购买大量出远门需要的道具。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再回到上一世葬身的那个避难所之中去,解决一些自己想不明白的困惑。 通俗的说法,就是还在发育期。 路元清并不打算做那只振翅的蝴蝶,被她拨乱的这些命运,她要亲手拨回去。 这才是她要还给他们的东西。 毕竟,以防万一嘛。 她没有再多费唇舌,直接叩下扳机。 暴烈的子弹伴随着蓝白色的火舌,如同镰刀席卷,舔舐过整个房间。 离得最近的魏建明先吃了第一梭子。 他捂着胸膛,表情写满不可置信,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被涌出的血给挤得支离破碎:“……先……嗬……先……” 路元清在扫射的间隙瞟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甚至称不上是冷漠。 这眼神真让人眼熟。 魏建明突然在濒死的窒息中,回忆起昨天,和路元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她就是带着这样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一般,打量着自己俩父子。 内心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被无情掐灭。 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们所有人的结局,早就在路元清那个眼神中被做出决定。 后面排着队的人们在短暂的怔愣过后,顿时尖叫着四散奔逃。 他们满心以为上来是领物资的,都只带了一些贴身的近战武器,更何况屋内没有照明,昏暗得人都看不太清,怎么可能去和子弹抗衡? 然而,那扇唯一可供进出的房门,已经由于破损而变形。 进屋时尚且只能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此时人们一窝蜂地往外跑,甚至直接被两个跑得最快的男人给堵死了门口! 他俩肩膀抵着肩膀,骨骼在彼此和身后众人的推搡中咔吧作响,脸涨得通红,却还是谁都不肯让步,彼此怒视着厮打,恨不能把对方直接咬死在这里,好让自己逃出生天。 而路元清就站在人群后面,依然平稳地端着枪,继续收割着生命。 5倍属性加持之下,微冲像长了眼睛似的,即便在这昏暗的室内,也能精准地在人们不同高度的胸膛上扫射而过。 再加上作为系统出售的枪械,更换弹匣仅仅只是心念一动的事。 才刚过去两叁分钟,整个房间便像是屠宰场一般,堆满刚断气的新鲜尸体。 他们的血液淌得实在太多,甚至连地板都蓄起了几厘米厚的水洼。 路元清扫视过室内,确认没有第二个站着的活人之后,转身收回摆着的物资,但也没急着走。 反而换上手枪,从最里面开始,蹚着逐渐粘稠起来的血,把整个房间重新走了一遍。 往每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头上都抵住枪,补上一记子弹。 有几个脑子机灵一点,想要装死逃过屠杀的人,眼见逃无可逃,只能奋起一搏。 却又全都被路元清轻松撂倒,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便被迫加入整个房间的冤魂之中。 当她终于走到房门,跨过那两个摞在一起的男人尸体的时候,也就把f栋所有幸存者,都推回了原本的命运之中。 ……除了某一个人。 魏楼长家住的11层和顶楼距离并算不远,应该能听见刚才激烈的枪声。 只希望魏先别躲得太麻烦——她现在浑身都是在屠杀里溅上的血,正在随着时间慢慢冷却。 鲜活温热的感觉正在流失。 这让仍然沉浸在余韵中的路元清非常不快。 还想要体验更多……体验掌控别人生命的,最原始最直接的快感…… 脑子里转过这样发热般的念头,路元清走进了魏家虚掩着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餐厅里收拾出来了一张干净的餐桌,还铺着不知道哪儿翻出来的精致桌布。 之前见过的那些半成品全都堆在角落,她还在其中一个矮几上找到一些粉末,看起来像是土火药。 看来,他们也想要制造炸药,上一世里,贺锦延多半就败在这个上面。 毕竟并不是每一扇房门,都跟她的生态防御系统一样结实。 检查完客厅,路元清又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最终在床底下揪出了瑟瑟发抖的魏先。 他似乎真的是在做准备,穿着一件干净鲜亮的衣服,下面收着腰,上面还心机地敞着两粒扣子,露出薄薄的胸肌和一痕性感的锁骨。 但魏先显然没有任何这种兴致,在面对几乎是浑身浴血的路元清的时候,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开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求,求求你……” “去下面了,给自己的妈道个歉。”路元清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扣动了扳机。 她难得有机会,近距离地欣赏到帅气的脸蛋是如何在子弹下扭曲撕裂,一时没有避开身子。 只可惜,人虽然还算好看,枪下崩出的内容,与他人却并不存在差别。 红红白白地,溅到自己身上时,还冒着热气与腥味。 今天,并不是路元清第一次动手杀人,但是她重生后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 无关生存,没有无奈,甚至不曾品尝到一丝一毫的风险。 就是这样顺理成章地,想开枪,便开枪了。 手里提溜着的身体迅速软塌下去,她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如何脉动着在掌中流失,看见鲜活的帅哥如何钝化成一摊待腐烂的臭肉。 掌控感。 最强的掌控感,莫过于随意操纵他人生死,凌驾他人的生命之上。 升腾起的快乐如此强烈,如此畅快淋漓,在脑袋里几乎是尖叫着起舞。 以前怎么都……完全没有发现? 33、带着血开始做爱(白星远盛熙,微H) “砰!” 一回到家,路元清便打开了两间侧卧的门。 她现在浑身都溅满了血,把防弹衣和头盔染得斑驳不堪,还有没完全凝固的新鲜血液,在顺着散落的鬓发往下滴。 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什么恶魔一样,格外骇人。 先走出来的盛熙被她这副血淋淋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愣在门口。 白星远紧跟着一怔,随即便把手上拿着的书放到一边,快步迎过去,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路元清冲他一笑,神采奕奕。 从f栋回家的路上,她还顺手宰了几只被鲜血气味迷昏头脑的变异生物,现在心情仍处在杀戮之后极度亢奋的状态,眼睛里就像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一样,闪着灼人的光。 这种神色,对白星远来说甚至有点熟悉。 “你……”他刚说出一个字,路元清就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头盔,扔到地上。 黑发垂落,她带着神采飞扬到有几分疯狂的笑,也向白星远走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防弹衣还没脱,上面的血污瞬间染脏了她的发尾和他的白衬衣。 白星远并没有推开她,在一个短暂的对视之后,便顺着她的力气低下头,两个人的唇瓣吻到了一起。 回想起来,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经接吻。 他的吻很凉,还在隐约地颤抖,感觉很……柔软。 很软弱。 路元清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好想……好想就这样,把他也亲手杀死在这里。 不,不行,我还要…… 但真的很爽,不是吗?凌虐别人生命的感觉,你不喜欢吗? 脑海里欢欣的尖叫声越来越大,简直让她每根手指都开始发麻。 路元清别开脑袋,一阵紧过一阵地喘息。 杀戮与血腥,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此刻沸腾着饥饿着的欲望,比任何春药效力都强,她膝盖直发软,倚在白星远的怀里,勉强去扯他的衣服:“快……就在这里,快点……” 她现在完全没法儿控制自己的力气,随便两下就把纽扣扯得满地都是。 白星远默默承受着她胡乱的动作,还没忘记顺便帮路元清把碍事的防弹衣脱掉。 她已经没耐心往沙发走了,两个人纠缠着,直接坐倒在硬邦邦的地上。 白星远主动垫在底下,被撞得眉头一紧,也顾不上喊疼,便咬住了她塞进自己嘴里的药。 这次,根本不用等待药效发挥作用,路元清一拉开他的裤链,弹跳出来的肉棒就已经半硬了。 她却仍然觉得不够,一边在他大腿上磨蹭着下体,一边伸出手握住这根东西,揉搓起来。 “嗯……”白星远低下头,有些苦闷地皱起眉毛。 路元清注意到他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太没分寸,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去了。 她顿了顿,但还是既没停下动作,也没松开手指,反而进一步欺过身,把白星远压得躺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舔吻着他微凉的唇瓣,用气音问:“会疼吗?” 白星远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墨黑色的眼瞳依然克制地倒映出她的身影:“……不会。” 他当然没说实话,那种地方传来的疼痛,男人几乎都不能承受。 即便有药效加持,没当场萎掉,都得算他意志力惊人。 可他越是不够硬,路元清揉搓的动作就越急躁。 就在这时候,她背后伸过来一双手,绕到前面解开她的裤子,短暂抢走了她的注意力。 盛熙的呼吸直接喷洒在她后颈上,刚开口时,听起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很快就重新镇定下去:“姐姐……也给我药。” 34、局面好淫乱(白星远盛熙,H) 她被盛熙抱起来,换了个跨坐在白星远胯上的姿势。 裤子已经被脱掉,露出光裸的下半身,等于是她直接被抱到了他半硬的性器上。 只不过由于俯身的姿势局限,实际被熨帖着的,是她从阴蒂到小腹的范围而已。 再沉下腰之后,穴口便朝后敞着,在微潮的阴唇之内翕张。 盛熙从身后进入她的时候,白星远的脸色比冷淡更难看。 暧昧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吹拂在自己颈间,双手也紧紧攀着自己的肩膀。 但她的小穴内正在吞吃的,却是别人的肉棒。 而且,她还很舒服。 路元清自己也没想到,盛熙明显被她刚进门时的模样给吓得不轻,竟然还会主动过来参与这场性爱。 还好粗,好硬。 不愧是年轻人。 也许也有现在姿势太过分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个龟头好像比记忆里还要更灼热坚硬,一寸寸插进来的时候,存在感强得惊人。 挤开颤抖着的软肉,坚定地往最深处埋。 随着身体逐渐被填满,路元清内心叫嚣着的欲望也好像慢慢被填满了一角。 他有这么长吗? 怎么还没插到底! 小腹忍不住一阵阵缩紧,甚至由于期待,而从那里泛开一种前所未有的饥渴。 她握着白星远肩膀的手都快掐出血来了,盛熙的小腹才终于撞上她臀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路元清混乱地喘息着,脸颊滚烫,下意识就贴在眼前那个微凉的胸膛上,蹭了两下。 白星远脸色顿时更黑了。 这算什么情况? 他偏偏还被抱得死紧,不能干脆抽身出去,没办法眼不见心不烦。 随着盛熙慢慢开始抽插,已经完全酥软下去的路元清就在他怀里被顶得前后摇晃。 他被垫在下面,肉棒只有根部能感觉到被她两片阴唇虚虚地含住。 倒是她被别人插出来的淫水,正好顺着这个弧度一点点往下流,糊在他胯下。 路元清也知道现在的局面有点夸张,但她已经不太愿意去思考了。 脑子早就在杀戮中被烧得混沌,此刻更容易选择贪恋直白的快感。 结实的腹肌撞在屁股上。 肉棒直接捅到宫口。 被“咕叽”一声挤出一大股淫水。 性器彼此摩擦,内里的软肉被反复抚慰的感觉好得让她沉醉。 如同浪潮一般,催促着她不知不觉地,就往下又多沉了一点腰,让盛熙插得更深,也让自己的阴蒂终于正好抵在白星远的肉棒上。 底下这一根总算完全勃起了,同样火热而粗大,被刚才操出来的淫液给沾得湿哒哒的。 而且,怎么他现在也这么长,这么硬。 压在小腹下面时,好像比以前使用时都要唬人。 顺着盛熙抽插的节奏,在它上面拧腰的时候,那些勃发的棱起就刚好磨过她的敏感点。 一下。 两下。 白星远的肉棒在充血状态下,连带着鼓突起来的青筋也显得硬邦邦的,每一次磨蹭,都简直像从阴蒂上狠狠碾过去一样,爽得她想要尖叫。 这也太舒服了! 她不想看白星远的表情,也不想管自己的小动作在盛熙眼里是什么画面。 只知道自己紧贴着的胸膛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背后撞击的节奏也越来越快,每次抽出时几乎都要带出一股飞溅般的淫水。 一时间,路元清被这两根肉棒摩擦得连思绪都有点飘忽,脑子里转来转去的,也说不清在想什么。 好刺激,好爽。 这个姿势下,双乳同样被紧紧贴在白星远身上,硬挺起来的乳头就在他好不容易养起来一些的肌肉上磨蹭。 也好舒服。 她抬起头,忍不住去追寻白星远的唇。 明明下体是那样淫乱的姿势,两个人却唇舌交缠,吻得像是多年爱侣一样投入,盛熙在后面撇撇嘴,突然加大了抽插的幅度。 路元清被顶得猛地往前一晃,重心一倾,实实在在地压了白星远一下。 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不过一个是爽的,一个是疼的。 这种尽根抽插,龟头每一下都狠狠敲在最深处,又酥又痒,同时也给阴蒂带来了更大的摩擦幅度,快感几乎是瞬间便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携裹着过于强烈的电流,席卷过她的每一寸骨血。 要到了。 就快到了! 路元清没办法再吻下去,只能软在白星远耳边,“嗯嗯啊啊”地喘息。 随着盛熙某一次撞击,体内始终沸腾着,叫嚣着的欲望,终于被彻底引爆,如同突然被抽走一般,在眼前炸成一大片不明意味的光点。 ———————— 7w字惹!感谢宝宝们这段时间的支持!之后就开始收费辣,挣点梯子钱!??ヽ(°▽°)ノ? 预计在40w左右写完吧,写到收完所有人就结束了,小路不会去拯救世界的~ 35、帮贺少爷洗个澡 第二天,路元清再次返回f栋。 这一趟,顺便带上了白星远一起。 他被圈在家太久,难得有机会出门,原本还带着点久违的欢欣,但在踏入f栋时,这种微弱的快乐又立刻烟消云散。 昨天死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即便经过变异生物十几个小时的消化,依然残留着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细细的藤蔓纠缠着零星的碎骨,在台阶上生长,越往上走,越是粗壮,颜色也越是暗沉。 根部的位置,挤开了本就破损的房门,扎根在顶层那套豪华公寓的地板上。 积蓄的血液已经结成硬壳,一脚踩上去,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惊跑一群拇指大的甲虫。 这株一夜长成的植物似乎已经进化出对活物的感知,当路元清二人经过它身边的时候,它的枝叶也在如同呼吸般摇曳。 而在那些散落的尸体之上,更是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动物仍在进食。 呲牙咧嘴地冲他们咆哮,却又因为喷雾的效果而不敢靠近。 白星远脸色隐隐发白,路元清倒是已经习惯了,目不斜视地路过这些群魔乱舞。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房内唯一一扇紧闭着的门。 这套豪宅内的其他房间,都已经被蠕动的暗影所占据,只有这扇门,虽然门板上布满爪印咬痕,但里面,是一个还算完好的保姆间。 这是路元清能找到的最小的房间了,她用药粉和喷雾,把整个房间每一寸墙缝都处理过一遍,愣是在这种怪物集会中,保住了一方小小的安全,以及身处其内,被困住的人。 双手被反铐住,还用一组卡扣链接着墙壁,把手铐固定在半空。 贺锦延只能跪坐在中间,既站不起来,也躺不下去,附近连一个可以倚靠休息的东西都没有。 再加上一门之隔的外面,还有一场那么多变异生物参与的嗜血飨宴,夜里那些恶心人的动静与他近在咫尺,他更是几乎整宿没有合眼。 一听见开门的声音,贺锦延猛地抬起头。 他脸颊上敷过商城卖的药,看起来已经消肿了。 但腿上的枪伤却只是草草止住血,感染能力同样得到进化的细菌在这一晚上并没有闲着,连裤腿布料都被脓水浸出一小块恶心的黄绿色。 见进门的是路元清,贺锦延闷闷地哼了一声,错开眼神,没有说话。 即便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狼狈,他那股高傲的劲儿还是丝毫不肯丢下。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刚由于紧张而绷起的肩膀,也在看清进来的不是什么怪物之后,明显放松了几分。 “贺少爷精神不错啊。”路元清心情很好,没有挑他态度的刺,朝白星远挥挥手,“来,把他弄回去。” 没办法,贺锦延先是被f栋困了那么多天,昨晚又在这里被锁住这么久,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呃,昨天把人拖进保姆间已经很勉强了,今天回家的路这么长,她可不想自己动手。 带白星远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贺锦延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被白星远解开手铐,从地上拎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说话时,听起来有点含混不清,应该是口腔里面的伤还没恢复。 “怎么,不想走,那你接着留在这儿?”路元清也没跟他客气,侧开身子,让他亲眼看到了外面。 几只彩色的巨型蚰蜒彼此撕扯着一只被咬断的人类大腿,上头还挂着半副生殖器,从对面墙壁上爬过。 房间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淌满了陈旧的血,散落着种种残肢,残忍得令人瞠目。 再联想到昨天听见的那一阵激烈的枪声,答案不言而喻。 “……”垂落的额发遮掉了贺锦延的神色,但他还是没憋住一声轻微的抽气:“f栋的人……你全都杀了?” “对!”路元清点点头,笑得很坦荡,“举手之劳而已,贺少爷不用谢我。” 尽管白星远昨天就猜到了,她身上溅的血跟当时的状态,一定是刚杀过人。 但直到亲耳听见回答,才知道竟然夸张到这个程度。 他瞳孔微颤,终究没有插话,只是沉默着拉过同样无话可说的贺锦延右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跟在路元清的后面,重新踏过这片即将沦为怪物巢穴的房间,回到了a栋。 把贺锦延晾在那里,在比恐怖片还恐怖无数倍的环绕音响里独自过夜,是用来展示能力的手段,同时也是敲打他的棒子。 现在,该轮到胡萝卜上场了。 路元清拧下花洒,打开开关,冰冷的水柱直冲而出,扫到贺锦延身上。 “我操!”他下意识想躲,但双手偏偏被铐在洗手池下的水管上,根本没地方可以闪避。 这会儿,他们正在路元清自己卧室的洗手间里,白星远已经相当识趣地退出门。 “你有病是……!?” 路元清笑眯眯地拿着水管,只用稍微抬一抬手腕,强劲的水柱就能直接打到贺锦延脸上,把后面的话全给堵回去,跟被扇了一巴掌都差不多。 这个经典桥段,她早就想试试了,只是没想到,观赏效果会这么好。 贺锦延避无可避,没一会儿,就在她手下湿透全身。 水柱重点落在胸膛上时,吸饱水的黑色t恤便会粘在身上,沉沉地往后坠,勾出他劲瘦的腰,和胸腹肌肉的线条。 嗯,即便被饿了这么久,身材倒是还不错,比想象中要有料。 水柱再往下一点,就会冲到他的胯下。 强劲的压力击打在男人敏感的地方,他拼命想并起腿躲,但被铐着的姿势实在难以挣扎,而且越是努力遮挡,越会被路元清刻意追着冲刷。 几次毫无效果的尝试之后,贺锦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抗只能撩起对方的兴致,顿时索性破罐破摔,往墙上一靠,不动了。 路元清见状,手腕一抬,水柱又射到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贺锦延猛地被呛了两口水,垂下头一阵激烈的咳嗽。 然后他又仿佛再次破罐破摔一样,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任由水柱打在额头,也一动不动。 但路元清却敏锐地捕捉到,贺锦延正借着这个角度的掩护,偷偷张开一点嘴,咽了好几口冲进口中的冷水。 即便场景很令人屈辱,但久违的纯净水的滋味同样让他难以拒绝。 路元清忍不住好笑,也不直接戳穿他,而是故意将水柱的角度歪了歪。 甘甜的水源突然从头上挪走,贺锦延下意识也跟着歪了歪脑袋,重新张开嘴。 就在此时,路元清却“啪嗒”一声把开关关掉,他一下吞进了一口空气。 这个动作有点大,贺锦延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他惊怒交加地瞪她,被彻底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散开,路元清也总算看清了他的表情。 死死皱着眉,还在隐隐磨牙,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一块肉。 嗯,很满意。 +1。 拿到积分,她也不打算接着干伺候人的活,而是把水管重新挂回架子,理都没理地上的贺锦延,转身走出门。 朝仍然等在门边的白星远吩咐道:“你去,帮他洗个澡。” 36、自尊心的罅隙 白星远做事一向很有效率,当路元清拿着盛熙做的饭回来时,他也带着一堆湿淋淋的脏衣服走出来了。 “你打算……”一见到路元清,他就急急张嘴,好像想等着问她些什么,但话出口之后,又自己觉得尴尬。 最终,他只是抿了抿嘴唇,转而说道:“他的状态不太好。” “你在担心他会死?”路元清轻嗤一声,“你自己开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担心这个。” 白星远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一下,再接着说话时,听起来更加没有底气:“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他要是没犯什么大错,就不用……” 路元清定定地看着他,随即莞尔一笑:“你放心,我暂时更想留他下来,诶,毕竟他长得还挺好看的,你说是吧?” 一听这话,白星远眼睫一颤,迅速挪开了和她对视的眼神。 他就跟被噎住似的,垂着眼连续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回答:“……对,那我先出去了。” +1。 哎呀,欺负恋爱脑还挺好玩。 路元清心满意足,推开浴室房门。 白星远命令执行得很到位,把贺锦延给剥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正蜷着腿,坐在洗手台边的地板上,浑身还在滴水,大腿屈着,努力试图遮挡路元清打量他的眼神。 这个姿势下,腰腹绷得很紧,水流顺着露出的肌肉线条蜿蜒,比隔着湿衣服时,要色情得直白太多。 路元清端着饭碗,走到他面前。 这一回,拿的不是系统卖的食物。 她对盛熙的信任度逐渐上升之后,也慢慢放心他做一些饭菜,有家常锅气,和系统兑换的确实不太一样。 今天吃的,就是最经典的家常菜之一,西红柿鸡蛋盖饭。 贺锦延上次吃到这样正经的饭菜,可能得往回追溯两个多月,一闻到香味,他眼睛都亮了。 但他还是不肯示弱,甚至愣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神,没往那碗香喷喷的盖饭上瞟:“你这么费力气,到底是想找我要什么?” 他边说,边挑起眉毛,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该不会到现在,你还打算说,想要贺家给你拿多少钱吧?那我可以做主,你随便开价!” 路元清把饭放在地上,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贺少爷,你看我像傻子吗?我不要钱,我只是一个……收藏家,对,收藏家。” 这话蹦得莫名其妙,贺锦延忍不住反问:“收藏什么?” “收藏帅哥,怎么样?”路元清倒是掰得一本正经,“你觉得刚才那个人长得帅吗?我审美很靠谱的,所以现在呢,我也想收藏一下你。” 闻言,贺锦延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微妙,大腿遮住要害部位的幅度也立刻更严实了一点。 他甚至整个人都朝后挪了挪,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试图尽量拉远和路元清的距离,然后才说道:“……算你有眼光,但这不可能。” “可事实是,我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路元清边说话,边抬起手。 贺锦延被反铐住的双手都猛地握紧了,一副咬着牙等着挨巴掌,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路元清只是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就算是贺少爷,你也不能反抗我……啧,好烫。” 小腿伤口感染严重,他在发烧。 不仅没迎来想象中的暴力,反而还被关心了一下,贺锦延越发看不透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我们之前认识吗?” 路元清收回手,露出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这是实话。 只是落在贺锦延耳中,就显得格外微妙。 他立刻开始拼命自我检索回忆。 文明时代的生活里,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太好,但摸着良心说,至少从不勾搭女孩子,也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场合,连初吻都还好好地保留着。 怎么就这么倒霉,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个女变态的? 路元清抛下这个疑惑,便满不在乎地站起身。 她也没打算要留在这儿,看他要怎么在用不了手的情况下吃完这碗饭,而是直接走出门,顺手还把灯给关了。 就像是浴室里,根本就没有铐着一个大活人似的。 这种完全无视的态度,直接延伸向了后面的日子。 盛熙和白星远一人一次,轮番承担着每晚给贺锦延换药送饭,顺便解决各种生理问题的职责。 路元清则照常生活起居,就连偶尔兴起在浴室做爱,也从没有先让他回避的意思。 只是每次进门时,都会给他戴上一副耳塞和眼罩,出去时再摘掉,就和开灯关灯一样自然。 贺锦延并不知道这副东西的材质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它们隔绝声响光线的效力极强,一旦戴上,耳边就只会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 在绝对的静默中,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拉得格外漫长,每一秒的间隙都会滋生出蓬勃的绝望。 他只能渴盼着路元清的手再次触碰自己,把自己从那种无声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然而再后来,路元清甚至干脆忘记在出门时给他摘掉,硬是等到晚上,才让盛熙发现,贺少爷苦熬一整天,竟然为了逃避那种刻骨的无边绝望,在洗手台上撞得头破血流。 她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做,贺锦延自己就在这种对待物件般的态度,与绝对黑暗的折磨之中,把自尊心悄然裂出了一丝罅隙。 连带着盛熙都隐隐发憷。 自从上次路元清在F栋屠杀完回来,他被明显吓了一跳,让白星远抢去先机,盛熙本来就相当懊悔自己那天没能控制住情绪。 如今有贺锦延摆在眼前做参照,他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尤其小意温存。 姐姐杀人的样子是很可怕,但折磨人明显更可怕啊! 足足把贺少爷这么晾了十来天之后,路元清才再次亲自端着饭,走进浴室。 贺锦延这段时间,虽然一天只吃一顿,晚上也睡不安稳,但毕竟营养摄取得比过去好太多。 原本瘦尖的脸颊都明显长出一点肉,枪伤也正在愈合,如果不考虑额头上的伤,整个人看起来,都似乎精神了不少。 可一听见路元清的脚步声,他却明显打了个寒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又来了,又要来了! 37、和前辈合作一下(贺锦延,微H) 路元清蹲到他面前,放下手里的碗。 今天的主菜是肉沫茄子,盛熙做家常菜的厨艺不错,看起来红亮诱人。 她就跟过去十几天里真的什么都没做一样,态度十分平和,看对方没动作,还特意把碗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吃吧。” 贺锦延警惕地盯着她,想不出这次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这段日子观察下来,他确信住在这里的另外两个男人,比起和路元清谈恋爱,要更多几分主从意味,绝对不是常规恋人的关系。 有可能,那个“收藏”的说法……是真的。 作为看客,贺锦延倒是能理解这点。 毕竟,在末世里,像路元清那样拥有强大能力的人,会占据更多的资源,乃至性资源,都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但就为了这种无足轻重的理由,杀了那么多人,还把自己折磨到这个地步。 这种事落在一贯对别人予取予求的他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好消化了。 见他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仍然没有吃饭的意思,路元清眨眨眼睛,又补上一句:“放心,这里面没毒。” 被她这么一提醒,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顿时跟长了手脚似的,直往他鼻子里钻。 长时间忍饥挨饿的时候,贺锦延还能把饥饿看做平凡的小事,一旦养成每天都能吃到正经食物的习惯,反而觉得简直难以拒绝这种诱惑。 但现在,他的双手依然被铐在身后,要吃东西就只能模仿宠物舔食。 即便早就赤身裸体,被路元清看过太多狼狈的模样,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进一步丢脸,硬是逼着自己挪开眼神,冷笑道:“也是,你要是有种下毒,早就把我给杀了。” 闻言,路元清微笑着伸出手:“怎么会,贺少爷不怕死,我知道,但是……” 她的手放在了贺锦延后脑上,像爱抚宠物一样,纤长的五指捋着发丝,一路温柔地顺到后颈。 贺锦延被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甩头,却根本甩不掉那只手,只能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给强行掐住脖子,把视线重新掰向路元清的方向。 这个女人笃定地俯视着自己,从红唇里吐出的话语音调不高,却带着十足的自信:“不用让你死,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你亲口说出我想听的话……你要全部试试吗?” 贺锦延立刻回忆起那种被遗忘在黑暗之中的恐惧,瞳孔收缩,但还是咬住了牙,没有开口服软。 上一次已经扛过来了,现在有心理预期在,再来一次又怎么样? 只要她不敢杀自己,只要能硬扛下去,虽然会吃点苦,但总比屈膝求饶要强……! 他拼命做心理建设,沉黑色的眼眸深处,再度缓缓燃起微弱的焰光。 贺锦延一声冷笑,死死盯着路元清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操、你……” “砰!” 脑袋狠狠撞在瓷砖上,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把他一口吞下。 有一瞬间,贺锦延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路元清拽着他的头发,重新把他的脑袋拎起来:“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再说最后一遍,礼貌一点。” 她刚才努力收住了力气,但鲜血还是立刻从贺锦延伤口里流淌下来,在尖锐的耳鸣声中,温热地糊住他的视线。 在一片血色的视界之中,他看见路元清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两粒药,不由分说地,就直接推到了自己舌根的位置。 他想吐出来,但随着路元清指尖一按,喉口肌肉根本控制不住吞咽的神经反射。 紧接着,那女人又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舌头。 “刚才给你吃的,是抗凝血和保持清醒的药。”路元清边说,边拽住他的舌头,直接按在了冰冷的瓷砖墙面上。 贺锦延整个人都跟着一个踉跄,为了避免舌头被直接扯断,不得不抬起下巴,顺着力道贴到墙边,从跪坐,变成像条狗一样跪趴在她脚边的姿势。 但他还来不及为这个事感到屈辱,心底就先涌起了一阵真正的恐惧。 路元清松开了始终掐着他后颈的手,只见两指之中,竟然捏上了一枚钢钉。 钢钉银亮的尖头已经抵在他被按住的舌面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贺锦延“呜呜”地叫着,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元清用拇指抵住钢钉,一点点用力。 五倍力量之下,坚硬的钢钉直接刺穿血肉,楔入墙面。 鲜血顿时涌出,顺着钢钉与瓷砖的纹路,一点点往下蜿蜒。 柔嫩处传来的剧痛简直让贺锦延神经濒临崩溃,却又在药效作用下,想晕都晕不过去。 +2。 路元清欣赏着他在钉子上挣扎的模样,再次像抚摸什么心爱的宠物似的,从他后脑的发丝开始,一直捋到绷得死紧的肩膀,背肌间深陷下去的脊谷,被这个姿势扯得叮啷作响的反铐着的双手。 噢,之前都没注意过,贺少爷还有腰窝呢。 贺锦延整个人都在她的抚摸下颤抖,却由于被钉住了舌头,只能发出含混的痛呼。 真可怜,真……诱人。 +1。 路元清好整以暇,拿出他熟悉无比的眼罩和耳塞,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贺少爷,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不能总吃白饭,要不,也和前辈们合作一下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并没有当真打算商量的意思,便径直把贺锦延再度推入那片无光无声的黑暗之中。 被剥夺掉部分感官之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就更加鲜明。 他几乎能清楚感知到,在抗凝血的药剂作用下,丝丝缕缕的血液是如何离开自己的身体的。 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生命,也正被裹挟着逝去。 即便嘴上再硬,真正面对这种钝刀子割肉一般的死亡节奏时,贺锦延还是无法抗拒本能的恐惧。 就在这时,他肩背上又是一沉。 某种份量不轻的东西压了上来,整个人都往下一矮,舌头顿时被拉扯着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还好已经补充过一段时间营养,他得以有力气重新挺直身体,总算再次恢复跪趴的姿势,没有当场被扯断舌头。 但那个重物却不太安分,又在他背上挪了好几次地方,才终于放定。 是……什么? 手铐的边缘隔绝掉了他双手的摸索,贺锦延只能勉强靠背部触觉分辨物体。 触感很柔软。 比起冰冷的墙面,还显出几分温暖。 紧接着,有一股湿热的气流靠近了被重物压着的身体一侧。 当气流消失之后,那个重物又逐渐开始轻微的颤抖,毫无规律,压得贺锦延必须竭尽全力地死撑,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舌头。 随即,更是有一股湿滑的液体,从重物边缘的地方开始断续滴落,顺着自己的身体,粘稠地往下流淌。 他突然明白了,路元清口中所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38、让贺少爷有点参与感(Рô18вr.𝖈ôм 盛熙抬起头的时候,脸上还有清亮的淫液在断续滴落。 路元清刚在他舌头下泄了一次,腰眼发软,仰靠在墙上享受余韵。 “姐姐。”盛熙边站起身,边试探着问,“今天……真的不回房间再做吗?” 路元清轻喘着抬起一条腿,缠上盛熙的腰:“嗯……放心,他一定会撑住的……快进来……!” 说话的时候,她还顺便偏过手,揉了揉旁边另外一个颤抖着的脑袋。捯しíán載渞蕟蛧站閱dú卟迷路:𝖕ô₁8𝔟τ.côℳ 熟悉的触碰到来的时候,贺锦延甚至短暂地欣喜了一下。 按照前一段日子的规律,接下来就应该……把他从这种绝望的黑暗里救出去。 再之后,不如就稍微服一点点软,口头便宜可以先不占,再想别的办法…… 然而,那只象征希望的手,却在随便抓了抓他的头发之后,就直接离他而去。 背上的份量,反而还突然变得更沉了一点。 路元清抬手勾住盛熙的脖子,足够完善的爱抚已经彻底唤醒了她的身体。 在肉棒完全插入体内,密密地撞上最深处的嫩肉的一刻,她浑身都满足地绷紧了,连同原本靠着墙的脊背都难耐地朝上抬起,渴望更多肉体接触。 盛熙也非常适时地环住她的腰,让她抱得更稳一点。 这样一来,她大部分重量都落在她臀肉下。 落在跪趴着的贺锦延肩背上。 即便听不见声音,但从背上逐渐变得规律起来的摇晃节奏,再结合先前那个诡异的猜想,贺锦延也明白正在发生什么。 他甚至没精力暗骂这个女人就知道玩下流把戏。 背上每次摇晃的力度都不小,连带着自己被钉住的舌头,也在跟着一下一下地拉扯。 血液正在流失的感觉逐渐变得更强烈。 伤口绝对被扩大了。 贺锦延虽然说不出话,但喘息声明显开始变得更痛苦,被反铐住的双手也激烈挣扎着,扯出一阵金属碰撞声。 路元清却置若罔闻,就像真的只是坐在一个软一点的凳子上做爱一样,随着盛熙抽插的节奏,断断续续地呻吟:“你……你真棒,嗯啊……好舒服……!” 这段时间磨合下来,盛熙已经把她的敏感点掌握得一清二楚。 之前说是很会伺候人,他真的没有撒谎! 穴里那根年轻肉棒完全充血,简直热得发烫。 每次摩擦过内里的褶皱,都激起她一阵战栗,绽开细细密密的酥痒,再在下一次插入时柔化成一汪仿佛流不尽的淫水。 然后顺着股沟流下去,把她臀尖与贺锦延肌肤相接的部分彻底打湿。 “啪叽……啪叽……” 没多久,连这里都响起了粘腻的水声。 这声源顿时听得盛熙不太乐意。 在这里做已经牺牲很大,怎么还真的让这人参与上了! 他轻哼一声,边单臂环紧路元清的腰,边腾出一只手,一把兜住她轻颤的臀肉,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路元清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连忙抱紧了他的肩膀,“别这么突然!” 盛熙脸上还沾着她之前流的水,没敢凑过去索吻,仅仅就着这个抱起她的姿势,又狠力插了几下,语气却是完全相反的软:“姐姐现在夹得好紧……明明也挺喜欢的,还要怪我……” 全身重量都落在正被贯穿的肉穴里,路元清甚至觉得他好像进入了某些从未被触碰过的地方。 有点太深了……! 过度饱足的感觉让她一阵手脚发麻,再开口时,只剩下几个破碎的音节:“啊……下……下去……!” 盛熙再不愿意,也只能把她重新放回贺锦延背上。 但他不仅没有抽回托着她屁股的那只手,还故意更抬高一点,让姐姐换成了近似半躺的姿势。 这一下,与贺锦延肌肤相接的,就从柔软的臀肉,换成了弓起的脊背。 再重新抽插的时候,虽然很费力,可也总算听不见那烦人的水声了。 路元清没心思管他这种小心机。 在刚才一上一下的颠簸中,快感已经累积到一个危险的边缘。 一旦重新接触上贺少爷的温度,她几乎是立刻就迈过最后的距离,在盛熙的怀抱中,喘息着登上高潮。 一阵简直快让贺锦延稳不住身体的颤抖之后,一直压在背上的重量终于离开。 用完了吗? 那是不是应该…… 贺锦延没有等到下一次触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又在可悲地期待。 明明被这样屈辱地对待过了,明明也已经被耍过了。 但是…… 重新坠回无声无光的黑暗,所有知觉都只剩下仍在慢慢淌血的伤口与疼痛之后。 即便是刚才那种难以承受的“使用”,也突然显得……鲜活到,令他怀念。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贺锦延悚然一惊。 39、下跪 眼罩被摘下,已经吸饱了血,沉甸甸地坠着。 瓷砖反射出的灯光太过耀眼,贺锦延迟疑着眨了眨眼睛。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找不到视线的焦点。 耳塞也被取走。 他的舌头依然被钉在墙上,转不过脑袋,眼角余光里,只能瞄见路元清一个人。 她刚洗过澡,披散的黑发半干着,散发出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钻进已经被血液腥臭熏麻木了的鼻子里,显出几分不真实的甜腻。 张嘴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格外遥远。 在嘈杂的耳鸣声中打了好几个转,才缓缓落进他耳中:“……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来着? 贺锦延漫不经心地想着。 上一段记忆……是在被当成肉凳使用。 在那之后,他也不清楚,具体撂在这里过去了多久。 原本由于持续失血而倒错性发热的身体,已经走上最后一段失温的路。 他是仰着下巴被钉住的,在他看不见的身体下方,同一列的瓷砖花纹都被染透成红色,底部也积蓄起一汪血,顺着地板的倾斜角度,缓缓从下水口渗走。 生命似乎也随着鲜血一起流失殆尽,变得轻飘飘的。 如此轻盈,甚至有些近乎于美妙。 手铐被打开。 固定的时间太长,双臂肌肉早就麻木不堪,在血液再次流通时,产生密集的,针刺般的麻痒。 然后到此为止。 双手重获自由,贺锦延却根本没有产生半分挣扎的欲望。 他就像正被一个玻璃罩保护在中间,一切知觉都被隔绝在外,显得遥远而朦胧。 路元清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不想去听了。 随便,怎么样都好。 他平静地躺在玻璃罩里面,完全放松下去,任由对方拉起他的一只手。 某种尖锐的东西刺破表皮,扎进肘间的血管。 霎时,玻璃突然消失了。 那些遥远的光线与声音,如同海浪倾颓,刹那间兜头落下,将他淹没。 混乱的心跳,滴落的血。 晕眩,疼痛,寒冷。 恐惧。 贺锦延眼神重新聚焦,立刻回忆起了一切。 这是第叁次打针。 看着他的呼吸再度粗重起来,路元清拔出针管,继续问道:“我要的答案,你考虑好了吗?” 他也不知道路元清到底给他注射着什么东西,竟然硬把他吊在生命的悬崖边,明明只剩下最后一步,却根本无法跨过。 再加上绝对静默的黑暗,更加倍延长了这种处于濒死最后一刻的折磨,现在,贺锦延真的开始后悔了。 干嘛非得招惹她,又干嘛非得在口头对着呛? 没等到回答,路元清把他刚注射完药剂的那只手抬起,放在贺锦延自己脸旁边。 “怎么,今天的机会也要放弃吗?”她边这样漫不经心地问,指间边转出一枚更粗大的钢钉,抵在他掌心的软肉上,“那要不我们来试试看,我能让你活着开多少个洞?” 贺锦延猛地蜷起手指,徒劳地试图去抵那枚钉子。 下一刻,他就着被钉住的姿势,终于艰难地摇了摇头。 +2。 钢钉在她指上旋了半圈,消失无踪。 紧接着,纤长的手指拂过他仍在流血的舌头,楔入墙面的那枚钉子也不见了。 摆脱禁锢的同时,贺锦延整个人都瞬间脱力,栽倒在他自己的血泊里。 舌头上的肌肉感觉已经濒临坏死,一时间甚至没办法收回口中,保持同一个姿势过久的腰腿也麻痹不堪。 他无力地屈张了一下手指,却根本爬不起来。 只能看着路元清有点嫌弃地把手指上沾到的血蹭在他胳膊上,再站起身。 离开他,走出门。 过了一小会儿,白星远便随后进来,帮他上药止血,顺带注射一些营养补剂。 再做过简单清理,重新扶他走出去时,路元清正在浏览商城。 亲手把那个贺锦延的生命一点点握在掌中,随意把玩的感觉实在相当微妙,在这十来天里,积分增长速度也随之很是喜人。 说实话,她甚至隐约有点可惜——贺少爷看起来骨头很硬,怎么就没有再多撑一段时间? 一听见两人出来的动静,路元清暂且关掉系统界面,在扶手上撑起胳膊,支住下巴,望向他们。 贺锦延重新穿上了一套正经衣服,脸上的血已经擦干净,撞伤也被包扎上了。 他个子原本应该比白星远高,此刻肩膀却虚弱地塌着,还隐隐需要倚靠白星远的胳膊才能站稳,一时间,已经看不太出这一点。 这两个人再次站在一起的画面,比路元清曾经想象过的样子要生疏得多。 尤其是白星远,既没看她,也没看贺锦延,扶人的动作更僵硬得跟被谁胁迫了一样,除了贡献出一边肩臂做支撑,连脑袋都转向另一侧,态度明摆着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路元清忍不住心底暗笑,打量够了,这才微抬鞋尖,轻轻点了点椅子旁边的地板。 她没说话,但贺锦延却莫名读懂了她的意思,慢慢站直倚靠住白星远的身体,深吸一口气后,有些踉跄地朝她抬步走去。 他脚步很虚浮,动作也慢,但好歹能支撑住自己,勉强摇晃着保持行走。 可奇怪的是,这短短的几步路里,他却边走,边忍不住来回揉捏自己的衣摆,肩膀也总在难耐地晃动。 好像这衣服里长了刺似的,叫他浑身不适。 事实上,路元清会拿出来的男装,当然都是布料柔软的高档货。 出问题的是贺锦延自己——被赤身裸体地囚禁在保持恒温的浴室太久,再次穿回衣服后,每寸肌肤都像快被闷死一样难受。 胯下的紧绷感就更致命了。 内裤尺寸明明并不紧,但就是随着每一步迈出,都像是贴住肉棒在用力摩擦。 又痒又疼。 这复杂的感觉实在难以启齿,贺锦延也做不出直接把自己扒光的举动。 当终于走到路元清跟前时,他隐约意识到,有某一部分的自己,正在渴望这女人随便做点什么,最好赶紧让他把这身讨厌的衣服给脱了。 改变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在缓缓影响他的心。 可路元清并没有如他所愿,她仅仅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趿拉着拖鞋,用鞋尖再度点了点脚边的地板。 依然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思却昭然若揭。 贺锦延也立刻明白过来,僵在原地,浑身都在隐隐颤抖。 ——要他向别人下跪,那不如直接要他去死! 他很想这样有骨气地怒骂出来。 但他同样很清楚,如果自己再敢拂逆路元清的意愿,一定会招来比死更恐怖千百倍的后果。 房间里的安静突然就沉重得如同沼泽。 就在贺锦延还徒劳地做自我心理建设时,路元清就像是突然决定大发慈悲似的,浅笑一声,打破了这要命的寂静,转而朝白星远说道:“你先去把里面收拾收拾。” 白星远顿时也如蒙大赦。 他本来就在那边备受煎熬,一双眼睛甚至不知道能往哪里看。 没办法,他还是无法像盛熙一样,平和地接受必须与别的男人共存的现状。 平日生活还可以装瞎骗自己,这会儿他却是真的生怕路元清一时性起,又要玩什么叁个人的游戏。 此刻一听这吩咐,白星远连个磕巴都不打,连忙退回浴室,去打扫那里的一片狼藉,还识趣地关上了门。 过道中隐约飘来客厅播放电影的声音,盛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这间卧室内,只剩下独处的两个人。 贺锦延明显松了口气,心底甚至冒出一丝微弱的感激。 旁观者的离去,同样也减去了几分他内心的抗拒。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没有再做无谓反抗,总算是慢慢屈下膝盖,跪在路元清手边的位置。 现在,路元清的眼神,终于再次居高临下了。 +1。 她伸出手指,撩开贺锦延偏长的额发。 40、宠物的自主权 和上次不同,这一回,她的动作,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底下露出的,仍然是那副线条锐利到刺人的眉眼,但火焰已经虚弱,荆棘也已经枯萎。 路元清就像真的在安抚一件心爱的藏品,手指顺着贺锦延瘦削的脸颊向下滑,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自打这一世两人重逢以来,贺少爷的头好像就一直在反复遭受重创。 幸好他能主要派上用场的,是这张承载了太多回忆的脸,不然,真该关心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而且,唔,伤的位置都比较偏上,即便现在打着包扎,看起来不太美观,痊愈后也应该不至于对脸有妨碍。 满意于自己动手时拿捏极好的分寸,路元清屈起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贺锦延的唇。 按照文明时代的标准,他这是标准薄唇,象征薄情薄幸。 在记忆里,他也确实要么正挂着嘲讽的笑,要么即将吐出一些冷蔑的字词。 不过,即便是那么拽的人,唇肉真正摸起来,原来也还是柔软的。 直到把玩够了,路元清才撤开手。 贺锦延始终没有抗拒。 在那种审视的目光中,他甚至升起一抹明悟——比起对他本人,这女人似乎对他的脸有更大的兴趣。 为什么?总不可能是真的单纯好色吧? 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把这疑问深深藏在心底。 也许,能成为日后的一个突破点也说不定。 即便当下选择服软,但贺锦延依然相信自己只是在行权宜之计,和那两个自甘堕落的男人绝对不一样—— 路元清也从他闪烁的眼神中,敏锐地猜出了这一点。 不过只要对方配合,她就不会急着拆穿。 就像当初骗开贺锦延房门的计划一样,多给贺少爷添几勺名为“希望”的饵食,就能多刷点分,何乐而不为? 她如此决定着,嘴上说道:“在我这里,守规矩就能过得很舒服,规矩也只有两条。” “一,听话。” “二,在必要的时候,不能扫兴,好好儿地硬起来……” 说到这里,路元清话语一顿,鞋尖抵上了贺锦延的膝盖。 贺锦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跪着张开双腿,让她隔着裤子,直接踩在了自己的要害上。 “哦,贺少爷原来有这种癖好?”路元清脚下的动作一触即分,语气很惊讶。 直到这会儿,贺锦延才发现自己胯下的那根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硬了。 在裤裆里鼓起鼓鼓囊囊的一团,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让我想想……”路元清刻意拖长音调,脸上还微微皱着眉,透出真情实感的疑惑,“我们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吧?你反应这么强烈,是喜欢下跪吗?还是本来就……恋痛?是抖m?” 这完全是在信口胡说。 让白星远给贺锦延注射的补剂里,她本来就动过手脚,特意就是要拿这个事情来羞辱他。 但贺锦延既不清楚内情,精神状态又极差,在对自己身体反应的震惊之中,根本来不及思考,被这么一问,就立刻急着反驳:“不……我……” 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然而,就算上过药,他说话仍旧艰难,长时间的失血与脱水更是让声音听起来十分干涩,着急起来,半天都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他实在狼狈,路元清随口安抚道:“没事,我没有sm这种癖好,你喜欢也没用。” 从某种角度解读,这回是实话。 在文明时代,她也曾经猎奇过,最后却失望地发现,要维持sm关系,s方比起宣泄自己欲望,更需要考虑如何反复试探并满足m方的欲望。 她可做不来这种技术活。 还是随着自己的突发奇想去乱来,显得更有趣一点。 贺锦延不清楚她的念头,只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他还大着胆子,偷偷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并起腿,把鼓鼓囊囊的裤裆往下压一压。 他原本还有些忐忑于自己未经允许搞小动作,结果并没有招来路元清的斥责,心底又是一松。 现在看起来,似乎只要顺着她的心意做事,这女人不仅不会随便动手,甚至还有些令人惊讶的……温和……? 这种心态之下,贺锦延在听见下一个命令时,配合得更不带犹豫。 “张嘴,把舌头吐出来看看。” 浴室里的场面虽然看着吓人,但也有相当一部分血,是从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的。 穿过舌头的那枚钢钉,其实自身尺寸并不大。 只是在后面的多番折腾中,原该细小的伤口不可避免地被反复拉扯,撕裂。 现在看起来,穿孔周围一圈的舌肉都已经明显发黑,比其它地方肿了好几倍,估计很难再痊愈回去。 系统商城里倒是有更昂贵的东西,可以逆转这种肌肉损伤,但路元清有别的打算。 她语气柔和地开口:“你这伤得太重了,现在说话就很不方便,以后要用估计也很麻烦。” “要不,干脆切掉吧?” 贺锦延呼吸猛地一滞,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她。 路元清却像是当真在苦恼这种问题一样,又朝他问道:“唉,贺少爷,你说怎么办才好?索性切掉,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弥补一下伤口?” 刚才那些微弱的侥幸与感激全都被瞬间碾碎,消失得一干二净,贺锦延死死盯着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从原地站起来。 回望过来的眼神里,却盈着淡淡的笑。 就像是捕食者在玩弄猎物,期待着他再多挣扎一些时间,好满足某些残忍的趣味。 贺锦延几乎花掉了全部的忍耐力,才勉强压抑住多余的念头,闭上眼睛,在路元清这种玩味的注视下,深深喘了几口粗气。 他不敢再和她对视了,只是紧闭着眼,干涩地从唇齿间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可……以,装,一个……舌……舌钉……” +1。 “你真聪明!就按你说的做。”路元清非常满意地一拍手,还好心提醒道,“那你以后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说完这句话,贺锦延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流凑近额头,她印下了一个仿佛对于宠物的,奖励的吻。 41、埋伏pö18.āsiā 裹挟着低沉的咆哮,冷黑色的流星在断壁残垣间呼啸而过。 路元清伏着腰,头盔灰色的目镜之下,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仪表盘。 在那上头,正漂浮着一个精巧的银色球体。 无数闪烁的光点自银球里投射而出,就像许多科幻电影里的未来道具一样,玄妙且璀璨,凭空勾勒出一副随着行驶而变幻的立体地图。 贺锦延前段时间所受的折磨,具象化成了她仓库里躺着的一堆新玩意儿,这是其中标价最高的一个。 追踪仪。逅續傽櫛請捯30⒨č.𝔠𝖔𝖒閱dμ 注入一定量血液之后,可以在一百公里的范围内,定位来自使用者直系血亲的踪迹。 即便是日常生活掉落的头发指甲,亦或受伤流血的痕迹,都可以成为被追踪的对象。 虽然如同其它系统道具一样,原理不明,但在这种大海捞针的时刻,它就显得格外合适。 路元清的父母早就已经因为车祸去世,更上一辈的老人也都足够好运,在文明时代寿终正寝。 如今,会被追踪仪定位的,只可能是指向她唯一的亲人——路贤清的线索。 末世降临前,哥哥正在隔壁a市休年假,尽管不清楚具体日程安排,但以路元清所居住的小区为圆心,一百公里的有效范围,已经能辐射到a市大部分区域。 好消息是,正漂浮在她眼前的地图里,确实有一条由一束额外明亮的光点所构成的预期路线,路线的末端,静静躺着一个暗红色的圆点,标志着已经有痕迹被定位。 但坏消息是,依照之前从那个地下超市里带回来的地图册对比,这个红点所在的位置,不到500米外,就坐落着a市的动物园。 城市的钢筋水泥中,除去植物之外,会出现的变异生物,基本只有飞鸟和虫子,再加上一些重新野化的宠物。 可一座省会级动物园,能孕育出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路元清目镜下的眉毛就拧得死紧,握住车把的手忍不住再次一轰油门,重型摩托低吼着从一块翘起的水泥碎块上飞跃而起,粗大的轮胎重重砸在远处爬满裂纹的柏油路面上。 “我……!” 要不是双手都被固定在座位两旁,后座上载着的男人差点被这一阵颠簸给直接甩下去。 这次出门,白星远和盛熙照旧分别锁在房间里,但贺锦延这人,一身反骨演都演不好,把他和谁关在一起,路元清都不放心。 万一真让他寻摸出什么逃跑的路子,那可太浪费时间了。 疾驰之下,随着和那个小红点距离逐渐缩短,路边的废墟也越来越安静。 不仅是没见到理应趁着白天出来搜寻物资的活人,就连一路上只有路元清能感应到的,那些间或埋伏在阴影中的捕食者痕迹,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同样干净的还有那些本该恣意生长的植物,就连文明时代密集栽种的行道树,枝叶都不知被什么东西全啃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变异后虬结错杂的主干,孤零零地戳在路旁,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 取而代之的是,这些树干和许多其它硬物上,要多出许多尺寸明显超过普通猫狗的爪印和齿痕,覆盖着深深浅浅的残血。 ——痕迹看起来模样不一,应该不是来自于同一种动物。 路元清在极速行驶中,用余光扫视过周围那一片乱象,总算稍稍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 变异生物之间厮杀激烈是好事,捕食者被真正的竞争对手占据大部分精力,普通人类才更有苟且求生的空间。 就在路元清浅舒这一口气的刹那,被系统加强过的警觉在脑海深处骤然炸开。 握着摩托车车把的双臂腾地升起一片鸡皮疙瘩,路元清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伴随刹车片尖锐的声音,摩托轮胎在柏油路面上拖出一小节漆黑的痕迹,缓缓停下。 没有引擎轰鸣,周围顿时显得越发安静。 她现在正停在一条下高速的分岔路上,离红点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公里。 今天天气虽然有些阴,但能见度并不受干扰。 路元清能轻易看见,郊区高高低低的建筑群就沉默地伫立在不远处,通往那里的道路上,随处散落着废弃车辆和破碎的护栏。 一切很安静,也很平常。 如果不考虑那些参差的爪印,和这一路上都快看到腻的末世风光如出一辙。 “感觉有点不对劲。”后座上的贺锦延低声开口。 他没戴头盔,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加上系统出品的药物质量,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基本痊愈,头上包扎的纱布已经摘掉,结痂的伤口也被打理过的额发好好遮住,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那副拽上天的公子哥儿模样。 即便在他不为人知的口腔内部,舌头上多出了一个闪亮的小装饰,贺锦延同样已习惯它的存在,说话时根本听不出任何端倪。 “你还挺警醒。”路元清敷衍着表扬一句,从摩托车上下来,取下自己的头盔,挂在车把上。 见她随便捋了一把被头盔压乱的头发,抬腿就要走,贺锦延赶紧开口提醒:“喂,别忘了我啊。” 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路元清虽然带他一起上路,却也不放心让他就这么直接坐在自己背后,便干脆用扎带把贺锦延的手腕分别固定在摩托车两侧。 尼龙材质绑得死紧,除非贺锦延突然爆发神力,能把这辆四五百斤的摩托直接举起来,不然,别说找机会逃跑,他自己根本连车都下不去。 可路元清停下脚步之后,看了他好一会儿,却仍然没有半点帮忙解开束缚的意思。 贺锦延甚至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路元清便再次掏出喷雾,贴心地给他浑身上下又补上一遍,嘴里还解释着:“去陌生的地方确认情况,带着你太不方便。” “咳……咳咳……!”贺锦延刚想说话,就猛地吸进一大口喷雾,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勉强找回呼吸的节奏:“至少把我松开啊!等下万一……咳咳……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不是只能在这里等死?” “怎么会!”路元清边把喷雾收回去,边笑眯眯地补充,“想开点,反正解开你也做不了什么事,要不试试专心为我祈祷一下,别真的发生意外,不然——你确实只能等着给我陪葬了。” 听到这话,贺锦延上眼皮隐约一抽,险些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鼻子里烦躁地“哼”了一声。 他放弃争辩,路元清却反而探头凑过去。 她眼角漾着笑,一路上的焦急此刻似乎全都一扫而空,极近地望向贺锦延隐隐翻涌着不耐的眸底,突然蹦出一句:“我要去为我们的安全冒险了,你不应该吻别一下吗?” 贺锦延立刻拧起眉心,似乎想说什么讽刺的话,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转而低下头,吻向路元清的唇。 自打那次从浴室被放出来,直到今天出门,中间好几天的时间里,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限于接吻。 他本来都做好献身的心理建设了,没想到路元清根本不对他下手。 这女人明明玩得很大,怎么偏偏在自己这里搞纯的? 贺锦延既隐隐觉得不满,同时又觉得这种不满相当丢脸。 路元清却完全没意会到他这番内心纠结,只是抬起手臂揽住他肩膀,就像根本不在意两人身处的环境一般,热情地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中,她的舌肉偶尔会被一个硬硬的小玩意儿蹭到,唇瓣也时不时会被它抵住厮磨。 那是她亲手为贺锦延装上去的舌钉,精致切割过的粉钻,在爪托里流光溢彩,光是拿在手里看,也觉得作为贺家大少爷的饰品会相当合适。 等装到舌面上,掩盖住那个坏死的创口,再被唾液一浸,水润润的,就显得……更色情了。 啊。 被钓出来了。 心猿意马的联想戛然而止。 随着身后一声轻微的碎响,一团灰影悄无声息地飞跃而起,直取路元清头顶! 她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原本还揽着贺锦延肩膀的右臂朝后一旋,不知何时被抽出的唐刀在手,刀锋轻颤,“铛!”一声脆响,稳稳架住了第一击! 贺锦延还沉浸在刚才那个粘腻的吻里面,脸上混杂着微红与惊愕。 路元清便已经转过身,唇角含着的缱绻的笑早就完全冷却下去,不动声色地活动着差点被震麻的手腕,谨慎地盯住落在不远处的敌人。 随着她的动作,从周围的废墟中间,又爬出许多灰色的身影,隐隐将摩托车围在中间。 一群……狼? 42、爆炸 pǒ18мx.𝒸ǒм 迟疑源自于这群动物的体型。 实在太大了。 尽管大致外貌仍然近似森林狼,但变异后的骨骼与肌肉偾张到远超常规,每一只的体格都和路元清身边的重型摩托不相上下。 双方距离很近,这群变异狼被两人身上的气味刺激得焦躁不安,此起彼伏地低吼着。 商城的喷雾能直接影响所有除人类之外变异生物的感官,在它们的野兽直觉中,眼前这两个人,正散发出极度危险的信号,强烈到它们本能地想要赶快从这里逃离。 绕着摩托踱步的时候,脊背上棕灰色的毛发全都炸蓬起来,尖锐的爪子也始终不停抓挠着沥青路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只有刚才偷袭路元清的那一只,明明站得最近,却神奇地抵抗住了喷雾的威慑,不仅丝毫看不出惧意,反而还弓着身体,从喉咙里翻出一阵阵挑衅的咕噜声,似乎随时都会暴起。 它就连模样,也和其它的狼不太一样。 体型更大,四足站立时肩高甚至超过路元清的胸膛不说,一身灰黑色的毛发凌乱不堪,沾着斑斑点点的血,龇出来的尖牙上还挂着几丝不明来历的血肉。本妏鮜xμ將在𝓹ô18𝔟t.côℳ更薪 請箌𝓹ô18𝔟t.côℳ繼xu閲讀 ——正处在对杀戮的狂热之中。 路元清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判断,对峙的变异狼便一声咆哮,飞扑过来! 两边的距离本来就近,刹那间,匕首似的利爪就已经袭到她眼前,几乎能闻到上面残血腐败的腥味! 被系统加强过的反应力牵拉着路元清的身体,抬臂,举刀。 刀鞘与兽爪正面硬撼,一股巨力把唐刀掼得朝后一仰,险些砸在她肩上。 以常人5倍的力量,也只不过是和这头变异狼堪堪打平。 路元清手腕本来就被刚才的偷袭震到发麻,现在更是一阵酸痛,只能顺势后退两步,卸去余力。 然而,下一秒,在那只明明来势已竭的利爪之间,又突然凭空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绿色气流。 细小的气流缭绕上兽爪,迅速在蓬松毛发间汇聚成肉眼可见的疾风,进而凝结出叁四把刀刃的形状,夹杂着破空的尖啸声,如同是这只狼的另一副更长更尖锐的利爪一般,以更迅猛的速度砍下! 这是……什么?! 路元清猛地一侧身,不想用刀鞘正面去接这奇怪的风刃,却又随即意识到不对。 她这一让,原本护在身后的摩托和被捆住双手下不了车的贺锦延,立刻就暴露在进攻面前。 “……!” 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来不及再次转身去拦,路元清只能顺着侧步的动作,手腕一送,原本就举着的唐刀脱手而出,连带刀鞘一起,重重砸在贺锦延身上。 “砰!” “噌——!” 撞击和砍削的声音同时响起。 贺锦延还没有和上一世一样获得异能,面对这样转瞬间的交手,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直接被刀鞘砸得一声闷哼,整个人朝后仰倒,连带着捆住手的摩托,都跟着偏移了一点位置。 要不是重型摩托自重实在夸张,他差点连人带车都一起栽到地上。 但这一偏移,也恰好让摩托的车身从锋芒下偏走,凌厉的风刃斜斜砍在了歪过来的车头上。 几声脆响之中,仪表盘直接碎成两半,玻璃罩的残渣顿时崩得满地都是。 一侧车把更是只剩下最后一点皮革相连,扯着断裂的电线,摇摇欲坠。 一击过后,那几道淡绿色的风刃竟然又如同真正的清风一般,在空气中逸散不见。 没工夫仔细查看身后的情况,唐刀刚一脱手,路元清另一只手便从指间旋出了冷硬的枪管,几乎就在风刃消散的同时,“砰”地一声,子弹击发! 毛发被燎出的焦味迅速弥散。 即便是这只古怪的头狼,在如此近距离的热武器面前,依然无从闪躲,扬起的那只前爪被迅速贯穿而过,喷出一大蓬血花。 一旦首领见血,周围环伺的狼群顿时发出一阵阵凶狠的嗥叫,包围圈被进一步压缩,却又还偏偏被喷雾给震慑得不敢真正进攻,只能徒劳地躁动着。 反倒是真正受伤的头狼,不仅依然对喷雾没有丝毫反应,就连刚被击穿的那只兽爪,也“腾”地一声攀升起更浓密的青绿色气流,包缠着整只受伤的前爪,踩在地面上时,竟像毫发无损一般,身形依然灵敏而迅捷,巨口张开,朝着路元清兜头咬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元清心底震惊,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耽误,手枪在眨眼间便被替换成了枪管更长的微冲。 就像刚才那记风刃延长了狼爪的攻击范围一样,骤然更换武器之后,她连手都不用抬,枪管就已经径直抵在了咫尺处的狼吻上,比它咬下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路元清屈起食指,勾住扳机。 “轰隆——!” 枪声还没响起,远处一声剧烈的爆炸就先抢占了路元清的耳膜。 声音实在太大了,即便耐受力被增幅过,更敏锐的听觉依然让她被震得耳畔一阵嗡鸣,手上一抖。 “哒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擦着头狼的脑袋,全都射歪到了地上,只有一两枚燎伤了它的皮毛。 然而,动物的听觉一直都比人类要敏感得多,周围的变异狼直接被震倒一大片,痛苦地哀嚎着,头狼也同样被这声轰鸣震得呆立在原地。 它不仅没有乘势追击,甚至还合拢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似乎根本不在意近在眼前的枪管似的,扬首望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路元清发誓,这一刻,她绝对在那双棕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属于野兽的清明。 紧接着,她也同样突然反应过来,这声爆炸的方位,正是追踪仪上,代表自己哥哥位置的小红点的方向! ———————————— 43、火锅店 焦乱的狼毛从自己眼前掠过。 头狼径直抛下刚刚还在生死搏杀的路元清,一个灵巧的纵跃,便跃过摩托,落在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它几声低吼催促,原本被巨响震倒的群狼也勉强爬起来,紧随其后,朝那边奔去。 路元清咬咬牙,顾不得太多,只能翻身跨上摩托。 刚才紧急间的出手回护,好歹没让它彻底散架,还勉强能开。 她边用力扭转已经七零八落的车头,边回头确认了一眼贺锦延的状况。 之前下手的时候确实没太控制好力度,估计他被那一下给砸得不轻,现在还紧拧着眉毛,脸色苍白,说不出半个字,要不是双手被束缚着,摩托后座也不够他躺,估计连保持坐姿都够呛。 但至少死不了,还行。 路元清把掉在地上的唐刀收回仓库,同样朝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根据追踪仪的显示,应对伏击时停车的位置,已经距离小红点只剩最后一公里。 出高速路口后再略微一拐,走不了多远,便已经驶到目的地。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条面向行路人的小型商业街,两侧林立的都是一些汽修店和杂货店,深处小巷里,朝外挑出的招牌也大都写着xx餐饮,能轻易想见文明时代的繁华。 但眼下,整条道路不仅空无一人,路面还被炸出一连串深浅不一的大坑,大块沥青层崩裂着耸立,连带布置在上头的许多路障,也歪斜地支棱着,挡住了她的去路。 路元清熄火停车,站起身。 面前这些路障,基本都是木头混着钢材,即便有不少拆卸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基本全是从家具车辆上回收再利用的,但整体用料相当扎实,组合得也很讲究,即便路面被炸翻,都没有彻底散架,日后修复起来不会很难。 这种防御工事,绝对不是三五个人就能构建起来的程度。 这里面……有一个聚落? 而且看起来,还是具备一定统筹凝聚力的聚落。 路元清为哥哥悬着的心,又稍微放下一点。 她谨慎地绕着这堆大坑和路障,多走出去两步,很快便发现一处缺口。 在这里,原本堆放的障碍物全都被某种巨力挤开,硬是在废墟堆里开凿出一条道路来。 她伸出手,稍微比划了一下。 确实,和之前那头奇怪的狼体型相当,两侧凸起的杂物棱角上还能找到几撮灰黑色的毛发,也映证了她的猜想。 那群狼刚刚是从这里进去了……但是为什么? 眼前的障碍物上,硝烟留下的痕迹极淡。 下面的大坑,严格来讲,其实也不算深,仅仅是掀开了一部分沥青层而已。 对比先前听到的那声爆炸的音量,这种破坏力,甚至有点太不够看。 比起要用火药造成什么伤害,更像是…… 要用声音驱赶什么东西。 驱赶动物园的变异野兽吗? 但那群狼,为什么反而会主动往这边赶? 路元清满腹疑惑,略一思忖,便再次返回停放的摩托旁边,从仓库摸出把水果刀,割开捆住贺锦延的尼龙扎带:“先下来。” 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但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眉眼间也终于松快了一点。 只可惜,这松快也是转瞬即逝,他才刚走下车,又被“咔啷”一声,用手铐反铐住了双手。 “……??” 迎着他惊怒交加的眼神,路元清真诚地耸耸肩膀:“你也多少体谅一下我吧,保护你,可比防备背后要简单不少。” “……”贺锦延被这话硬堵出一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徒劳地冷笑两声。 里面情况不明,按理说,她是不该带上任何累赘。 但有那只奇怪的狼做先例,在没有被掩盖气味,也没有主动威胁的前提下,系统的喷雾竟然会并非100%有效,这让她还真不太放心,再贸然留贺锦延独自待在外头。 毕竟,在他身上刷分的计划还很长,可不能随便送掉这个人头。 路元清把摩托也一并收回仓库,便打头通过那个缺口,朝深处的那条小巷走去。 巷口同样歪斜着大堆路障,挡住了她的视线。 直到走到跟前,才勉强挑出个矮点的地方,能带着贺锦延一起翻进去。 这一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和外头的大路完全不同的景象。 先前遇到过的狼群果然全在这里,正三三两两地,各自啃食着地上的野兽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已经畸变到看不出本来面貌,但都还很新鲜,在一片啃咬咀嚼中,甚至能听见湿润的内脏被翻拣出的“咕叽”声,显然刚死不久。 而在小巷两侧,商铺全都大敞着卷闸门,布置了各种各样的障碍物,形成一个个小型防御工事。 能看见几具同样淌着血的人类尸体挂在上面,也能看见几个正坐在里面发呆的幸存者。 神奇的是,不仅幸存者们队狼群毫无反应,这群狼也全都既没有吃死人,更没有进攻那些明显失去斗志的活人,而是专心致志地吃着地上不知名的野兽,一时间,这副场面还有种奇怪的和谐。 这里没有看见那只头狼,但地上流淌的血液沾出了一串狼爪印子,明显比所有正在进食的狼都要大上好几圈,一路蜿蜿蜒蜒地,伸进小巷最深处。 路元清站在巷口,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脑内被加强过的警觉依然没有发出警报,她便小心提步往里面走。 幸存者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个想要出声询问,全都只是沉默地注视着。 经过那些进食中的狼群时,它们甚至吃得连头都没抬,只是呜咽着缩缩身子,尽量从她身上的喷雾影响中挪走自己。 没走几步,身后的贺锦延倒是先“咦”了一声:“这里……我有点眼熟。” 说着,他又反复打量那家坐落在小巷最深处,虚掩大门,没挑出任何招牌,仅仅用暗红色木头打着门面的店铺。 想了好一会儿,贺锦延终于恍然大悟:“哦对,之前有个朋友,要在a市开最近很流行的防空洞火锅店,拉我投过点钱,就给我看过照片,还没开业,原来就在这里。” 他的语气还隐隐有些回忆美好时代的怅然,路元清却顾不上附和,直接提取了里头的关键词。 ……防空洞,火锅店? 又是一个好消息。 既然是家待开业的火锅店,里面总不至于会有毛肚鸭血成精。 更别说还是由防空洞改的,总该比大路边的铺面安全。 再加上外头那种完备的工事,以及群狼和幸存者之间暧昧的共存态度。 这个聚落虽然透着些奇怪,但看起来,好像比上一世贺少爷管着的小区要靠谱得多。 如果哥哥真的一直在这里,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听起来相当之高。 路元清如此想着,推开了半掩的门。 现在已到深秋,外面借着阳光,还算煦暖,防空洞里的温度却要相对低上几度,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才迈步往里走。 长长的通道墙壁上,挂着一大片写着菜名的木板,头顶还悬着两个落满灰尘的红灯笼,看起来确实是一个火锅店的模样。 只是应该有的前台和酒水柜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长溜贴墙放置的长桌。 这些显然是从待客的桌椅改造而来,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大小动物残肢,还有不少路元清上一世赖以为生过的野菜,以及一些正在加工的手工工具。 这一长溜的加工座位,比先前在f栋老魏家里看到的要壮观得多。 尽管都没坐着人,但光从摆出来的桌椅数量上看,也知道这里居住的人数,绝对比外头待在防御工事里的幸存者数量,还要多得多。 再往里走,就是一大片被火锅店划分成数个包厢的岔路。 作为标志物的狼爪印上,血迹也正在慢慢变淡,最终停在了某个包厢门口。 路元清深吸一口气,没有用手,而是用微冲的枪管,谨慎地推开那扇同样用红木打造的包厢门。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房间里面,并没有什么蓄势待发的巨狼,只有一张正经吃火锅用的圆桌,上面堆放着好几摞纸张资料,地上还随意散落了不少。 一个穿着薄风衣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把那些散落的纸张捡起来,重新归拢。 他动作很慢,也很仔细。每捡一张,都要先抖去上面的尘灰,才迭放到另一只手上。 这人甚至没有抬头看被推开的房门一眼,便开口问道:“你们是……?” 他的声音相当柔润,语气也平和,只是目光依然只专注在手里那些纸张有没有放整齐,似乎根本不在意门口有没有一支枪正指着自己的脑袋。 没等路元清说话,男人又先自言自语地回答了自己:“噢,和章队过来的人,随便坐,稍等。” 44、新的异能者 这人戴着眼镜,长相也斯文。 即便风衣下的肩膀还算宽,起身放文件时目测也在一米八以上,身材并不瘦小,那股书卷气还是遮都遮不住。 哪怕路元清现在没枪,只凭加强过的属性,真要动手杀这种文弱读书人,恐怕连十秒钟都不用。 但他低头整理文件时,却有种莫名的自信,说完那句话,便当真任由她拿着枪走进门,在房内随意打量。 里面是标准的饭店包厢布局,一张大圆桌之外,还有个由小沙发和茶几拼凑成的休息角,自带一间洗手间,此时紧紧闭着门。 但不同的是,在这个休息角的茶几上,并没有放什么茶具酒水,而是撂着两颗人头。 人头的主人全都歪倒在沙发上,血液还没凝固,正随着身体肌肉抽搐,小股小股地从颈部朝外涌,把沙发皮革染成一种恶心的黑红色,显然也刚死不久。 跟在身后的贺锦延看见这一幕,顿时脸色更白了,猛地刹住脚步,把目光挪开。 路元清反倒走过去,小心地检视了一遍。 人头断裂处的伤痕参差不齐,还拖出长长短短的肌肉组织,应该并不是被什么利器一刀砍断。 更像是……能直接把脑袋从身体上撕下来的,猛兽的利齿。 那只狼做的? 茶几旁,也确实有一串浅淡的爪印,直直指向关着门的洗手间。 还躲进去了? 一时间,有个大胆的想法,从路元清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先前交手时,那匹头狼爪子上浮现的青绿色气流,实在非常像是上一世里,在贺少爷身上看到过的“能量”。 就像许多小说所描写的那样,在使用异能的时候,会有凝聚成实体的能量缭绕于身。 但或许出于大自然最后的垂怜,即便是路元清在避难所里听说的一些超级怪兽,都只是肉体进化得五花八门,而从未有过类似使用能量的现象。 也就是说,异能,是一种仅限于人类拥有的东西,这才导致她之前见到狼爪上的风刃时,会那么震惊。 可现在想来,那匹狼既不受只对人类无效的喷雾影响,又身负只有人类才会获得的异能。 即便这个猜想相当荒诞,事实却也的确指向同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候,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路元清迅速收起脑子里的猜测,警惕地转过身。 硬底军靴沉重地踏在地面,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慢慢从里头走了出来。 之前去f栋集邮贺少爷的时候,路元清自己也特意穿过一套吓唬人的行头。 眼前这人相比起当时的她,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术背心和迷彩裤一应俱全,背后是沉重的枪械,手上带着防割手套,护目镜和面罩把脸也遮得严严实实,再算上那个头盔,根本连一丝皮肤都看不到。 要负担起这一身装备,他的体格也相当夸张,宽肩厚背,把作战服给撑得鼓鼓囊囊不说,身高更是绝对接近两米,往总算整理完文件的那个男人身边一杵,简直就是一尊黑漆漆的人形堡垒。 站定之后,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仅仅朝路元清点了下头,似乎在和她打招呼。 这熟稔的举动终于填上了猜想的最后一笔,路元清迟疑着开口:“这就是……” 那名斯文的男人微笑着接话:“怠慢了,我是吴箴,箴言的箴。 “这位是章队,如你所想,就是刚才和你交过手的那只狼。” 为了映证他的话,“章队”抬起左手。 青绿色的气流凭空浮现,绕着他的小臂盘旋几圈,随后逸散成室内的一股微风。 与之前在那匹头狼身上看到的能量相比,完全一模一样。 既有异能,又可以变成其它动物? 这是路元清记忆里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的变异方向。 不过话说回来,上一世最后的避难所虽然汇聚了不少异能者,但她作为最底层的普通幸存者之一,在那段短暂的日子里,确实也只有偷看到一鳞半爪的份儿。 其中她了解最深的那个,目前还只是个普通人呢。 看来,随着行动范围扩大,原有对这个末世的认知,也应该要同步更新了。 但眼下并不是探讨这种事情的时候,路元清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要确认:“继续解释,之前的伏击又是为什么?” 现在双方的气氛看似平静,她实际却一直在提防着那个沉默的章队。 即便考虑到末世持续时间,他挎着的热武器很大可能只是没子弹的门面货,但从装备和称呼都能看出,这个男人绝对有军事训练背景,再算上异能加持,而自己倚仗收取枪械来进行偷袭的路数又已经透过底。 此长彼消算下来,路元清虽有系统的初级属性礼包,毕竟还不到一力降十会的程度,真不敢说再这样近距离地动一次手,在职业军人面前,能不能有必胜的把握。 面对她从未放低的枪管,吴箴仍然维持着那个平和的笑:“这事说来话长,当时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些……冲突,章队一时失控,才会出现那个状况。” 说着,他朝茶几边那两具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示意性地点点头:“冲突现在已经彻底解决,我保证,你在这里不会再受到任何攻击。” 贺锦延在旁边轻哼了一声,评价道:“谜语人。” 路元清倒是不以为意,她并不想听这种无聊的内部权力纷争,既然能暂时确定没有动手的必要,便转而直奔主题:“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里对幸存者信息有统计吗?” “嗯……暂时没有那种明确的登记,但我有个别的办法。”说完,吴箴转而对章队嘱咐道,“麻烦看看李医生现在忙不忙,请她尽快过来一趟。” 章队点点头,始终不发一言,朝包厢房门走去。 经过路元清身边的时候,那副夸张的体格和冷黑色的装备逼到眼前,简直如同乌云压顶。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快被军靴的声音给踩断一拍。 面对过于强大的同类,比和单纯的野兽对峙时,压迫感还要强烈得多。 她几乎是寒毛耸立地盯着章队推门离开,一股更加强烈的征服欲也立刻紧随其后,在心底反抗般迅速蓬勃。 45、养伤 直到房门再次合拢,路元清才终于慢慢呼出一口憋住的浊气,朝吴箴试探道:“章队他……到底是怎么拥有这种能力的?” 上一世苟活时,她对异能就渴望到刻骨,这一世即便有系统傍身,路元清依然忍不住想去探究。 可现在离贺少爷觉醒的时间还相差大半个月,更别说章队的情况,明显比贺锦延要复杂得多,她实在无法不好奇。 虽然主动开口问了,但路元清本以为,这类信息一定会被吴箴当做重要的底牌给敷衍过去,没想到,这人竟然点点头,真的娓娓道来。 末世降临的那天,有一个刚结束境外项目,搭乘着老中青三代院士,以及数名相关领导,由特种小队护送的科考团,在a市入境转机。 从登机廊桥出来后,一行人才刚拿到行李,机场电子设备就突然全部停摆。 紧接着,航站楼的落地窗外,一架刚起飞不久的飞机径直在远方坠毁,爆燃的烈焰几乎把刚暗下去的天空整片映亮。 事出诡异,各种联络手段又同时失效,整个科考团都不得不在特种小队护送下,朝a市军事机场徒步转移。 听起来,像是一篇末世公路文的开头。 但一边是刚跨境执行任务,极其有限的武器,另一边是超出所有人预期,在一夜之间攀上进化飞船的整个大自然。 先是循着手电光亮,口器能直接贯入胸膛,一击即走的巨型飞蛾。 然后在夜间露营时,原本随处可见的蟑螂学会了钻衣服,短短一宿便能把胸腔掏空,成为虫子的新巢穴。 等千辛万苦赶到军事机场,迎接他们的也只有一群用人肉喂养,正饥肠辘辘的变异雏鸟。 机场驻队虽然全灭,武器库也无法打开,但章队拼死带队员闯了一遭,回收了部分驻军尸体所遗留的装备,好歹补充回一些特种小队的战力。 才让他们得以继续护送剩下的科考团成员,改为向a市军事基地前进,就近寻求庇护。 章队的风异能便是在逃离机场时,与那群雏鸟的追逐战中获得的。 也多亏了这个异能,才能勉强弥补着子弹的缺口,一路走到这里,甚至还在半路运气爆棚,遇见过一个已经被野兽啃吃光的骑行队伍,升级成用自行车代步。 但在来这里的前一晚,科考团的运气却提前用光。 ——他们被一群变异狼盯上了。 老院士早就因为腿脚不便而葬身在来路,吴箴的大师兄也由于划伤感染带来的高烧难以逃命,只能拼着挡在吴箴面前,把护了一整路的资料箱,连带整个科考团的心血,都塞进最年轻的他怀里。 大师兄被当面分食,早已残破不堪的特种小队仍然要执行他们的任务——护送科考团。 哪怕这时,除开几个运气好的随行人员,科考团已经只剩下吴箴这唯一一名院士。 章队的小队在这里拼到一干二净,他自己就成了殿后的最后一堵墙。 “我们都以为,他这次不可能再像军事机场一样逃出来了,结果,再次被狼群追上的时候,头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章队的样子。 “按照他的说法,他最后和头狼近身搏斗时,虽然用风刃重创了它,也被它咬成了两截,甚至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陷入的昏厥,只知道再睁开眼时,就已经站在狼的躯壳里,还可以随心意转换形态了。” 吴箴说到这里,朝路元清歉意地一笑:“谢谢你,没有在章队失控的时候把他杀死。 “要是没有章队和追随他的狼群庇护,现在住在这里的居民恐怕都很难活下去,我们都应该向你道个谢。” 路元清消化着他的故事,随口应付了一句:“不用客气,我没有留手,他还伤得不轻。” “不要紧。”一声闷闷的应答从身后传来,章队已经去而复返,却没急着进门,仅仅是站在门边推开包厢门,为身后某人让出路。 紧接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生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衣,袖子挽着,露出来的胳膊上粘着一截一截的医用胶带。 “他受那点伤没关系的,章队有异能以来,伤口愈合速度就远超常人,你再多待一会儿,说不定都能亲眼看见他长好了。” 这女生就连说话时也是风风火火的样子,才刚接完章队的话,就立刻对吴箴说道:“吴院士,老师在忙,就让我过来了。” 打完招呼,也不等吴箴回应,她便朝路元清露出个灿烂的笑:“我叫舒合,是李医生的学生兼助手,你好!” 舒合边说话,边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想和路元清握个手,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还戴着手套,又赶紧收回去,继续屈肘抬着胳膊,掌心朝向她自己,一副什么都不能碰的样子:“不好意思啊,正在准备手术呢,不太方便,你是有什么事要找老师吗?” 路元清同样回报了微笑和姓名,才说道:“我想找一个男人,和你打听一下,他大概有这么高,名字和我差不多,叫……” “路贤清?” 出乎意料,出声插话的竟然是始终为舒合推着门的章队。 从厚厚的面罩下传来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沉且闷,但并不妨碍路元清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词组:“你见过我哥?” 吴箴接过话头:“原来你就是他的妹妹?要是刚才早知道你的名字,都不用麻烦舒医生过来了。” 闻言,路元清甚至一时没敢直接开口,而是立刻把视线挪向他。 直到确认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既没有半分对于逝者的哀悼之类的情绪,却也没有半点要去找人的意思,路元清才慢慢开口:“他……现在不在这里?” 她听起来依然很镇定,只有贺锦延捕捉到一丝陌生的颤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她对哥哥还真的挺上心,原来这种女变态也会有正常感情的吗? 舒合此时也回忆了起来,眼睛一亮:“之前章队确实捡回来过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还是我给他处理的伤口呢,当时他说是要去b市救妹妹……原来那就是你哥哥啊!” 伤口? 在这个连病菌都飞速进化的世界里,任何伤口都可能发展成放在文明时代需要截肢的恶性感染。 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那他……” “放心放心,他运气不错,没有怎么感染,痊愈很快。”舒合答得飞快,把路元清刚提起来的心又按回去。 随后,她便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休息角,脸上毫不掩饰嫌恶:“喏,那边那两个蠢货,之前和吴院士争管理权争得很厉害,逼着所有人站队。 “你哥哥是章队亲自救回来的,当然会被他们各种克扣物资,但那会儿我们都很忙,顾不过来,老师只好把他送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养伤。 “说起来,还是章队送过去的呢,那儿离这里也不算远……” “确实不远。”吴箴提高一点音量,竟然硬是打断舒合,把话题接了过去,“只要章队抽得出空,带你过去并不麻烦。” 46、谈谈公平 抽得出空? 路元清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个吴箴,从自己一进门开始,就始终端着副自信坦诚的姿态,又是大方分享章队的异能情报,又是毫不遮掩哥哥的下落。 原来,是在这个地方等着呢。 她心下了然,转而向吴箴笑道:“那按吴院士的意思,章队要什么时候,才能‘抽得出空’?” 他费劲绕这么一大圈,说到底,不过是对她有所求。 如她所料,吴箴回答得相当顺畅,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路小姐来的时候一定看见了,外面的防御工事现在全都被破坏,亟待时间修复。 “章队至少得等那些路障修缮完毕,住在这里的居民没有生死威胁了,才方便暂时离开。 “所以,希望路小姐能多在这里住两天,稍微待一待,要是期间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帮着章队应付一二,那就更……” “哈哈!”没等吴箴说完,贺锦延先忍不住笑出声了。 他被反铐着双手,与路元清神色间的主次差异也过于分明,导致尽管他身材高大,但在这个房间里,始终和透明人一样,毫无存在感。 直到这会儿,其他几个人才头一次把视线落向他。 贺锦延也毫不在意,薄唇边依然勾着那个嘲讽的笑,挑起下巴看吴箴:“喂,你别搞错了,还找她‘帮忙’呢?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去‘帮’别人的,就是这位了!” 闻言,舒合先撇撇嘴:“这话也能说,你还是不是她的人了?” 吴箴随即解释道:“这不是单纯的帮忙,仅仅是希望和路小姐能做个交易。” 其实,要是换任何一个小区里的幸存者过来,听到贺少爷那句话,都会深以为然。 每个敲响那扇透着光,象征着希望的房门,祈求能获得“帮助”的人,最终全都无一例外,只是在咬着路元清的空鱼钩,为她表演垂死挣扎的喜剧而已。 而吴箴,看似更聪明更有手段,本质上和那群人的差异却并不大。 他自以为掌握着能和路元清达成交易的重要筹码,实则在她看来,要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刚娓娓道来过的那些内容全都压上,还稍微有些谈判的可能。 但现在,仅仅依靠一个哥哥的具体位置,根本无从谈起。 兑换的追踪仪还好好儿躺在商城仓库里,既然已经弄明白这一处线索来由,那路元清完全用不上任何多余帮助,只需要以这里为圆心,再次追踪新的方圆一百公里,还怕会找不到路贤清的位置吗? 路元清并没有否认贺锦延的话,反而赞同道:“他说得对,我不会‘帮人’,除此之外,我也没看出你们有任何可以和我做交易的价值。” 她边说,边朝吴箴诚恳地笑:“吴院士,你提供给我那么多信息,确实很有君子待人以诚的风度,我很佩服。 “可惜我是小人,不是君子,做不来这种需要先被诚意打动的交易。” 她还有后半句没说。 哪怕真做交易,拿到对方的信息再半路反悔,对她也不是什么道德难题。 吴箴那个故事,其实不论早说晚说,路元清都不见得会答应留下。 要是对她的人品有意见,就先去跟死在a栋与f栋的人们谈谈公平问题吧。 而吴箴那边,前十多年都在专心做科研,哪怕刚结束一番管理权纷争,打交道的也至少是道貌岸然的好听话。 骤然被路元清这么光明正大的无赖台词一砸,他顿时给呛得一愣,见她真的转身要走,才赶紧阻止道:“等等!路小姐,你难道不想要你哥哥的地……” 说到这里,吴箴突然自己顿住了。 路元清含着笑,朝他眨眨眼。 吴箴终于明白过来:“……不对,你和路贤清不一样,你不是在顺着高速往a市搜索时到这里来的,你的目的地,其实一开始就是这里。 “你有某种方法……能知道他来过这地方,当然也能同样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很聪明。”这一回,路元清在发自真心的夸赞。 按照常理推断,在电磁风暴之后,像gps、手机之类,现代科技的造物基本都无法使用,绝不可能定位到精准的某个人。 而商城的追踪仪,是完全超出常规范畴的道具,她确实没想到,吴箴能这么快就猜出这种常识惯性之外的手段。 但这依然不足以改变她的选择。 路元清回转过身,继续往门口走去。 然而,随着一声沉重的军靴声,一直在为舒合推着门的章队突然迈前一步,把出门的前路堵得严严实实。 “诶!诶!章队!别碰到我了!”舒合被挤得惊叫两声,从门旁跳走,退到墙边,依然小心地举着手,一双眼睛不停来回,反复打量着迅速变得剑拔弩张的两人。 路元清身高超过一米七,但在人形堡垒一样的章队面前,还是得仰着头看他,整个人的体型都要小上好几圈。 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甚至是轻描淡写地给手中的枪械上膛:“想强留我,章队,这个距离,你真的要和子弹比速度吗?” 她看似淡定,其实已经暗暗绷紧了浑身的肌肉,蓄势待发。 或许是因为章队毕竟还是人类,更熟悉人类的形态,也或许是因为他先前正处在失控之中,不能真正发挥实力。 总之,这人此刻带来的压迫感,比那头狼站在眼前时,还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从和那副黑漆漆的目镜对上视线的一刻起,路元清脑内的警觉就跟雷达似的响个不停,后颈上甚至在一层层地冒出细汗。 迎着她冰冷的枪管,章队在面罩之下闷声开口:“风,也可以改变弹道。试试?” 说完,青绿色的气流凭空涌现,在他周身盘旋翻腾。 一把插在腿带里的三棱军刺就这样被精准地抽出,稳稳落在他没抵着门的那只手上。 看起来,即便同样是风异能,但由现在的章队操控,也不再单单只是利刃而已。 47、交易的一部分 面对这赤裸裸的武力胁迫,路元清却硬是毫无惧色。 要说系统给她带来的,与上一世最大的不同,就是面对威胁时的底气。 哪怕平时处事再小心谨慎,真到了紧要时刻,心底涌出的生理性恐惧越强,她就越要迎难而上,倒是非得看看究竟谁能把谁摧折。 说到底,那么多道具也不是白换的! “等等!”眼见他们真要动手,吴箴赶紧高声喝止。 紧接着,他又语速极快地说了两句别的什么,却都是用的某种路元清听不懂的语言。 随着吴箴的话语,章队慢慢放下握着武器的手,同样叽里咕噜地回了几句。 再次得到吴箴的答复后,他周身涌动的气流也逐渐消散,撤步回去,恢复到帮舒合推着门的位置,平静地让出了大门。 路元清能清楚感知到,从前方笼罩过来的敌意确实已经变淡,却依然谨慎地没有压低枪管:“什么意思?” 吴箴放缓语调,说道:“路小姐,章队没有恶意,如果你不喜欢刚才的提案,我还可以提出别的交易内容,请你务必考虑一下。” 听他主动这样改口,路元清便也没有坚持非走不可:“说。” “我们知道,你也有异能,而且是空间方面的,对吧? “但你会对章队感到好奇,想必是因为外界的异能者数量并不多,你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例子。” 说到这里,吴箴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可以直说,我也有异能,和章队、和你,类型都不一样,而且,我正在研究关于异能获得和提升的方法。 “路小姐,你什么都不缺,但这个条件你应该会感兴趣—— “用我所有后续的研究结果,提供一个将来让你变强的可能,你要不要?” 话语很直白,还真让路元清提起几分兴趣。 即便她的能力来源是系统,和异能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不可否认,她也确确实实对异能相关的情报都怀有莫大的好奇,吴箴口中所能提供的东西,对她来说,还真比一般物资都要贵重。 路元清忖度着,又多打量了他几眼。 和自己年纪应该差不多,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国家院士……至少有个聪明脑袋保底吧? 而且,他现在的表情也很笃定,似乎是真的已经有详尽计划,壮志踌躇,看起来尤其可靠。 眼见路元清神色松动,吴箴却反而不急了,抢先补充道:“等等,路小姐,长久来看,我将提供的信息,价值会远远高于你在这里多待两晚提供的保护。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得额外拿出一定物资,才能达成这个交易。” 噢,确实是聪明人。 这么快就学会要先收定金,应付小人这一套。 路元清并不以为忤,甚至开始觉得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有点意思了:“可以,先证明你的异能。” 吴箴点点头,却只是开口说出一句话:“你不想伤害我。” “……?” 路元清皱起眉毛。 院士也会讲这种自信发言? 好在吴箴随即补上了说明:“我拥有异能时间不长,目前只主要发现一个效果,就是可以影响别人的情绪和感受。 “虽然程度不深,无法直接控制别人的思想,来成为我的保镖,但至少能够做到细微的引导,让别人更倾向于信赖我,从而不会伤害我。 “比如,路小姐,明明我一看就是毫无战斗力的人,以你从b市走到这里的实力,应该随便就可以挟持住我,再想获取情报,或者逼迫章队让路,都要简单得多。 “但自你打开这扇门后,你就宁愿多花工夫,甚至刚才宁愿决定去和章队拼命,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吗?” 他讲述的语调依然平和,路元清心底却慢慢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问道:“是仅限于别人对你的感受,还是别人对其它东西的感受,也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吴箴摇摇头,无奈地一笑:“还是被路小姐发现了……这些都在我的能力之内,现在,你就可以重新确认一下。” 说着,他抬手示意,指向的却是章队的方向。 路元清这时再挪过视线,去看始终守在门边的男人,果然感觉又和刚才完全不同。 先前那种仅仅站在他面前,都会感到窒息,浑身冒汗的恐惧,此刻被悄然化解掉一多半。 眼里看到的终于不再是压迫性极强的人形堡垒,而仅仅是个比一般人要强壮冷酷得多的男人。 依然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路元清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并没再要求更多证明:“你们需要什么类型的物资?” 她这话,就是不打算追问吴箴偷偷对她动手脚,要直接同意交易的意思了。 吴箴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生活物资。现代工具、药物、耐储存食品、冬季取暖用品……” 随着他的话,一个个还印着供应商logo的大纸箱子,在包厢内凭空出现,堆迭起来。 救出盛熙的那个地下商场里搬的货,路元清还基本都没碰过。 反正有系统在,她一直在吃用品质更好的东西,这些只是做以防万一的储备而已,此刻拿出来,她也毫不心疼。 吴箴那边同样见好就收,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事已至此,路元清也不打算在这儿杵着了,她挥挥手:“先安排房间吧,我出去看一圈。” 说完,就领着贺锦延往外走。 这一次,章队没有再拦着她。 她也同样没注意到,始终在旁边举着胳膊旁观的舒合,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隐隐流转。 48、挑礼物的眼光 路元清总算有时间,把之前只是粗糙看过的地方,都再仔细检查一遍。 现在可以确认,之前那声巨大的爆炸,确实就是触发了用作驱赶野兽的陷阱。 连带在路面上掀起的那些坑也的确不深,只用挪走被翻开的沥青层,重新搭建一遍路障,就足够再次投入使用,并没有给工事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她四处察看的时候,便已经有一群群幸存者从防空洞里走出,在吃饱了的狼群护卫下,分组着手打扫、修缮起来。 吴箴说是要她多守两天,可看这热火朝天的干活现场,恐怕他是留着余地提的要求。 而忙碌的幸存者,从外表看起来,虽然比文明时代普遍偏瘦,但精神都还算可以,甚至能轮流搬运重物。 他们的日子,至少过得比小区里那群人要好很多。 眼下,和吴箴作对的都死了,权力集中在一个聪明人身上,再加上章队这个忠诚打手,组合很经典,这个聚落,以后想必还会继续发展壮大。 也许……可以作为这一世接触那个避难所的跳板? 路元清姑且在心底记下。 等她再试探着往工事之外,顺着道路再多走远一些,看见的就全是已经荒废,无人居住的建筑物。 路元清倒是还想继续走,但后面偏偏还跟着个行动不便的贺锦延。 这人走得跌跌撞撞,实在跟不太上,反而总要她不断停下等人,走不了多远,路元清便耐心耗尽,干脆大发仁慈地回头了。 等二人再次返回小巷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隐隐发暗。 现在这种找不到足够照明的时节,人们都维持着日落而息的习惯,劳作的人影变得稀稀拉拉。 在火锅店门口,只有一个冷黑色的身影,被几只趴着的巨狼环绕着,蹲在那里。 超出常规尺寸的巨狼,倚靠着体格同样超出常规的男人,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下巴,时不时眯眼打个哈欠。 这画面,远远看来,还有种奇异的和谐。 见路元清走近,章队迅速抽回手,站起身。 一只原本趴在他身上的狼顺势一滚,躺到了他鞋子上,翻出肚皮来,柔软的棕灰色长毛磨蹭着章队的裤管,简直像一个毛茸茸的大号玩具。 章队抬腿掀开这只撒娇的狼,从它们的“包围圈”里跨出来,朝路元清点点头:“吴院士让我等你。” 路元清“嗯”了一声,没接茬,而是指了指那只刚翻身爬起来的狼:“我能摸摸它吧?” “不能。”章队拒绝得不假思索:“这是狼,不是狗。” “那又怎么了?我看没什么不一样。”路元清本来就没打算真听他意见,边这么说,边朝它施施然伸出手。 嗅到她身上的喷雾气味,那只狼下意识龇出牙,却只发出几声胆怯的呜咽,甚至躲都没敢躲,吓得耳朵都快垂平了,任由路元清的手放在它脑袋上。 狼毛很长,能迅速淹没她的手指,但实际摸起来,比想象里还要粗硬得多,手感不太好。 路元清随便搓了两把,便收回手,朝章队笑眯眯地说:“好了,走吧。” 章队一言不发,推开身边的大门。 目镜和面罩完美遮掉了他的表情,但周身气温明显更冷下去几分。 天色已暗,走进门后,即便是外围这部分有窗户的区域,光线也有些晦暗。 章队抽出一支手电按开,领着二人往更深处的区域走。 这一趟,他显然是被吴箴特意安排过任务,即便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不想说话”的气场,但还是在为路元清简略介绍里面的情况。 火锅店只占用了这个防空洞外围一小部分入口通道,随着末世降临,剩下的空间才逐步启用,按照文明时代划分出的生活区计算,至少能收容数千人。 如今,这里的主要居民是当时被困在附近的店铺经营者和顾客,再算上后来从高速与市区过来逃难的人,总共也才几百人,对整个防空洞的面积来说,依然九牛一毛。 “这里远离生活区,不用担心。”章队说完最后一句话,把他们领到了一扇沉重的人防门前。 不用担心? 担心……什么? 这个疑问,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 铁门推开,手电的光晃进去,里面已经提前布置好床铺,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就站在床边,听见他们的动静,颇为紧张地抬起头。 章队特意让手电停留在他身上,男人逆着光,看不清路元清几人的脸,只能竭尽全力朝门口挤出个走形的微笑,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你,你好,我是……” “这是吴院士的意思?”路元清没兴趣听他自我介绍,转头对章队问道。 得到一个硬邦邦的回答:“是礼物。” 听语气,他并不赞同,但也没有反对吴箴的决定。 屋内的男人拿不准路元清什么意思,又同手同脚地往前走了两步,脸上那个微笑都快碎掉了,还不敢随便放下硬抬起来的唇角。 贺锦延的声音凉凉地响起来:“章队,吴院士这挑礼物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他今天被路元清强行领着,爬上爬下,走了太多路,还被太多陌生人看见自己给反铐双手的样子,现在正又累又烦。 满腹少爷怨气无处发作,贺锦延讲出口的话就格外嘲讽:“要我说,就这种货色,还不如他干脆把自己送过来,那才叫有……” 光柱晃动,一阵迅疾的风擦着路元清的脸掠过。 “……!” 站在另一侧的章队不由分说,越过路元清,一把拽住贺锦延的衣领,把这么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硬是跟小鸡仔似的直接拎起来,强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哪怕章队脸上依然遮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丝表情,从面罩下传出的声音里,却明晃晃地凝结着冰冷的杀意:“对吴院士,放尊重点。” 贺锦延本来就行动不便,在这种压倒性的强势面前,更是完全挣脱不开。 但以他那副大少爷脾气,连对着路元清都只是暂时服软,更不可能这样就朝外人低头,当即便用狠厉的眼神瞪回去,嘴上继续讽刺:“你急什么,怎么,更希望被送上床的是你?” 49、收礼 拳头裹着劲风,眼看就要砸到贺锦延那张挑衅的脸上,一只比章队手腕要细好几圈的手突然伸过来,牢牢抵住了手电的另一头。 章队微微转过视线。 头盔边沿的阴翳下,目镜完全挡住了他和路元清的眼神对视,黑色面罩里只飘出一声冷哼。 路元清顿时觉得手上一沉。 眼前这个男人再次发力,肩臂肌肉偾张,撑得作战服都跟着鼓出更粗硬的棱角。 她依然分毫不让,手指关节用力到泛出青色,稳稳接住了他的拳头。 “咔” 在这两人手里,那支手电被硬生生捏出一声脆响,几次闪烁之后,便可怜地熄灭下去。 这里的位置已经相当深入防空洞,没有其它照明,手电一灭,眼前只剩下浓重的黑暗。 路元清的夜视力同样在那堆初级礼包里得到过加强,依然只能看见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 却也足够她伸出另一只手,钳制住章队拎着贺锦延的手腕,一点点把他推回去。 这样不比拼战斗技巧,纯粹以力量做对决。 有系统傍身,路元清还真不担心会输。 被揪着的衣领总算松开,贺锦延一站直身体,立刻连连栽退,扶着膝盖一阵剧烈的咳嗽。 路元清则上前一步,站到两个男人中间,声音很冷:“章队,对我的人,你也放尊重点。” 说完,她松开手,把已经变成废铁的手电扔到地上,从仓库取出一支新的来,按开开关,随意扫过在旁边手足无措的那个清秀男人。 鼻梁太矮,下巴太尖,肩膀也有点窄,显得头大,呃,屁股还很平。 虽然皮肤挺白,年纪最多二十上下,如果放在文明时代,勉强能算个五官端正,值得捯饬一下的苗子。 但和她现在的标准比,确实差得有点太多,甚至还远比不上那个老魏的儿子。 路元清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我没兴趣,你走吧。” 那个男人一愣,立刻看向章队:“但是……” 可惜,章队却完全没接收到这番求助的眼神。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想试图弄明白,刚才那阵短暂的角力里,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明明矮他一头的女人? 见在场没人替他说话,那个男人更加无所适从,涨红了脸,只能快步离开,甚至还不小心踢飞了刚被路元清扔掉的废手电,弹到墙上,发出“铛”一声脆响。 这个声音猛地把章队的思绪给拉回来,他这才注意到,吴箴嘱咐他一定要送到的“礼物”,已经走了。 章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疑惑,先弥补吴院士的计划:“你只要他那种?” 他指指好不容易顺过呼吸的贺锦延,闷声闷气地评价:“他太傲,不合群,这里没有这类人。” 这话让路元清突然心底一亮,有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仰头看向章队:“吴院士的礼物,我直接退掉,可能会让他误会吧?” 他站在手电光柱之外,只有逸散出去的余光,能勾出那一身装备冷硬的边缘。 即便没有吴箴的影响,落在她眼中的,仍只有冰冷的力量感。 在经年的训练与战斗之中沉淀下来的,浸着血腥味儿的力量。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起,出现的那种征服欲又开始蓬勃起来,轻轻挠着心底某个痒处。 不等他回答,路元清就抛出了下一个问题:“薄荷糖,章队吃吗?” 话题转折太快,把他问得愣在原地。 直到路元清真的凭空捏住一粒带着包装的糖,伸手递到他面前,指尖几乎要碰上他的面罩时,章队才骤然反应过来,当即往后退开两步,避过她的手:“不用。” 他越是要躲,她就越是要紧追着欺身过去:“吴院士要对我示好,总不能我什么都不收吧。” 这次,不是问句了。 章队背后一硬,竟然已经被路元清逼到墙边,不得不停住脚步。 他个子实在太高,头盔差点打到贴着边缘布置的管道,只好低下头,沉声发问:“……你要做什么?” “看你吃糖。”路元清眨眨眼,嘴里说着听起来毫不过分的要求,手指夹着薄荷糖,用指尖去勾他的面罩。 说是“面”罩,其实下沿一直包覆到脖子上,紧紧固定住作战服的衣领。 章队肩膀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躲,认命地由着她从那里开始,像拆包装似的,一点点往上掀开。 面罩上端的两侧同样被头盔压住,如果不摘掉头盔,最终就会被卡在鼻尖之上,只能露出一小块脸。 出乎意料,眼前的肤色很白,胡子剃得很干净,在皮肤下透出淡淡的青色。 这个角度,还能看见一点鼻梁在纺织面料下撑起的轮廓,似乎比一般人都还要锋利几分。 路元清本来的打算,是想看看这个一直捂得神神秘秘的章队,到底长一张什么样的脸。 但这会儿,她的主意突然变了。 薄荷糖被拆开包装,抵在章队的唇上。 他的唇形也相当棱角分明,和他身上穿着的其它装备一样冷硬,但张嘴时吐出的气流,依然是温热的。 路元清眯眼一笑,自己紧随其后,吻了上去。 薄荷味儿才刚开始浸开,舌尖扫过的位置都僵得像木头,好像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没接过吻?”路元清贴住他的唇瓣,含着笑轻声问。 她并没打算非要听一个回答,只是咬了咬对方的唇肉。 嗯,比看起来要软得多。 +1。 路元清没有再继续追击,而是主动结束这个突然的吻,从他身前退开。 顺便,还用膝盖轻顶了他一下。 即使有硬挺的迷彩裤帮忙掩盖,胯下也已经开始隐隐产生趋势。 仿佛刚刚只是去吃了一口甜点似的,路元清施施然回到房门边,朝还愣在那里的章队挥手告别:“好了,辛苦章队,你也早点回去吧。” 章队就像大脑陷入卡顿了一样,慢慢抬手,慢慢把面罩复位,掩盖掉被亲得水润起来的唇,重新恢复那副不露一丝皮肤的硬汉打扮。 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对路元清低声道:“章成野。” “什么?”路元清正要转身进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章、成、野。”章队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抬起手,指指他自己,“自我介绍。” —————————— 防空洞整段都只是想写“小路把覆面系猛男的面罩掀起来kiss”这一个画面才产生的,没想到为了这碟醋包了这么多饺子……otz 50、给点补偿(贺锦延,微H) 沉重的人防门被合拢。 室内只剩下路元清和贺锦延两个人。 吴箴安排的房间面积很大,打扫得十分干净,布置得却极其简单。 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放着水壶的床头柜。 剩下的地方都空空荡荡的,在手电的映照下,直接裸露出清水墙面和水泥地,半点装饰也没有。 但放在现在这个末世,已经足够让人满意。 检查完一圈房间,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路元清才重新看向贺锦延。 在这短暂的等待里,他被铐在身后的双手就一直没安分过,弄得手铐一阵一阵的“咔啷”碎响。 总算用小动作把路元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贺锦延如释重负:“……可以先松开我了吗?” 路元清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儿,便让他转过身,把那副手铐送回仓库里去,再顺便给他塞了一管伤药。 双手被束缚整整一天,两边手腕都被硬生生磨掉一圈皮,正在一丝丝地冒着细细的血。 但贺锦延骤一恢复自由,第一个动作却不是给自己上药,而是抬手去解衣领的纽扣,几乎是急切地把上衣脱掉,扔在地上。 这里已经位于地下,气温很低,身体一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贺锦延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再把衣服重新穿上的意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自己脚边那团皱巴巴的高级货,眼神里说不清到底是畅快还是痛苦。 这衣服是实打实的名牌,文明时代时他也是常客,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自从被从浴室里放出来的那一天开始,贺锦延便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隐隐抗拒重新穿上衣服的感觉。 他虽然不肯主动把这种羞耻的念头说出口,但在后面的日子里,路元清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他穿上再脱掉那些刺人的东西。 一种奇怪的习惯,就这样被慢慢养成。 在外人面前,贺少爷还能努力装一装正经,一旦和路元清两人独处,他就只会感到浑身发刺,再好的面料裹在身上,对他来说也是种漫长的折磨,至少得把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才能勉强安分下去。 这绝对不正常。 但他也绝对没有办法反抗。 “先涂药,别感染了。”路元清出声提醒,打断他自怜的沉思。 “……嗯。”贺锦延边应下,边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这番动作总算转移掉一些他的注意力,不再去纠结那些没有解决方案的困境。 等涂完药后,他的神色也重新平复下去,把剩下的伤药递还给路元清:“……谢谢。” 这句话来得相当突兀,语速飞快,声音又轻,要不是路元清有过属性加强,还真不一定能听见。 “……嗯?”她疑惑地回望过去,“我没听错吧?” 贺锦延别开眼神,不耐烦地皱起眉毛,提高音量:“我说,谢谢——还没听见就算了!” 路元清被逗得一笑,故意往他跟前凑,继续追问:“谢我什么?” 贺锦延立刻听出她话里那番调笑意味,索性梗着脖子回过头来:“谢谢你今天在外面救我,可以了吗?” 先前在头狼的风刃面前救他第一次,以及刚才在章成野拳头下再救他第二次。 尽管前者主要为了抢救摩托,后者也只是由于她正愁没机会在章队面前找场子立威。 但路元清并不介意应下这份难得的谢意:“光用嘴说怎么行。” 相处这么久,贺锦延不用细想,都能明白她话里的暗示。 他低下头,慢慢屈膝,跪在她脚边的水泥地上。 每次在她面前下跪,都好像亲手割掉了一部分自己的自尊。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即便自己心底依然会滋生出不甘,但在胸中激起的回荡,却正在日趋平淡,逐渐消亡。 路元清伸出手,五指插入贺锦延发间,随意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现在的头发比刚带回家的时候要修短不少,摸起来还有种毛茸茸的触感——比摸那头狼要舒服多了。 于是路元清一时兴起,在贺锦延解开她裤腰纽扣的同时,先弯下腰,在他头顶印下一个宠爱的吻。 这个吻似乎也卸掉了贺锦延心底某些沉重的东西,他边拉开路元清裤子上的拉链,边低声吐槽:“刚才那个人,你怎么亲得下去的,就不怕他掀开面罩其实是个丑八怪吗?” 路元清抬起腿,配合着脱掉裤子,嘴里随便说着:“哎,‘覆面系’,听说过吗?面具下面就算是张毁容脸,这都是一些人的性癖。 “更何况以刚才露的那部分看,他丑不了,八成可能还是个混血帅哥。” 贺锦延刚把她内裤也脱下来,手上动作顿时一停,抬起眼皮瞟她:“这么意犹未尽,那要不,我去帮你叫回来。” 说完,他撑住地板就要起身,却被路元清抬起一条腿挡住:“走都走了,还是你来补偿我吧。” 一只手扶着她丰腴的大腿,架到肩上,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腰,帮忙稳定站姿,贺锦延大半张脸都埋进她胯下,只露出一双半阖着的眼睛。 在此刻,舌钉的存在感尤其强烈,每次用舌面刮擦过穴口,都会立刻引起路元清一阵颤栗,涌出一股清亮的淫水。 她的阴唇迅速被打湿,湿漉漉地,甚至多到会顺着下巴往下淌。 这还是贺锦延第一次直接接触她的下体,比想象中要愉悦得多,也要热切得多。 他被鼓舞着,把脸埋得更深,立起舌尖,努力往已经在翕张着的花穴里面钻。 舌钉也因此被紧紧按在穴口,胡乱挤压磨蹭,路元清被蹭得腰眼一阵发软,倚靠着人防门和贺锦延扶住自己后腰的手,仰着头喘息:“啊……继续……” 摸着贺锦延脑袋的手忍不住加上一分力,她下意识挺腰,把已经勃起的阴蒂送到贺锦延鼻梁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起顶弄。 贺锦延也没有反抗,硬是屏住呼吸,保持着她想要的节奏,继续用舌头往深处戳刺。 爽到脊背发凉的快感从下面蹿起,路元清几乎下一刻就要攀上顶峰,耳边却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眼,从那阵快要溺死人的情欲中抽身而出,推开了贺锦延的脑袋。 对方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跪在地上仰头看她,原本锋利的眉眼上沾着她溅出来的水,还有几分惹人怜惜的色情。 隔着人防门,军靴踩踏地面的动静都变得轻了许多,章成野隔着门说话时,听起来也很模糊:“路小姐……” 51、交易的另一部分 按照章成野离开前带到的话,路元清走进另一个房间。 一推开门,便有氤氲的水汽袭上来,轻飘飘地包裹住她。 这房间比安排给她的那个要小了很多,仅仅门边挂着只手电充当光源,就能映出室内所有地方——除掉被一架屏风挡去的角落。 正挨着屏风的墙边,放着一个看起来相当复古的浴桶,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屏风上搭着浴巾,浴桶旁还安置了个摆着各种洗浴用品的架子。 看起来,章队当时说“热水准备好了”,似乎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 以路元清的耳力,能清楚听见,在屏风之后,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急促,却没有刻意压抑,应该……不是要埋伏她的人。 她走入室内,谨慎地反手关上房门。 果然,一听见门被合拢的声音,便有一串脚步声,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路元清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连热水准备好了这种小事,都值得让章成野去而复返,亲自来带这个口信。 门口的光源在满室升腾的水汽之中折射着,晕出朦胧摇晃的光亮。 在这朦胧之中,吴箴站定在不远处,笑着朝她点头致意:“路小姐,晚上好。” 他现在没有穿白天见过的那件薄风衣,露出底下的米色衬衣来。 扎紧了一小截下摆,剩余的布料往下垂坠着,强调出细瘦的腰线。 和白天那副可靠聪明的样子完全不同,竟然显得有些……诱惑。 路元清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反问道:“……章队知道你在这里吗?” 吴箴摇头:“我没打算让他知情,也请路小姐帮我保守秘密。” 说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的眼镜镜片上很干净,没有半点水珠凝结,想来是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是我听章队说了,路小姐对之前的礼物不太满意,所以自行决定,来重新换一份。” 说完,也没等路元清表态,吴箴便抬起手,开始解衬衣的纽扣。 那双惯常拿笔的手,指节修长灵巧,解纽扣的动作却故意拖得很慢。 与其说是脱衣服,更像是在做一场色情表演,向买家一点点打开包装,一点点展示底下新鲜的肉食。 在路元清的注视下,吴箴慢慢把那件衬衣从身上脱掉,扔在脚边。 他立起指尖,从自己的喉结向下,一路抚过薄薄的胸肌与腹肌,在没入裤沿上方的位置,暗示性地点了点:“这份礼物,路小姐能满意吗?” 吴箴脸上依然挂着斯斯文文的笑,但在白天的时候,每个笑都蕴着成竹在胸的自信,而现在的镜片后,那双眼睛弯下的弧度,却莫名染着种媚意。 浸进潮湿的水汽里,丝丝缕缕地缠上路元清的呼吸。 刚才被强行打断的情欲突然升腾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下体的神经正在苏醒,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路元清很清楚,自己肯定正在受到对方能力的影响,但她心底仍有清明的一角,知道吴箴突然跑过来献身,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礼物被退货这种小事。 ——和章成野那番短暂的交手,一定也被巨细无靡地传达到了吴箴的耳朵里。 路元清没有接他的话,清了清嗓子:“没记错的话,我们的条件已经谈完了,吴院士,这是还要换什么?” “什么都不换,这次不是交易。”吴箴看似很诚恳,“只希望路小姐以后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你的……朋友。” 从初见的时候起,路元清就觉得他声音相当柔润悦耳,此时,这种感觉更得到了成倍的放大。 一句话说到后面,音调放得越来越轻柔,到最后那两个字时,几乎已经只剩下暧昧的气音,听起来,就像一匹细密柔软的天鹅绒,在眼前缓缓展开,做好了承载情欲的准备。 朋友。 这个用词相当微妙。 以自己在章成野面前暴露出的,与空间异能毫无关联的能力,想必是被吴箴解读成了和章队一样复杂,甚至可能更复杂的情况。 仅仅用信息交换达成的交易已经显得不足够,还需要更牢固的关系,把自己绑在他那一边,作为聚落日后发展的助力。 这张斯文到堪称漂亮的脸蛋后面,还真藏着一颗玲珑的心。 路元清隐隐生出几分提防,却没有急着转身离开。 她是这场权色交易的上位方,并不会有任何损失,更别说她的计划里,本来也有用得上这个聚落的部分。 而且,吴箴的这份新礼物,确实……看得过去。 路元清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抚上他的前胸。 和章成野那副爆炸性的体格完全不同,吴箴是标准的文人身材,个子虽然不矮,却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在指尖的触碰下,温热,柔软。 她这一凑近,原本镇定自若地自我推销着的吴箴,脸上突然泛开一层相当明显的红晕。 没办法,心理演练做的再多,真开始实际应用,还是很难控制住本能的反应。 路元清抬头盯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更能看清楚,镜片后那双眼睛其实相当漂亮,眨动的频率却不正常的快,视线隐隐发颤,完全没有半分白天时智珠在握的影子。 她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透出几分难以把持的喜爱,灼热的呼吸几乎快打到对方下巴上:“你的能力,可以影响我……到什么程度?” 吴箴一愣,诚实回答:“能直接接触的话,可以更明显地提升……”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秒,水汽掩映下,耳尖也开始发红:“……性欲。” 说完,他大着胆子,抬手揽住路元清的腰,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52、这个能力很好(吴箴,H) 两个人仅仅隔着一层衣服,密实地拥抱在一起。 每一寸感受到他体温的地方,顿时都像点燃了某种东西的引线一样,绽开汹涌到怪异的情欲。 几乎是瞬间,路元清额头上就开始浸出薄汗,双腿下意识绞紧,呼吸里也带上了轻微的颤抖。 想赶紧扒掉这最后一层阻碍,与眼前这个男人肌肤相贴,四肢交缠。 融为一体。 这冲动过于强烈,同样落入吴箴的眼中,他谨慎地确认着:“怎么样,你会觉得哪里不适应吗?” 双方距离实在太近了,路元清能清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传递到被压在他胸膛上的乳房里时,也融化成令她发痒的酥麻。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光是说话就显得这么诱人,连耳膜都在愉悦地鼓动。 路元清竭力压抑着体内的躁热,才勉强挤出回答:“……不,这个能力很好,我……很喜欢。” 说完,抚在他前胸的手绕到吴箴颈后,加了分力气。 两道呼吸骤然拉近。 有细小的电流,在这个瞬间从唇上蔓开。 接吻,一个本应该平淡到早就习以为常的动作,放在吴箴身上,却让路元清出奇地兴奋。 勾缠的舌尖隐隐发麻,极致的愉悦从唇舌间升起,勾引着她吻得越发投入,细细碎碎地舔咬,在方寸间攻城略地。 吴箴的回应很努力,也很生涩。 但这并不重要。 等终于停下喘气的时候,吴箴已经搂着她退到屏风旁,她的裤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身后。 至于环抱住她的那只手,正紧紧攥住一小片她的衣角,在后腰上隐隐发着抖,似乎事前的预习只到这一步就结束,他完全不清楚接下来,该把手放在哪里才最合适。 “洗过澡了吗?”路元清的手同样往下滑,摸到一团硬挺的东西,隔着层布料都能烫得她手心发潮。 吴箴僵硬地点头,垂下眼睑,没再看她。 路元清奖励过去一个浅浅的啄吻,边拉开他的裤链,边把从仓库里拿出的药丸递过去:“避孕药。” 吴箴眼睫微闪,但路元清的动作不容拒绝。 被这样近距离地注视着,他只能把药和疑问都一并咽进肚子里。 一条柔软的大腿被架起来,屈曲着挂在他胳膊上,路元清单腿踮着,站得有些不稳,一多半重量都落在扶住她后腰的那只手上。 这个姿势和之前在房间里只做到一半的姿势很像,只是此时抵在穴口磨蹭的,不是贺锦延的呼吸,而是另一个男人的肉棒。 她不方便低头打量,但从触感来说,还不错。 与他本人的柔润温和截然不同,掌心里的东西又硬又热,血管鼓突着,隐隐脉动,她试探着屈起手指,也不过是勉强圈住,牵引着抵向那个微陷的入口。 那种在骨血间流窜的异样冲动,早就将这里刺激得漾出涟涟湿意,龟头只是轻轻地抵上去,就已经被湿软的穴肉给稳稳含住,继而往里面吞下一小截,把他拽入一汪春水之中。 “……唔……”吴箴拧起眉毛,镜片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烦闷的苦楚。 他下意识想要挺腰,却被路元清圈着性器根部,只能随着她的节奏一点点深入。 从未体会过的新奇快感被强行放大,延长,化为一种细碎而甜蜜的折磨。 他难耐地喘息着,忍不住低头去亲吻路元清的脖颈。 动作很轻,好像有点担心这种多余的举动会惹她不快,但温热的鼻息却一点点往下逡巡,逐渐落在衣领间露出的小片锁骨上,暗暗渴求着更多的肌肤相亲。 一连串柔软的吻之中,似乎有某种真实的魔力在燃烧,印下星星点点的痕痒,路元清低低地笑着,抬起另一只手,主动把上身的衣服撩起来,往上掀开。 绵白的乳房立刻弹跳出来,在堆迭的布料下方,挺拔着,凑到了吴箴的嘴边。 他还是第一次和女人的胸距离如此之近,蓬勃而柔软的热气迎面烘过来,就好像让他的感官也被同步放大了一样,向来聪敏的头脑顿时陷入一片昏沉。 吴箴犹犹豫豫地低下头,一时甚至忘了底下仍然在慢慢推进的折磨,张开嘴,叼住一枚深红色的乳头。 他既不敢咬,也没敢太用力吮吸,只是虚虚的衔在唇齿之间,用舌头试探着来回拨弄,但即便如此生涩的动作,依然在异能加持之下,变得撩人无比,在乳肉间爬开一阵阵要命的酸胀。 “……”路元清闷哼一声,浑身绷紧,下意识往前挺胸,追逐那种奇异的快感,“多吃进去一点,用点力气……” 底下的肉棒在这时,也总算插到了最后一部分。 她松开手指,任由耻骨相撞,发出闷闷的“啪嗒”声。 皮肉相楔,丰沛的汁水从甬道被强行挤出来的声音。 再接下来,就是不用继续教的部分了。 吴箴无师自通,叼着一侧乳头,把另一侧也吃进嘴里,眼镜边沿硌在柔软的乳肉上,同样已经被这里的水汽给蒸到温热,随着下体抽插的节奏,胡乱地拉扯啮咬。 混杂着初次开荤的急切,和不敢随意造次的谨慎,他嘴上亲得不得章法,下面其实操得也不得章法,只是凭着肉棒够长够硬,往那口湿淋淋的穴里一下下愣愣地杵。 换成别人,恐怕早就被路元清烦躁地一把推开,但偏偏那个奇特的异能还在发挥作用,强行堆迭起她的快感,肉穴内每一寸褶皱此时都突然成了她的敏感点,吴箴仅仅只是出于本能的尽根抽插,穴壁就迅速被刮蹭到颤抖不已,吐出汩汩的淫液,放任他胡作非为。 “嗯……好舒服……”路元清喘息着呻吟,甚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盈和舒爽,紧紧攀住吴箴的肩膀,手里攥紧了他那件干净的衬衣,几乎快要从被他含着的乳头开始,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水。 高潮也来得同样又快又急,淫水从性器交合的缝隙间喷涌而出,把吴箴根本没来得及脱掉的裤子,给完全湿了个彻底。 吴箴在此时停下动作,肉棒停在花穴最深处,被高潮中的穴肉紧紧咬住。 他松开嘴里叼着的乳头,转而在乳肉上回报般轻轻咬了一口。 他的发际不知何时也渗出了一层薄汗,鼻息粗重,显然被绞得并不好受,但在药效的作用下,暂时还没有办法射出来。 异能始终在保持效果,就连这番高潮的余韵都显得格外绵长,路元清腰腿发软,连手指都懒得抬了,只是半闭着眼,用鼻音懒懒地说道:“粘得很……先去洗一洗。” 53、居家良品(吴箴,微H) 水依然很热。 在这阴冷的地下防空洞里,熨帖开浑身的肌肤。 浴桶很大,桶沿还做了细致柔软的包边,高度也很合适,在路元清趴过去的时候,刚好能让她搭住胳膊,撑起下巴,闲适地懒下身子。 一两分钟后,热水又往上微微漾了一下,同样脱到赤裸的吴箴从背后靠近,把她环在怀抱与桶壁之间。 始终没能得到发泄的那根肉棒依然硬得吓人,抵到她臀肉上,试探而拘谨地磨蹭着。 路元清稍微分开一点腿,让这根硬挺的东西滑进腿缝,又略略沉腰,把最前端的龟头虚虚地裹到两片阴唇之间。 这个角度下,肉棒没办法再往甬道里挤,只能贴住湿滑的穴口,和完全充血勃起的阴蒂抽插。 吴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凸起的冠状边沿,在那颗小豆子上慢慢顶弄。 就连异能的强度,似乎也被他刻意减轻不少,从两人肉体接触的地方传来的,不再是之前那样爆炸般席卷而来的快感,而是如同这周身的热水一般,绵长而轻柔的小浪,暖洋洋地冲刷过她的身体。 +1。 路元清享受到快要叹气。 她原本觉得,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不放心真的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只需要适当的抚慰,便应该为可能发生的变故保留体力。 但她真没想到,就连这种放松的小手段,让吴箴做起来,也能舒服成这个样子。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吴箴却是忍到用力闭上眼,无声地长长喘了好几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后,镜片后那对黑眸才勉强敛下冲动。 随后,他像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又像是实在无法抗拒对路元清肌肤的渴望,就着这个姿势,吴箴抬起手按在她的肩背上,慢慢按摩起来。 吴院士这双手,显然更擅长做实验写报告,在伺候人这方面,手法生疏到被家里的盛·专业人士·熙甩出去十万八千里,但好在他足够有自知之明,异能随着手指按下,运转不休,放大舒适感,倒也切切实实地让路元清越发享受起来。 +1。 那声刚才已经滑到嘴边的叹息,终于还是溜了出来,路元清由衷地赞叹:“嗯……这能力真好用……诶,再往左边一点……” 简直居家良品,只可惜,吴箴看起来,并不太像能轻易归入个人私藏的类型。 吴箴按照要求改换手指位置:“拿路小姐带在身边的人和我比,谁做得更舒服呢?” 声音里带着笑,但也带着正经的探询。 路元清突然冒出一种参与产品试用后,被要求填写调研的感觉:“现在可比不了,他还没到这一步。” 帮她捏肩的手一顿:“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获得异能,有什么其他让你顾忌的地方吗?” 即便只是被铐着带在身边的地位,但从章队汇报过来的细节来看,吴箴确信,路元清对那个男人的态度,绝对远远超出对待普通俘虏的范畴。 面对试探,路元清也没正面回答,只是笑道:“吴院士,怎么对他这么热心?” 吴箴语气丝毫没变,依然带着淡淡的笑:“不是对他,而是对你。 “刚才说过,希望路小姐能把我当成朋友,那为朋友排忧解难,也是我一点心意。”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性器依然在亲密地彼此磨蹭,一个人湿哒哒地渗水,另一个人硬邦邦地脉动,他却硬是把“朋友”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见心虚。 路元清也接话接得不遑多让般自然:“那我还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有一个人,现在掌握着我想要的东西,以后也会获得更多,因此,我希望能让他全心全意地信赖我,依靠我,好确保他一定不会对我有隐藏或欺骗。 “但我用过很多手段,这人却依然在和我虚以委蛇,一旦我暴露自己的目标,他一定会找机会咬我一口。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吴院士,你比较聪明,不如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做,才能尽快确保他绝对服从我?” 不管是那些觊觎已久的物资点,还是日后他获得异能的未知关键,都是不容贺锦延有所藏私的事情,路元清必须提前确保无虞。 吴箴按摩的动作放缓几分,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答道:“我不太懂琢磨人的心思,但我觉得,想反抗别人,一定需要某种倚仗。 “假如把他所倚仗的东西全都夺走,一无所有之后,必然不得不完全依靠你。”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倚仗……”路元清喃喃着重复,“他到底还有什么倚仗……?” 即便是上一世的最后,也没听说过贺少爷和贺家接触上的消息,这一世更是如此,文明时代的家境完全不值一提。 至于她想要的那些东西,还有他以后会获得的异能,她一直以来都很留心,完全没在贺锦延面前提过半个字,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思。 那他现在……还剩下什么? 路元清沉思半晌,终于眼前一亮,想到了关键。 她愉悦地转过头,抬起一只胳膊去揽吴箴的脖子,眼底跳动着满意的笑:“很好,吴院士,这回可真要谢谢你,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说着,她便凑过去,奖赏性质地吻上吴箴的唇。 吴箴始料未及,连呼吸都猛地顿了一下,原本按在她肩上的双手也猛地攥成拳头。 等两人唇瓣分离的时候,他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涌动的情欲,已经到了堪称炽烈的程度,在镜片后灼灼燃烧,却依然没得到宣泄的机会。 他只能强自忍耐着,继续顺着话题往下说,语速极慢,语气却极平和,似乎真的只是在为朋友尽心补全计划:“不管那是什么,我觉得……路小姐最好不要亲自动手,给他留一些余地。 “像这种性格硬的人,逼太绝,说不定还容易一了百了,想必这也不是你想看的结果。” 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永远是经典攻心术。 “嗯哼。”路元清不置可否地应着,也没急着转回去,依然搭着吴箴的脖颈,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扯出另一个话题:“既然我们是朋友,我还想好奇一下,章队他……并不是我们国内人吧?” 54、另一桩交易 路元清心满意足,合上房门。 吴箴的裤子被弄得一塌糊涂,得等人过来送衣服才能离开,她便先行一步。 走过好几个拐角,确定不会被之后进出那个房间的人看见身影后,路元清停下步伐,打开系统商城。 她最后那个问题提得无关紧要,吴箴也回答得相当利落,没有疑心。 如她之前所猜想的那样,章成野确实是混血,严格算起来,足足有四分之叁都来自北方那个以彪悍着称的民族,也怪不得身型会夸张到这地步。 但刚才抛出这个问题,却并非只是路元清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商城随着她的心意自动检索,显示出一个道具——“俄语精通礼包”。 按照标价,刚在吴箴身上挣的幸福值得被立刻花完不说,还要从已经见底的积分存货里倒扣去几点,路元清不无心疼地啧啧舌,但仍然果断点下购买。 脑内顿时流过一阵明悟的清流,她满意地关闭页面。 以防万一,那两个人,以后可别想再和今天一样,当众开私聊频道了。 完成购物之后,她刚要继续迈步,眼角余光里突然晃过一阵手电光束。 路元清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把手中的手电照向那边。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这个地方离她的房间也只剩下最后一截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在……特意等她吗? 会是谁? 出乎她的意料,迎着她的视线走过来的,竟然是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医生,舒合。 此时她挽着的袖子放了下来,单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看起来没有白天那么风风火火,甚至还客气地停在了离路元清有些距离的地方,朝她点点头打招呼。 但等舒合一开口,仍是熟悉地直切主题:“路小姐,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重新考虑和吴院士的交易,最好能敷衍就敷衍一下。” 她语调不高,在空旷的通道里只激起含混的声音,却把路元清问得一懵。 怎么回事? “医生”这个身份,放在末世里,本来就自带话语权,再加上白天章成野对她的态度,不难看出来,舒合在防空洞里,在吴箴那边阵营内部,肯定有着相当高的地位。 当见到来者是舒合时,路元清便已经飞速猜测过一些来找自己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听见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反问:“你是什么意思?” 舒合又走过来几步,蹦出来的下一番话依然让路元清始料未及:“吴院士只适合做做科研,并没有作为首领的素质。 “路小姐,你和他做交易,最后只能换到一场空,还是早些止损比较好。”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皱着眉,表情很笃定,看来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不是临时起意。 见路元清脸上神色依然没有半分松动,舒合叹口气:“路小姐不知道,之前和吴院士争权的,就是原本科考团里面的两个领导。 “他们的那点地位,按理说,应该早就随着文明时代的湮灭而一毛不值,根本不配和既有章队撑腰,又确实带着大家自保下来的吴院士比。 “但院士他,他最后却硬是被那两个人逼到喝了毒酒,路小姐,他肯定没和你说,当时就是因为他上门提议什么和解,结果却一出人家的门,就开始吐血,命悬一线,章队才会情绪失控。 “要不是吴院士自己命大,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异能,自行恢复过来,就要莫名其妙死在两个根本不该有威胁的人手里。” 路元清听到这里,眼睫颤动,没有打断她的话,舒合也越说越恨铁不成钢:“可即便捡了一条命回来,他依然要好声好气地去劝那两个人坦白,还好章队及时清醒回来,总算能快刀斩乱麻,不然,我看吴院士不一定还要死几次,才能看明白局势。”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文明时代抱有不切实际的希冀,他想做的,是以这里为起点,以他自己为起点,重建社会,帮人们回到以前的秩序。 “院士一直在用以前的眼光看现在,仍然没有意识到,文明时代不会回来了,困住他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作为一个聚落首领,这实在狭隘到可笑。” 这番话里的措辞堪称尖锐,和白天时他们一派团结的相处气氛完全不同,倒是说进了路元清耳中。 现在末世才刚开始几个月,即便社会结构崩坏,法制消弭,人们也依然或多或少地期待着哪天突然有救援到来,帮他们在废墟中重建文明,恢复以往的生活。 就连上一世那个最终的避难所,也正是因为被人们寄予这样的期待,才会发展到那么壮大的程度。 可眼前这个女人,话里透露着的,却似乎是完全另一重的意思。 路元清突然对舒合生出几分兴趣:“那舒医生的意思,什么想法才明智?” “开拓。”舒合答得很快,显然早有腹稿。 她扬起下巴,眼睛在手电的光束之后闪耀着名为野心的光:“我不要重塑过去,我要开拓新秩序,搭建更适合这个末世的结构。 “这个防空洞,会成为我的第一步,为了这一点,路小姐,我需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话兜兜转转,终于落到这里。 路元清总算明白,这个人大半夜来找自己慷慨陈词,大聊特聊吴箴的毛病,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时忍不住笑,摊摊手:“舒医生,你把吴院士贬得再低,也改变不了他现在才是首领的事实,你只是个医生,又拿得出什么东西来和我做交易?” 舒合同样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她和路元清年纪相差不多,笑起来的时候,应该也是甜美而悦目的。 但此时,那笑意却完全没有流进她眼睛里,隔着一小截通道,舒合望向路元清的眼神里只有明晃晃的自信和野心。 她抬起右手,举出叁根纤长的手指:“我们的交易,用叁部分来完成。 “路小姐,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的异能者,你一定会知道,比起投资吴院士那种毫无意义的努力,我的方案,能给你带来更大的好处。” 55、她一定在害羞 房门被打开。 坐在床边地上的男人应声回头,停下无聊到在抠床头柜翘起的漆皮的手。 走进来的路元清发尾潮湿,披在肩上,两颊也带着热气蒸腾出的浅浅酡红,看起来比平时要温吞不少。 只不过,她此刻眉间正打着结,找不到半点刚洗完热水澡后该有的神清气爽,反而像是正为某些事情烦心似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边沉浸在她自个儿的思绪之中,边关上门,坐到床铺的另一侧,甚至连看都压根没看他一眼。 见状,贺锦延不满地拉扯着被铐在床脚的手腕,扯出一阵叮里当啷的乱响,朝她喊道:“喂,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路元清这才猛地回过神,探身过来,伸出一只手,向他腕上抚去,收回手铐,解开束缚。 两人距离被骤然拉近,还带着潮意的发丝也在贺锦延的脸上轻轻拂过。 水汽清新,还带着点淡淡的香。 和她家里的沐浴用品闻起来不太相同,是较为劣质的香精味,却也被水汽稀释得柔和,往他鼻子里轻飘飘地钻。 几乎是瞬间,就勾起了刚才被章队打断的回忆。 他下意识抬起刚重获自由的手,去追路元清伸出来的那只手腕。 路元清皱着眉看他,语气有些不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怎么你还不要求我继续? ——之前很舒服吧,我们继续做下去好不好? 贺锦延张开嘴,话到嘴边,却难得地嗫嚅住了。 大少爷说惯挑衅和讽刺的话,软乎一些的字词压在舌头上时,简直像有千斤重,他费了半天劲,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样子:“……你回来这么快,章队没有陪你?” 路元清无语地瞟他一眼,轻描淡写地抽出手:“没有,睡吧。” 贺锦延手指修长,手也大,能轻易圈住她的手腕,但当她想要挣脱时,却根本拦不住分毫。 掌中的温热迅速离他而去,贺锦延失落地“嗯”了一声,抬头看着路元清脱掉外面的衣裤,自顾自钻进被子里。 在眼前晃过的胳膊与大腿肌肤看起来都很正常,只透出浴后的淡粉,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 心底那簇险些被一盆冷水浇熄的小火苗摇曳一下,又坚强地再次燃烧起来。 根据贺锦延在家里被动听墙角总结出来的经验,不管是白星远,还是盛熙,去陪路元清的时候,在房间里折腾掉的时间,确实每次都比她今天洗这个澡的时间要长得多。 而且,他也偶尔听那两个人提起过,路元清手里有某种神奇的药,每次做爱之前,都会让他们吃一粒。 药效除了可以让她不用回避内射之外,还能够强行把他们射精前的勃起时间给延长到相当可观的程度。 当时他还忍不住吐槽,如果现在是文明时代,光靠卖这个药,路元清都能发大财。 现在回想起来,以这女人对待别的男人时的专横程度,不可能在吃药这事上让步,因此,贺锦延有相当的把握,她这次出门,也许路上确实遇到了什么值得烦心的事情,才会有现在这种冷淡表现,但除此之外……应该真的只是去洗了个澡。 其它烦心事他都没能力插手,贺锦延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没撂下他去和别的男人做就行。 他这样想着,努力振作起来,跟着她爬上床,坐在旁边,狠狠攒了好半晌的勇气,才哑着声音问:“还、还要我……继续吗?” 打了一万遍腹稿的台词总算被挤出牙关,依然磕巴得差点让他自己咬到舌头。 路元清莫名其妙地抬起眼睑,看向他。 贺锦延现在仍裸着上身,露出那一身劲瘦的肌肉,随着他紧张的呼吸而起伏,是只在年轻而气血旺盛的男人身上才能看见的好光景。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背后那张床头柜上,还摆着个手电作为光源,此刻他正逆着光,望向自己。 光线斜斜打在他的下颌骨上,那双眼睛便藏在阴影里,被相当罕见的期许柔化掉几分平日的锋利。 放在其它时候,也许路元清还真会被他这副难得示弱的模样给勾引一下,但现在,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错开视线:“你也早点休息。” 由吴箴点拨得来的计划,还需要一些时间铺垫,对她来说,贺锦延的问题并不着急,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她需要认真整理思绪,好好消化一下,刚才从舒合口中听到的内容。 可贺锦延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把路元清挪开视线的举动,给错误理解成,这个女人总算吃软不吃硬地冒出一些羞耻心,当即便轻笑两声,一矮身,从床尾也钻进被窝。 防空洞里气温偏凉,他又始终裸着上身,埋进被子里去之后,只觉得有点气闷,倒还不嫌热。 贺锦延稍微调匀呼吸,便握住路元清一条小腿,从脚踝开始,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拿出他的全副耐心,轻浅且暧昧地,往上啄吻而去。 56、危机感 柔软的暖意,在腿上一点点蔓延,有些痒,但并不令人讨厌。 只不过,路元清才刚从吴箴那儿获得过极度舒适的性爱,这样蜻蜓点水般的举动根本留不住她此刻的注意力,思绪仅仅短暂地停留几秒,便再次飘回刚才,在通道里发生的那一番对话之中。 舒合给她画了很大的饼,但口味却又偏偏正中她下怀。 第一步被拿来交易的,就是这整个聚落。 不论未来如何发展壮大,也不是吴箴口中的“朋友”,而是完全的依附,献出,臣服。 舒合对路元清仍保有几分提防,没有细说她将如何从吴箴和章成野的手中夺权,却笃定地下了一份叁个月的许诺。 ——叁个月,旧历的新年之后,这里会发展得更兴盛,也会全都成为你的囊中物。 这份许诺也算是舒合展示自我价值的初舞台,路元清只用付出一些女性用品作为定金。 吴箴先前提出的交易品里确实不包含这部分东西,路元清一时也想不明白,舒合拿走的这些物资,到底该怎么和夺权扯上联系? 只不过,付出的东西实在九牛一毛,便只用静观其变,再加上,过两天就有机会收下她额外赠送的“投名状”,作为需要单方面预付定金的弥补,综合来看,并不算不能满足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路元清最开始想要的,就是将这个聚落,作为她这一世接触避难所的跳板。 现在看来,到现在为止的整个过程里,她不仅没有和防空洞的人产生任何争端,如今明面上的首领成了自己的“朋友”,未来一定会是隐患的那个野心家也已经站到自己这边。 这个开头比路元清预想的局面都要好上太多,那么……后续的计划,是不是也可以再稍微修改一下? 比如说,前一世那个象征着人类希望的避难所,原本就是依托着文明时代的军事基地而建立。 如果这一回,这个聚落当真能被舒合弄出气候,那干脆不必再等到避难所出面收纳幸存者的时候,索性让她先过去,抢占到那边的先机,会不会对未来更有利得多? 说不定……甚至可以效仿这一世与贺锦延的地位逆转一样,也能用上类似的身份落差,和那个姓谢的人,再次见面。 想到这里,自打重生之后,都始终被路元清极力回避的那副画面,又猛地浮到眼前。 跪在无数次浸饱血再干掉,已经变得腥臭不堪的泥地之上,被冰冷的枪管抵上脑袋。 没有任何回应的哭嚎求饶,灼热而眩目的子弹,撕裂颅骨击穿大脑的痛感,似乎全都在这个瞬间翻涌而来。 路元清猛地握紧手边的床单,呼吸一窒。 就在这时,贺锦延湿热的吻也落在了她的大腿根部。 被子彻底挡去他的视线,他根本就没看见路元清脸上毫无情动,只覆着冰冷的寒意,他便自顾自地伸出手指,去勾她底下的内裤,指尖甚至直接抚上她胯下的私密之处。 然而,触手处竟然一片干燥,之前还漾满粘腻水渍的缝隙此刻微张着,只有刚洗完澡的潮气,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 就像一脚踏空台阶,贺锦延原本还欢快跳动着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路元清直到现在才终于留意到他的存在,抽回思绪,伸出手,把一脸错愕的贺锦延从胯下捞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贺锦延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脸色仍然极其难看,却又实在拉不下脸去问。 没办法,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极尽浪漫小意,结果对方还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实在太丢脸了。 他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路元清更没闲心揣摩他内心戏,意兴阑珊:“别闹了,睡吧。” 说完便一翻身,只给贺锦延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正在努力回忆,上一世去往避难所的那条路。 当时,经过数年的末世发酵,被贺少爷牢牢盯着的小区仍是危机四伏,小区之外,更是步步杀机。 即便避难所特意派出几名异能者带路,当时已经相当强大的贺少爷也联手其中,保护小区居民们往避难所迁移,但一路上,还是遍布艰险,人们几乎是靠着绝境中对避难所仅存的希望,而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那段记忆里,路元清活命尚且自顾不暇,实在没办法分心去留意路标。 更何况那会儿,文明时代的道路与建筑都已经被摧残殆尽,队伍完全是在废墟之中穿行。 路元清紧闭双眼,一点点回想人生最后的这一段路,试图在记忆的碎片里,翻找出一些地标性建筑的残骸来。 在她身后,贺锦延几乎快用眼睛把她盯出两个洞来,见她还是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才失落地捻了捻手指。 指尖确实一片干燥,没有半点水痕。 之前明明还……只是随便舔两下,就能淌出那么多水。 明明应该是欲望很强,很乐于享受性爱的体质。 但这次为什么……? 他垂下眼睑,默默掩住眸底的失望。 事到如今,即便贺锦延全身都被路元清看光过无数次,口中隐秘的地方还被打下了她的印记,但其实认真计较起来,他与路元清接触最亲密的一回,除掉那次所谓“合作”,也不过是今天她出门洗澡之前。 对了,今天会突然有那么一次,也是因为她在亲过那个“章队”之后,才会临时起意…… ——难道说,两个人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对方就已经完全不能被自己勾起性欲了吗? 贺锦延脑子里猛地跳出这么个疑问,既荒谬又吓人。 他沉默着,没有再纠缠路元清,在床铺另一侧躺下,动作小心谨慎,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在害怕。 怕吸引到不必要的注意力,更怕自己干脆被赶出去。 贺锦延自认看得明白,留在路元清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对她来说,基本都只有作为性资源的意义。 那自己呢?钱与名都是废纸,其他能力也远远不如她,更没有那种神奇的异能,现在唯一的资本,似乎只有皮相还算过得去这一点而已。 假如就连这最后的优点,对路元清而言,都不具备丁点性吸引,失去意义,那他……还能怎么办? 别说报复了,如果真沦落到被从她身边赶走,恐怕以后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贺锦延隐隐咬牙,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57、出发 hehu an 2.co m 和路元清之前估算的进度相差不大,防空洞外围的工事重建,在第二天中午就已经基本告一段落。 接下来,吴箴又带着一群人,用废弃材料加少量火药,重新组装出一批被触发后能发出巨大声音的,专门用来驱逐野兽与示警的陷阱,路元清也就因此再多待了一天。 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中,并没有发生任何针对防空洞的袭击事件。 也许是由于狼群早已把这一带都打过标记,划归领地,别说构成威胁,就连偶然走失到这里的变异动物,也几乎全被蹲守着的巨狼们打了牙祭,彼此抢食都来不及,更别提让路元清出手。 直到最后一天的中午,章队带着好几天没放过风的狼群出门狩猎,带回一只巨型孔雀。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 du1.co m 这孔雀的翎羽已经变异出人眼般的花纹,每一枚都快赶上普通人脑袋那么大,密密麻麻嵌在屏风般的尾羽末端,随着光影变换,几乎像是在眨动,乍看一眼,都只让人觉得恶心。 料理孔雀的几个男人却视若无睹,在一个中年厨娘的指挥下,熟练地拔毛脱皮,肢解取肉。 吴箴想为路元清践行,但如今这时节,普通人夜晚离开防空洞太不安全,热闹的聚餐时间便改在下午。 借着和煦的秋日阳光,人们在工事之内的空地中,烧起一连串土灶,共同加一顿奢侈的肉食。 半只孔雀拿来烹制,再掺上其他一些食物,难得地改善一下幸存者们的伙食,剩下的半只则被腌制储存进仓库,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冬季。 为首的厨娘亲自将一个大碗塞进路元清手里,里头被烤制的腿肉堆成一座小山,没加半点杂粮,馋得几个幸存的小孩都掩饰不住渴望,纷纷欲盖弥彰地往家人身后藏,只露出一双双快粘在碗上的眼睛。 这位厨娘是个40来岁的大姐,即便在这灰暗的末世里头,脸上也总挂着热情的笑,递过碗来时,她还朝路元清点点头,笑得更加灿烂:“路小姐,快尝一尝,好吃的话,尽管再来盛,管够!” 过去的这几天,聚落里有许多像这大姐一样,负责各项琐碎事务的女人,对路元清的态度都尤其和善,再没有前几天刚来时的冷漠,有些性格外向点的,还会偶尔主动和她攀谈几句。 看来,交给舒合的那些物资,似乎已经在她们之间暗暗传开。 路元清也客气地点头,接过碗筷,认真尝了尝。 平心而论,这些肉片汁水充沛,边角烤得焦黄,撒上了许多佐料,看得出大姐已经极尽努力过,放在这末世里,确实是一顿相当美味的加餐。 但系统菜完全把路元清的嘴给养得不能再刁,这样凑合出的食物,在她看来,实在有点难以下咽。 迎着大姐万分期待的目光,路元清也不好拒绝善意,只能硬着头皮吃掉几口,便说什么都不肯再动筷,硬是把剩下的肉片全都拨进那几个眼馋的小孩碗中,自己找个空儿偷偷溜回去,和贺锦延开小灶去了。 等他们吃完出来,吴箴已经远远站在工事的出口处,独自等待着。 这余下的几天之中,他们没有再发生第二次关系。 此刻吴箴看过来的眼神也相当平静,好像那天在氤氲水汽之中的碰撞与喘息,都已经被他完全忘在脑后,只端出一副柔润斯文的友人模样来,谁都挑不出破绽。 路元清同样坦然,摸出一只通讯器,塞到他手里:“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这和当初留给白星远的那只一样,可以视频,也可以语音通话,甚至能发短消息,不受距离限制,与文明时代的手机基础功能相当雷同。 同样的东西,她除了明面上给吴箴,私底下也给舒合留了一个。 当然,全都被她提前设置过,只能联系上她手里的那只。 听着她简短介绍的通讯器用法,吴箴顿时连眼睛都亮了。 电磁风暴之后,只剩下一些电路极其简单的电器还可以勉强使用,像手机这样精妙构造的东西,全都坏得不能再坏。 但路元清拿出来的这个新鲜玩意儿,却具备那么多现在难以想象的功能,落在吴箴耳中,实在过于神奇。 瞥见他眼镜片后那双黑眸灼灼,路元清赶紧补上一句:“只能给你这一个,别随便折腾,弄坏就联系不上我了。” 闻言,吴箴的眼神又明显黯淡下去,不无可惜地把它放进兜里,转而说道:“附近有些游荡的动物很难缠,即便有狼群,最好也低调行事。 “路小姐,你那架摩托动静太大,章队让我转告你,这次还是不要开它上路。” “那难道我走路过去?”路元清下意识反问,又紧跟着觉得不对,脑中冒出一个奇怪的猜想,“为什么是你转告,他人呢?” 像是要回应她脑子里那个念头,一只灰黑色的巨狼不知从哪里跃出,落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这么近距离地看,更觉得这只头狼的体型夸张,比不远处嬉闹的那群巨狼都要大上好几圈,俯视着她的棕褐色眼睛就像两颗巨大的玻璃球似的,清晰映出她仰着头的身影,浑身蓬松的灰黑色毛发随风飘摇,几乎快糊到她脸上。 路元清伸出手,想去抓一下他脖子上的长毛,头狼,不,章成野立刻往后一蹿,擦着她指尖退开,不快地甩甩脑袋。 “章队在这个形态下,不能说话?”路元清问道。 倒是和很多小说里都不太一样。 吴箴微笑着摇头:“是的,毕竟狼的身体里没有人类的发声器官,只能让我代为转告。 “章队会带一只狼,和你们一起去,其余的狼群都留在这里,负责这段时间的护卫工作。” 随着他的话,章成野一声低嗥,狼群里立刻便有一只巨狼翻起身,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亲昵而顺从地低下头蹭他。 要不是毕竟流着灰狼的血,路元清简直觉得它那尾巴都快蹭得摇起来了。 就这股撒娇劲儿,她非常确定,一定就是之前被她摸过脑袋的那只。 其实,以系统喷雾的能力,不管附近有什么动物,路元清哪怕敲着锣打着鼓过街,都有很大把握能毫发无伤。 但章队并不清楚喷雾的存在,他作为人类,始终感受不到喷雾的力量,甚至一直都以为,狼群对路元清展现出的畏惧,只不过是出于动物天性的畏强。 路元清也没打算解释,她对这两个人的信任,还没有高到会把家底和盘托出的程度,便欣然接受安排,自行跨上章成野的背,而贺锦延,则骑上另一只朝着他龇牙咧嘴的狼。 刚出门时,路元清为了避免万一外面不方便,已经给两人都提前喷过喷雾,如今换来这态度微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等他们全都坐稳之后,章队朝狼群最后低吼两声,便如同一只离弦的黑箭,一跃而起。 路元清一声惊呼,赶紧伏下身,趴在背上,攥紧他脖子两侧的长毛。 另一只狼同样紧随其后,载着贺锦延,一同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58、故人重逢 变异狼全力奔跑之下,速度相当迅捷,迎面狂风呼啸如刀,割得路元清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抬不起脑袋,只能始终伏着身子,把脸埋进面前的长毛中。 也许由于胯下这头狼毕竟是由人类变化而来,也或许这本来就是变异狼的特点之一,倒是并没闻到预料之中那股熏人的野兽臭味。 但狼毕竟并不适合乘坐,疾驰间,肌肉耸动,起伏剧烈,极不舒适,哪怕她被系统提升过耐力,等章成野终于缓下步伐时,路元清也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直起身子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她艰难地转着脖子,朝四周张望。 也不知这一路究竟不停歇地跑了多久,此刻挂在天上的那轮太阳,已经有些斜斜地黯淡下去,映出远远近近大片荒芜的田地。 长期缺乏人工照料,梯田里的水早就完全干涸,来不及成熟的庄稼七倒八歪,大片大片地枯死,间或有几株生长得格外茁壮的,光看外形也知道,已经完全脱离粮食作物的范畴。 章成野领头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这路本就狭窄,沥青层还被完全破坏,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他却展现出和体型完全不符的灵巧,在土块泥坑之间,自如穿行。 跟在他后面的那匹狼虽然也能紧紧跟上,但同时还有些不正常的躁动,连浑身棕灰色的毛都蓬蓬地炸起来,像是在畏惧什么无形的东西似的,时不时还忍不住打个喷嚏,一路都在低声呜呜咽咽。 路元清把它的异常看在眼里,重新弯下腰,去捉耸立在她眼前的尖耳朵,问道:“章队,目的地是不是快到了?” 章成野下意识抖抖耳朵,又更加用力地一摇脑袋,却都没能从她手中挣出去,只能咕噜两声作为回应。 路元清松开手,远远向前眺望。 这是个相当偏僻的村子,两侧都是荒废的农田与池塘,只在道路的尽头,能隐约看见一些低矮建筑的身影。 她在心底忖度着,脚下这条破碎的小路上,恐怕是被人为动过一些防兽的手段,才会让那只狼有这种反应。 和防空洞的情况类似,用上这种防御手段,至少说明里面的人吃饱之余仍有人力,日子怎么都应该算还能熬下去。 离那几栋建筑物越近,路元清越是有种玄妙的感应——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 “咚咚”、“咚咚”。 胸腔里的跳动激烈得前所未有。 自重生以来,有系统傍身的底气在,她好像还从没这样紧张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路的尽头,就连攥着狼毛保持平衡的双手,掌心都开始微微洇湿。 在她的注视中,很快,便走到小路的尽头。 当先的,是一个乡间常见,用来停车的水泥地坪,但太久无人使用看管,已经被秋天的落叶完全覆盖。 地坪的另一端,由一扇巨大的单页铁门为起点,向两侧延伸开一个红砖墙院子,院子占地面积不小,但铁门的花纹缝隙间都被各种杂物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窥探不到里头的情况。 章队在水泥坪前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而是抬起头,嗥叫一声。 像是回应他一般,远处那个院子里,顿时传来一阵鸡鸣狗叫。 紧接着,一个男声从里头飘出来:“章队吗?” 章成野又接连低吼两声,依然没有挪步。 很快,铁门上某样东西被抽走,有视线从那个缝隙里向外扫视,紧接着,门后便响起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挪开从里面抵住铁门的东西。 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声……不是哥哥。 路元清不知怎么就生出几分焦躁,在章成野背上再也坐不住,索性翻身而下,站到水泥坪旁。 她这个举动突如其来,把章队都吓了一跳,毛发竖起,立刻张开嘴,就要去咬她的衣领。 但路元清只是一侧身,便轻飘飘地从那张狼吻前闪过,让他咬了个空。 紧接着,她还往前走出两步,踩在那片覆盖着枯叶的地坪上。 “章队,不用担心。”路元清头都没回,朝后面一摆手,继续朝铁门走去。 她很清楚,是什么原因让章成野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眼前这片看似平常的落叶下,其实密布着大量陷阱。 以变异狼的体型,即便中间有些缝隙,也无法立足。 路元清全靠脑中的警觉感作为雷达指引,独自走到大门旁边。 离得近了,能听见有个女人,正在门后忙忙碌碌地指挥几个人搬东西。 刚才在铁门上露出的窥视孔已经被重新堵住,路元清依然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只能抬头张望。 在铁门的最上方,那些原本更像装饰性的尖刺上,此刻密布着人工改造过的障碍物。 碎玻璃和闪着寒芒的金属碎片,层层迭迭地固定在上面,连门两侧延伸出去的红砖围墙上,也有同样的布置。 路元清眼尖,能看见上面还间或挂着陈旧的血。 正在她打量的时候,面前的铁门总算发出一阵沉重的“吱呀”声,慢慢向内张开。 一阵劲风从路元清头顶掠过,两只巨狼一前一后,跃过那片地坪,稳稳落到院子里。 刚合力打开门的几个人纷纷向后退开,章成野一扫尾巴,回转过身,看了路元清一眼。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愣是在狼身上看到了名为“皱眉”的表情。 路元清紧随其后,跟着走进去。 这个院子很大,只靠着一侧院墙盖着两栋四层小楼,余下大片空地。 在西斜的阳光之下,能清楚看见另一侧的院子用粗长的木头围住足有一半的面积,养着几只快到成年人腰那么高的鸡。 而这一半的院子里,则散着两只土黄色的大狗。 它们体型虽然也比文明时代硕大,毕竟还是比巨狼小上好几圈,再加上物种间的血脉压制,两匹狼一走进院子,它们便夹着尾巴,瑟缩地藏进那两栋小楼的阴影之下,甚至试图把自己挡在刚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身后。 路元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滑向那个独自站着的人,下一秒,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现了同样的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59、要支撑对方的人 眼前的男人个子虽高,却微微驼着背,穿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粒,双手都藏在兜里。 那张脸极其熟悉,但也极其遥远。 这人长了一双温吞的下垂眼,在那些模糊的记忆里,他总是垂着眼睑,连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躲躲闪闪,做不到对视。 此刻竟迎着她的视线,惊讶地睁大眼睛,只是唇瓣开合半天,依然挤不出一句囫囵话。 连这副有点畏惧她的神态,也如此熟悉! 路元清试探着开口:“……思槐哥?” 人们正在重新把铁门和后面的东西复位,章成野留意到这边的二人,走了过来。 他这一靠近,那两只可怜的黄狗顿时连连颤抖,更努力地把自己往男人身后藏。 虽然不能说话,但他还是用前爪刨刨地,再把两个人来回看上几遍,尽力用肢体语言表达着疑惑。 直到现在,男人总算整理出一点勇气,低声说道:“嗯……是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眼前这人,是和路元清兄妹俩一起长大,就住在老家隔壁的宋思槐。 只不过,当年他和哥哥路贤清年纪相仿,走得更近,交情更好。 在路元清面前,他就总是局促不安,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看,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才好。 和宋思槐相处的那些记忆里,多半都是以路元清非要他陪自己玩游戏,还不论输赢都要惩罚他,最后再被哥哥插手救人的模式展开。 那段时间,她年纪太小,性格里恶劣的一面正在野蛮生长,对方越是逆来顺受,她便越要把他逼到死角里去。 这种情况,直到她高考后来B市读书,只有寒暑假能回老家时,才逐渐好转。 两个人的关系,退回到友善而普通的朋友位置,再等路元清就业落户在B市,父母出现变故,哥哥也搬来B市工作,不再回老家,联系自然也就进一步疏远。 更别提路元清这边的记忆里,还得再加上苟且度日的上一世。 那几年的苦痛太过深刻,把文明时代的残影冲得淡薄不堪,她刚刚就很是费了点力气,才总算把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成熟男人,和记忆里面目模糊的白T牛仔裤大哥哥联想到一起。 说起来,以前的确有过宋思槐在医院规培,暑假都很少有空回老家的隐约印象,现在看起来……还真让他给当上医生了? 想到这里,路元清心底一动,又突然想起舒合提过的那个“投名状”,于是,再次试探着开口:“我在防空洞见到过一位姓舒的医生,那是你的……?” “她是我师妹。”乍一听见这个名字,宋思槐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像遇到什么不愿提及的话题一样,略略踌躇之后,接着问道:“我老师她们……还好吗?” “她们倒是挺好,防空洞现在很安全。”路元清这样说着,咽下后面的话。 ——只是你那个“师妹”,把你整个人都直接打包卖掉了,你看起来还没半分警觉。 为了和路元清先预付“定金”的诚意相衬,舒合在那天晚上也提出,会额外送她一份“投名状”。 “我的师兄之前不愿意配合我的计划,现在正在你要去的地方,负责照顾那边的伤员。” “你应该正需要一个医生成为你的自己人,他专业能力很强,长得也不错,还没谈过恋爱。” “放心,我看男人的眼光比吴院士好,师兄不会让你失望。” “这个药你先拿着,只要你有兴趣,把他迷晕睡一觉,按他的性格,就会跟着你,简单粗暴,但肯定有效。” 原本,路元清还真动过心思,要是有机会试试这种只在本子里见过的play,那也不错,但她万万没想到,被舒合毫不留情摆上牌桌的大冤种师兄,竟然是自己阔别多年的思槐哥。 这下,就连躺在仓库里的那包药,好像都在意识深处隐隐发烫,存在感尤其强烈。 她尴尬地咳一声,挪开视线,望向刚从另一只狼上跌跌撞撞走下来的贺锦延。 这人没有属性加持,一路过来,被颠得更加难受。 一张俊脸几乎没有半点血色,连嘴唇都白了,要不是在场人多,他硬是用自尊心在努力忍耐,只怕随时要当场吐出来。 宋思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便看见正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的贺锦延,疑惑地问:“这是……?” 没等路元清回答,靠近大门的那栋小楼中,又传来另一个沉稳的男声:“思槐,怎么出去这么久?” 随着这句话,一阵重物反复敲击地面的“笃笃”声也由远而近,从楼里慢慢靠拢。 每一下,都像是直接敲在路元清心上。 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那把男声的主人,顿时再也顾不上什么贺锦延和宋思槐,转身就要去迎,可下一秒,才刚雀跃起来的情绪,又在看见走出楼的那个身影时,重重沉了下去。 走出来的男人一条腿上缠着陈旧的布条,拄着一支拐杖,行动有些艰难。 停在原地的时候,大半个人都不得不倚靠着拐杖保持平衡,衣服也因此空荡荡地随风摇摆,整个人清瘦到吓人。 至于那张一直镇定自若的脸,现在也完全瘦脱了相,双颊凹陷,眼底一片青黑,在病痛折磨下,显得相当萎靡。 只有开口说话时的声音,还和以往一样熟悉:“阿元,你……你,你怎么过来的?” 路元清浑身剧颤,大步走过去。 从小到大,哥哥总是标准的“别人家小孩”,生活自律,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在父母逝世之后,更是连自己这个亲妹妹,都只看得见他短短低落一天,便更迅速地成长起来,日渐稳重。 路贤清薪水很高,工作很忙,一周七天,西服领带从不离身,永远一丝不苟,也从不缺席健身房,撑起一副宽肩长腿,在路元清的印象里,自家哥哥始终是那么沉着,可靠,坚定的身影。 但现在,眼前的路贤清,竟然和记忆里完全判若两人。 路元清代替拐杖,一把搀住他的胳膊,又被吓了一跳。 明明个头高她一截,倚靠过来的重量却轻得叫她心慌,那只曾经无数次把她揽在怀里,令她无比安宁的臂膀,此刻也细得快要皮包骨,甚至有点硌手。 酸涩感顿时涌上鼻头,路元清一张口,险些就没忍住眼泪:“哥,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他们明明说你恢复得还不错!” 路贤清抿起唇,试图向妹妹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实际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是还不错,我运气好,伤口感染不严重,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就是总反反复复,拖着痊愈不了。” 说完,他同样上下打量路元清一圈。 与他截然相反,路元清这段时间以来,好吃好喝,心情愉悦,整个人状态极好,似乎比他记忆里还长了几斤肉。 见妹妹过得不差,路贤清也终于放下日夜提着的心,抬起另一只手,安抚地拍拍路元清手背:“没事,现在你也来这里了,我只用再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别担心。” 即便现在消瘦不堪,他的手依然很大,很温暖。 上一世里,当路元清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独自挣扎的时候,也无数次幻想过,能被哥哥用这双温暖的手拯救自己,牢牢护在他的背后。 只是这种幻想,在现实日复一日的磋磨中,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 眼下终于再次接触到这股曾经盼望过的温度,她却惊愕地发现。 如今,自己已经成为要支撑对方的那个人。 60、好日子还在后头 路元清小心地扶着哥哥,坐在一把椅子上。 这是一间临时改出来的配药房,面积不大,靠着叁面墙摆开几个柜子,隔着玻璃柜门能轻易看见,里面搁着的药品稀稀拉拉,大半的格子都空空如也。 唯一一张桌子上,正整齐摆着一卷旧布,一把剪刀,和少得可怜的小半瓶医用酒精。 看来,宋思槐应该是刚把东西拿出来,就听见外面的动静,匆匆出门。 “这里条件有限,只能隔两叁天清一次创,贤清他营养也跟不上,伤口自愈确实困难。”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宋思槐的话稍微多了一些,边这样说着,边小心把缠在路贤清伤腿上的旧布一圈圈解下。 露出来的那条小腿瘦得不成样子,一条大约一拃长的伤口斜斜地咧在腿肚侧面,边缘只微微肿着,渗出几滴白色的脓水,感染确实并不严重,但从那里头外翻出来的小片皮肉,却都呈现出一种恶心的乌黑色,彻底坏死。 除非完全切掉这块坏死的组织,否则,这伤口已经不可能再自行愈合,可现在这个末世里面,病菌进化实在太快,人为制造更大的创面,无疑是在找死。 除了日复一日地拖着,寄希望于哪天有奇迹降临,路贤清的身体可以自己扛过去,宋思槐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路元清看在眼里,心底发酸,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这也叫……运气好吗?” 伤腿用不上力气,路贤清便自己扶住那边膝盖,把小腿固定在方便宋思槐操作的角度,语气轻描淡写:“从防空洞那边分批次送过来养伤的人,前前后后,一共二十七个。 “而现在,算上我和思槐,以及本来就是这里老板的赵姐,只剩下九个人。” 他认真地看向路元清:“能有机会看到你好好活着,确实让我由衷觉得自己幸运。” 路元清一时有些怔愣,只觉得胸腔里沉沉地闷痛。 放在以前,哪怕哥哥再怎么默默照顾自己,却总是严肃地板着脸,绝对说不出这样柔软的话。 也不知受伤这件事,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阴霾,才会突然从他口中听到这番剖白。 上一世的路贤清,又熬到了哪一天,哪一步? 眼见宋思槐抬手要拿酒精,路元清立刻出声阻拦:“思槐哥,我带了药过来,用这个吧。” 说完,她把手虚按在桌面上,两盒包装簇新的药品便凭空出现,落在上面。 “这、这就是你的异能?”路贤清顿时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看妹妹现在的神态,绝对是和章队一样有实力,不,说不定比章队还要更厉害的人。 “没错,空间异能,而且只是我的异能之一。”路元清毫不打算隐瞒他们,大方地点头应下,“我这里还储存了很多很多物资,哥,接下来都是我们的好日子,你放心。” 宋思槐拿起一盒药,上下打量着,又拆开包装,把里面的安瓿瓶取出一支来,疑惑道:“这是从哪里来的药?怎么没有批号和说明书,连有效成分都不写?” ——呃,因为是系统出品的东西,说明书只在她一个人的脑子里。 这问题解释起来太过复杂,路元清只能含糊着回答:“这盒静脉注射,一天一支,另外那盒一天一片,都是防感染和促进恢复的特效药。” 听她说得这么笃定,路贤清再没有多余的问题,直接自行拿过另一盒药,打开盒子,掰开包装,就着唾液吞下一粒药片,一气呵成。 这是路元清现在还买得起的药物类道具里,对伤口恢复最有效的两种。 虽然比不上那些仅仅一枚就足以白骨生肌的高积分道具神奇,但药片下肚之后,没多久功夫,路贤清便能清楚感觉到,长久折磨着自己的伤痛,正在一丝一缕地淡去,就连腿上的伤处,也逐渐升起一种皮肉生长的瘙痒。 短暂惊喜之后,他迅速掰下两片药,便把剩下的全都重新装回盒子,推向路元清,神色严肃:“阿元,我用不上这么多,你还是给自己好好留着。” 药盒立刻被往回推:“哥,这种药,我这里还有好几盒呢,足够把你的伤完全养好,不差这点。”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宋思槐已经处理好针剂,抬手打断路贤清还想继续推让的动作。 这下,路贤清不得不无奈地叹气,顺从地向发小递出自己的胳膊:“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这里也有人情况更严重,正需要……” “哥。”然而,路元清却想都没想,直接截住他的话头,“如果你想拿去帮别人,我就必须得收起来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冷笑,只落进她的耳中。 路元清没回头搭理那人,认真朝哥哥解释:“这些药来得不容易,我有不能把它们暴露在人前的原因。” 她可没忘记,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和防空洞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时在吴箴面前拿出来的物资,全都是她从地下商场里搬的大路货,和这两盒药截然不同,给他通讯器已经是综合考虑后的最大让步,必然不能让那个一点即透的聪明男人有机会知道,她手里还握着更多堪称神迹的东西。 闻言,路贤清轻轻点头,没有再辩,只是朝她柔和地笑:“好,都听你的。” 宋思槐则动作更果断,拔出针管后,便把剩下的安瓿瓶与药片都收拢起来,放到桌旁一个小抽屉里,还特意上了锁,将钥匙揣进自己口袋。 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利落地接受意见,倒让路元清大感意外:“你们……不介意我见死不救吗?” “处置自己的东西,别人为什么要介意?”路贤清反问,转而又道,“我只觉得感慨,阿元,你确实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还有自己的秘密。” 说着,他的眼神从路元清身上滑开,落在跟着他们走进门,却始终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的贺锦延身上:“还有这位,你忘了给我们介绍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始终柔和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里,终于多了几分像是她记忆里那个精英兄长的冷意。 61、农家乐 话头落到自己身上,贺锦延便放下抱着胸的手,大方走过来。 他唇角甚至还含着几分笑,桀骜的眉眼弯下去,神态间拿捏着恰到好处的亲近,朝路贤清伸出手,报上自己的名字:“贺锦延,我是她的……” 说到这里,他住了嘴。 用相当迅速,却又特意让另外叁个人都能看清楚的动作,往路元清那边扫过一眼,脸上的笑立刻显得意味深长。 这次过来的路上,路元清没像平时出门一样铐着他。 她暂时还没想明白,该怎么跟哥哥介绍自己现在的情况,关于重生、系统,还有正把几个男人关在家里开后宫这种突破常识的操作。 她需要一点循序渐进的过程,来让哥哥一步步接受,结果没成想,竟被一直闷声不吭的贺锦延给当面钻了个空子。 ——这种欲盖弥彰的停顿,怎么看,怎么像小情侣在家长面前的心照不宣。 一时间,路贤清连眸色都沉沉地暗下去,冷淡地上下打量贺锦延一圈,没有丝毫去握手的意思,只是问道:“你是贺氏的大公子吧,怎么会在阿元身边?” 路元清疑惑地接话:“哥,你见过他?” 世界这么小? 兄妹俩虽然都在b市工作,但由于她以前坚持要独立生活,住的房子和哥哥家并不在同一个小区。 要不是上一世切实受过贺少爷的庇护,连路元清自己都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小区业主里好像有个背景挺大的富二代,更别说特意跟哥哥提起这人了。 路贤清依然没搭理贺锦延空悬着的那只手,双手十指交叉着,搭在腿上,语气平静:“在所里经手过一些贺氏相关的委托,资料上见过几回贺少爷证件照,没见过本人。” 末了,他手指轻点,补上叁个字:“……不太像。” 被毫不留情地当面讥讽冷落,贺锦延脸色一阵难看,勉强控制着自己,故作大方地一摆手:“原来如此,那现在不用再那么称呼我,直接叫名字就行。” 言辞间,还是一派热络,好像真的非要和恋人兄长拉一层自己人的关系似的。 路贤清神情变得更冷了,皱着眉毛,不想接话。 “当啷!” 就在这时,一声杂音顿时把僵着的叁人视线都吸引过去。 只见旁边的宋思槐正手忙脚乱地,从桌上重新把剪刀拿起来。 他没回头看他们,只是嘴里低声说着:“既然现在有药,我先帮他把坏死的部分处理掉,对伤口愈合更好,这样,这样做的话,会有点血腥,你……你们都先出去吧?” “对。”路贤清也点点头,不再看贺锦延,从口袋拿出一片钥匙,放在路元清手中,微笑道,“阿元,你出去随便逛逛,要是不想和别人聊天,就去二楼,我们住在201房,你可以去坐着等。” 路元清一一答应,临出门时,又在旁边的桌子上额外留下一箱医用酒精和两箱纱布。 这些都是普通的东西,毕竟明面上,她既然有“空间异能”,见到哥哥受伤,如果什么物资都不拿,反而太过异常。 配药房位置在一楼的楼梯口附近,除此之外,整个一楼便是一个极大而空旷的大厅,靠墙收着十数个折迭圆桌,折迭凳更摞了好几排。 整片玻璃做的大门正对着楼梯口,门页用胶带加固过,能模模糊糊地瞟见外头景象。 之前帮忙搬东西堵门的那几人已经散开,只有一个胳膊还用布吊在脖子上的男人仍然站在门边,正百无聊赖地倚着红砖墙发呆。 太阳正在西沉,砖墙的阴影斜斜笼罩下来,章成野便趴在其中休息,没有恢复人形,脑袋枕在一对前爪上,任由那头爱撒娇的狼在他旁边走来走去,殷勤至极地为他舔毛。 她走出配药房的门,贺锦延也跟着出来,边回身带上房门,边没话找话:“你觉不觉得,里面那个医生长得还不错?” “是吗?”路元清敷衍着回答,转身朝楼上走,“没太注意。” 这是实话,从小到大,宋思槐在她眼前,总是习惯性的低头驼背,垂着眼睛,一时真的很难回想起来,这人正脸到底配不配得上舒合那个好评来着? 大概……勉强能算过得去的程度吧。 上到二楼,立刻能确切地看出来,这间院子,想必在文明时代,是用来开农家乐的。 一楼那个配药房,原本应该是一间安保室,而过分空旷的大厅,怎么看都是餐厅的布局。 至于眼前的二楼,更是在楼梯两侧展开幽深的长廊,只有尽头两扇窗户,漏下一点可怜的光。 粗略算去,整个二层大概共有八九张门,彼此间空出来的墙壁上,都挂着描绘乡土风情的劣质油画,完全是廉价招待所的装潢。 其中,201是离楼梯最近的一间。 大概是由于当年做装修的时候,老板为了保留农家风味,特意没装电子锁,倒是阴差阳错地,相当适合这个经受过电磁风暴肆虐的末世。 用钥匙打开门,房间里面,比外头还要阴暗许多。 没有电灯自不用说,窗户那边,也被厚厚的窗帘挡着,透不进一丝光。 路元清走上前,挑起窗帘一角,朝外扫过一眼。 在窗户玻璃上,同样粘着胶带,还额外钉了一层裹着铁丝的木板,缝隙间,能瞧见玻璃已经布满裂纹,还东一团西一团,糊着可疑的体液,不知道这上面究竟硬生生撞死过多少变异飞鸟昆虫。 她放下窗帘,取出一只手电,回身在房内粗略照了一圈。 房内的布置,同样是经典的招待所样板,狭窄的卫生间,劣质开胶的电视柜,只能作为摆设的电视与热水壶。 除去两张单人床的位置,空余的地方铺着一大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地毯,再其余的家具,就只剩下一张靠墙的方桌,上面已经放满杂七杂八的东西。 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她打量完,便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一只玻璃弹珠大小的木质圆球,蹲下身,掀开地毯。 ———————— 本来打算和之前一样,放到这章,凑十章免费再恢复收费的,但今天攒到评论100了嘿嘿!就多放下一章免费惹~ 谢谢还没被坑跑的宝宝们支持! 62、戴个戒指 这玩意儿,也是早在离开小区之前,就用从贺锦延身上赚来的积分提前换好的系统道具。 布置下去后,能张开肉眼不可见的球形力场,在一定范围内起到预警与驱逐变异生物的作用,必要时,还能提供短暂的防御。 按路元清本来的打算,要是遇到需要在野外过夜的情况,刚好用它来临时自保,而如今兄妹重逢,索性决定将它布置在哥哥的住处。 受那一次伤,就把路贤清折磨成现在这副样子,她看得实在心底难受,要不是积分不够,都恨不得再往这儿来一套生态防御系统,保住哥哥以后永远平安。 小木球在接触到地板的瞬间,就像是融化一般,从她指间流淌而下,渗进地板之中,消失不见。 紧接着,在路元清的意识之中,便能感觉到,身前多出来一个发光球体,能随她心意缩放。 她略一思考,把范围拉到最大。 这样,刚好能将一楼那间靠近楼梯口的配药房,和二楼这间201,垂直着全都囊括进防护范围。 她在这边鼓捣的同时,贺锦延闲着无聊,在房间里四处溜达,转过两圈,还真给他从桌上那堆杂物里看见一样粉得突兀的东西,当即便饶有兴致地抽出来,朝确认完道具设置,刚抬起头的路元清示意:“诶,你那俩好哥哥,谁还有这种癖好?” 路元清把地毯重新放下,拍拍手站起来:“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翻,你家没教过你吗?” “嘁,我又没看,这上面还有锁呢。”说着,贺锦延一甩手,把它扔进路元清手里。 一拿到手上仔细打量,路元清立刻觉得眼熟。 这是一个由硬纸板折迭而成的四方盒子,由于年代久远,表皮印着的卡通图案已经泛黄,侧边搭扣上还有一个同样氧化变色的四位数字锁。 在她读小学的时候,这种看似密码盒的日记本,在那群刚模模糊糊意识到隐私权的小孩之中相当流行,既能写日记,也能藏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手中这个……看起来很像是当年自己跟风眼馋,借着生日的机会,找妈妈要来的那个。 只不过后来她又叁分钟热度,用过一段时间,便干脆忘记把它落在哪里。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不会是你的吧?”眼见她神色变化,贺锦延忍不住挑眉,“说实话,有损你的冷酷形象。” 路元清懒得理这种阴阳怪气,试探着拨弄数字锁。 自己的生日……不对,哥哥的生日……也不对。 她思来想去,甚至还努力回忆了一番宋思槐的生日,锁扣依然无动于衷。 贺锦延在旁边“啧”了一声:“小学时候喜欢过的小男生太多,现在忘干净了吧,不愧是你,天赋异禀。” 路元清皮笑肉不笑地抬眼看他,手上用力。 “咔吧”一声,那把锁应声而裂,贺锦延脸色一僵。 侵犯自己的隐私,应该不能叫侵犯隐私吧。 里面的纸页已经发脆,她粗略翻过几页,不由在心底悄悄感慨——小学生这字写得,确实挺丑的。 日记的内容也颠七倒八,兼具抽象与伤春悲秋,根本看不懂在感慨什么。 很快,路元清便兴趣全无,随手把它重新抛回桌子上。 锁扣被拧坏,盒子没法儿合拢,这一颠,立刻有个东西,“铛”的一声,从纸页之间甩出来,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贺锦延先蹲下身,伸手要捡,但还是没能比过路元清的速度,一弯腰,便把那东西抢先捞进手里。 这是一枚已经完全氧化发黑的素银戒,单从戒围来看,对小学女生而言,戴哪根手指应该都会嫌宽。 贺锦延也看清它的样子,直起身:“能把戒指特意藏进日记本里,还说不是天赋异禀?” “让你失望了,只是用压岁钱买的过家家道具,想着送给以后的男朋友。”路元清抛了两下戒指,翻开记忆里已经布满灰尘的部分,随口答道。 这轻飘飘的回答,听得贺锦延下意识“啊?”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见状,她不由得嗤笑:“一个冷知识,我也是从小孩子慢慢长大的,当然经历过对爱情有美好憧憬的时期。” 说完,她屈指一弹,就把这枚素银戒精准地再次扔回密码盒之中。 光听了一耳朵童真,完全没挖掘出什么早恋故事,这让贺锦延惊讶之余,还大感失望:“既然也算是寄托过美好憧憬的东西,你都不好好保存吗?” “已经没意义了的东西,保存起来有什么必要?”路元清耸耸肩。 名为“爱情”的憧憬,到底美不美好,答案也许因人而异,反正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不值得费心考虑的命题。 贺锦延伸手把戒指捡起来,把玩两下,咕哝着:“……这种事上怎么就不以防万一。” 他声音很轻,还是被路元清听在耳里,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恶趣味的想法:“那这样,既然你觉得要好好保存,就拜托你,来帮这个忙,怎么样?” 把玩戒指的动作一顿,贺锦延皱眉:“这是你小时候的东西。” 他把“你”字咬得很重,路元清无所谓地回答:“那又怎样?你不肯就算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拿回来,贺锦延赶紧一收手指,把戒指攥住:“倒也没这么说。” 他走近两步,借着手电的光,再次仔细看了看这枚素银戒,由衷感慨:“真的挺丑的。”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评价,他也没有半点要把它放下的意思,仍然牢牢握在手里,再次确认道:“你……应该知道送别人戒指的意思吧?” “这只是代为保管。”路元清边这么说,边凑过去。 两人距离突然拉得极近,贺锦延下意识要抽手离开,却完全拗不过她的手劲。 路元清笑吟吟地拉起他一只手,边用戒指在手指上比划,边认真地补充:“而且,你对我来说,本来就很特别。” 特别特殊,需要特别保养方法的收藏品。 贺锦延撇过脸,不去看她那脸兴致勃勃,闷声吐槽:“……你对谁都会这么说。” “怎么会呢。”路元清随口反驳,握着他的手递到他眼前,“你看,刚好能戴上。” 贺锦延的手指很长,骨节也大,对他来说,这枚戒圈其实还是有些偏小,这样一根根手指轮流试过去,最后也只能勉强套进尾指。 已经氧化到黯淡无光的素戒,牢牢箍在指根上。 这可能是贺少爷这辈子戴过最便宜的饰品了,但他却没有认真抗拒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甚至会冒出几分逼人倒错的快乐。 路元清满意地左看右看,又把戒指从他指上褪下来,放进他掌心:“好了,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小饰品,只在我们私下戴一戴,可以了吧?” ——私下。 她似乎在主动让步,就连语气,都和用词一样,听起来是一种难得的温柔。 一时间,贺锦延竟然完全升不起拒绝的心思,只能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把戒指好好放进口袋。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 路元清正要趁这气氛良好,再说点什么,放在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她掏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编码,是留给白星远的那一台,顿时有些狐疑。 几天前,她从家里出发的时候,特意只保留了白星远的通讯器,而没有给盛熙也留一台,就是知道按照白星远的冷淡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扰她。 可家里有那个标价高昂的生态防御系统守护着,出发前,也切实给他俩分别留了不少吃喝用品,路元清还真想不出,能发生什么值得让他主动来找自己的事情。 通讯连通,一阵诡异而细微的“毕剥”声,从听筒里遥远地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熊熊燃烧。 紧接着,白星远打开摄像头,他正站在窗边,目光投向外面,如今天色已近薄暮,脸上却映着某种绝非月华的蓝光,说话时,有些压不住的颤抖:“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了?”路元清眉头拧紧,也觉得蹊跷。 哪怕生态防御本质只是一株变异植物,但也绝对不是会随随便便烧起来的东西。 那这阵杂音,究竟是什么着火了? “墙壁……墙壁在融化。” 63、意想不到的周严 在这末世之中,变异生物层出不穷,诡谲难辨。 即便有系统傍身,路元清也必须承认,在晚上贸然上路穿越市区,会比白天要危险太多。 即便清楚白星远那边情况危急,但她在短暂惊慌之后,还是只嘱托白星远自己见机行事,保命要紧,便先拜托赵姐安排着,在招待所住了一晚——和贺锦延住同一间房间。 也正因为这个,第二天临走时,路贤清看贺锦延的表情又冷了几度。 知道路元清有急事要返回住处,章队同样没急着走,农家乐中没有预留他能穿的装备,他就索性以狼的形态在院子里过夜,第二天晨光熹微中,听见路元清他们出门的声音,便拦在她面前,示意要再送二人一程。 听到还得再骑一次狼,而且是距离更远的路程,贺锦延的脸色也没比目送他们离开的路贤清好到哪去,只可惜实在没有丝毫立场说不。 等到天光大亮时,一行两人两狼,终于赶到小区门口。 临出发前,路元清偷偷给自己和贺锦延都喷了加量的喷雾,即便这让贺锦延骑的那头灰狼一路上脖毛都炸得老高,就没半刻歇下去过,但至少是没被任何麻烦的东西绊住速度。 可眼前,整个小区的模样,还是让她惊疑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某种绿色的藤蔓,密密实实地爬满了小区里每一寸道路,细长的叶片彼此交错遮盖,已经完全看不见底下的沥青路面,甚至还会顺着墙壁,往居民楼上茂密地生长。 最靠近小区门口的a栋还只被这绿色稀疏地覆盖到一楼的一半,而越往小区里面看,入目的碧色越盛,远远地,隐约能看见最里面的f栋已经完全陷入这种藤蔓的怀抱之中,简直就像凭空生长出一株堪比高楼的虬结巨树般诡异。 而眼前这a栋,只用一仰头就能看见,上方的18层,仍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不是寻常的火。 丝毫没有蔓延向楼上楼下,甚至同楼层的住户都完全没有受到波及,仅仅精准地灼烤着1801的位置。 更神奇的是,这火势哪怕看着炽烈,却没冒出任何黑烟,就连焰色本身,也全然透着一种不寻常的蓝。 路元清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从心底爬出来。 她拍拍章成野的侧颈,指向a栋的方向:“章队,去那边。” 随着她的指点,章成野谨慎地踩上面前那片过于茂盛的藤蔓。 没激起任何奇怪的反应,仿佛这些植物真的只是在静静生长。 他放下心来,便再次全力奔跑,仅仅是几次纵跃,从小区门口到a栋的那段路,就被迅速缩短。 a栋楼下,原先那大滩大滩的血污竟然已经被打扫干净,只留着东一蓬西一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烧出的黑灰。 一个男人独自坐在门厅里,也许是刚值过夜,正拄着根长棍,倚在墙边打瞌睡。 一听见外头的动静,他赶忙睁开眼,看清狼背上坐着的人后,男人顿时脸色大变,连话都顾不上说,立刻跳起身,连滚带爬就往楼上跑。 见状,不用路元清出手,风声呼啸,一道青绿色的风刃后发先至,重重砍在男人身前,几乎是贴着他的鞋尖斩下。 “砰!” 一级水泥台阶应声而碎,那人吓得朝后一栽,摔回门厅,瘫坐在地上,双腿瑟瑟发抖。 章成野踱步走到他身边,垂下脑袋。 硕大的狼头拱到眼前,鼻息喷洒在身上,匕首似的尖牙仿佛已经抵在喉间,这种强大的压迫感把这个男人吓得浑身发颤,腿间甚至慢慢洇开一滩可疑的水渍。 路元清皱起眉,但还是居高临下地弯下腰,问道:“谁让你在这等我的?” “没……没有……”男人抖抖索索地开口,下意识就要反驳。 又是“砰!”的一声。 伴随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弥漫,他的右手手掌直接被子弹洞穿,留下一个血糊淋剌的大洞,激起一阵不似人声般的尖叫:“啊——别!饶了我——!” 路元清毫不动容,“哗啦”一声,再次给手中的枪械上膛,冷冷重复:“谁让你在这等我的?” “是——是周老板!周严!周老板!”男人几乎是哭叫着回答,脸上疼得涕泪交加。 但这个回答,依然不能让路元清放过他。 她微皱着眉,追问道:“你不是a栋的住户,周严让你等我做什么?” 男人颠叁倒四地开口,路元清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在他那些混乱的表述中,做出总结来。 在她离开的当天晚上,已经死绝多日的f栋里,悄声蜿蜒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植物藤蔓。 它在短短一夜之间疯长,把最靠近f栋的e栋所有住户,全都变成了自己的养料。 如今没有像贺少爷那样的组织者在,现在小区里的楼栋之间,联系并不紧密,所有人都只以为,e栋是突然长出了一片奇怪的爬山虎,不去靠近就好了。 然而,第二天晚上,另一侧的h栋和g栋也遭遇了同样的灭顶之灾。 很快,小区余下的居民便发现了,这种茂盛到诡异的植物,枝叶的源头,全都汇聚进了最中央的f栋。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是路元清那次去f栋时,特意弄出来,好把整个小区都赶尽杀绝的手段。 生死迫在眉睫,人们也顾不得什么积威和阴影,彼此纠集着壮胆,要过来讨个说法,但这时候,路元清早已出门,于是他们再次彼此撺掇,要把1801的房门砸开,也许能找到对付那株恐怖植物的手段。 可饶是他们如何费劲,别说打开正屋大门了,唯二的住客也被分别锁在卧室,连能敷衍人的回应都没有半个。 激昂的群情眼见没有宣泄处,有人在这当口突然想起来,在a栋之中,还有一个与路元清关系极近,几乎就是她面向其他人的传声筒的角色——周严。 这个人,可没有处在1801的庇护之内。 a栋的居民曾经通过他,向路元清索取食物,对他百般讨好,但如今,被其他人逼上门,也是这群人,立刻把他打成路元清的心腹手下,给毫不留情地推了出来。 可即便周严愿意听话,他又哪里来的手段能联系上路元清,或者打开1801呢? 在又有叁栋居民楼的住户被那种神秘植物吞吃之后,无论他再怎么磕头哀求,也毫无用处,被其他人直接丢进f栋,喂到已经完全把高楼改造成巢穴的那株植物口中。 然而,这个随大流随了大半辈子,一事无成的中年男人,却在那天晚上,奇迹般地走了出来。 还带着浑身炽烈燃烧的,幽蓝色的火焰。 f栋那株植物被他烧到连片连片地死去,外面已经蔓延出来的部分,叶片也不再如有生命般摇曳,眼见已经命悬一线。 而觉醒异能之后,身为老实人的桎梏被挣脱,周严的自信与傲慢也迅速膨胀起来,根本不急着对那株变异藤蔓赶尽杀绝,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周严并不恨那些亲手把他扔进去喂怪物的人,甚至也不恨a栋那些出卖他的好邻居。 满腔偏执的愤怒与怨毒,都奔向同一个名字——路元清。 是她成天拿垃圾喂养侮辱自己,是她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应该是她来承受死亡的痛苦。 在路元清的记忆里,上一世的周严,直到最后,都随着大流,不声不响,但极其幸运地走到避难所,没有半点异能觉醒的苗头。 更何况还是超高温火焰这种,绝对隐瞒不了的能力。 ——为什么重来一世,他却会不一样? 就在这时,在意识的深处,路元清突然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崩断一样,冒出一种玄妙的感悟。 有某个道具,正在碎裂。 ——门,被打开了。 路元清心底猛地揪紧,把刚才那个疑问姑且压进思绪的角落,朝那个满脸涕泪的男人一摆手:“现在我来了,你去给周严带话吧。”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都顾不上打滚哀嚎,立刻从地上翻起身,拖着伤手,硬是爬过缺掉的那级台阶,朝楼上一溜烟地跑去。 关在家里那两个,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唯一的意义就是拿来要挟自己,不如早点让周严知道正主已经上门,也许还能让他俩少受一点折磨。 个人私藏,可不能让外人随意插手。 路元清这样想着,又侧过身,朝贺锦延开口:“你还记得怎么开枪吗?” 贺锦延点头。 刚才那男人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知道现在的情况。 在路元清家里住的这段时间,不管是在浴室里的时候,还是被放出来的时候,白星远和盛熙始终对他多有照顾。 他虽然看不起他们的屈服,但毕竟也不是完全不念恩德的性格,此刻知道那两个人有危险,倒显得比路元清还面色凝重。 得到明确回应,路元清便将自己用得最久的那只手枪取出来,压满子弹,放进贺锦延手中:“危险的时候,拿来保护自己,但记住,别乱开枪。” 贺锦延一时甚至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提防自己这么久,现在却突然会给自己一把武器。 看起来,似乎有一个绝妙的机会,已经被她亲手递到自己面前。 沉甸甸的枪坠在手里,伴随而来的,还有让贺锦延觉得更沉重的东西。 路元清却像完全没读懂他的纠结一般,神色自若地回转过头,重新把视线投向楼梯上方的平台。 有纷乱的脚步声,远远地靠近了。 64、改头换面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刚才看门的那个男人。 他颤抖着捧住自己的伤手,鲜血漓漓拉拉,随着步伐滴了一路,也不敢停下脚步,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等走到那个楼梯转折的平台上,他便急切地从扶手间探出脑袋往下看,见路元清还是好好儿待在那里,男人顿时肉眼可见地长舒一口气,朝着身后大喊:“周老板,你看,她就在这里!我没撒谎!” 随着这句话,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下来。 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周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并不是长相换脸,而是由内而外的那股精神气质,与以前总点头哈腰陪着笑的个体户“周老板”截然不同,他昂首挺胸,走得四平八稳,要是手里再来个保温杯,活脱就是一副正经大老板模样。 只可惜,在和路元清的眼神撞上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一抖,气势一泄如注,脚步不自觉地就停在了楼梯平台上,站在楼道窗户下面,没敢多走一步。 他这一停,簇拥着他的那群人也纷纷停下脚步。 这一趟下来了大十来号人,却全都挤在平台上,硬是没有一个人多下一级台阶,彼此面面相觑。 这一幕看得路元清“扑哧”一笑,反而主动挥挥握着枪的手,朝周严打招呼:“周老板,状态不错啊。” 看见她手里的武器,周严又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才刚在人群里享受过众星捧月的快乐,就在路元清面前连楼梯都不敢下,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胆怯时,脸上顿时一片青红,恼怒地朝手下摆手:“把他们带过来。” 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拖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像人肉盾牌似的,架到周严前面。 路元清挑起眉,轻轻“啧”了一声。 小区里这些人,被她断断续续折磨好几个月,怨气积累相当深重,这次难得有机会对“她的人”下手,同样相当狠毒。 房门明明应该是刚被打开才对,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已经被狠狠收拾过一番。 白星远浑身衣服都布满脚印和血渍,甚至有一条腿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脑袋也无力地耷拉下去,一滴滴的新血正顺着他打绺了的头发往下落。 相比之下,旁边的盛熙状况就要好上不少,只是满头冷汗,鬈曲的刘海乱七八糟地糊在额际,脸上还挂着一行鼻血,被架出来的时候,勉强有余力朝路元清挤一个有点滑稽的笑。 白星远原本就是A栋的住户,和这群人更加熟悉,之前炸门的时候,更是被路元清故意推出来,在住户间吸了一波仇恨,如今,明显是被尤为重点地“照顾”了,眼看进气都快没出气多。 周严生怕这个杀人无数的女变态被这状况激怒,抬手就给自己一枪,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在人质身后,叫嚣道:“你别想着轻举妄动!” 说完,他只一张手,幽蓝色的能量涌动,一簇同样蓝得诡异的火焰脱手而出,附上底下一层台阶。 即便是坚硬的石材与混凝土,都瞬间被焰色裹挟入内,开始燃烧,迅速扭曲焦黑。 不过叁五秒时间,便硬是在石板阶梯上烧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随着周严再一弹指,那蓝焰又凭空消弭,只留下一丁点浅淡的焦味,惹来众人一阵惊呼。 亮出这引以为傲的一手,周严总算在路元清面前找回一点底气,故意拖长音调,说道:“路小姐,你说——他们两个,你更喜欢谁?嗯……我该先从哪个人下手,效果会比较好?” “……周老板。”气氛剑拔弩张,路元清却只觉得无语,这人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这样反派戏瘾大爆发的,“你无非是想要挟我,咱们都是熟人,就不用走流程了,直接提条件吧,要武器还是吃的?” 周严被堵得面色一青,顿时再装不出故作高深的模样,连敬词也不用了:“你这小丫头,别以为还能再拿点垃圾糊弄过去,今天,你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 “哦?”一听对方竟然并不是单纯想要物资,路元清总算升起几分兴趣,“交代什么?” 她这一句话,顿时激起一阵吵吵嚷嚷。 积威之下,他们虽然没人敢第一个上前,但缩在人群之中,也能彼此壮起胆气,陆续指着她高声质问。 “你家里除了几箱破罐头,什么都搜不出来,连冰箱都是空的,别的东西到底被你藏在哪儿了?!” “对对,你用什么办法还能给家电连上电的,也要把法子拿出来!” “你那个房子就有问题,外面烧成那样,里面的人竟然还没被蒸熟,说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效果?” “别忘了还有F栋那个鬼东西!和你家墙外爬的植物是不是有关?” “为什么你可以控制这些变异植物?我们都要知道方法!” 人们很快急不可耐起来,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往外抛。 直到周严打开1801的门,他们才知道这女人究竟过着怎样舒适的日子。 那么干净的房间,那么多仍能使用的小家电,连水龙头里竟然都还能流出清澈的水! 谁还会在乎她随手扔出来的那点食物? 嫉恨已经完全吞噬了每个人的头脑,他们全都只想着一件事——怎么才能过上同样的生活! 人类吵嚷的声音闹得另外那只不安了一路的巨狼越发暴躁,它终于按捺不住,龇着牙俯下身,朝平台上的人群低沉地“咕噜”着,前爪焦躁地抓挠门厅的地板,发出金铁交击般的脆响。 哪怕它在章队面前再怎么乖得像条家犬,但在这群小区住户看来,仍是一只实打实的凶猛巨兽,突然表示出的攻击欲望,顿时把他们吓了一跳,瞬间噤声。 短暂而尴尬的沉默之后,只有周严还强撑着,开口总结:“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就可以考虑,让你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全须全尾地离开这里。” 真想不到,自己这群邻居,竟然能察觉到这些问题的存在,似乎比预期里……要稍微聪明一点。 只不过,到底还是一群贪婪的蠢货。 65、只喜欢好看的 从楼道窗户里映射进来的日光似乎黯淡了一些,路元清逆着光,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没有这个选项!”她的态度太平静了,平静得周严恼怒不已,抬起手,一把便抓住白星远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 他满脸都是血,脸上大片青紫,双眼紧闭,要不是胸膛还在隐约起伏,乍看起来,和死人没多大区别。 老实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从他身后小心地露出小半张脸,笑得狰狞:“别搞错了,他们不仅仅是我拿来要挟你的人质,更要让你看清楚,如果你不配合,就轮到你来试试这种被活生生一点点烧死的感觉!” 他这样说着,另一只手上能量盘旋,再次冒出那种蓝色的火焰。 周严轻描淡写地伸出手,握向白星远的一条小臂。 “刺啦”一声,布料瞬间被融化成一阵袅袅的青烟,手指直接按在皮肉上,立刻传出烤肉的焦香。 “……啊……!”原本已经半昏迷的白星远,顿时发出一阵虚弱的痛呼,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另外两个男人牢牢按着,动弹不得。 周严没有立刻要他性命的意思,手上蓝焰倏忽即逝,只在他小臂上留下一大圈焦痕,皮肉在那里干瘪下去,甚至连血都滴不出来。 白星远那张惯常冷冷淡淡的脸上,此刻满是压抑的痛苦。 他想睁眼,但眼睛早就肿了,勉强抬起眼皮,也只能略微睁开一条缝隙,看向站在楼梯之下的路元清。 她依然没什么表情。 那阵短促的痛呼之后,白星远朝她挤出一声闷闷的笑,哑着喉咙说道:“周……周老板。” 他一张嘴,便有一小股血从唇角溢出来。 也不知道是内脏受伤,还是单纯挨打时咬到了嘴巴。 吐出这一口污血,白星远接着艰难地道:“周老板,对她来说,折磨我们……没用的。” 此时,旁边的盛熙也低声开口:“姐姐……”他话没说完,便自嘲一笑,闭上唇,像是不愿意再自取其辱。 没人留意到,当他的眼神滑向路元清身边的贺锦延时,那幅失落的神色曾经短暂地破碎一瞬,露出了一抹阴狠。 不过下一刻,他又立刻眨眨眼,把这份黑暗重新埋回眼底,看起来,依然只有被主人无情抛弃后的不甘。 “哈哈,你们以为,说这种话,就会让我放过你们?”周严嗤笑着,再次抬起手,蓝焰吞吐。 眼见灼灼燃烧的焰舌就要舐向白星远的脸,路元清终于开口阻止:“住手。” “心疼了?知道害怕了?”周严喜出望外,当即挥散蓝焰。 路元清叹了口气,友善地提醒:“周老板,我只喜欢帅哥,你要把他们弄得太丑了,我可能会懒得再管,直接走人,你能怎么留住我?” 周严闻言一愣。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窗外的太阳也许被云层遮住了,楼道里显得比之前还要晦暗。 周严想要从路元清眼神里揣摩她的心思,但在这晦暗中,竟全然没找到半点应该有的不舍或惧怕。 这副气定神闲的态度,让他心底总隐隐觉得不安,难道真是自己哪里想错了? 可再怎么回忆,这女变态虽然身上谜云重重,每次出手,都只是仗着她反应速度比常人快一些,然后手里有两杆枪而已。 他的蓝焰如臂使指,比子弹的威力更强得多。 周严觉醒异能的时间不长,但获得这蓝焰之后,堪称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连那株恐怖的变异植物,在他的烈焰面前,都只能节节败退。 他下意识就觉得,异能的强大程度,对普通人来说有如天堑。 按理说,对方如果真要和自己交手,应该……是赢不了的吧? 见他沉默下去,路元清哂然一笑,从章成野背上跨下,落在地上。 她没有上楼,仅仅是站在章成野旁边的地板上,这个动作也依然让楼道平台上的人们一阵哗然,下意识全都往后退了两步,紧靠在背后的墙壁上。 整个小区里头,路元清都是恶名在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严重,尤其是这群人里还以A栋住户最多,在她面前,根本控制不了本能的畏惧。 等人们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出些什么丢人的反应的时候,顿时,群情激昂,好几个声音尖利地叫嚣起来。 “杀了他!” “杀掉一个,给她点颜色瞧瞧!” “周老板!动手啊!” 周严心中气闷。 出发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恐吓威胁她听话吗? 这群怂货,怎么又把自己一个人推出来挡枪! 他要是动手杀人,先不说这女变态可能真就不痛不痒,干脆撒手不管,就算她接着管,也是自己跟她正面过招。 他们倒是好看戏! 但事已至此,周严已经膨胀起来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再临阵脱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没那么多耐心,陪着你一直在这儿玩游戏。 “我数到十,要是你给不出几个我们想要的答案,就先送你这小男友上路!” 他咬咬牙,一双眼睛紧紧盯住路元清,几乎把数字在牙关里咬碎:“1。” 其余所有人都是这样,视线全都落在她身上,生怕她突然暴起伤人。 “2。” 气氛沉重得快要滴下水来,路元清却依然只是抬着头,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甚至根本没有对上周严的眼神,仿佛正透过他,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3——4——!”周严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忍不住放慢节奏,把每个数字都拖出长音。 其实,白星远的命对他来说毫无价值,他也只不过在赌,赌手里这两个男人对路元清来说,到底值不值得稍微让步? 她那么多秘密,哪怕只能敲出来一部分,都绝对能让自己过上神仙的生活! “5——!”数字已经数到一半。 这时,他也示威似的,故意把手高高抬起,幽蓝色的火焰在掌中燃烧,凑近白星远的下巴。 灼热的温度让白星远下意识发出嘶哑的喘息声,想要挣扎,却依然完全挣脱不开钳制。 “4——!” 楼道里,好像变得更暗了。 但楼梯平台上的所有人,全副身心都聚集在路元清与周严之间的对峙上,没有任何人留意到这一点。 66、瞬间的决定 “3!!” 跟着那个女变态回来的那两只巨狼,突然伏低身子,龇出尖牙,从喉咙深处翻出“咕噜”声。 周严吓得浑身一颤,被本能的恐惧裹挟住声音,一时忘了继续数下去。 就在这一刻,路元清却毫无征兆地抬起没拿枪的那只手,遥遥指向他的头顶,截住他没来得及说的话:“……1。” 她那原本空荡荡的手中,赫然多出一把枪。 周严浑身寒毛耸立,想要闪躲,身体却沉重得挪不动位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枪栓击发,喷出短暂的焰光。 “砰!” 然而,不知怎么的,路元清开枪时的角度实在偏差太多,那枚子弹根本没有朝他而来,而是斜斜地打向上方。 他浑身一松,正要狞笑。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跟着就在他身后炸响。 楼道的窗户被子弹击碎,掉落一地。 一股怪异的劲风从头顶涌来,凌厉到几乎刮出了破空的尖啸! 周严这次总算反应过来,浑身幽蓝色能量涌动,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腾”地一声,燃起烈焰! 然而,已经迟了。 无数根细小的藤蔓扭结成股,从右肩朝向左胯,斜斜插进他的身体。 即便在同一刻蓝焰烧灼,这一大蓬藤蔓应声而断,但他右侧肩胛骨的位置,已经多了个可怖的血洞。 “啊——!!”周严凄厉地尖叫着,下意识松开揪住白星远的手,想要去捂自己的伤口,一转身竟然看到,还有更多的藤蔓,正源源不绝般从破碎的窗户里挤进来。 刹那间,他害怕得连身上的疼痛都给忘了,跌跌撞撞就要往楼下跑,然而,这些钻进来的植物,就像有眼睛似的,又扭结出一大股更粗壮的藤蔓,直直刺向他! 蓝焰吞吐,藤蔓迅速化为灰烬,却也在这同时,露出另一股被虚虚包裹其内的藤蔓,发出“卟”一声响,直接洞穿他的腹部。 偷袭的藤蔓也立刻被燃烧殆尽,但周严腹腔里的内脏,就这样从空洞的伤口里滑了出来,一地粘腻。 仿佛连淌出的血液都在燃烧,他停下脚步,愣愣地盯着自己掉到脚边的肠子,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直挺挺往后栽倒,滚落向台阶之下。 周严一死,余下那些翠绿色的藤蔓瞬间便把矛头对准了其他人。 那群由于畏惧路元清,而退得贴近墙边的人,彼此挤得太紧,结果谁也逃脱不了,全部成了待宰的猎物。 哪怕路元清是亲手打碎玻璃,放它们进来的那个人,也没想到,这些在玻璃上慢吞吞爬了老半天,搞得她要东扯西扯听半天废话的植物,一旦见血,竟然会凶猛狡猾到这种程度。 当即,她不再看戏,脚下发力,朝那边疾跃而去。 刚才白星远和盛熙被押到最前面,做防备子弹的肉盾,现在,反倒成了处境最安全的两个人。 押着他们的那些人早就顾不上他们了,哭嚎着往楼上跑,全都被藤蔓紧紧追上,爆成几团血花。 混乱之中,盛熙刚要弯腰去拉奄奄一息的白星远,余光里却赫然瞥见,有一抹翠绿正以极快的速度闪来! 他根本顾不上多想,只能一脚踹在白星远肩膀上,硬是把他踹得滑开半米,自己同时往后一扑! “砰!”藤蔓狠狠扎在白星远刚躺过的地方,竟然连坚硬的石板和水泥都全给扎穿了,破碎的洞口上,大蓬翠绿色的叶片还在轻微抖动着,仿佛是从钢筋水泥间刚生长出的生命一般娇柔。 盛熙背后霎时冒出一层冷汗,再也提不起顺便救一把白哥的勇气,正要干脆转头逃跑时,刚好看见一步叁级台阶朝上冲过来的路元清。 他的心终于稳稳落回胸腔:“姐……” 然而,路元清的眼神只是从他身上滑过,便直接落向旁边根本爬不起身的白星远,同时大喊一声:“章队——!” 路元清离平台只剩下最后两叁步,但此时,那些虬结扭动的藤蔓,已经将其余人全都尽数绞杀,离白、盛两人的距离,比她还要更近! 电光石火间,她做出决定,手腕翻转,一件防弹衣从仓库取出,被她当成盾牌一般,用力甩出去。 防弹衣稳稳落在白星远后心上,藤蔓往上一轰,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却没能刺穿。 然而,剩余的冲击力仍然狠狠掼在他背上,白星远整个人顿时都跟破布娃娃一样,被猛地推开,朝楼下直摔下来。 路元清便恰好抢上,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拎住彻底命悬一线的白星远,避开了仍在台阶上燃烧的周严的尸体。 可她出手救了这边的白星远,也就意味着,另一边的盛熙被直接暴露在攻击之下。 即便章成野在路元清出声时,也同步出手,可到底慢了一拍。 风刃凝聚得再快,仍然需要时间,最终只有一道淡青色的劲风吹过,将袭向盛熙的那根藤蔓,轻轻推了一把。 藤蔓依然无可阻挡地砸下。 “啊——!” 哪怕被推得错开要害,藤蔓仍是深深扎进肩膀,随着一声惨叫,盛熙整个人都直接被狠狠贯穿,钉在地上,大量的血顷刻涌了出来。 章成野紧跟着一跃而上,尖牙咬合,把那根藤蔓直接一口咬断,周身青绿色风刃翻涌,同时砍掉好几根趁机袭击过来的藤蔓,再低下头,咬住盛熙的衣服,一用力,把被钉在地板上的他,从断掉的藤蔓上硬生生拔了出来。 剧痛再次席卷,这一下,盛熙连惨叫的声音,听起来都已经变调了。 路元清几步返回门厅,反手将白星远扔进贺锦延怀里,朝他骑着的那头狼喝道:“快走!” 然后,边回头接过章队叼着的盛熙,边急急说道:“毁掉他的头!” 她来不及说具体是谁,但章成野心领神会。 路元清翻身跨上他脊背的同时,风刃呼啸,也把旁边仍在燃烧的周严脑袋给直接砍了个稀巴烂。 两头巨狼先后冲出门厅,而外面,已经是一片碧色的地狱。 67、别无去处 先前只是匍匐在地上,遮盖住道路的那些藤蔓,此刻全都“活”了过来。 扭曲着摇晃,拧结着爬行。 它们以一种吞噬万物般的姿态,包覆住目之所及的每一样东西。 长椅、路灯、甚至于其它同样变异过的树木。 这些东西仿佛源源不绝,沿着楼栋朝上生长疯狂生长,攀升的速度明显到肉眼可见。 窗户爆裂的脆声掺着人类临死的嘶吼,远远近近地响起来。 两头狼一跃出门厅,也立刻成为它们的目标。 伤员的血腥味严重冲淡了喷雾的效果,即便它们仍然没有直接攻击背上的骑手,却也贪婪地不愿放行。 一时间,如浪潮翻涌,无数舞动的枝叶迅速在周围堆迭起来,几乎能挡住头顶的天空,张牙舞爪地袭向那两只没有喷雾保护的巨狼! a栋离小区门口明明距离很近,可一来到楼栋之外,路元清此时却连大门在哪里都分辨不清。 四面八方,全被这无穷的藤蔓堵死,大片大片的翠绿起伏,生机盎然到甚至让人恶心。 她和贺锦延同时开枪。 火舌乍现! 然而,子弹才刚打烂几根,又立马会有更多的挤过来,迅速补上缺口。 枪械在这种敌人面前,彻底失去作用。 路元清一看情形不对,索性把枪扔回仓库,单手揽住盛熙的腰,把他稳在巨狼脊背上,另一只手虚空握紧,抽出唐刀! 长锋过处,一大片扭曲的藤蔓断成两截,洒出新鲜的汁液。 但即便是被斩断的那些部分,落地之后,都仍然在竭尽最后的生命力,蠕动着去缠两头狼的爪子。 疾风与刀刃破空的厉响混杂着巨狼的咆哮,每往前走一步,都像是在粘腻的沼泽之中跋涉一般,需要推开无穷泥泞,艰难不堪。 正在缠斗时,揽住盛熙的那边手臂突然传来种被攥住衣袖的感觉。 路元清抽空低头瞥一眼,只见盛熙虽然疼得面无血色,但也还没昏迷过去,仍在努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扯她的袖口,一吸引到她的目光,便立刻断断续续地开口:“是……杂草……除草剂、农药……有吗?” 他肩上的伤口伤势很重,甚至能看见里头的白骨森森,现在仍然在汩汩地往外淌血,把路元清的衣服和章成野的毛发都染得糟污不堪。 盛熙双眸黯淡,含着将落未落的泪,紧紧盯着她,竭力重复道:“姐姐……除草剂……” 路元清没有多问,只对他点点头:“知道了,你自己抓稳。” 说完,便松开揽住他的那只手,心意流转,一个塑胶桶凭空出现在手中,被她掼向侧前方的藤蔓丛林之中。 紧接着,一把崭新的水果刀追出去,用力之大,连刀柄都一并没入桶壁之内。 塑胶桶重重砸倒大片藤蔓,带着刺鼻味道的液体随之喷涌而出。 这东西,在文明时代,原本就是对杂草效力极强的科技产物,再有了系统出品的加持,顷刻间,就像突然给世界按下了一个静止键,那附近刚才还涌动绞缠不休的藤蔓突然全都僵在原地。 章成野见状,领着另一只已经气喘吁吁的巨狼,小心绕开那块地方,继续向前。 这种诡异的凝滞,就像是某种病毒一样,在狂乱的藤蔓中传播。 再度前行时,泥泞的阻力迅速微弱下去,唐刀和风刃一同开路,很快,眼前一亮,终于再次看见外头的秋日暖阳。 几人不敢停顿,又额外多跑出数百米,才挑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脚步。 此时再回头看去,整个小区连带附近的道路,都被那种澄澈的翠绿给完全淹没。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像被人无意朝水池里滴下一滴墨水一般,正在缓慢而不容拒绝地,一圈一圈,漾开另一种代表死亡的棕灰。 +3。 路元清心下一松,总算舒出一口长气。 确认周边安全,她便取出几片药,再拧开一瓶水,递到盛熙手边:“你提醒得很好……怎么样,能自己吃药吧?” 盛熙咬着唇,艰难地松开握紧狼毛的手,勉强稳住身体,接过东西。 眼中蓄了一路的泪水几乎要立刻掉下来,但他用力眨眨眼,还是强忍回去,慢慢说道:“我没事,姐姐去……看白哥吧。” 路元清点点头,从狼背上下来,朝另一边走。 只有章成野隐隐感觉到,坐在背上的那个人,在她转身的同时,也沉默着握紧了拳头。 与盛熙相比,白星远的伤势更严重得多。 本来就由于那一顿毒打,命都丢了半条,周严临死前那阵蓝焰,还顺带着燎伤他头发,头顶直接被烧焦一小片。 再加上后面那几次连番重击,以及这一路逃亡的剧烈颠簸,整个人已经彻底昏迷,全靠贺锦延扶着,才没被半道甩到地上。 此刻,贺锦延正在尝试把他弄醒,却怎样都毫无作用,依然紧闭双眼。 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但每一次艰难的呼吸过后,口鼻都会随之淌下一小股暗色的血,和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起,简直快把浑身鲜血都流尽了。 贺锦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路元清走过来,掰过白星远的脑袋,仔细打量一圈。 ——还好还好,脸上零件都还在,也没有会留疤的伤。 她抽出一支先前在贺锦延身上用剩下,能强行拖住最后一口气,维持生命体征的药,卷起白星远相对完好的那边胳膊衣袖,从肘部血管打进去。 以她现在的积分余量,仍然换不了那些立竿见影的伤药,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用普通些的药品,靠白星远自身的愈合力,来慢慢康复。 小区已经彻底沦陷,光看那藤蔓在袭击周严时表现出的学习能力和进化能力,路元清很清楚,没能根除它的话,除草剂这次有奇功,下回却不见得还能有效了。 更何况,她心中那张名单上的人,现在应该全都尽数死绝,再回去也没有意义。 只是可惜,1801里有那么多积分兑换出来的好东西,这下全都只能白白浪费。 真没想到剩下那群人里,竟然能出现一个恰好威胁得到生态防御系统的异能者。 路元清心疼地撇嘴,却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眼下,只剩下一个去处。 回到那家农家乐。 一行人早上出发时,还是清清爽爽的模样。 黄昏回来的时候,就弄得满身血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路贤清的状态比昨天好不少,站在小楼屋檐下,和妹妹说话的语速都加快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有哪里受伤吗?” 说着,他就要去推宋思槐:“别发呆,快给阿元看看。” “哥,我没事,不是我的血。”路元清摆手,指着身后,“那边两个人受的伤都不轻,只吃过止疼片和止血药,伤口还没处理,思槐哥,交给你了。” 听她这么说,宋思槐点点头,快步上前,跟贺锦延搭着手。把白星远半拖半抬地弄进小楼,盛熙也由另外一个人架着,艰难地走进去。 经过路元清兄妹俩时,还尤其把视线在路贤清脸上停了停。 这个年轻人眼神里似乎有某种深意,叫路贤清下意识觉得不快。 妹妹这次出去,说是救人,结果带回来的两人还恰好都是男的,这个细节也微妙地横在他心中,像一根细小的刺。 他想问,但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只能把疑惑咽回肚子,怜惜地拍拍路元清的胳膊:“别的事都之后再说,赵姐给你留的那间房还在,你先换换衣服,休息一下吧?” 路贤清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最多这样口头宽慰宽慰。 但他也看得分明,即便把伤员交到了宋思槐手里,妹妹的表情仍然很凝重。 外面的世界太凶险,就算她没受伤,也一定遇到些什么事。 还是不要再添乱了。 如他所想,路元清现在,确实非常苦恼。 这几天里,接连发生一连串变故,把她本来就所剩无多的积分差点掏空。 就连在路上临时给盛熙的两片药,都是她在出发找人前,以防万一备下的存货。 留在宋思槐那儿的那两盒,再加上自己仓库里还剩下的一些,给哥哥用,供到他痊愈应该绰绰有余。 但多出两个情况更严重的伤员,就远远不够了。 尤其是白星远,情况更复杂,需要更多药品。 她暂时还不想放任这人去死。 得赶紧想个办法,多弄点积分。 更别提,另一件需求也迫在眉睫。 ——这里的居住环境。 路元清把换下带血的衣服将就着收回仓库,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沉重地叹气。 这间房间里面,和之前见过的201布置差不多,是文明时代时,标准的招待所双人间布局。 先前只是参观,就连昨晚凑合住时,倒还勉强能凑合。 而此刻,一旦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得住在这里面,她便立即觉得房间逼仄压抑到极点,根本无法忍受。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阵轻响。 “咚咚” 有人在敲门。 ———————————— 车得修修,今天就3k惹! 68、漫长的性爱(贺锦延,H) 贺锦延手上一轻,紧接着被揪住衣领,被迫往里面踉跄两步。 房门在他身后,“啪”一声合拢,切断外头渗进来的光。 现在本来就已近黄昏,厚重的窗帘沉沉地垂着,室内一片黑暗。 他费了半天力气,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路元清抬起来的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 就像是……饥饿的猛兽看见什么可口多汁的猎物一般。 明明是仰望着自己的角度,却莫名其妙,让他浑身一激灵。 贺锦延很想说“你又发什么疯?”,话都已经赶到嘴边,脑袋里突然冒出一连串痛苦的回忆,又把这句话给原路按回肚子里。 他不过是在帮着送完人之后,越想越揣摩不清路元清的心思,继续拿着那柄枪,实在像捧个定时炸弹,想赶紧过来还给她。 不料一敲开门,连半点先兆都没有,就直接快进到开始上演羊入虎口的戏码。 ——他是那只羊。 压抑的黑暗中,路元清眸光灼灼,用另一只手去勾他的左手尾指。 开口说话时,音调很轻,也很清晰:“戒指呢?戴上。” 贺锦延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只能僵硬地点头,顺着她的话,慢慢摸出那枚朴素到丑陋的素银戒,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在这一刻,仿佛还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套住了自己的脖子。 路元清满意地笑,拽着他又退了几步,再稍一发力,便把他推得坐倒在床边。 她抬起手,居高临下地顺了顺他的头发。 发丝很凉,染得指尖也沾着寒气,从后脑的方向一路向下,抚过后颈,再沿顺脊谷的线条,隔着衣服布料,温柔地游向后腰。 贺锦延被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被关在浴室里的时候起,路元清就总喜欢像这样抚摸他,动作很亲密,甚至可以说宠溺到暧昧。 但每当这种时候,他都隐隐觉得,这人好像在抚摸一只名叫“贺锦延”的大型玩具。 ——眼里,其实根本没有他这个大活人。 然而,不论他心底再怎么抗拒,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被唤醒了。 路元清逡巡的手慢慢探进他衣摆下面,一点点往上掀开。 用不上做多少心理建设,贺锦延便抬起胳膊,配合她脱掉碍事的衣服。 外头的空气有些冷,胸肌上的乳头几乎立刻就立了起来。 把衣服随便扔开,路元清手指按向他肩膀,稍微加了一点力。 贺锦延便向后躺倒,仰在床上。 她抬腿骑上去,俯下身。 刚才换衣服时散下来的长发从肩上顺势滑落,垂在他胸膛上。 柔软而寒冷,甚至……像捕食中的触手。 脑子里荒谬的联想刚冒出来,就被路元清下一个动作打断。 她张嘴咬住他挺立的乳头,在齿间磨了磨,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往下滑,隔着裤子握上那根已经抬头的东西。 头顶那个声音“嘶”的一声,痛呼半路转成压抑的喘息。 贺锦延下意识挺腰,进一步把胯往路元清手里送。 可惜,他期待的拉开裤链的声音并没有到来。 路元清只是在他胸膛上胡乱留下几个牙印,便重新直起身。 在贺锦延渴求而疑惑的目光中,她解掉了她自己的裤子,双腿分开,往前挪几步,膝盖压到他脑袋两侧。 他只来得及最后听见路元清愉悦的一声轻笑,视线范围里便完全暗了下去。 湿润的穴口送到贺锦延唇边,他下意识抬起手,握紧路元清的大腿,似乎想要拒绝,但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却非但没有往上推,还加了分力,把她往下再拉了一把。 阴唇之间的大片软肉,都被他直接一口含住。 舌头自下而上,像某种动物进食一样,密密实实地刮过每寸黏膜,再抵住阴蒂用力一勾。 温热的舌面,与和它截然不同的坚硬舌钉,带来两种极其矛盾的感受,在下体一层一层漾开。 没几下,花穴便彻底湿透,在他唇舌间颤抖着,从穴口一股股挤出淋漓的淫水,全部淌进贺锦延的口中。 他似乎比上一回舔得更尽心得多,路元清腰肢发软,勉强用胳膊撑住床铺,难以自持地沉下腰,把整个股间都往他脸上贴得更紧。 这样一来,连鼻子都完全没入阴户的软肉之中,正正抵在充血的阴蒂上,贺锦延顿时连呼吸都被强行打断,更没有供舌头继续舔舐的空间,只能竖起舌尖,朝唇边翕张着的甬道里钻。 舌钉也随之硬硬地卡在穴口上,随着他舌尖模拟抽插的动作,碾着附近的穴肉磨蹭。 “啊……嗯……再用点力……”路元清在遥远的上方急促喘息着,她逐渐不满足于这点刺激,主动摇起腰,本能地把阴蒂往贺锦延高挺的鼻梁上压,把肉穴往他舌头上送,狠狠磨蹭。 一下一下,脊背上慢慢冒出层薄汗,她兴奋到浑身发颤,根本没留意到,握住自己大腿的那双手,手背已经青筋暴起,十指都深深陷进大腿的软肉里去。 贺锦延紧闭着眼,只能抓住她摇动的节奏间隙呼吸,勉强配合着,在每次抵近的时候都用力含吮、戳刺,拼命讨好眼前这口汁水淋漓的穴。 总算,在他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被闷死的时候,路元清的动作蓦地一停,紧紧攥着床单,在他脸上激烈地攀上高潮。 她喘着粗气,身子一歪,躺倒在贺锦延脑袋旁边的床铺上。 路元清倒是神清气爽了,贺锦延脸上却全是白色的粘液和清亮的淫水,把好好一张俊脸弄得乱七八糟。 他被刚才那场漫长的性爱给憋得双颊通红,甚至都顾不上擦一擦脸,只能仰躺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脑袋里一抽一抽地疼。 好不容易调匀点呼吸,贺锦延刚要回头质问,一只手便先伸过来,宠爱地揉了揉他同样凌乱不堪的头发:“锦延,你真棒。” 女人难得温柔的声音里,透着餍足的愉悦,硬是将他那几句已经浮到唇边的抱怨,给融化成一股酸涩的暖流,重新淌回身体深处。 贺锦延抬起手,握住正戴在尾指上的那枚戒指,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69、你是特别的 无论路元清再怎么觉得由奢入俭难,在农家乐里的生活,还是这样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那天她随手抛出的戒指,似乎为贺少爷解锁了某种奇特的开关。 哪怕这人嘴上依然很硬,但实际落到床笫之间,曲意逢迎的程度比以前提高不少,又让路元清狠狠刷了一波分。 这一回拿到的积分,除去必要的药品,和几个相对廉价的预警装置之外,兑换的第一个大件道具,是一间完整的浴室。 配件齐全,房间内自带供水供电与自洁功能,布置时还能随心意改换细节。 在招待所平凡的木板门后面,她再次复原出原本家里的那间浴室。 没办法,为了防备从下水道袭击的变异生物,招待所自带的卫生间下水口早就全都堵死,当然,水龙头和花洒本来也流不出热水。 这段时间以来,每当需要清洁身体的时候,路元清都只能拿饮用水凑合着使用,让污水流进从商场里顺的一个桶,再收进仓库。 即便这方法放在外面堪称奢侈,但在她看来,还是太麻烦。 把浴室兑换出来的第一天,为了庆祝总算能偷偷泡上久违的热水澡,路元清大方地把“头号功臣”贺锦延也一起带进来,在崭新的按摩浴缸里愉快地做了一次——当然,仍旧是用舔的。 浴缸边缘搭着厚厚的毛毯,仰靠上去并不会硌人,路元清只用抬起一条腿,架在贺锦延肩膀上,便能半躺着身子,在被模拟出的海浪冲刷中,慵懒地享受。 直到她触及一次舒适的高潮,贺锦延再为她舔干净变得黏腻的褶皱,又跨步出去洗了把脸,才重新返回浴缸之中,坐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路元清感觉到另一股体温靠近,抬起眼皮。 见贺锦延脸上清清爽爽,只挂着几星水珠,而且由于长时间的口交,唇色还是种透出水润的红,她一时兴起,便凑过去,亲昵地印下一个吻。 酝酿半天的腹稿,又被她这举动给彻底打乱。 贺锦延当即不满起来,把刚抬起头的路元清再次揽进自己怀里,挡住她要退开的动作,还拉着她一只手,放到自己胯下。 这根肉棒已经勃起一段时间,被年轻男人的气血撑得又硬又烫,尺寸相当可观,一接触到路元清的手指,立刻便兴奋地抖动了一下。 和先前他俩之间无数次的性爱时一样,蓄势待发。 但也和那无数次一样,路元清只是随意掂了掂份量,便推开他,没有半点继续做下去的意思:“你慢慢洗吧。” 贺锦延眼睁睁地看着她撂下这句话,站起身,走出浴缸,再取出一条浴巾擦拭身上的水,头也不回。 他只觉得下体又硬又胀,被这种冷落的苦涩感啃咬得再也憋不住话,哑声问道:“为什么?” 说着,他甚至忍不住从浴缸里跪坐起来,伸手去扯路元清拿着的浴巾,那双线条锋利的眼睛此刻仰望着路元清,都快委屈红了:“我说过了,我也是处,为什么你偏偏不愿意和我做这个?” 路元清哂然一笑,索性松开这条浴巾,边凭空抖开一件浴袍,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边回转过身:“不是我不愿意,是你还没做好准备。” 她弯下一点腰,和贺锦延眼神持平地对视几秒,才接着说道:“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能更加……” 说到这里,她明显迟疑一瞬,似乎在思考措辞:“更加……纯粹一点。” 贺锦延心底一跳,一时间,表情有些僵硬。 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路元清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亲密关系,都是他在为了未来的报复而主动蛰伏忍让,绝对和别的男人不同。 他同样一直觉得,自己这份小心思藏得很好。 路元清低头系好浴袍的腰带,又抬起手,像安抚闹脾气的宠物一样,捋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与后颈,笑道:“我知道,之前对你下手有点狠,你心怀芥蒂也很正常,不用有负担。” 她的手顺势下滑,握住贺锦延的左手,牵到他面前。 两人独处,那枚素银戒就正戴在他的手指上。 被他摩挲得久了,黯淡的戒面之下,隐隐泛出一点新的光泽。 “别着急,再等一段时间,你迟早会明白,锦延,你真的很特别。” 路元清说这话的时候,与他对视的神情很专注,很认真。 她的话有些云山雾罩,听不明白,但贺锦延看得清楚,此时在她眉眼间浮现的,是那种之前旁观她与另外两个人相处时,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像在观赏珍奇的收藏,心爱的宠物,但也……也许是真正在意的人? 胸腔深处,慢慢生长出自己弄不明白,更无法言说的悸动。 贺锦延赶紧咳嗽一声,仓皇地挪走视线。 +1。 后来的日子里,路元清没有再兑换任何道具,连吃喝都降级成了地下商场里的方便制品,仓鼠一般努力积攒着缓步增长的积分。 解决几个迫在眉睫的物资问题之后,便得为兑换更高级的生态防御做准备。 只可惜,这里现在的防御水平太低,时不时还得她亲自出手,驱赶靠近的变异生物,没办法出门找机会,又不像小区那样,有大把经验包自己抢着上门。 仍留在农家乐里的伤员们,全都用着她掏的酒精和纱布,对她感恩戴德,恭敬无比。 除去最开始因为新鲜,还稍微在他们身上拿了几分,之后路元清就实在生不出半分波澜,只能可着贺锦延一个人薅,到底还是效率太低。 她很着急,几乎是一天一趟地往白星远与盛熙的房间跑,盼着他俩早日康复。 而对贺锦延来说,这段只有自己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简直透着种偷来的快乐。 可惜,快乐的时光永远太短暂。 某天晚上,他照例在路元清房间,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进门,正在门框边拥吻抚摸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刻意踩得极重的脚步声。 为了方便伤病号,其他人都住在二楼,只有路元清的房间,被赵姐特意安排在叁楼,按理说,平时都不会有人上来打扰。 正因为知道这点,贺锦延才会由着路元清,在门外就把他衣服卷到胸口。 但偏偏这回,一个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人,却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70、什么都愿意做 盛熙穿着一身陌生的衣服,应该是赵姐翻出来给他的,样式很朴素,把他那张阳光帅气的脸衬得更加人畜无害。 走动间,已经完全看不出病色,只有右肩处的衣服,略略隆起一小块,能找到一点底下正扎着纱布的痕迹。 刚才明明应该看见了两个人黏糊的场面,盛熙的表情此刻却毫无破绽,甚至像是笑得更灿烂一些了,歪歪头,自如地轮番打招呼:“姐姐,贺哥,这么巧呢。” 这也能叫巧? 贺锦延一时无语,不想接话,只侧过身,把被路元清撩起来的衣服放下去。 “你怎么来了?”路元清边这么说,边同样把手从贺锦延的裤腰里抽回来。 她的态度和盛熙一般无二地坦然,好像在场只有贺锦延一个人,在为这种“偶遇”觉得尴尬。 “有些事情,想来问问姐姐的意见。”盛熙就像完全没看见这些小动作似的,自然而然就往路元清跟前凑,丝滑地挤进贺锦延由于侧身而让出的空档里,还顺便用左肩抵了他一把。 “上午去看的时候,思槐哥还说你得再养养,现在就没问题了吗?”说话的同时,路元清捉住贺锦延的左手,轻轻一勾,把那枚戒指褪下来,塞进他的手心。 她这番动作幅度很小,又借着走廊的昏暗,盛熙只能用余光瞟见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是什么? 戒指? 姐姐为什么会给别人戒指? 养伤的这些日子里,贺锦延到底偷偷用了什么手段? 太多问题同时冲进脑中,盛熙原本踌躇满志的心底猛地一空,来不及细想,只能讷讷地接话:“没、没事,包扎好,就不妨碍……” 路元清点点头,果断推开贺锦延,吩咐道:“那你先走吧。” 差不多,也是时候该换换口味了。 贺锦延难得没有出言刻薄,只是攥了攥手指。 戒指硬硬地硌在掌心,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 一想到这一点,不安的情绪就莫名平复下去。 他呼出一口浊气,朝盛熙冷笑一声,并没纠缠,转身离开。 那边人一走,这边路元清关上房门,按开方桌上一台充当台灯的手电,问道:“说吧,什么事?” 盛熙没急着接话,就站在刚进门的地方,做了几次深呼吸。 酝酿好几天的情绪旋即被调动起来,他眼眶迅速泛红,一眨眼,泪水就开始盈盈地滚落,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黏糊的尾音:“姐姐,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出门的时候,只带贺哥,救人的时候,也只救白哥,我到底哪里、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刚开始挤的那几颗眼泪,可能还真是演技居多,但说到最后,盛熙身体明显跟着隐隐发颤,泪水掉得更快了。 他是真的在害怕。 自己被独自锁在房间,看着墙壁和门都在那种神秘的蓝焰下一点点融化。 完全没有能联系姐姐的手段,只能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干等着,等到别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 ——这种感觉,和他努力想要遗忘的,那种在备货间里等着被怪物当成罐头的记忆,一模一样。 相似到令他差点发狂。 也就是自己嘴乖,当时挨的打要少一些,可就连这种微弱的庆幸,仍在看见姐姐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去救白星远的时候,完全碎成一地残渣。 盛熙很清楚,姐姐对另外两个人的态度,比对自己都包容很多,他原本觉得,这只是出于路元清喜好倾向的不同,即便不甘,也没有办法改变。 只要她还愿意留自己在身边,即便没那么喜欢,也比太多人幸运。 但这次,明明连性命都在姐姐伸手可及的地方,被她放弃的时候,甚至连半秒钟的惋惜都没留给他。 这种轻描淡写,无所谓到极点的态度,让盛熙真的害怕了。 他越回忆,越觉得心惊,小心翼翼地走到路元清身边,明明有一副人高马大的个子,此刻愣是委屈至极地低着头,捏住她衣摆,语气软得不能再软:“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姐姐能不能……不要丢掉我?” 路元清抬手,去捏他的下巴。 一时间,盛熙连短暂的抽泣声都憋回去了,在她来回的打量下,只敢默默流泪。 +1。 真别说,他哭起来还挺好看。 一双眼睛本来就亮,睫毛也长,沾上这似真似假的眼泪,剔透而脆弱着,和平日里那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反差极大。 路元清心底微动,松开手:“真的什么都愿意吗?” 71、男方戴尾巴,慎入 浴室门打开,里头暖黄的光随着蒸腾的水汽一同流淌出来。 盛熙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朝外走的时候,步伐有些奇怪的拘谨。 他刚跨过门槛,就在路元清的示意下停住脚步。 路元清正坐在床边,单手拄着下巴,屈起另一只手食指,朝下点了点。 盛熙一直都很懂看人脸色,不用她开口,便自觉地屈下膝盖,跪在地上。 他丝毫不介意自己才刚洗完澡,也不理会自己右肩上还打着绷带,温顺地倾身,手掌也撑下去。 男人的脊背立刻变得比床铺还要矮,他认认真真地挪动膝盖和双手,朝路元清爬过来。 第一二步时,还显得生涩,但盛熙很快掌握诀窍,故意放慢节奏,把腰沉得更低。 肩背肌肉起伏间耸动的线条,窄腰左右摇摆时的姿态,都跟着被强调出来,覆着浴后独有的水润感,明晃晃地勾引唯一的看客。 盛熙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撩人,爬到路元清脚边的时候,仍完全没有直起身的意思,还主动低头,在她踩着拖鞋的脚背上,印下一个宣示臣服的吻。 他的后颈也因此完全暴露在她眼前,路元清把手搭上去,几乎能直接触碰到掌下那片皮肤里蓬勃的生机。 感觉到她的抚摸,盛熙低着头,没有再动,任由路元清一点点收紧手指,疼痛也一点点从那里传来。 他起初还想咬牙忍耐,但掐住后颈的力道越来越大,他简直都快听见自己骨头在体内发出的呻吟。 “呃!”盛熙终于坚持不住,溢出一丝轻微的痛呼,身体轻颤,却极力强行保持住姿势,不去挣扎。 后颈的手终于离开,另一样粗糙的东西落了下来。 “抬头。”路元清边拉住项圈的皮带两端,边吩咐道。 盛熙温顺地抬起头,跪直身子。 哪怕刚被莫名其妙粗暴对待过,现在他仍端出一副明亮的笑脸,看向路元清的双手。 这根项圈是她当初扫荡地下商场时,摆放在宠物用品区的廉价狗项圈。 没做过情趣用品那样的处理,用料也不一样,毛毛躁躁,下面还坠着个铃铛,光提在手里都分量十足。 路元清故意把扣子按得很紧,牢牢卡在盛熙喉结之上。 一时间,他甚至有点呼吸不畅,粗糙的面料也刺得颈间又疼又痒,盛熙忍不住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又极快地恢复笑容。 仰望向路元清的眼睛里,泪早就彻底干了,只有眼眶还泛着一点微微的红。 盛熙试探着开口:“……嗯……主人?” 路元清没应声,只是摇头。 不对? 盛熙略一思忖,立刻便明白过来,轻轻叫道:“汪、汪!” 他声音很轻,脸颊也有点泛红。 在害羞,但没有丝毫不情愿。 这回,路元清满意地笑了,揉了一把他因为自来卷而显得尤其毛茸茸的头发:“戴好了吗?” “……汪。” 盛熙点点头,脸上更红了。 他把腰上的浴巾解掉,随便扔在旁边,再膝行着退后一步,腾出地方来,在路元清眼前打开双腿。 一如既往,他把底下的毛发剃得很干净,光溜溜的性器显得更加粗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挺立起来,红润的龟头滴着水,翘得快挨到腹肌上。 但重点不是这个。 在同样剃干净毛发的胯下,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他体内延伸出来,垂在地上。 ——要扮小狗,怎么能没有尾巴呢? 路元清用拖鞋鞋尖拨弄一下这根尾巴,劣质的人造皮毛在鞋面上扫出“簌簌”的声音。 盛熙便顺着她的动作向后撑起腰,把整个下半身都再抬高几分,好让她看得更清楚。 尾巴的根部也随之露出来,连接在一个银色的金属底座上,底座的另一端,没入了盛熙股间。 那里现在缩得很紧,只看得见润滑剂残留的痕迹。 路元清抬起脚,踩住那条摇晃的尾巴尖端,轻轻一碾,连带着整根尾巴都被朝外扯了一下。 她控制着力度,扯得不重,仍换来盛熙一声闷哼,两条打开的大腿开始发抖。 “不适应?”她问。 盛熙略一犹豫,便坚定地摇头。 其实是应该疼的。 路元清没在这种一时兴起的游戏上浪费积分,尾巴和润滑剂都不是商城出品,可他在浴室里却并没有磨蹭太久,多半吃了点苦头。 但这就是他尤其招人喜欢的特质。 ——不论承受怎样的对待,在盛熙身上,从来都找不到一丝逼良为倡的影子。 路元清弯下腰,按一把盛熙撑起来的胯。 他毫不在意地板干不干净,顺着这份力气,躺倒下去。 72、男方戴着尾巴插穴&血液表现,慎入(盛熙 “叮铃” “……!” 随着项圈上铃铛的脆响,盛熙从牙关里溢出一丝没完全压住的痛呼。 这一下,躺得太干脆,也不知道是撞到了肩上的伤口,还是被尾巴顶得过深,他额间顿时冒出层苦闷的冷汗。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挪动位置。 在看到路元清站起身解裤子的时候,盛熙甚至还有心思在自己腰下横着抻开那条浴巾,刚好垫住她跨坐过来的膝盖。 路元清感慨地看他动作:“这段时间里,我真的很想念你的细心。” 作为奖励,那粒久违的药丸,总算送到他的嘴边。 路元清撑着他的胸膛,一点点往下坐。 盛熙到底是最年轻气盛的那个,这根东西比其他几根都硬,也烫得厉害,每次和他做,第一遍插入的时候,穴壁被一寸寸推挤开的感觉都尤其鲜明。 等她终于把那根肉棒完全吃进去,臀肉重重撞上他耻骨的时候,几乎浑身都被熨帖出一层细汗。 “完全”。 “吃进去”。 哪怕最近和贺锦延做得相当尽兴,这依然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快感。 有点胀胀的撑着,又有种细细的酥麻,在唇舌舔不到的身体深处彼此交缠。 前一秒还饱足到不想动弹,后一秒就觉得完全不够,想要让里面那个东西再拔出去,重新撞回来,好解解那种难言的痒。 她也是这样做的。 抬起腰,让青筋暴起的肉棒退出到穴口,再往下坐,爽快地重新插进最里面,挤出一小股淫水。 动作幅度很大,铃铛在响,盛熙也跟着低哼。 路元清没心思管他,一味沉溺在这种酸痒蚀骨的快乐里。 撑在他胸膛上的手用力到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腰也摇晃得越来越快,就连铃铛的脆响,都掩盖不住肉体碰撞时汁水飞溅的声音。 “噗嗤”,“噗嗤”,她贪婪地把每一次起伏都扩大成一记尽根抽送,反复被贯穿和填充的感觉,混乱地从穴壁烧向全身。 路元清仰着头,细细碎碎地呻吟,完全没留意到,被按在地上的盛熙已经冷汗涔涔。 前面的整条阳具都被她的软肉又夹又咬,爽得头晕眼花,但后面那个讨厌的尾巴,也同时随着路元清的起伏,反复撞在地板上,被挤得越来越深。 疼痛混杂着快感肆虐,他却还被项圈紧紧卡着喉咙,连一次连贯的喘息都很难做到。 盛熙实在忍耐不住,绷紧腹肌,随着路元清的节奏,偷偷随着她的起伏而顶胯,试图多给那根要命的尾巴腾出一点缓冲空间。 结果他这一顶,路元清本来就腰间发软,一时没稳住身形,撑着他胸膛的手向前一滑。 “呜……!”这下,盛熙终于憋不下声音,痛呼出声。 隔着绷带,路元清的手掌直接滑到了他肩上的伤口位置。 用力太大,血痂当即撕裂,殷红的血立刻就从下面浸出来,沾红她的指尖。 然后汇聚成细细的线,顺着肌肉线条流淌。 微弱的灯光下,红得凝实,像浓郁的颜料在身上泼开。 路元清的脑袋已经被刚才的快感烘到高热,看着这一幕,她甚至完全生不出半点出于理性的怜悯,反而竖起指甲,慢慢刮搔着绷带上被鲜血印出的那个伤口痕迹。 胸中盘踞已久的黑暗粘稠成一摊泥土,有隐秘的悸动在其中悄悄抽芽。 敏感的伤处被反复摩挲着,引发盛熙一阵阵轻微战栗。 他想要开口卖乖,逃避这种皮肉之苦,却又口干舌燥。 路元清的脸完全藏在长发垂下的阴影里,说话的时候,冷酷得像真正的主人:“还能继续做吗?” 盛熙不假思索地点头:“汪!” 如果她想去往更深邃的地方,那他也只有跟随这一个选项。 伴随着铃铛重新被晃动,肉体拍击的声音也再度慢慢响起来。 在这短暂的小插曲里,盛熙终于找到机会屈起膝盖,支撑着把胯抬起一截,狠力朝上捣弄。 尾巴便从他股间垂下,尖端在地毯上胡乱拂动,发出“簌簌”的碎响。 盛熙充耳不闻,试图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被小穴紧紧含吮着的肉棒上。 不去管什么尾巴。 不去管什么铃铛。 更不去管什么伤口。 硬热的龟头直直敲在宫口上,路元清被他插得呻吟连连,手指却完全没有挪开,依然隔着绷带,按在他肩上的伤处。 血越淌越多,有半截指节都已经深深陷进肉里去,浸在新溢出来的鲜血之中。 他再没有喊第二次疼,只是由于动作剧烈,被项圈勒得实在不得不张开嘴喘息,探出一小段舌尖。 倒是更像宠物狗了。 直到路元清终于迎来高潮之后,她才在余韵中低下头,吮咬住他的舌尖,宛如爱侣一样亲吻,朝他展现出今晚唯一一点缱绻温情。 一句话也因此在盛熙脑袋里升起。 ——我也很想你。 73、要吃谁的早餐? 即便对方是伤病号,但路元清还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甩开手,把收拾狼藉的活儿交给了盛熙。 这天晚上,她玩得很尽兴,睡得很好,甚至做了一个面目模糊的美梦。 被门外的动静惊醒时,路元清还短暂地恍惚了几秒,一时分不清究竟哪边才是现实。 与此同时,身体已经下意识坐起来,更仔细地侧耳听着。 是一阵……脚步声。 从左边由远而近,再在短暂的停顿后,向右边由近而远。 一遍遍来回重复,动作很轻,似乎怕吵醒她。 要不是她的感官全都被系统加强过,隔着房门,还真不一定能捕捉到这点声音。 确认门外有人,路元清总算彻底清醒过来。 披上外套,她轻巧地翻身下床,先悄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 铁丝与木板的缝隙里,天色朦胧,玻璃上凝着白雾。 还在早上。 布置在附近的预警装置都没有反应,来的应该是本来就住在这里的人。 但为什么不敲门? 就在她思索的同时,外头那个声音折返的距离越缩越短,最后彻底驻足在门口,不再踱步,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这副纠结的表现,让路元清心底冒出一点猜测。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右手虚按着空气,准备以防万一随时拔枪,左手搭上门把手,正要拉开。 又听见另一道步幅更大,相比之下简直能称为欢快的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靠近过来。 紧接着,外头果然响起一个压低后的男声:“宋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路元清拉开门。 果然,站在门外的,是宋思槐。 这次,他倒是没穿那件皱巴巴的白大褂,换成一件温吞的针织衫,看LOGO应该不便宜,但肩背依然习惯性驮着,硬是被他穿出了9.9包邮的风采。 他双手分别端着两个碟子,一听见开门的声音,顿时肉眼可见地浑身一抖,差点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炒饼给抖出去。 后到的是盛熙,他手里托一个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塑料餐盘,里面大大小小撂着好几个碗盘,花样还都不一样,散出袅袅的香味,光用看的,都觉得比宋思槐手里那份要精致得多。 “我,我是来……”宋思槐也明白这一点,他下意识低下头,朝楼梯的方向退开两步,嗫嚅半天,只憋出一句,“我做多了一点,想……” ——想给你尝尝。 后面这句,他实在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都来送早餐,自己却在路元清面前,直接被体无完肤地比下去。 比起直面脑袋里正幻想的,被她当面嫌弃,选择别人的场面,宋思槐现在只想赶紧逃跑,又偷偷挪了两步:“那个,我还有点急事……” 不等路元清发话,盛熙先打断他:“诶,别。” 他只用扫一眼宋思槐那副如芒刺在背的样子,就立刻明白他的想法,当即一侧身,恰好堵在他与楼梯之间,笑得阳光爽朗:“我就说,之前怎么会在厨房看见宋医生呢,原来是要给姐姐送早餐,我是来陪姐姐吃早餐的,刚好!” 嘴上这么说着,盛熙边单手托住餐盘,边用另一只手把宋思槐往回推:“什么急事都待会儿再说,按时吃早餐,延年益寿!” 他故意腾出右臂来推人,这边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其实用不出几分力,这点阻碍对成年男人来说,根本构不成问题。 但偏偏站在对面的,是宋思槐。 他看顾盛熙这么久,哪怕出于职业道德,都实在拉不下脸和自己负责的伤号别劲儿,只能被半强迫半催促地赶回路元清房间里。 两人经过路元清的时候,盛熙还特意歪过头,笑着朝门边的她眨眨眼。 早餐二选一的问题,就这样被他丝滑地代写下答案。 布置餐桌的时候,盛熙更咬定他那个漏洞百出的说法,真的只在路元清面前放下那碟炒饼。 ——然后再以“交换着尝尝”的名义,用一碗精致的小馄饨和两个新鲜面点,把炒饼换着拨去一多半。 路元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享受过和盛熙一起吃饭的惬意,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是由于昨天确定了姐姐对自己仍有几分兴趣,盛熙今天的兴致很高,边熟练地为路元清递东拿西,边东拉西扯地说话,甚至还时不时给宋思槐抛几个话题,试图把他也拉进这一片和谐的气氛里去。 宋思槐屡屡被逼得只能讷讷地“嗯”,后面更是头也不抬,差点把脑袋都整个埋进炒饼里面,坐立难安。 等路元清结束早餐,先出门去检查预警装置的时候,他才总算如释重负,偷偷叹了口气,站起身。 于是他这才留意到,盛熙之前端着的早餐,明明是按两个人准备的份量,更别说,后面还特意和路元清交换走了更扎实的炒饼,但这人竟然不声不响,在说话的间隙给全都一扫而空,比宋思槐吃得还干净得多,就像他真是特意来陪吃饭一样。 ……年轻真好。 这一愣的功夫,盛熙就已经开始收拾餐桌了。 哪怕右手不方便行动,他干起活来,依然麻利到宋思槐根本无从插手,只能杵在旁边,看着他把碗盘全部归拢,连自己拿来的那两个碟子,都一并收在餐盘上。 宋思槐踌躇半晌,只能闷闷地说道:“……谢谢。” 盛熙咧嘴一笑,端起塑料餐盘朝外走:“谢什么?” “谢谢你刚才……刚才帮我解围。”宋思槐也跟着往外走。 “哎,不用。”和他那满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纠结形成鲜明对比,盛熙笑得洒脱,“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帮你,是在帮自己。” 他斜睨一眼宋思槐,见他没听明白,又笑了两声:“宋医生,如果真让姐姐自己选,在你我之间,肯定要选你这个青梅竹马的,怎么可能选我,我又不傻,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自取其辱不是?” 这宋医生,平时沉默寡言,一副不懂怎么和人打交道的样子,在关于路元清的话题上,表情控制功底更是差得惊人。 盛熙毫不费力,就在他脸上找到了图形表一般的三分羞涩三分惊喜与四分慌乱。 嘁。 他脚下一顿,走在侧后方的宋思槐差点迎头撞上去,赶紧退开两步。 盛熙突然就觉得兴味索然,垮下嘴角,转过身,将餐盘往宋思槐怀里一塞:“要谢谢的话,碗就归你洗吧。” 撂下这句话,他抬腿就走,留宋思槐在后面,端着餐盘不知所措,只能高声喊道:“……盛先生!你伤口情况似乎不对,待会儿来复查一下吧?” 盛熙揣着裤兜,头都没回,直接抬起左手朝他随便一挥:“知道了。” 74、坦白局 路元清检查完一圈装置,回到农家乐里的时候,出门前还空荡着的院子里,现在多了个人。 哥哥正独自拄着拐杖,在艰难地练习走路。 今早她起床时,就觉得比昨晚要冷一截,路贤清此刻也加了一件针织衫,看款式,应该和宋思槐那件同一个系列——大概率本来就是他的。 在记忆里,思槐哥太喜静,一直比哥哥要瘦一圈,可现在,这件针织衫在路贤清身上,反而却像大了一号,从袖子到衣摆,到处都空空荡荡。 补身体这个事情,看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有她提供的药,路贤清的伤势恢复得倒是很快,现在只需要拐杖略微借力,伤腿已经能虚虚地站住,一步一步,极慢但极坚定地挪动步伐。 听见路元清走进来的动静,路贤清停住脚。 辛苦和疼痛,让他在这料峭起来的清晨,连鼻尖都有一层汗。 他喘着粗气,朝路元清说道:“思槐在配药房,他让你回来之后,就去找他。” 把话带到,路贤清便继续拖着腿,慢慢向前走。 前几天哥哥做这种练习时,都会有思槐哥在旁边看着,今天是怎么了? “嗯,我待会儿去。”路元清应一声,既没有急着离开,也没过去扶他,只是站在小楼的屋檐下,看着哥哥在院子里一点一点地挪步。 直到有其他人走进院子,不必担心留他独自在这里,万一摔倒,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她才回过头,往里面走去。 小楼里没有暖气,即便窗户都关着,仍觉得好像比外面还要冷。 她跺跺脚,推开配药房的门,宋思槐正撑住桌沿,低头看着一大堆染血的纱布发呆。 他的袖子挽到肘部,桌上堆着许多剪刀之类的杂物,应该是刚给谁处理过伤口,却没见他有收拾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被开门的动静吓得一颤,把手边半卷干净纱布都给碰倒了,朝桌子底下掉。 路元清眼疾手快地弯腰去抄,将纱布稳稳接住,重新放回桌上:“哥哥说你要找我,是什么东西用完了吗?” 宋思槐慌慌张张地转过身,为她拉出一把椅子:“不是,不是,你……你先坐。” 说完,他又赶紧重新靠回桌沿,指尖下意识抠着桌子边缘处一块松动的漆缝,眼神在她与地板之间,来回飘忽不定。 这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看得路元清一阵莫名其妙,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出一句囫囵话,索性起身,不太耐烦:“这样,等你想好了再聊。” 见她真的要走,宋思槐终于眼一闭,心一横,把在齿间哽了半天的疑问说出口:“盛先生……昨天去三楼了?” 路元清停下脚步:“怎么?” “……昨晚,我看见他往楼梯走,然后贺先生就自己出来了。”宋思槐低下头,盯着鞋尖,好像不和她对视,才能稍微攒几分说话的勇气,“本来今早我就想去问问你,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结果……还顺便发现盛先生伤口情况不太对。 “刚才我给他检查过,他的绷带,被他自己重新包扎了一遍 ,底下的血痂也,也明显有人为弄破的痕迹。 “是……你昨晚弄的吗?” 路元清点头承认:“对,不过我弄得不严重,应该不会有麻烦。” 宋思槐抠着漆缝的手停住了,声音听起来很闷:“不是这个问题,这件事……贺先生他,知道吗?” “知道哪件事?”路元清故作不懂。 “知道你和……盛先生的……关系。”每一个词,宋思槐都要做好几遍心理建设,才能说出口,无比艰难。 与他完全相反,路元清答得又快又坦然:“他当然知道啊。” 这话简直如平地惊雷,把宋思槐劈得连脑袋都抬起来了:“什、什么?” “我说,他知道。”路元清无奈地摊手,“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男朋友,他们谁都不是我的男朋友。” “但他们明明……”宋思槐错愕不已,说到一半又停下,实在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直接说出口。 “明明和我睡过?”路元清展眉一笑,帮他补全这句难以启齿的话。 她并不喜欢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但面对拘谨不安的宋思槐,实在有点恶趣味发作,故意用话去赶。 “啪”的一声,一直被宋思槐抠着的那一小块漆终于掉了下来。 “那,那白先生……” “嗯哼,他也一样。” 宋思槐顿时连该做什么表情都不知道,垂下眼睑,僵硬地道:“最好还是……” “最好……最好怎么样?”路元清笑着凑过去,重复他的话。 备药房本来就小,这一下她凑得太近,吓得宋思槐猛地朝后退,可他背后已经紧挨着桌子,只听“哐”一声响,桌子被推得狠狠一晃,那大堆杂物顿时全都“叮里当啷”地滚落下去。 75、自作聪明 这次,路元清没有出手去接。 任由那些东西掉了满地,她只是笑吟吟地仰头,看向宋思槐躲闪的眼神:“最好专一一点?还是说,最好……也算上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膝盖已经挤进宋思槐双腿之间,呼吸更是近得直接吹拂在对方的下巴上。 宋思槐浑身剧颤,他想要逃跑,又提不起力气挣扎,只能侧过头,虚弱地反驳:“没有,没有,你别这样……” “不行。”路元清哂笑着拒绝,也抬起一只手,撑在桌面。 她这一倾身,宋思槐被逼得进一步往后仰,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倒在桌子上。 紧接着,路元清的膝盖就已经压到了他的胯间。 根本不需要她怎么撩拨,随便用膝盖按两下,就能感觉到,有一根东西正在慢慢变硬,逐渐把这块布料顶得鼓突起来。 硬这么快? 路元清挑眉,刚想说点什么,就看着宋思槐的脸同时近在咫尺地红了起来。 他不仅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甚至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勇气,竟然敢和自己的眼神对视。 说起来,这应该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端详他的正脸。 鼻梁很挺,颌骨分明,骨相算是不错,配得上舒合的评价,眼角自带几分下垂的弧度,搭着他那个可怜又温吞的气质,明明体格不算瘦小,但光看脸,倒像随时在勾别人去狠狠欺负的受气包。 而此刻,那双柔润的黑眸里隐隐闪烁的情绪是……期待? 路元清原本只想戏弄一下他,像小时候一样,出个丑也就算了,但对方此刻的反应,却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从没考虑过的可能。 难道说,思槐哥本来就…… 脑子里划过一些记忆中微妙的碎片,路元清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下。 而宋思槐,明明已经被压制在人和桌子中间,却迟迟等不来下一步,又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一时甚至有点着急,主动打破沉默:“其实,其实我也不介意……” 这句话虽然仍旧说得磕磕巴巴,但里面的暗示却大胆到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这下,路元清总算彻底明白过来,膝盖上又加了一分力,更重地朝他胯下压挤,换来他一声短促的痛呼,也全当没有听见:“思槐哥,你在我过来之前,就已经清楚……我和他们的关系了吧?” 刚才那番对话来回,他根本就一直在演,只为了营造出现在这个,被自己强行欺压过去,他逼不得已屈服的情景。 被点清这份七拐八绕的小心思,宋思槐连呼吸都顿了一拍,下意识解释:“我只是……” “闭嘴。”路元清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只是一直喜欢我也好,只是想和我上床也好,我现在都不关心。” 在说话的同时,膝盖依然隔着裤子,牢牢抵在他已经完全勃起的肉棒上,碾下去的力道一遍比一遍重,宋思槐疼出一头细汗,也无法闪躲,只能抬手抓住她衣服,断断续续地求饶:“轻、轻一点……我只是……” 以宋思槐的长相,怎么都算还看得过去,此刻隔着裤子的触感也很清晰,硬件不差,但凡好好送货上床,她都不介意再多集一份邮。 但偏偏这人就是拉不下面子,非得加一场拐弯抹角的戏,自作聪明地算计她的喜好和反应。 一旦发觉这一点,反而让她兴致全无。 “说过了,闭嘴。”路元清语气很冷,重重往下一压。 “……!”宋思槐抓住她衣服的手猛地攥紧,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漏气般的喘息,呼吸顷刻间变得凌乱。 鼓突起来的布料处,慢慢洇开一丝湿痕,空气里也逐渐爬起一股微妙的气味。 在这种近乎粗暴的境遇面前,他竟然还是在路元清的虐待下射了出来。 察觉到这点的同时,他立刻偏开头想逃避,又被捏着下巴掰回来。 避无可避,宋思槐屈辱到连眼圈都开始发红,路元清也没有半点放过他的意思,依然嫌恶地道:“我们太久没见面,也许你忘记了这一点——我很不喜欢被人算计,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再提醒你这一遍。” 直到宋思槐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点头,路元清才松开钳制住他的手指,后退几步,继续嘱咐道:“还有,让哥哥早日康复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让病人去独自复健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明白吗?” 说完,她转身就走,临出门前,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笑着撂下最后一句:“另外,射这么快,你本来也没有上我床的资格啊。” 在她身后,宋思槐顿时脸都白了,下意识侧过身掩住胯间湿痕,紧咬着唇,浑身都在颤抖,说不出半个字。 76、再造一个“家” 路元清一走出配药房的门,便立刻感觉到,附近有一道视线正在窥伺自己。 她迅速回望过去,视线的主人也并没有躲藏的意思,大大方方地从楼梯上下来,边走,边故意朝路元清刚关上的那扇门张望,促狭地问:“姐姐没给他药吗?这么快?” 路元清闻言冷笑一声:“他还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盛熙走到她身边,主动去握她的手,“嘶,还挺凉。” 刚出去检查一大圈,此时离进屋也没多久,路元清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暖起来。 盛熙笑眯眯地把她的双手覆进自己掌心里暖着,继续说道:“就他跟我打听姐姐和我们的事情的时候,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具体在想什么,根本不用他主动介绍啊。” 他边说,边仔细端详路元清。 唔,姐姐头发没怎么乱,脸上也只有冷风吹出来的潮红,眉宇间的神色……不但不是惬意,反而像是不快。 短短几秒,盛熙心里就有了结论,试探道:“我还觉得宋医生长得不错呢,不是姐姐喜欢的类型吗?” “……别这么八卦。”路元清瞟他一眼,抽出已经暖起来的手,朝楼上走,“只是觉得没意思。” “哎,我也觉得。”盛熙几步跨过台阶追上来,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嘴上毫不客气开始拉踩,“宋医生的性格本来就很没趣,就算不可能比我还好玩吧,至少也得到白哥或者贺哥的水平不是?” 同样是有自己心思,会耍手段吸引她注意力的人,盛熙就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掩饰,总把那点争宠的小心机放到台面上给她看,反而还不会让她产生被设计的厌恶感。 路元清心底一动,抬起右手,手指一晃,指间多出一个药房常见的纸药包,叹气道:“可惜还有人帮我动他的心思,甚至给我塞过这种药,现在却用不上了。” “那也只能怪宋医生运气不好。”盛熙笑着,眼神滑到药包上,又问,“姐姐,这就是传说中的‘春药’吗?” “那倒不是,只是能让人晕过去的迷药而已,这一包下去,就算是你的体格,怎么也得睡一两个小时吧。”路元清解释着,把药包往他那边一扔,“拿去厨房烧了吧,没用了。” 说完,她继续朝楼上走,正好错过盛熙瞬间阴鸷下去的表情。 下一刻,盛熙把药放回口袋里,没有再缠着追上去,等他向自己房间走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成年轻男人一贯的朝气模样。 +1。 配药房里那一天过后,宋思槐越来越刻意躲着路元清。 即便同在一个屋檐下,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硬是靠着在配药房里当地缚灵来回避可能的见面,每次不得已碰到时,更是拘谨得只恨不能原地隐身消失。 路元清不可能主动去和他打破这种尴尬,而最能插手其中的路贤清,满心想的,都是怎么赶紧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完全没有留意这种微妙的细节。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推移过去。 住在农家乐的其余六个伤员,能留到最后,都是本来就身体素质好,生命力顽强的人。 即便不能用商城里的药,光靠路元清提供酒精与纱布,以及补充的一些基础药品,他们的伤势也都在逐渐好转。 而防空洞那边,作为知道路元清暂住在这里的善意表示,一个月后,章成野特意带着狼群来了一趟,把已经基本伤愈的伤员,连带这家农家乐的老板赵姐一起接走,将这整套院子,都全部留给了路元清。 那群人一走,新兑换的生态防御系统立刻布置下去。 一夜之后,红砖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正面的铁门也被带刺的藤蔓纠结着覆住。 宽广的院子里,凭空长出数棵大树,树冠茂密相衔,几乎荫蔽住整个天空。 两栋小楼里每一堵墙壁,都在路元清的手掌贴上去时隐隐脉动,仿佛全都有了生命,室内也比外面要更暖和起来。 这一次,由于占地面积更大,防御强度更高,标价比家里那个要贵得多,再算上一些额外布置的小道具,把路元清的积分彻底归零。 但换来的,就是即便周严再世,也不可能有任何威胁的“家”。 整个小院已经成为真正的堡垒,只有外表看起来仍然平平无奇。 也正因为这个,墙外那大片陷阱,路元清刻意没有拆除。 毕竟,锋芒太内敛也不是好事,要是没有半点陷阱之类,明面上为了自保而布置的装饰,恐怕谁都会知道这里太不对劲,反而容易惹麻烦。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同样涵盖了上一世中贺锦延获得异能的日子。 路元清生怕自己记岔了具体时间,在日子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就刻意每天把贺锦延留下过夜,以防万一,甚至一口气留了足足两周,除去中间为了布置新防御而独自短暂离开之外,一天几乎24小时,都把他紧紧看在身边。 然而,除了替贺锦延招来一大堆阴阴阳阳的眼刀,他依然没有任何获得异能的迹象,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让路元清大为疑惑,不得不暂时中止对他的“贴身监视”。 为什么上一世里,贺少爷明明会获得异能,而这一回,却恰好相反? 他的情况和周严很像,发生了自己并不想看到的逆转。 这中间导致差异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一连几天,就算是吃饭的时候,路元清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直到有拐杖声由远而近,有人拉开她旁边的座位,她才恍然回过神:“哥……” 话刚出口,又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这一个月里,路贤清早就能放开拐杖,独自行走了。 果然,在她抬起的视线中,盛熙扶着坐下的,是已经很久不见的另一个人——白星远。 他的外伤看起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被折断的那条腿,现在仍打着石膏。 路贤清用过的那根拐杖,自然而然也就到了他的手里。 由于之前头顶被烧焦,为了涂药方便,剃过一段时间光头,如今在药物的作用下,那里的头皮已经恢复,和其他地方一样,重新长出短短的头发,以现在的长度,差不多也就勉强算是个毛寸。 但好在他五官够优越,哪怕顶着个近似光头的发型,朝她点头微笑时,依然俊得清朗,赏心悦目:“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那天,白星远没能清醒着撑到最后,但从盛熙那里,他依然知道了发生的所有事情。 路元清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这个人硬生生躺了这么久,之前养起来的那几斤肉全掉没了,看起来总觉得,比以前还要清瘦一些。 哥哥已经最先吃完饭,在宋思槐的照看下去复健了,她好心把菜碟全都往白星远那边推一推:“多吃点。” 白星远再次道谢,没有急着动筷,转头朝盛熙说道:“刚才没来得及说,也很谢谢你当时救我。” 即便盛熙最终决定自己逃跑,但也实打实的先尝试过救他。 原本在1801时,由于盛熙爱挑事的性格,两人相处得并不愉快,但在那种生死关头,还能记得自己,白星远便觉得自己得承一份情。 盛熙笑容一僵,随即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比路元清的态度还要无所谓,边重新拿起筷子,边说道:“白哥,别总提以前的事儿,现在更重要的是,你得赶紧恢复过来,要不然……都快没有你的位置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咬着筷子头,眼神从白星远滑向贺锦延,尤其在贺锦延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前段日子,路元清为了监视贺锦延的异能情况,两个人粘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盛熙早就在明里暗里的针对他,贺锦延压根儿懒得搭理,此刻更是连眼睛都不抬。 那枚秘密的戒指给了他最大的底气,要是还真去应付这种低级挑衅,实在有点掉份儿。 餐桌上有微妙的暗流涌动,白星远神情也僵硬起来,没再接话,低头拿起筷子。 77、欢迎回来(白星远贺锦延,微H) 当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白星远的头发重新长出来一些,拐杖也终于正式退休。 虽然最近很少再见,但他还记挂着,在伤得最重的那段时间,路元清每天都会过来,真情实意地盼他早日康复的事情。 等拆完石膏,再在床上将养几天,刚被宋思槐允许独自下床,白星远就匆匆收拾干净自己,根本没留意到住在同一间房的盛熙,偷偷朝他送出了好几十个看热闹的眼神,满心只想着,应该自己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然而,等他把房门敲过好几遍,才慢慢听见里面响起一阵趿拉着拖鞋靠近的脚步时,这种隐约的热切,迅速消退下去。 ——过来的,并不是路元清自己。 白星远赶紧退开两步,转身要走,但房门就在此刻被打开,贺锦延站在里头,语气十分不善:“是你?你来做什么?” 他仅仅把门拉开一半,身体刚好严严实实地堵住门缝,让人完全窥探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感到,有一种比走廊里温度更暖的气流,随着某种“毕剥”的碎响,从房内逸散出来。 但眼前的贺锦延,浑身上下唯有手里拿着条毛巾,掩住他自己胯下,说话的时候,还掺着些细微的喘息,裸露出来的肩臂肌肉上,也覆着层薄汗,就连那张侵略性极强的脸,都零星挂着可疑的水珠和绯红。 不需要更多痕迹,已经足够能让人明白,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白星远同样意识到这一点,又多退了两步,还刻意放低声音,担心被人听见:“没事,我晚点再……” “让他进来。”然而,从贺锦延身后,却飘过来一个慵懒的女声,不容拒绝地,轻易掐灭他逃跑的意图。 贺锦延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得像也要滴下水来,他不再扶着门,腾出手来去抓白星远的胳膊,冷硬地讽刺道:“来吧,白哥,别装没听见。” 他心情极差,把“白哥”两个字咬得很重,手上力道没留半点情面。 白星远骨折的那条腿仍然不能正常受力,被这么一把硬拽进门,顿时踉踉跄跄,稳不住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 贺锦延眼疾手快,赶紧架起他肩膀,确认他重新站稳,这才烦躁地松开手:“……嘁。” 房间里,已经不再是招待所一般的布局,而全然替换成一间现代化的温馨卧室,连面积,都神迹般变大了不少。 大到站在门口时,会被右侧浴室带出来的墙壁拐角给挡住视线,不再能对房间内部一览无余。 大到左手边那堵墙壁延伸得更长,中间多出一座类似壁炉般的东西,石砌侧壁遮掩下,有摇曳的火光倒映出来,发出刚才听见的那种细微“毕剥”声。 除了壁炉附近,入目所见的其它地方,东一件西一件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下面铺着柔软的绒白色地毯,一直延伸到正对着屋门的那堵墙下。 那里是窗户的位置,涤纶窗帘被暖色系的亚麻取代,与凭空多出来的一层窗纱一起,分别挂在两边的墙钩上,露出不知什么时候改装的落地窗。 原本玻璃上那些丑陋的铁丝和木板,同样全都不翼而飞,只在爬山虎的枝叶缝隙里,能瞥见外头仍在纷纷扬扬的雪,和积雪反射出的眩目的光。 这光融进房内摇曳的壁炉火光之中,氤氲出冬日特有,舒缓的暖意。 像一口深邃,温柔,致命的——陷阱。 白星远试图抬步,却觉得沉重无比,简直像陷入泥泞之中,难以前行。 “砰!” 贺锦延几乎是用甩的把门关上,见这人还杵在原地,又不耐烦地推他一把:“走啊。” 有什么小而坚硬的东西,在他肩膀上轻轻一硌。 白星远来不及回头查看,就被推得往房里跌跌撞撞走去。 小心避开乱扔的衣服,再绕过被墙壁挡住的地方,就能看到路元清正从一张大床上坐起来。 她怀里还抱着被子,恰好遮盖住腰部以下的地方,上身穿着件淡灰色的罩衫,除了披散下来的长发有些凌乱,别的地方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白星远闻得出来,在木柴燃烧的味道之外,离床越近,空气里越是还萦绕着另一股淡淡的气味。 他知道这来自什么,说明什么。 他也知道,理智正在提醒自己,最好现在回头。 但连短暂的犹豫都没有,他便选择抓住上衣的衣摆,抬起手,一口气全部脱掉。 手指张开,衣服落在长绒地毯上,和原本就扔得满地都是的衣物混杂到一起。 ——房间里很暖和,这样才会更加舒适。 白星远恍惚地想着,把裤子也同样脱掉,屈起腿,爬上床。 路元清张开手臂,笑吟吟地看他:“欢迎回来。” 凑得近了,白星远才留意到,她身上也冒着层薄汗,混杂着浴后的清新香味,悄悄唤醒了那些已经沉寂一个多月的记忆。 “……嗯。”他闷闷地应着,又往前膝行几步,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路元清心情似乎很好,揽住他的脖子,把距离拉得更近,笑道:“现在,你总该承认,你是真的太瘦了。” 养了这么久的伤,白星远连皮肤都显得比以前更白,整个人更是清减到只剩下两三分薄薄的肌肉线条。 双手仅仅是随意搭在他肩上,就能轻易摸到皮肤下一节节骨头的形状。 “……嗯。”又是一声闷到微不可察的应答,他向前倾身,把怀里的路元清重新压回床上,边拿开被子,边挤进她赤裸出来的双腿之间。 78,帮她和别人操得更爽一点(白星远贺锦延 那件罩衫下面,不着寸缕,路元清攀附住他的脊背,一条腿搭在他后腰,朝上抬起腰胯。 柔软的股间直接贴到刚抬起头的肉棒上磨蹭,留下一痕湿意。 白星远咽下那粒熟悉的药,探手到下面去。 果然,那里已经湿得彻底,每一寸软肉都像在淌水,他明明只是试探性地抚过,都能捞到满手滑腻,穴口更是断续翕张着,虚虚含住指尖,直白地宣示着她的欲望。 “进来,插进来。”路元清细碎地喘息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求,又磨蹭了几下,确认他完全硬起来之后,便同样伸下去一只手,扶着被蹭得粘腻的那根肉棒,取代手指,抵到颤抖着的入口处。 这里太滑了,都不用他加多少力气,龟头就已经陷进柔软的吮咬中。 可再往里插,推挤开更深处的软肉时,那种绞缠过来的紧握感,却让白星远始料未及。 ——根本没有被其它肉棒插过的痕迹。 她和贺锦延……夲伩首髮站:mimise8.com 疑问才刚从他脑子里闪过,就迅速湮灭在路元清紧随而来的亲吻之中。 她今天的兴致莫名很高,随着下体一寸寸楔合,也主动抬头去追逐他的唇,就像真是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亲密地唇舌交缠。 当肉棒总算埋进最深处,路元清满足地呻吟,贴着他的唇瓣低声呓语:“很舒服,再快一点……” 穴肉贪婪地绞紧,她的情欲几乎要把他吞没。 白星远单手撑住床,单手抱紧路元清的肩膀,更用力地把她按进自己的胸膛,开始一下重过一下,往更深处开凿。 他如愿听见那口穴被撞出的粘腻水声,也如愿看见路元清颤抖着闭上眼,仰起头,连唇齿间溢出的呻吟都被顶得破碎。 路元清始终是抬着腰的姿势,这个角度下,肉棒几乎是直进直出,每一次抽插,都像要捅进更柔软的腹腔里去一样,酸到甚至叫人觉得发胀。 但也好舒服。 她完全不想喊停,连攀附住男人脊背的手指都开始发麻。 但顶弄的节奏却在逐渐放慢,最终深深停在体内,竟然不再动作。 从刚才那阵爽快的摩擦中抽离,每一寸穴肉都立刻加倍瘙痒起来,路元清不满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白星远才刚被亲到水润的唇现在隐隐发白,俯视过来的眼睛里还有湿漉漉的欲望,他却没有再肏,反而松开抱着她的手,换成双臂撑住床,努力压抑也控制不住粗喘,半晌,只能低声道:“……对不起,有点累。” 哪怕性器的状态可以靠药物维持,但毕竟身体重伤初愈,体力实在跟不太上,这种程度的剧烈运动混杂着久违的快感,只是短短十几分钟,就让他头晕目眩。 闻言,旁边响起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重重扔到地上,床铺往下一陷,另一个男人靠了过来。 贺锦延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刻薄地道:“那还非得这么急,不能多休息两天再来?” “诶,别这么说,你就让让他。”路元清正被白星远那根从里而外地熨帖着,忍不住嘴上也替他说两句话。 这句话同样微妙地顺到了贺锦延的毛,他弯过腰,抄手抱起路元清的上半身,不耐烦地朝白星远吩咐:“你先让开点。” 白星远直起身,朝后退开。 随着他的动作,那根火热的肉棒从甬道里滑出来,带出一大蓬淫水,往床单上浸着。 仿佛身体里被抽走一部分一样,路元清莫名觉得空虚,忍不住出声挽留:“别……别拔出去……” 白星远以为她在呼唤另一个人,结果搭在腰后的腿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勾住了他。 一时间,贺锦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刚才的方案,转而把自己垫到路元清下面。 尽管白星远不想看,可距离太近,还是不得不看了个十足清楚。 面前这人,性器同样完全勃起,充血涨红,比自己的好像还要粗一圈,动作间不小心蹭到路元清皮肤上,都会带出零星难耐的湿痕。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没有半点接替和她继续做爱的意思,反而只是让路元清仰靠在他身上,顺势把那根肉棒埋进她柔软的臀肉中间夹住,便没好气地朝白星远说道:“重新插进去,她想要你。” 贺锦延眼神冷厉,简直像恨不得把他当场凌迟,可说的话和做的事却又反差到近乎荒诞。 白星远一时迷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路元清却没给他更多犹豫的时间,主动弯腰去捉他湿淋淋的性器,同样催促道:“快点……” 这场面绝对不正常。 即便是现实接受度最为良好的盛熙,偶尔和他一起上路元清的床的时候,至少还会明里暗里耍点小手段,让路元清更倾向于多用用他。 而贺锦延,这个对谁都快拽上天,当时经历了那种折磨才勉强屈服下来的人,竟然会愿意配合这种堪称屈辱的玩法? 他就那么垫在路元清身下,扶住她的腰,放任她贪婪到连姿势都不想换,就重新朝白星远敞开身体。 当肉棒再次埋回体内,路元清便餍足地平躺回去,仰靠在贺锦延的肩膀上。 紧接着,也不需要白星远再怎么竭尽力气,贺锦延竟然主动顶起胯,把路元清的下半身往白星远那边更紧密地送过去。 再落下,再撞上去。 腰胯起伏,床被晃得比刚才还要剧烈得多,怀里的路元清甚至下意识反手去抓贺锦延的肩膀,漏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怎么看,他都更像是正插在路元清体内的那个人,但贺锦延的肉棒却仅仅夹在臀肉中间,随着他的动作而在股沟里聊胜于无地磨蹭。 那口淌着水的小穴,始终牢牢套在白星远的性器上,被他从下面主动一次次抬高,撞上白星远的小腹。 他用的力道不轻,每一下都肏得相当扎实,甚至像是比刚才那一番都插得还要更深一样,白星远甚至能清楚感觉到,硬热的龟头被最里面一圈软肉完全衔住,随着抽插而一起上下晃动,咬得他腰眼发麻。 “唔……嗯……好深、好痒……”路元清的反应也相当强烈,混乱地呻吟着,挂在白星远腰上的双腿肌肉紧绷,又伸手去抓贺锦延揽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十指相扣。 三个人的性爱以一种怪诞的方式展开,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喊停。 白星远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保持着俯身插入的姿势,眼神低垂着,谁都没看,恍惚地定焦在两人激烈交合的性器上,被那要命的小穴缠咬到浑身冒汗,喘息渐重。 贺锦延呼吸也开始粗重,但他已经相当熟悉怀里这具身体,知道这种紧绷和颤抖意味着什么,动作丝毫不停,把脑袋埋进她颈间,细密舔吻着她的皮肤,舌钉跟着磨蹭。 路元清被亲得发痒,转头过来索吻。 轻咬过贺锦延不停作乱的舌尖,她又接着去揽白星远的脖颈,印上另一双唇。 三个人的呼吸都捱得这么近,这种错乱的场合让她的高潮来得尤其容易,她也丝毫没有掩饰。 感受着路元清仰在怀里,含住别人的肉棒战栗,那口自己无法造访的小穴明明离他这么近,却只有从里头溢出来的汁液,会顺着她的股沟,滴到自己身上。 贺锦延更用力地握住她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不再挺动,只是扳过她的脑袋,寻求下一个吻。 ———————————————— 上司和同事都越来越变态,作为大院里唯一的朴素役,白日常承担被震惊戏份()。 79、故地重游 路元清躺在贺锦延怀中,揽着白星远的脖子喘息了好一会儿,还没从刚才那阵激烈的快感里缓过神,掉在地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滴滴”声。 ——接收讯息的提示音。 她迅速清醒,推开白星远。 依然硬着的肉棒在由于高潮而绞紧的穴肉里退出,又磨蹭起一阵轻微的颤栗,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径直翻身下床,从衣服堆里刨出那只通讯器。 今天一大早,她就收到过舒合的消息,说是吴院士应该快要来联系她,便特意提前也邀请路元清,过去防空洞那边一趟,看看现在的情况。 既然是交易,总该让合作伙伴清楚项目进度嘛。 这也正是她今天心情很好的原因。 吴箴会主动联系自己,必然是对异能的研究有所进展,也许,就能解决她对于贺锦延的疑惑。 果然,通信器上显示出来的编码,的确来自吴箴。 消息很短,措辞简练,只说研究略有成果,并询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过去,再当面细聊。 在最后,还附上一张从农家乐去防空洞的道路地图。 路元清迅速看完,回复“今天就来”,便站起身,独自走进浴室。 等她再出来,白星远也重新把衣服穿上了,像是不愿意和另一个男人有任何交流一样,正远远站在窗边,专注地欣赏窗外那漫天的雪。 贺锦延倒还裸着,坐在床头,见她径直走到门边穿鞋,主动问道:“你要出门?” “对。”路元清没解释自己要去哪儿,只是招招手,让他过去,抬指勾住他尾戒的位置,又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唇,“要离开几天,你乖乖等我回来,别去招惹别人。” 贺锦延点头,蹲下去,帮她把雪地靴的拉链拉上。 路元清蹬蹬脚,觉得这双新鞋还算舒适,便独自关门出去。 不必跟这两个人交代目的地,但走到二楼时,她还是特意拐到路贤清的房间,和哥哥说清楚情况,顺便留下些必需品,再替他记住几句要带的话,才继续朝楼下走。 下楼梯的动静,把正在一楼厨房忙碌的盛熙也吸引过来。 他前段时间从路元清的地下商场存货里要了好几盒面膜,现在脸上就敷着一张,卷曲的刘海全部梳到头顶,扎成个小揪揪。 他就像不知道现在的形象很滑稽一样,用手指按着嘴角位置,努力保持面膜不移位,追上来含糊地问:“姐姐要出远门?” “嗯,最多叁五天就回来。”路元清瞟他一眼,打消了再来个告别吻的想法,只嘱咐道,“记得让你白哥按时吃饭,你也安分一点。” 她话中意有所指,面膜下盛熙仍然状似无辜地眨眼:“知道了,我一直是最听姐姐话的人啊。” 临离开时,路元清再度绕着小院检查一圈,确认这里所有防御道具都没有问题,再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把小楼的门与院子大门一并落锁。 这才正式踏上那条一个多月前走过的路。 经过那一段被刻意破坏的小路之后,路元清取出已经很久没骑过的摩托,跨坐上去。 章队失控时的风刃砍伤了仪表盘,但并不影响使用。 能省则省嘛,反正现在也没有车检。 当初坐着狼过来,一路上被风吹得头都抬不起,根本无暇顾及路线,好在现在的道路还没有完全损毁,有吴箴附上的地图,找准方向不算麻烦。 从今早起床时,天上就飘着细碎的雪花,到现在,不仅没有半点止住的势头,反而还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头盔目镜之外的天地,都仿佛连成了一片苍茫的白色。 这一带本来就是郊区,人烟稀少,由于动物园的存在,人类出没的痕迹就更加罕见。 安静到几乎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就连摩托引擎的轰鸣,都只能短暂地划破寂静,在它身后,这种寂寥又会迅速再度合拢,重新掩盖住这片雪白的世界。 等路元清终于抵达那片熟悉的建筑,在路障外停住车,摘掉头盔跳下去的时候,身子猛地往下一陷,才惊觉现在的积雪已经完全没过脚踝,快要漫到小腿肚的位置。 这边的景象,和一路上所见的死寂都大不相同。 好几只巨狼互相嬉闹着,在路上刚积起的雪地里打滚,蹭掉毛发上的血。 眼前这片路障,也比记忆里要向外推进一截,圈出更大的空地来。 里面的雪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露出柏油路面,支起许多顶文明时代里饭店常用的挡雨棚,底下熙熙攘攘的人们分工合作,正在处理各种野兽尸体。 这些尸体很新鲜,有好几个接满了血的大塑料盆,在这冰天雪地里,甚至在袅袅地冒出热气。 吴箴应该已经通知过守卫们,路元清一下摩托,便有几个男人从旁边的店铺里钻出来,连盘问都没有,径直移开路障,放她进去。 也对,在眼下这个世界里,还能使用这种载具的,应该也只有她一个。 路元清将摩托收回仓库,朝里面走。 没走几步,便又有一个眼熟的大姐迎过来,脸上堆着灿烂的笑:“诶,路小姐来得这么快!” 说着,她就过来拉路元清的手,一边吩咐旁边一个男人进去给吴院士报信,一边把路元清往就近的屋檐下引,还一边热情地念叨各种琐事。 大堆大堆的话砸下来,密得路元清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人姓陈,就是之前那位给她塞过烤孔雀肉的厨师傅,如今除了主管厨房,也负责处理猎物的事情,知道她今天要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同时,她还尤其留意到,两人走在一起时,经过的所有人都对这位陈大姐笑脸相迎,一口一个“陈师傅”地喊着,见她对自己态度热络,也全都对自己和善地笑。 直到她领着路元清在一间原本是小吃店的屋檐下站定,路元清才总算逮到一个插嘴的机会,说道:“陈师傅,这里的人似乎多了很多。” 闻言,陈师傅感慨地长叹一声:“这都多亏了舒医生,冬天难捱,来投奔的人就多,她不仅和李医生一起尽力救人,别的许多事情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大家都努力,我们兴许还可以过个好年呢。” 80、未来的计划 路元清顺着话头,继续往下问:“那舒医生现在在哪?” 这次过来,除了期待吴箴的研究成果,她也很想知道,舒合会展示些什么“项目进度”。 陈师傅笑着回答:“舒医生在里头忙着呢,脱不开身,但我就是受了她的嘱托,说路小姐这两天就会过来,让我在这儿迎一迎你。” 路元清若有所思,朝忙碌的人群里打量。 大概就像陈师傅说的那样,这里的人们对度过这个冬天满怀希望,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即便处理猎物的活又脏又累,也没有人抱怨。 拔毛,剥皮,清洗,处理下水,切肉,在那些挡雨棚下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流水线,气氛一派祥和,根本看不出半点上层有人不合,正在权利纷争的影子。 自打上一次被舒合拦下,主动提出交易时开始,路元清就很好奇,一个没有异能的医生,到底该怎么从那两个人手中夺权,现在这种疑惑更甚,忍不住问道:“舒医生具体都在忙些什么?” “还能忙些什么,这大冬天的,来投奔的人里,很多都带伤,就指着两位医生活命,舒医生为人又热心,人缘也好,吴院士没空管的大事小情,她都愿意帮忙协调,可不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陈师傅说着,又热情地拍拍路元清还被她拉着的双手:“还得谢谢路小姐之前给的药品和物资呢,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舒医生肯定也要来当面谢谢你,你们能见上面的,哦对,今天咱们吃火锅,路小姐吃不吃辣?” 没说两句话,又被这位热情过头的大姐拐进她自己的领域。 见陈师傅只是一味夸赞舒合是位热心的好医生,似乎确实不知道内情,这让路元清更加奇怪。 都特意邀请她过来看进度了,总不能就是让她来看看自己的医生业务进展得有多受人爱戴的吧? 怀着疑惑,路元清又顺着陈师傅,聊了两句口味偏好的问题,便看见吴箴远远走过来。 他同样已经换上冬天的棉服,但个子高瘦,倒还不显得臃肿,从飞雪中走来的时候,依然身姿笔挺,风度翩翩。 吴箴噙着温和的笑,朝路元清致意,先同陈师傅就稍后的接风宴聊了几句,聊得陈师傅笑着松开路元清的手,要去忙活备菜,他才走到路元清身边,递过来一样东西:“久等了,冷吗?” 路元清接在手里,立刻感到一阵温暖。 这是一个廉价的橡胶暖手袋,里面应该是灌了热水,在用不了电器的现在,算是不错的东西。 其实自打获得属性加成之后,路元清对冷热的感受也不如以前强烈,但她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就拿在手里,并肩往火锅店里走。 一推开门,便有一股暖意烘出来。 几只巨狼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厅里,懒散地彼此舔毛。 闻到路元清身上的喷雾气味,它们先后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咕噜”声,不情愿地爬起来,朝大厅两侧挪得更远,再度躺倒下去。 和外面嬉闹的那几只一样,它们的毛发也比记忆里变得更白,路元清尤其留意了一圈,没在其中看到章成野的身影。 不用她问,吴箴便主动解释:“雪下得太大,章队担心以后积雪太深,打猎会更难,想抓紧时间,多存点粮食,应该也快回来了。” 路元清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往里面走。 这样一场大雪,在上一世里也造访过b市,连绵许多天,冻死小区里不少幸存者,进一步促成贺少爷打各种物资基地的主意,甚至后来给人们带回了枪。 在农家乐的日子实在过得惬意又舒适,要不是听吴箴提到的担忧,路元清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遭。 那些充满苦难的记忆,随着小区里的人被那株藤蔓尽数绞杀时起,似乎也在渐渐离她远去。 和第一次来防空洞里时的感觉正相反,现在越往里走,便越觉得暖和。 那一长排的加工桌子不仅蔓延得更长,还划分出不同区域,在更深处忙碌的人们,大多都比外面的人穿得更轻薄一些。 一路上,经过的人不像对陈师傅那样热情,反而在吴箴走近时,就像被领导巡视到一样,连彼此闲聊都会严肃地暂停几秒。 路元清看在眼里,随口说道:“这里面冬暖夏凉,真是个好地方。” 吴箴表示赞同:“保温效果确实是优点,但现在自动换气的设施都无法使用,定居人数再增长下去,仍是个隐患。 “不过,我们正在增加通风口数量,只用注意避免积雪堵塞,在这个世界里,应该能算是过冬的宝地。” 吴箴边介绍,边带她简单逛一圈防空洞启用的新区域,其中甚至包括一个正在建造中的温室。 防空洞内部没有日光,外面天气又太冷,现在还只一排排摆着被黑布罩紧的大盆,正在发豆芽。 待到来年开春,这里也许会生长出新的希望。 等他再带着路,走回那几间包厢门口时,路元清远远就能看见,陈师傅已经在招呼陆续过来的人们入座了。 包厢里的沙发和茶几被挪走,摆开两张大圆桌,各架起一个炭火火锅,桌面摆满各种盘子碟子,肉类居多,各种切得极薄的肉片与脏器,堆得满满当当。 舒合坐在靠外的那张桌子旁,看见路元清进门,想要起身过去,又被同座的女人们七手八脚拉回去,硬给她按在原位,只能无奈地朝路元清挥手。 而路元清和吴箴,被引到靠里面那张桌子旁坐下。 这边暂时没有坐满,气氛和另一张桌子的热闹也截然不同,就连彼此间附耳轻语的举动,都在吴箴落座后完全停止。 章成野已经等在这里,依然全副武装,冷硬地坐在吴箴旁边,别说取掉面罩准备吃饭,他面前甚至连碗筷都没放,只在路元清入座的时候,朝她点头致意。 这人不用吃饭吗? 看出路元清的疑问,吴箴低声解释:“自从我那次中毒之后,章队为了避免类似情况,不管什么东西,他都要先试吃一遍,这是已经吃过了,不用在意。” 说完,他伸出手,特意把一碟绿色的干贡菜挪到路元清面前:“现在没有获取蔬菜的途径,从火锅店食材里保存下来的也不多,路小姐待会儿可要多尝尝。” 81语言天才 路元清将暖手袋放在膝上,挑起眉看他:“吴院士,有话直说。” 有章队在,即便店里的蔬菜储备耗尽,去远一点的小型商超找脱水蔬菜甚至维生素片,都不算难事,上一世里,贺少爷也是这么做的。 一碟干贡菜而已,还要特意点出来,要说话里没话,她可不信。 吴箴依然只是柔和地笑:“不瞒路小姐,现在这方面确实还能勉强应付,但不论是维生素供应,还是长远的稳定食物来源,都不仅需要一间温室,而需要更多土地,不然早晚会坐吃山空。 “在这件事上,以后还要仰仗路小姐的关照。” 仰仗她什么? 路元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自己那所小院子附近,可不就是有大片荒废的田地嘛!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两个地方明明隔着些距离,吴箴却一直不惜大费周章,特意维持住那间农家乐,显得相当重视,但偏偏又在得知自己住在那边之后,二话不说,就干脆地直接拱手送出。 这前后态度差异,实在矛盾,原来是打着先把人情做足,再在这里等她的主意。 她已经把那个小院打造成舒适的居所,如果吴箴真派人去那边开垦田地,哪怕日后她只是为了保护小院的安全而驱赶变异生物,都会或多或少地荫蔽到他们。 路元清暗暗皱眉,这人即便暂时和自己不是敌人,却还在走一步看叁步,硬是不声不响就把自己架到这个地步,现在看来,除非她能舍得吴箴的研究,直接翻脸,否则,已经难以改变这种既成事实。 即便如此,她仍然生出几分不快,正要说话时,章成野突地开口:“别影响她做决定,否则以后不好解释。” 路元清脑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刚才仅仅略有微词,差点就要接受的想法不太对劲,然后她才注意到,章队说这句话时,用的是俄语。 吴箴神色不变,就像在聊什么寻常话题一样,淡淡地同样用俄语回答:“我有解释的办法,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必须先确保她会帮这个忙。” 章成野显然并不同意他的说法,连语速都隐隐加快:“上次的交易就让你差点再死一回,这次你还想用什么来换她帮忙?” 被别人这样当面密谋,路元清念头一转,便决定主动插话:“什么叫‘再死一回’,我没有提过这种条件吧?” “这件事……”吴箴刚要解释,又立刻反应过来,微张着嘴,愣在原地,就连脸上一直保持着的温和微笑,此时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章成野转头的动作同样明显僵硬,即便看不见他的表情,仍然能从那双直直盯住她的纯黑色目镜底下,感受到他的疑惑。 路元清刚才说出口的俄语纯正又流畅,和之前被他们当面加密通话时的表现完全不同。 仅仅过去一个多月,她这么快就能学会一门新语言? 诡异的沉默顿时萦绕在叁人之间,还是吴箴清清嗓子,率先开口:“抱歉,我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带着最后一个人走过来的陈师傅打断。 她一过来,坐在这张桌子旁的人全都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陈师傅跟完全没看见这里严肃的静默似的,笑眯眯地边拉开自己的椅子,边朝路元清主动问道:“路小姐,这次过来,打算留多久?” 路元清没再去看表情微妙的吴箴,顺着陈师傅的话答道:“方便的话,就稍微多留几天,散散心。” 陈师傅立刻笑得更灿烂了:“那敢情好啊,这里附近有不少风景好的地方,可以让章队带路小姐过去看看。” 她挑起话头,其余人也不像只有吴箴在时那么严肃,有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同样露出笑容接话:“这天气,只怕去哪儿都只能看雪。”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外头的雪,也聊冬天的趣事,在陈师傅的努力下,这边总算像是舒合所在的那桌一样,有了几分言笑晏晏的样子。 等大家都吃完饭,人们陆续离开,被那群女人牢牢缠住的舒合才终于有机会脱身,走过来和路元清搭话:“路小姐,你哥哥恢复得怎么样?” “还不错,现在基本已经能正常走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补补身体。”路元清说完,又顺着问,“李医生今天也没来吗?我哥还托我向李医生问好。” 舒合闻言,眼睛一亮,接过陈师傅刚装好的一大摞餐盒,笑道:“我现在正好要给老师送饭去,要不,你和我一起?” 说着,还没等路元清表态,她便朝吴箴眨眨眼睛:“吴院士,你没急事的话,就再排排队吧?” 吴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两人先后出门,走过一截路后,拐进一条路元清之前没走过的岔路。 舒合稍前两步引着路,侧身朝她轻声唤道:“路小姐,你感觉还好吗?” 路元清下意识要点头,甚至还觉得疑惑,不明白她在关心什么。 下一个瞬间,她就像是从某种浓厚的迷雾之中挣脱,浑身一颤,头脑猛地恢复清明。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终于察觉到自己刚才整个席间的状态都很不对劲。 明明知道吴箴在动手脚,却始终连心底的不快都相当细微,甚至有好几回,要不是有陈师傅一直在东拉西扯地聊天,她差点就要同意提议。 比起上一次见面时,吴箴如今的影响力要强烈得多。 不再仅仅是施加情绪倾向,而是在悄无声息地,真正地,干涉她的思维。 这就是他对于异能研究的进展吗? 路元清手心隐隐冒汗。 现在作为朋友,吴箴才会仅仅把这份能力用来谋求庇护,但以后呢? 她这次出发之前,也曾经特意查看过,商城里对于精神控制、大脑开发类的道具确实也有,但哪怕横向和其他能力类道具相比,标价都算得上昂贵,短时间没办法换取。 ——不行,在有应对手段之前,吴箴这个能力,必须被自己牢牢握在手里才行。 在心底暗下决心,路元清转而向舒合问道:“你特意把我叫出来,是要和我说什么?” 刚才在包厢里,两人虽然没事先通过气,但一唱一和搭配得极其自然,才共同创造一个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远离吴箴影响的独处机会。 都特意这样做了,至少,得和她之前信息里说的“展示进度”有关吧? 然而,舒合只是笑得神秘:“现在嘛,是真的要带你去我老师那里。” 82、刀女 这样说着,舒合当真把她领到一扇半开的人防门前。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能听见里面正在嬉笑的声音,等舒合领着路元清走进去,又戛然而止。 这个房间很大,布置着许多张单人床,大约有一半的床位上都有人,裹在厚厚的被子下,或坐或躺。 其中,有一张床位旁,额外聚着一小群女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刚才的嬉笑声应该就是她们之间发出来的。 随着她们的进门,这些人全都纷纷看过来,谨慎地审视着路元清。 舒合笑着朝人们打个招呼,便带着路元清先走到室内唯一一张办公桌旁,拿出一个餐盒放在上面:“老师,路小姐来了。” 桌边坐着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得笔直,正借着手电的光,翻看一本极厚的册子,全然没留意两人进门,直到听见舒合的声音,才摘下老花眼镜,在椅子上转过身。 李医生的头发剪得极短,两鬓已白,看起来精神却很好,上下打量一番路元清,主动伸出手,直入主题地问:“你好,路贤清还好吧?” 伸出来的这只手,皮肤上已经生出一些稀疏的暗斑,但握手时,力气一点也不小。 舒合那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好像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原型。 路元清回答了她的问题,又把临出发时哥哥嘱咐的问候带到。 知道自己经手过的病人恢复良好,李医生这才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招呼舒合领着路元清随意看看,自己便转回身,再次沉浸到那本册子里去了。 从始至终的表现,都完全只是一个医者仁心的老人而已。 依然根本扯不上什么“进度”。 舒合那边,则继续把带过来的餐盒分发给房间里的其他人,同时朝路元清解释道:“在这里的,都是刚投奔过来,在外面受了伤的人,还没安排宿舍,先集中在一起接受治疗。” 如她所说,只要是能动弹的伤员,在接过餐盒时,都会朝她连声感谢,神情恳切,有几个状态好一些的,还会朝走在她身边的路元清同样微笑致意。 当舒合分发到聚在一起的那一小群人时,人群簇拥中,走出来一个女人,神情倨傲地朝路元清挑挑下巴:“你就是舒姐常说的那个空间异能?” 路元清不置可否地点头。 眼前这人非常年轻,一张娃娃脸,眼睛又大又圆,头发剪得跟狗啃似的,都挡不住那份洋溢的青春味道,在文明时代,估计最多只到大一新生的年纪,个子也比路元清要矮半个头,此刻昂着脑袋,试图做出一副鼻孔看她的表情,反而显得有点滑稽。 但更不和谐的地方,是她的左手。 大约是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她左臂上的衣袖全都被裁掉一半,露出光秃秃的手肘。 整条小臂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狰狞而巨大的伤疤,不知是被什么东西从肘部齐根咬断。 可即便身体残缺,女人眉宇间也没有半点阴鸷,甚至仍然能在她眼底找到那种大学生特有的清澈愚蠢。 在路元清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路元清,然后依然挑着下巴,却灿然一笑,抬起右手:“我叫许鸿英,以后嘛,我就是舒姐的保镖。” 路元清刚要回握过去,又被她第二句话说得皱了皱眉,手伸到一半便停下来。 紧接着,许鸿英轻声提醒:“小心。” 被加强过的警觉霎时在脑内炸开,牵引着路元清迅速收回右手。 随后,一阵金属在空气中震颤的声音才传进耳中。 银色的能量鼓动,数支十几厘米长的利刃在许鸿英的右手指节上弹出,随着她下一个挥拳的动作,狠狠劈下! “小许,住手!”舒合在旁边急得大声喝止,却又没能力插手打断,只能眼睁睁看着寒芒吞吐,刀锋瞬间逼近路元清! 然而,路元清却像已经预判到她的攻击一样,就在这同一刻,撤步侧身,甚至在避开刀刃的同时,还有余裕抬起手,去擒许鸿英的右腕。 以她的力道,即便是空手,也能轻易折断人类的腕骨。 不管许鸿英手上冒出来的刀刃是什么东西,手腕骨折后,自然都不能再用。 可在下一秒,她又猛地抽回手。 只见那截纤细的手腕上,竟然也凭空冒出一柄更长的利刃,从腕骨开始,擦着许鸿英的拳头生长出来,冒着锋锐的寒光。 要不是路元清收手收得快,只怕连手指都要被削断几根。 见状,许鸿英挑着的下巴总算放下来,惊讶道:“你反应好快。” 嘴上虽然在夸,她手上也丝毫没停,紧追着路元清撤开的步子,欺身过来,右拳再次挟着利刃,重重砸向她面门! 许鸿英出拳其实毫无章法,浑身都是破绽,哪怕光凭上一世里学的那些损招,不靠属性加成,路元清也能有许多制服她的办法。 但这人的能力在近身格斗中太占便宜,她每每刚要挨上许鸿英,就不得不在新冒出的利刃面前硬生生停住动作,一时束手束脚,竟然被一连逼退好几步。 路元清心念电转,手掌虚握,又瞥见对方那只残缺的左臂不知何时也抬了起来。 “铛——!”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唐刀斜横在身前,同时接住两抹寒光! 这一回,路元清半步没退,反而是许鸿英被震得朝后栽倒。 她整条左臂都笼罩在银色云雾之中,能量缭绕,原本空荡荡的左肘上,更是如同刀臂一般,延展出一柄接近一米的长刀,随着她的栽退,刀尖在水泥地面上刮过,霎时溅起一连串火花。 许鸿英拄住左臂这柄刀,踉跄着站稳身形,随即双眼晶亮地看过来:“这就是你的异能吧,那我可要认真了!” 说完,寒芒吞吐,她左臂一振,再次挥刀扑来! 她那张娃娃脸上甚至还噙着见猎心喜的笑,心神正在为接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打而兴奋起来。 然而,预料之中的长刀交击之音并没有响起,许鸿英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始终都隐隐落在下风的路元清倏忽就逼近自己眼前,她手中那柄唐刀也已悄无声息地搭在自己的刀臂之上,一缠一绞,只听“当啷”一声,自己那把刀臂便被齐根斩断,落在地上。 83、真正的好姐妹 凌厉的攻势突然落空,许鸿英甚至还保持在扑到一半的姿势,脖子上的皮肤就已经感受到抵过来的刀锋寒气,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立刻不敢再动,只能看着路元清空着的那只手上,翻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她的脑袋。 眨眼间,情势逆转,她额头上浸出汗珠,再开口时,语气也弱了下去:“舒姐……” 刚才还打得眼花缭乱,骤然胜负已分,旁边看着的众人全都怔住了,只有舒合赶紧放下没分发完的餐盒,走过来打圆场:“路小姐,小许自从有异能之后,就总想找人切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她瞪了许鸿英一眼,许鸿英跟着讪讪地笑:“舒姐总是提你,我就忍不住有点好奇,想看看为什么她这么看重你……” 许鸿英试探着往后缩脖子,刀锋却紧随而上,依然架在她颈间,她缩到一半又僵住,只能眨着水灵的大眼睛,诚恳认错:“咳,路姐,你确实很厉害,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直到听见明确的致歉,路元清才一翻手腕,把武器都收回空间。 许鸿英顿时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赶紧弯腰去捡刚才被斩断的那截长刀。 手指甫一触碰到刀面,便有一股银色的能量似涓流般从她指尖淌出,包覆住整柄断刀,顷刻间,断刀便如同熔化,随着能量回流,一并重新被许鸿英吸纳回去。 捡完刀,许鸿英就蹑手蹑脚地钻回人群之中,留下舒合再次朝路元清赔笑:“真不好意思,路小姐,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做这种事。” 路元清平静地看着她:“舒医生,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她不相信许鸿英这样当众试探,背后会完全没有舒合的授意。 要不是自己有挂,恐怕再怎么,都至少要交代几根手指在这里。 就算异能者恢复力卓绝,可以事后接上,那也实打实要吃点苦头,更别说她其实并没有异能。 如今是看在对方没有真的伤到自己,自己和舒合也还有合作的份儿上,她可以留手不杀,但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没能糊弄过去,舒合也干脆收起笑,正色朝门外示意:“我们出去聊?” 等路元清跟出来,又一同往深处走了几步后,舒合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像小许这样,来投奔后觉醒了异能的,现在一共有五人,其中,小许算是比较能打的一个,其余人……” 她如数家珍一般,向路元清简单介绍一番另外四人的能力,随即问道:“如果刚才是他们五个一起上的话,路小姐觉得他们有多少胜算?” 路元清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实际看过他们动手,我说不准,但假如不是这种……‘试探’,而是真的拼命,那最后肯定是我赢。” 舒合点点头,又问:“要是把他们动手的对象换成章队呢?” 路元清略一思忖,便笃定道:“应该也是章队会赢。” 闻言,舒合顿时泄气,悻悻地叹道:“……章队的能力,有这么厉害吗?” “不是这个原因。”路元清淡淡解释着,“像许鸿英的能力,虽然很适合近身肉搏,但她之前只是普通大学生吧?什么技巧都不懂,才会输得那么快。 “其他人也一样,就算觉醒的异能再强,在文明时代,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真拼起命来,和章队那种职业军人比,当然会有难以弥补的鸿沟。”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就算是她自己,也就是这次过来前以防万一,从贺锦延身上薅了最后一点积分,换了两样针对章队能力的道具,仍然估不到十足的胜算。 也不清楚吴箴的研究在章成野身上有没有成效,如果章队的能力同样得到提升,那就更不好说了。 这两个人,在把聚落指引到避难所去之前,都是必须先解决掉的问题。 念头在路元清脑中划过,她继续试探着问:“今天特意安排这一趟,就是为了问这个?” 舒合果断承认:“对,第一部分的交易内容已经完成一大半,这个就是最后的问题。” 路元清挑眉,重复一遍她的话:“完成一大半?” 她这次来,看得出防空洞的幸存者里,相比上一世的小区,有很多微妙的地方,人们对舒合的态度也很推崇,但吴箴的地位看起来并没有被动摇,在章成野的支持下,依然是唯一的首领。 面对她的疑惑,舒合很坦然地一摊手:“刚才能去包厢的,都是现在负责聚落里某项事务的管理人员,路小姐应该注意到了,绝大部分都是女人。 “一个只在悬浮地做研究,连筹备物资时都从没考虑过她们实际需求的头领,和一个明白她们的困境,会提供更适合她们的机会的头领,聪明人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 “这方面,还得谢谢路小姐之前提供给我的东西。” 舒合狡黠地笑,又指了指刚才那个房间的方向:“而那些新进入聚落的人,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庇护并照顾他们的,也不是吴院士,是老师和我。 “我不需要收服聚落里每个人的忠诚,只用把管理层握在手里,就握住了实际权力,再截住新鲜血液流进来的渠道,根本不用大动干戈,现在真正听命于吴院士的,已经只有章队和那群狼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吴院士不具备当首领的素质,我只用当面表示友好,到现在他都还毫无察觉呢。” “只不过,还差最后一步……”说到这里,舒合无奈地耸耸肩,“决定性的一击需要足够废掉章队的武力,突破他的保护,才能彻底解决吴院士,我原本打算,从外来的新人里培养属于我自己的异能者,来完成这个计划。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能用的人,加起来都赢不了章队,这实在是……” 听她这么说,路元清心念一动,问道:“就算能废掉章队,吴箴的能力你打算怎么解决?” 舒合回答得很快,显然早有预案:“吴院士很相信我,除非独处,不然不会刻意对我使用能力,我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短时间内昏迷,到时候要杀他还不容易? “但是,这种事只能做一次,我必须得确保章队不是威胁再下手,否则,就算我杀得了吴院士,也得走他那两个领导的老路,这就太不划算了。” 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顾虑总算有了可以解决的方法,路元清这回是真的觉得不虚此行:“既然第一部分的交易舒医生已经完成一大半,我们来提前谈谈第二部分吧?” 舒合惊讶地看她,但没有开口,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我要他们这两个人,舒医生有机会就用你的办法,把吴箴弄昏迷,连带章队一起交给我处理。 “我拿来交换的,就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舒合抢先打断道:“我要新的定居地点,防空洞弊端太多,土地、空气、安全,都很难保障,不是作为根据地的好地方,开春之后,我需要一个新的地点迁移整个聚落——不止是开垦种植,还要适合建立新城市的地点。” 大概是由于自己只用付出两个本就视作麻烦的人,实在称不上代价,她生怕路元清觉得条件不对等要后悔,又赶紧去握路元清的手,笑着补充:“路小姐放心,迁移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办,只用你给我提供一个准确的地点就行,你看怎么样?” +1。 路元清瞥见空气里的数字,一时没忍住,露出笑容。 她原本要提的条件,就是想用军事基地做诱饵,诱导舒合赶在上一世避难所落成之前,过去替她占位置找人,这下,连刚才迅速构思过的推销语都用不上了。 就像舒合认为她既甩脱麻烦,又能获得新定居点,除了原本就计划好要对付吴院士的方案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在路元清看来,她不仅能借舒合获得解决吴箴这个大威胁的方法,还能抢占避难所的先机,这个交易两边的筹码都对她极有好处。 这样想着,路元清立刻也回握住舒合的手,语气无比真挚:“开春之前,我一定替你找个这样的地方。” 两个女人各自盘算,在心底都觉得自己占尽便宜,顿时相视一笑,一扫刚才互相试探的气氛,简直成了一对真正的好姐妹。 84、能力的钥匙 双方达成友好共识,再稍微细聊几句,为了避免在一起待太久显得可疑,便愉快地告别。 舒合回去继续照看伤病号,路元清则往包厢的位置走,没走多远,就半路遇到吴箴特意派来迎她的男人,带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 比起上一回那个水汽氤氲过的地方,这里要宽敞得多,也冰冷得多。 房间被隔成内外两间,连通的门敞着,能看见的地方里,除去外间有一张床和一只紧闭的立柜,便再没有半分生活痕迹,只有金属置物架林立,被各种说不上用途的杂物塞满。 连有人进门的动静,都没能引起吴箴的注意,他依然坐在里间的桌子旁边,借着立式手电的光,专心致志地捣鼓着什么。 路元清小心地绕过那堆置物架,走过去。 只见桌上堆着某种连根挖出的野草,和一些末世里很罕见的玻璃器皿,器皿大都盛着深深浅浅的绿色溶液,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而吴箴的面前,则摞着大堆稿纸,他正在上面进行某种推演,公式与图形极其复杂。 留意到路元清停在身边,吴箴放下笔,把刚写满的那张稿纸做个记号,也放在纸堆上,朝她无奈地笑:“现在用不了电脑,只能靠这样的笨办法做计算,让你见笑了。” 路元清随手拿起一迭翻了翻,见全都是些天书,又原样放回去,问道:“你找我来,具体有什么发现?” 她问得直截了当,吴箴也没有绕弯子,笃定地回答:“首先,关于异能的觉醒,已经有一个可以确定的条件。” 他站起身,把大堆稿纸抱到身后的置物架上,再从那堆野草中取出一株。 这株植物不过几十厘米长,既没有变异出进食器官,也不会诡异地蠕动,叶片纤细柔弱,还因为离开土壤而有点蔫,平凡得和许多文明时代随处可见的杂草一样。 但吴箴拿它的动作却相当谨慎,轻柔地捏住根系,放在空出来的桌面上,介绍道:“我之前就是喝过一杯滴入这种草的汁液的酒,然后拥有了异能。 “于是,我用它在动物身上做过一些实验,也自己重新喝过更低浓度的草汁,可以确定它是一个新物种,平时无害,但汁液和胃液反应后,会迅速成为溶解内脏的剧毒。” 这说法,倒是和舒合之前提过的,吴箴曾经被科考团领导下毒的细节吻合。 只有异能者,才能靠着变异赋予的恢复力,在这种溶解面前保命。 想到这里,路元清脑内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假如吴箴当初没有恰好觉醒异能,就会在这种剧毒面前必死无疑,那…… “那我获得异能的时机,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巧合了?”吴箴缓声说出同样的疑问。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继续道,“遇到这种巧合的,不止我一个人,章队从军事机场逃命的时候,和头狼同归于尽的时候,也是这样。 “甚至,聚落最近来了几个新的异能者,他们全都有类似的经历。” 这句话,就像一根导火的引线,把盘亘在路元清心底的谜团全数燃尽,只剩下一些长久以来被忽视的细节,在灰烬中尤其醒目。 她两次人生里,贺少爷身上最大的差别,就是这一世,他被自己圈在身边,躲过被F栋那群人磋磨的命运。 周严也是因为自己,才会被扔进F栋,当做怪物的口粮,打破他上一世不声不响随大流换来的安稳。 既然每个人获得异能时都有同样的巧合,那么,这种巧合就绝对不仅仅是巧合。 真正的死亡——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打开能力的钥匙。 “咔” 一声脆响,路元清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猛地按穿了底下的木头,用力之大,甚至向周围的桌面裂出几道短短的细纹。 “原来是这样……”她轻声呢喃着,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冷笑。 这笑冷得像滴血的匕首,吴箴看在眼里,顿时没来由地一阵后背发凉。 他下意识觉得危险,想要退开几步,却又如同被天敌盯住的猎物,根本挪不动步伐。 路元清看都没看僵在原地的男人,抽回按穿桌面的那只手。 怪不得那间避难所里有那么多异能者。 怪不得要不计代价地搜罗幸存的普通人,却又在辛苦保护他们进入避难所后,莫名其妙地统一枪决。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末世降临以来,由于各种原因,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拥有异能的人却寥寥无几。 除去部分人尸骨无存,不能虚空复活之外,异能本身,想必也有概率问题,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运气。 而上一世的那个避难所,就是在用无数人的性命,去堆其中有人能觉醒异能的机会。 像路元清这样的普通人,不过是那片吸饱了血的烂泥地里,一些无关紧要的耗材而已! 直到她死的时候为止,还有无数从大小聚落里来,把避难所视作人类种族希望的幸存者,正在投奔过去的路上。 那个姓谢的,到底会用这样的方法杀掉多少人? 几千,几万,十几万? 上一世,路元清只知道,避难所向外开放时,宣称的是首领正在召集异能者,作为重建文明的基础保障,却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人在用多残忍的方式“召集”。 真是好手笔! 路元清渐渐收敛起笑,重新看向吴箴。 没想到,当初和他达成的那个所谓交易,原本只是出于对异能这种新鲜事物的好奇,却阴差阳错,解答了自己上一世的最后一丝疑惑。 只可惜……外面的大雪还在下,必须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舒合才能去替她守株待兔地找人。 现在,可以先解决别的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 刚才那种剧烈到瘆人的情绪波动已经从她脸上隐去,她再次恢复成吴箴印象里镇定而神秘的模样。 吴箴背后仍在隐隐发寒,下意识接话道:“另外……” 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声音都有些嘶哑,他赶紧清清嗓子,才重新说道:“另外一件事,要从我们科考团的项目说起。” 85、第一个异能者 末世降临前二十天,在X国境内,一座陆上火山爆发,邻近海域里,几座海底火山也毫无预兆地同时喷发。 不巧的是,附近正有一支海底纪录片小组在进行拍摄,一名摄影师当场被卷进深海,随身只携带着一罐容量不足70%的氧气,按理说,绝无生还可能。 但神奇的事就这样出现了。 当晚,沿岸发生海啸,好在烈度不强,没有造成居民伤亡,等到第二天早上,海啸退去后,查看渔船状况的渔民发现一个女人竟独自坐在岸边,精神恍惚,潜水服也破破烂烂,身上却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半个。 她就是那名失踪的摄影师。 根据她的说法,她是独自在海面醒来,正想着该怎么找到陆地,就被海浪推到那里。 “这件事太蹊跷,才让周边国家决定各自派出自己的科考团,共同去对附近海域进行采样。” 随着叙述,吴箴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边继续说着似乎无关紧要的事情,边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个带锁的小盒子,避开桌面上的裂纹放下,再打开锁扣,把内容物展示在路元清面前。 里头垫有绒布与支架,极其严密地固定着九支试管,其中,有五支都已经打开密封。 “现在再回想,她应该就是有迹可循的第一个异能者,那场小型海啸的诱因也许并不是火山,而是她想返回陆地的意志。 “没有主动催发,仅仅凭借一个念头,就能借用大海的力量——这听起来,比所有我亲眼见过的异能者都要强,而两者的差别,只是她亲身经历了那场海底火山喷发而已。 “因此,我猜想……” 吴箴谨慎地取出一支仍被密封着的试管:“这部分来自火山喷发物的样本,也许同样能带来强大的能力。” 少量暗褐色的粉末静静躺在试管底部,看起来和干燥过的泥土没有任何差别。 “现在没有分离单质的条件,我就尝试着直接给自己注射不同剂量的样本,但都没有任何效果,于是,我又想到了它。” 吴箴放好样本,转而从桌子上那些玻璃器皿中,拿出一只溶液绿到刺眼的小瓶子:“这是提取出来的草汁,经过反复提纯后,内含的毒素浓度上升,只要多次尝试,就能找到溶解速度恰好对抗异能恢复速度的平衡节点。 “既然想获得异能就必须经历死亡的催化,那就先让异能者的身体接近这个状态,再注射样本,也许就能获得类似那名摄影师的增强? “尽管缺少能够精准定量的仪器,失败许多回,但好在没有辜负你的委托,至少,有一次成功的记录。” 他摊开手,镜片后的眼睛灼灼发亮,讲述的语调依然平静,内容却冷酷得连路元清都忍不住皱眉。 成功。 在找到生与死的平衡节点之后,成功被样本催生出更强的异能,迈过平衡,再次复生。 原来之前章队说的“差点再死一次”,是指这个。 章队在尽心竭力地保护他的安全,他却在冒这种要命的险,怪不得章队会反对做新的交易。 从身体内部被溶解的剧痛,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吴箴竟然会只为了一个待验证的猜想,去主动追寻。 更别说这种尝试险之又险,他可不像路元清,有那种给贺少爷用过的保命针剂,必须每次都实打实地押上性命。 在堪称原始的实验条件下,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确认的节点,那几次轻描淡写的失败,又意味着什么? 光是稍微猜测一下,路元清都隐隐心惊,更加对面前这个看似温文的男人提起警惕。 他暂时还保留着从文明时代延续下来的学术思想,全身心沉醉在研究之中,像舒合所说的那样,尽管身为首领,却缺乏首领的魄力与眼界。 但以他这种连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果决来看,吴箴其实并不缺少这种素质,只要他真正意识到世界已经改变,不再把自己局限在研究上,足够狠,足够聪明,再配合那个影响人心的异能,绝对是极大的威胁。 ——不能确保他完全忠于自己,就该干脆趁早毁掉。 路元清克制着自己,没现在就把心思放到脸上,试探道:“你确实比以前要强得多。” 她还没有忘记今天席间,对方不露痕迹,就让她差点松口的经历。 吴箴显然也明白她的暗示,当即托了托眼镜,诚恳道歉:“之前那么做是我的问题,以后没得到你的允许,我保证不会再犯这种错。” 这句话说得郑重,但就目前的经验来看,就算他再做同样的事,路元清也很难当场发现,实际不过讲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许诺而已。 她这样想着,短促地轻笑一声,没打算把这客套话听进心里,只是追问道:“那假如你现在全力去做,能影响我到什么程度?” “嗯……不太好用语言描述,不过……”吴箴思索着,从门外拿进来一只暖壶,又翻出一个干净的阔口玻璃杯,往里面倒了一些热水,朝路元清的方向推了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喝点水,亲身感受一下。” 水杯就放在那个盛着毒素溶液的小瓶子旁边,在电筒的光照下,两件玻璃制品折射出的光泽彼此交融,连清水都映上淡淡的莹绿色。 路元清挑眉,看着那只水杯,没有去接,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是什么?” 吴箴依然只是温和地笑,主动先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作为示范:“普通的水而已。” 玻璃杯重新放回小瓶子旁边,他朝路元清做出“请”的手势。 ——不,这杯水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心底有个声音在窃窃私语。 当路元清伸出手时,指尖下意识绕过水杯,搭在了小瓶子上。 ——如果一定要喝一口的话,比起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喝这个更安全一点。 她这样想着,把它握在手中,仔细打量起来。 瓶子容积很小,大概只有一两口的量,翠绿色的液体看起来生机盎然,份外喜人。 甚至会让她联想起新鲜水果。 玉菇甜瓜、阳光玫瑰、猕猴桃。 鲜榨果汁一样的颜色,味道说不定也和果汁很像。 ——末世降临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新鲜水果了,不如尝一尝吧? ……不对。 路元清猛地握紧手中的玻璃瓶,眼底重新清明起来。 不对。 她为了重新构建小院的安全防护,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除了速食品,就只有盛熙努力玩花样,依然材料有限的食物可吃。 作为补偿,重构完成后,即便积分一直不多,她仍没有继续苛待自己的口腹之欲,隔叁差五就用商城换点杂七杂八的东西。 水果,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 刚才脑子里冒出的那个念头,绝对不可能真的来自自己。 86、隐藏的巨茧 见她迟迟没有继续动作,吴箴“咦”了一声,问道:“……你发现了?那我还要继续吗?” 这次,路元清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头脑深处,不知何时蒙上的雾气正在散开,露出原本被掩盖住的,对手中那只小瓶子的戒备。 她抿起唇。 那种思想层面的诱导,隐秘而自然,就连系统加强过的警觉都没有被触发,要不是对方不知道积分商城的存在,出现严重纰漏,也许她真的会怀着对清水的质疑,转而把毒液当果汁喝下去。 但以吴箴的语气来看,能颠倒黑白,欺骗到这个地步,他还留有余力? 路元清不假思索地点头:“继续。” 机会已经送到眼前,她一定要摸清楚这张危险的底牌。 吴箴屈指,推一推眼镜:“好的。” 随着他的这句话,周边的空气似乎闪过一丝奇怪的波纹。 但等路元清把视线挪过去,所能看见的,仍然只有冷冰冰的置物架。 ……奇怪。 有什么疑点像火星燎过,倏忽在心底绽开,但没等她确切抓住,又被更大的浪花熄灭。 口好渴啊。 视线下意识便再次瞟向那只仍然捏在手中的小瓶子。 这是毒液。 会让人肠穿肚烂的剧毒。 但他刚说过……这一份还没经过提纯。 就算真的有毒,也不至于会要命。 毕竟,我也是—— 有异能的人。 …… 路元清眨眨眼。 ——有那些样本在,说不定还能获得增强能力的机会,不如干脆试一试? 这一次,重新清醒过来的速度甚至比刚才还要快。 脑袋深处,某种窃窃私语正在回响,自然得就像是灵光一闪中迸出的念头。 即便已经察觉到异常,依然难以忽视地滋生着强烈的渴望。 那只小小的玻璃瓶,仅仅是握在掌心,都在皮肤肌理间漾出怡人的清润,令她不得不在意。 对水的饥渴。 对力量的追求。 对未知的探索。 繁复的欲望就像一连串泡泡,被鼓噪着吹出来。 路元清下意识舔舔嘴唇,几乎挪不开目光。 那些泡泡彼此倾轧、堆迭,只剩下最后几分清明,微弱而坚定地撑开一角缝隙。 刚才那个转瞬而逝的火花,在其中再次跳跃起来,混在越来越密集的窃窃私语之中,夺目地闪烁着。 她本来就比吴箴要矮一些,垂眼盯着瓶子时,眼睫足够遮掩掉她仍未完全混沌下去的双眸。 有一件事,确实很奇怪。 自从上一世以来,路元清所目睹过的所有异能者,在使用能力时,都会有能量在身周涌现。 只有吴箴是个例外。 从当初认识到现在,明明几次叁番受到影响,却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异象。 要知道,其实并不需要同样的精神类异能,只用在他催动能力时,看到随之而生的能量,必然就会让人心生警惕,不论诱导出多么看似合理的想法,都不会如此轻易就当做真的来自自己本心。 从刚才一番感受中,路元清已经大致明白,即便吴箴能力得到提升,但本质上,仍然和他最初介绍时一样,还无法真正强行操纵他人,只能通过暗示来左右。 偏偏就是这样需要悄无声息的能力,拥有者比起其他异能者,恰好缺失那个最显着的信号。 多凑巧。 原本路元清还以为,是自己见过的人少,其实只有那些把能量作为直接攻击手段的能力,才会出现这种具象。 比如周严的火、章队的风。 但今天和舒合手下那名独臂的刀客过手时,对方明明在使用实体刀刃,路元清仍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能量”。 一直被忽视的疑点终于被那簇火星映亮。 这种过于有利到可疑的巧合,其实也许意味着一个简单的答案——并不是真的没有,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片刻间,心念电转,路元清直接打开了积分商城。 堆迭的泡泡越积越多,窃窃私语逐渐密实得近乎耳鸣。 就在这种令人头疼的嘈杂中,她迅速找到一个曾经被忽视、觉得毫无必要的能力。 也许是由于确实鸡肋,这个能力的标价也极其低廉,甚至抵不上她今天的早餐。 但在确认购买的一瞬间,她终于“看到”了。 垂下的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余光里她的双腿,都覆盖着一层薄而透明的丝线,正在随着某种玄妙的规律脉动。 ——能量感知。 路元清倏地抬起头。 只见整个房间中,不知何时都已经爬满了这种透明的细丝,由系统标明出轮廓之后,不再能从她眼前隐去存在,一切陈设都被蒙在一层极淡的乳白色屏障之外,如同构筑出一只会呼吸的茧。 而自己,周身都被蛛丝般的能量包裹着,连攥着瓶子的手指,都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细丝,是这大茧中毫无知觉的猎物。 原来刚才那一瞬间的空间扭曲感,并不是错觉。 这个男人没有例外,只不过他所具有的能量,形态是透明的而已。 可能量不论再怎么透明,只要存在,就总会在光线下露出端倪,会被之前的她完全忽视过去,这其中一定也有吴箴的手笔在。 能暗示她产生那么自然的念头,自然也能暗示她不去注意那些细微的痕迹。 很缜密的防范手段,即便正在貌似友善地展示能力,他也没有真正露出过这张底牌。 “怎么了?”吴箴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缓声问道。 随着他开口,路元清把视线落向他。 难以计数的能量丝线,泛着被系统标出的淡白色,从吴箴脑后垂落,再如细密的蛛网般延展开,铺向整个房间,始终轻缓脉动着的大茧,源头都汇聚在这里。 他就是盘踞在蛛网中心的那只蜘蛛。 吴箴的表情很平静,镜片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微妙的审慎,视线专注地望向她。 路元清脑内的窃窃私语连一刻都没有停下过,甚至随着这声询问,还有更多丝线缠裹过来,令人烦躁的头疼愈演愈烈。 她定定地看回去,指下用力。 “啪”的一声,玻璃瓶被生生捏碎,翠绿色的液体在她指间迸开。 87、想要一个花瓶 “……!” 蛛丝般的透明能量顿时如同潮水褪去,隐没在吴箴脑内。 他立刻去扯搭在旁边的一块毛巾:“没关系,这东西接触伤口也不会……” 后面没说完的话,都被冒着寒光的刀刃给骤然逼断。 在捏碎瓶子的同时,路元清已经一步跨前,还往下滴着草汁的掌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抵到他喉间。 那种在心底响起的嘈杂声已经消失,但太阳穴仍在一突一突地隐隐作痛。 路元清烦躁地甩了下脑袋,冷笑一声:“你的能力我看够了,接下来,也该证实一下样本的效果。” 说着,匕首又往前面再送半分,刀尖处的皮肤立刻被割破,细细的血液顺着吴箴的喉结往下滑:“而且,不麻烦你再受一遍罪,我直接来帮你这个忙,怎么样?” 在看见那些能量蛛丝,意识到吴箴其实一直保留着戒心时,路元清就已经做下决定,只要这人再擅自把细丝往她身上搭一次,他就必须立刻死在这里。 就算有了能量感知,今后她都不会再被暗示着忽略能力,算是终于拥有反制手段,她也不能放任这种隐患继续活下去。 “样本……”吴箴刚要回话,但随着喉结滚动,立刻有更多皮肤被划开的刺痛从颈上传来,他下意识停住嘴,望向路元清的眼睛里多了几丝不解。 然而,匕首仍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依然稳稳悬在喉间,他只能小心地放轻语调,忍下这种细碎的疼,继续说道:“……样本并不一定还能对我起效。” 两人现在的距离已经拉得极近,路元清眉头皱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在忖度这句话是真是假。 她同时在等,等这个过于聪明的男人会不会扛不住威胁,打破刚才那句客套般的承诺。 尽管由于身高差距,需要仰视的一方是路元清,吴箴依然被她审视的眼神逼到完全无法逃避,下意识将呼吸的幅度都放到最缓,白皙的脸颊上甚至慢慢晕开一种硬憋出来的潮红。 这阵逼仄的沉默持续良久,直到他额头浮出微汗,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路元清才终于施舍般将手腕收回半分:“为什么,这东西也有耐受性?” 喉咙总算获得喘息的空间,吴箴深深吸了两口气,回答道:“我还不能确定具体原因,但确实有类似的记录。” 随着天气渐冷,需要储存食物过冬的,不止是人类。 来投奔防空洞的新人之中,伤残率始终居高不下。 现在这世界,残缺级别的伤口基本就等于死亡,除非能像那名姓许的刀客一样幸运,凭借异能觉醒,做到起死回生。 但这一小撮幸运儿里面,也有运气被变异耗尽的人—— 一整条腿连带着大半个盆骨被啃掉,腹腔里几乎所有内脏都顺着这个缺口掉出去,随着他的爬行被磨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只剩下肠子还淋淋漓漓地,在身后拖出数米,像一条怪异的尾巴。 全靠异能带来的愈合力,才让他挣扎到足够被守卫发现的距离。 彼时的吴箴恰好刚取得第一次成功,还在寻找下一个平衡点的路上试探,这个濒死的异能者,自然就成为他更好的实验品。 “第一次注射后,他的异能确实有所增强,伤口长出新的肉芽,心跳明显加快。 “但可惜,由于内脏缺失太多,难以维生,他的生命体征很快再度衰竭,继续注射样本也没有再次起效,还是去世了。 “后续样本失效的原因,到底是由于‘耐受性’,或者其它,我还在研究。 “只要样本的问题能找到答案,异能本身也能有更具体的解释,到时候,不论是异能者要更稳定地增强能力,还是普通人要更安全地获得能力,都至少会有个方向。” 利刃分明还悬在眼前,吴箴便已经下意识抬手,笃定地去拍身旁那个放满稿纸的置物架,说得神采奕奕。 好像现在并不存在什么危机四伏的末世,等待他的只有几道即将攻克的学术难题一般。 作为唯一的听众,路元清却不仅没被他的壮志踌躇感染,反而拧起眉,沉默半晌后,由衷地叹息道:“……你怎么完全不只是个花瓶。” 即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吴箴还是笑着接话:“我不是花瓶,才有资格当你的朋友,帮你做更多事情,不是吗?” 望着镜片后那双狭长而漂亮的眼睛,路元清慢慢地同样笑起来,将匕首收回仓库:“你说得有道理。” ——然而,她只想要一个花瓶。 这个男人脑子里东西太多,在上一世,或许他真的有机会,凭借这些研究资料,在姓谢那人的助力下,去探索什么异能的真相。 但这一回,他先遇到了自己。 装饰品也得聪明,才能知情识趣,但如果太聪明,就有点碍眼。 见她不打算再追问,吴箴拿起毛巾,边替路元清擦拭手上残留的草汁,边另起话头:“今天擅自用能力影响你做决定,是我太冒犯,我再道一次歉,也麻烦你重新考虑……” 路元清抽出擦干净的手,打断他后面的话:“别单方面对我提要求。” “……好,不说这个。”吴箴低声应着,把毛巾放在一边,似乎还同时下定某种决心,转而解开几粒纽扣,握住她这只抬起的手,往自己衣领之下引,“那……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这个房间的位置已经相当深入防空洞,彻底隔绝开外头的风雪,温度相较外面舒适许多。 但毕竟眼下正是冬天,衣物下触手所及之处,依然明显要比她的指尖暖上几度。 就在这片光裸而柔软的肌肤之上,路元清还摸到另外一样东西,不由得挑眉:“这是什么?” 被体温焐热的金属,在他胸膛上纤细地横陈着,她抬指绕住一截,试探性一勾,立刻便牵扯着吴箴低下头,镜片后那双眼睛迅速眨了眨,长睫颤动,呼吸隐隐急促起来:“……负荆请罪。” 88、情欲之网(吴箴,H) “负荆请罪”。 这个词语在此刻意外的色情。 转向床铺的短短路途上,路元清把吴箴的衣服一件件剥去。 看似正经的模样被揭开,一个淫荡的秘密便慢慢展露在她眼前—— 银色的身体链错落地缀着水钻,从原本被衣领遮住的脖颈开始,顺着男人的胸膛向下流淌,滑入薄薄的腹肌线条之中,勾勒出隐晦而暧昧的模样。 路元清忍不住伸手去捉,吴箴被扯得朝她俯身过来,随着她坐上床沿的动作,跟着单膝跪上去,几根挂在肩侧的细链也一并垂落,柔软地贴在她小臂上。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上一回紧张。 尽管眨眼的频率明显变快,狭长的眼尾仍恰到好处地勾着笑:“……你喜欢吗?” “喜欢,你这样很好看。”路元清并不吝啬口头夸奖,顺着握在掌心的链子,去摸被尤其强调出来的胸肌。 吴箴不属于肌肉饱满的类型,这里只有薄薄一层,手指稍微用力,就连带银链一起,浅浅地陷进去。 链子已经有些重新变凉,和柔韧的胸肉一起,在掌中交错出复杂的触感。 路元清一时觉得新奇,又加半分力,多揉了两下。 她的“多加半分力”,落在吴箴身上,立刻让他疼得拧起眉,倒吸一口气:“……” 盯着他不得不把快到嘴边的痛呼给强行咽回去,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苦闷的表情,路元清心情顿时微妙地好起来,转而扯紧握住的细链,朝他吻过去。 这个吻突然又短暂,吴箴完全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柔软的唇瓣便已经一触即分,他下意识想要追逐,又被按住胸膛阻止。 两人的鼻息彼此交融,缱绻的热意正在一点点攀升,他甚至能看见自己在她眼眸里倒映出的渴望。 路元清虚虚地抵着他的唇,轻声呢喃:“用上你的能力。”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人际关系上太幼稚,真把那两句怎么听都是客套的话当做需要履行的承诺。 还是他其实足够聪明,敏锐捕捉到了那一瞬间划过她心底的杀意。 总之,直到这一刻,得到明确的指令,那种透明的能量蛛丝才再度蜿蜒着,攀上路元清的视界。 纤细的丝线与纤细的身体链纠缠在一起,晃晃悠悠地,落在她的袖口,再挟带着强烈到诡异的悸动,沿着肌肤,向更深处爬行、蔓延。 过电般的麻痒感再次在骨血间升起,比记忆里还要更迅猛地流窜全身,顷刻便点燃了她的体温。 “嗯……”路元清克制不住地溢出一丝喘息,却连喘息本身都在颤抖。 她不再说话,更激烈地吻上去。 亲吻,按理说只意味着亲昵与撩拨。 但和吴箴去做,就会多上一层莫名的快感。 把唇肉含在齿间咬啮,舐去渗出的血珠,再往深处探,去勾他的舌尖。 每次细微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新的酥麻,酥到她甚至开始头晕,整个人被难以言喻的愉悦充盈,连坐都没办法坐稳。 +1。 路元清拽着手中的链子,和吴箴一起倒向床铺,滚在一起。 更多的肌肤相接,旋即卷起更强烈的电流,就在这个瞬间,她清楚感觉到一小股湿意从体内涌出,内裤立刻濡湿了一片。 “先……”路元清艰难地侧开头,抬手去按吴箴的肩膀,“先舔一舔。” 身体被唤醒的速度比她期待的还要更快。 就连打断这个吻,都让她觉得不舍。 “……嗯。”吴箴应答的声音,柔和里掺着轻微的颤。 他直起腰,帮她脱掉裤子,再重新俯身向下。 饶是路元清已经对冷热不再敏感,双腿完全裸露在空气中时,仍然起了一层细微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扑在胯间的鼻息,也在这个刹那温热到灼人。 还同样发着抖。 隐秘之处迎来新的访客,剥掉内裤的时候,清亮的淫水已经在织物上拉开一道细丝。 吴箴的动作瞬间僵住,某种淡红慢慢从脸颊爬上耳尖,短暂犹豫了几秒,才托住路元清的膝弯,把自己完全埋进她双腿之间。 第一个吻,落在大腿根部。 “……啊!” 和上次水汽氤氲时不同,这一回,吴箴那副眼镜被空气染得冰冷,随着吻一同陷进柔软的腿肉里,顿时激起路元清一声轻呼。 吴箴迅速明白过来,抬手摘掉眼镜,才继续下一个吻。 失去这道屏障,原本线条就流畅漂亮的眉眼立时展露出更惑人的风韵。 长睫浓密地垂着,半遮去黑眸里潋滟着的专注神色。 就像在对待什么精密仪器一样,他极尽认真,用一连串湿热的吻,从腿根游弋向更深处。 那种透明的能量蛛丝,也随着这串吻,一寸寸包覆住路元清整个赤裸的下身。 以前毫无知觉时,她只会对吴箴的能力感到新奇,但现在,由于系统的标亮,路元清甚至能清楚看见它们如何从吴箴脑中爬行而出,再如何落在自己身上缠结。 这画面既怪诞,又淫乱。 就像正在捕猎的情欲之网,只不过,她是主动陷入其中。 当吴箴的吻最终落在阴蒂上时,已经有细丝先一步缠住这里,更有几丛能量蛛丝同时顺着翕张的穴口,往更深处钻去。 这些丝线本质是由能量组成,没有实体,也就并不会带来实质的触碰感。 只有野火一般,逐渐点燃灵魂的欲望,才昭示出它们的存在。 最要命的地方,被男人完全含进去,用舌尖缠绵地裹住。 每次吮吻,都会放大成一阵让她后背发凉的快乐,用不了几下,这种快乐就已经堆迭到近乎恐怖的地步。 漫长的积雪坠住树枝,弓弦被挽紧到发出铮鸣,啤酒在杯子里拉出高高的泡沫。 实在太猛烈,也太过刺激! 要不是被系统加强过耐性,路元清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这种极乐彻底吞噬,撑破神智的气泡,当场死在这里。 而被吴箴脑袋挡住的下方,那些纤细的能量蛛丝已经完全爬满穴口,连同由于渴望而略微张开的腔道,都仿佛被某种透明的胶质触手填满,在深红色的软肉之间,折射出淫靡水光。 深处的淫液便像无穷无尽一般透过它们流淌出来,滑过股沟,浸向屁股底下的床单。 根本不用插入,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 人外组(擦边)男嘉宾一号 89、极乐(吴箴,H) 外间没有单独挂灯,只能从里面借一小片光。 床铺的位置就藏在它的范围外,蒙着不多不少的明亮,柔软得恰好适合此时。 也同样恰好足够路元清看清楚,当吴箴跪起身喘气时,被她的体液蹭得湿漉的下巴,以及随着他用手背去揩,会彼此碰撞,发出悦耳碎响的漂亮装饰。 于是她这才留意到,似乎自己刚刚扯得太用力,有几根银链已经断裂,摇摇欲坠地垂着。 水钻摇曳,将视线指引向比腰线更低的地方。 藏青色的长裤纽扣仍系得工整,是文明时代里常见的冬季休闲款,质地算不上挺括,完全遮不住在两条长腿根部,鼓起来的那团。 蓬勃而火热,简直快透过布料,把温度熨到路元清的膝盖上去。 吴箴擦干净脸,再俯身拥住她时,声音也哑了几分:“……可以吗?” 黑眸深深,视线锁在她柔润的唇肉上。 这片刻功夫里,接吻时他被路元清咬伤的地方已经愈合。 两人呼吸交缠,性器仅仅隔着布料,极尽亲密地贴在一起,箭在弦上。 气氛旖旎到滚烫,催生出意料外的错觉,心底逐渐填满另外一种渴望。 唇舌才刚被淫液浸得湿滑,此刻又开始口干舌燥。 吴箴忍不住,又低声恳求一遍:“现在可以吗?” 然而,路元清回应过来的,只是一粒熟悉的药。 她盯着吴箴把药咽下去,便略带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没有半点要再吻他一次的意思,吩咐道:“你脱干净。” 隐秘的心思在暧昧中刚萌发悸动,便被不由分说地按熄下去。 吴箴不得不直起身,依照她的意思,把自己彻底脱到赤裸,只留那副残破的银链仍在身上横陈。 上一回被角度局限,这还是路元清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肉棒。 带着没怎么使用过的肉粉色,却有完全成熟的尺寸,硬挺挺地翘到贴住腹肌,顶端已经充血,由于情动还覆着层水光,透出鲜艳的红。 她上衣仍穿得齐整,在这种单方面审视般的打量中,吴箴耳朵也红得快滴下血来,很快就承受不住只有自己一丝不挂的难堪,胡乱地捋了两下肉棒,便扶着它抵在湿透了的穴口,一点点往深处埋。 这一幕落在路元清眼里,甚至有些荒谬。 阴户早就爬满能量蛛丝,那个狭小的入口,也已经被密密实实地包覆在其中,像是陷入一团透明的果冻,还在按着某种节奏缓缓起伏,如有生命。 甬道里每一丝褶皱,似乎都被这种奇特的胶状物抻开、填满,饱足得找不到半点空隙。 但肉棒滑入体内时,穴肉又饥渴得如同刚经过一番久旷,在暌违的硬热熨帖下,立刻剧烈颤抖收缩,简直要当场融化。 然后,尽根而入。 所有杂念在这个瞬间被一扫而空,全身的知觉好像都离体而去,只剩下从花穴深处,呼啸而来的快感。 “啪”地一声,那副勾人的身体链被硬生生扯碎,水钻弹跳着滚了满床。 路元清几乎被这过于强烈的高潮一口吞下,一阵头晕目眩的喘息之后,才在细微的耳鸣声中,慢慢找回视觉的焦点。 见她逐渐缓过气,也没有要推开自己的意思,吴箴便扶稳她两条柔软的大腿,试探着摆动腰胯,在那口湿软得惊人的穴里抽插起来。 他这一动,一阵粘腻的水声立刻从两人胯间传来。 大股体液顺着肉棒的棱起,从路元清体内被刮擦出来,再被捣成淫靡的白沫。 随着吴箴节奏加快,连床单都渐渐被粘到她腰臀肌肤上,跟着一起起伏磨蹭,她也舍不得停下。 实在太舒服了! “啊……嗯……还要……!” 路元清混乱地喘息着,诡异的愉悦感由里而外地啮咬着她,带来仿佛没有尽头的麻痒。 每次肉棒才刚退出甬道,她就下意识期待下一个耻骨相撞,身体相楔的瞬间。 她并不打算反抗自己的情欲,而是选择把大腿分得更开,让能量蛛丝缠得更密,也让吴箴能插得更深更快,硬热的龟头得以更用力地碾过肉壁,从最深处的宫口撞出更多淫水。 那些蛛丝分明没有实体,但看着包裹住下体的那一大团“果冻”,路元清就总有一种错觉。 插在自己穴里的好像不止是那根肉棒,还有一丛柔软的胶质触手,正陷在她的软肉之中,贴着吴箴的性器缓缓爬行,把自己的身体开凿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啊啊……!” 随着一记又深又狠的捣弄,路元清腰腹弓起,迅速攀上第二个顶峰。 灭顶般的快感侵袭之下,她浑身肌肉绷紧,连肉穴也绞得死紧,吴箴顿时被绞得动弹不得,只能僵在原地,拧着眉毛喘息。 等路元清总算回过神时,便正好看到他这副勉强忍耐的样子。 吴箴的体力本来就不算好,这一番尽力操干下来,即便现在温度偏凉,身上也冒出一层薄汗。 他骨架比例虽优越,但缺乏锻炼,平时还不明显,但现在赤裸下来,就看得见只覆着几分毫无进攻性的肌肉,腰也很细,比起家里大病初愈的白星远都只勉强粗一圈,零星的汗珠顺着身体线条流淌的时候,与其说性感,倒更有些脆弱的意味。 直到这会儿,路元清才留意到,在那片浅淡的腹肌上沿,还躺着几道已经发白的刀口。 是被吴箴自己亲手切开,做那些残忍的实验,再重新愈合的痕迹。 异能加持之下,再过几天,恐怕连这些微末的痕迹都会完全消失。 又或者,以他的决心和狠厉程度,还会再添上新的几刀。 神智从极致的高潮中飘飘摇摇地回落,路元清心底微动,视线再次上抬。 那些脉动的能量细丝依然连接着她的身体与吴箴的后脑,恍然间,像是同时缠住两人的巨网。 仍然有细微而悠长的快感,从他们相楔的地方传来,绵绵不绝,如同极致过后温柔的抚慰。 路元清支起胳膊,小腹往后挪了半寸。 随着一大蓬淫水涌出,吴箴那根肉棒也被穴口吐出来,蹭到已经湿得快拧出水的床单上,又拖出一道颜色更深的痕迹。 和上回一样,没得到抒发就被中止,他虽然没有强求,但眉心还是失落地拧得更紧了。 失去眼镜的掩盖,吴箴脸上的表情也要鲜活很多。 狭长的眼,柔软的唇,都漾着深陷情欲才染得上的水光,甚至垂眼盯着地板,试图平复欲望的时候,也被睫翼掩出一种惑人的流转。 路元清抬起手,抚向这张漂亮如精致藏品的脸,拨开几根被汗粘在颌侧的鬓发,突然说道:“……以后就留长发吧,应该会很适合你。” 只当她在做关于今后再见的约定,吴箴点点头,温柔地在她掌心印下轻吻:“好。” 90、散散心 出于对吴箴始终保留的几分戒心,事后,路元清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独自去其他房间休息。 身处别人的地盘,这一晚她没有睡实,外头风雪刮了整夜,时不时就被遥远的“簌簌”声唤醒,好在她如今身体素质够强,半宿浅眠也能精神奕奕。 冬天夜长,当路元清离开防空洞的时候,还只有熹微的光,从火锅店那扇厚重的正门缝隙里漏进来。 褪出灰白毛发的巨狼们在大厅里躺得挤挤挨挨,睡得很熟,像铺开的一大蓬长毛绒毯。 路元清小心地穿行其中,离得最近的几头会被喷雾惊醒片刻,等它们看清来人,又蜷回爪子,把吻鼻往同伴粗硬的毛发里扎得更深一些。 “哗啦——” 随着正门被推开,积了整宿的雪瞬间倾倒下来,几乎立刻就埋到膝盖。 冷风紧随其后,“呼”地穿堂而过,吹走她最后半分倦意。 路元清精神一振,带上门,又往外走了几步。 积雪厚重而松软,每踩一脚,都会连带整个人陷下去一大截。 即便她现在力量过人,仍无法违抗自然规律,在雪中跋涉起来,还是比平时要艰难太多。 此刻天色犹余几许昏沉,只能远远看见五六个小小身影,举着飘摇的火把,正努力从过膝的积雪中,清理出一条向外的道路。 她正要拔腿朝那边走,蓦地,有一团灰色身影从天而降。 随着天气渐冷,头狼那身灰黑色的毛发也和原本棕灰色的同族一样变得更浅,伴着缭绕周身的青色微风,如同一团淡灰的雪,轻飘飘地落在路元清身边。 四只硕大的狼爪分摊掉体重,再加上“风”的能力加持,积雪连章成野爪上的长毛都无法淹没。 他低头看向快被雪埋掉大半条腿的路元清,轻嗥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毫无征兆地就朝她咬下来。 “诶!”路元清身子一侧,下意识从利齿前晃开肩膀,抬手撑住巨狼湿润的鼻子,借力腾跃而起。 一大蓬雪花纷扬,转瞬间,她已经拧身坐稳在狼背上,意念同时锁定仓库里某样道具,随时要拿出来。 然而,章成野不仅没有追击,还忍不住抬起前爪,捂住被偷袭的鼻子打了个喷嚏,又吹起另一蓬雪花。 直到这会儿,路元清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警觉根本没察觉到杀意,章队难道……只是想帮忙把她从积雪里拔出来而已? 她赶紧清清嗓子掩饰尴尬,凑向竖立的狼耳朵,试探着问道:“是要出去吗?” 昨天席间,和那位姓陈的厨师傅聊天时,她确实提过一嘴要散心来着。 章队会这么早就等在这里,多半,就是为了这个。 果然,章成野咕噜一声表示应答,又用前爪揉揉鼻子,才载着路元清朝外走去。 经过那些忙碌铲雪的人身边时,他们还特意拎起工具让到一旁,朝章队沉默着垂下脑袋。 比起恭敬的低头致礼,更像是畏惧得不敢直视。 路元清看在眼里,隐约生出几分了然。 昨天她就觉得奇怪,哪怕吴箴整日沉迷在研究中,对手下来说,也许会有些不可靠的悬浮感,但他其实并不算刻薄,为人甚至还称得上是柔和,防空洞的居民为什么竟会显得有些怕他? 现在想来,即便其中少不了舒合的煽风点火,但这里的幸存者们,也确实心怀惧怕——但并不由于吴箴本人,而应该是怕他身边的章队。 既能变成非人的头狼,率领变异狼群,又有强大的双异能,和远超常人的战斗经验。 就算明知属于同一阵营,但他作风冷硬,和幸存者们本就不亲近,假如他真要动手,这些普通人根本无从反抗。 甚至就连路元清自己,明明有提前准备过反制手段,也会像刚才一样,潜意识防备这个人。 完全出于生物本能的,对纯粹力量的忌惮。 心念流转间,章成野已经载着她走到最外围的防御工事旁。 有一只眼熟的巨狼正蜷在附近商铺的廊下充当守卫,看到首领靠近,哪怕舍不得离开里头为它燃着取暖的篝火,也努力摇了摇尾巴表示殷勤。 轻风卷过,即便背上驮着一个人,章成野跃过障碍物的动作依然轻盈,落在另一侧的雪地上时,只留下几个极浅的爪印。 紧接着,青绿色的能量不仅没有散去,反而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更多,顺着路元清的双腿一路缭绕而上。 她攥紧手底下的长毛,警惕地浑身绷直。 迎来的却只有温和的风,在路元清身周盘旋出一个小小的气旋,她就处于最平静的风眼。 既把她从硌人的狼背上略微托举起来,也恰好将外头凛冽的寒风给彻底隔绝开。 做完这一切,章成野这才继续迈步,向着某个方向奔去。 相比上次去农家乐,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记忆,现在要舒适太多。 没有刀子般割脸的风,行进中的颠簸也更平缓。 她只用抓紧章成野脖子上那圈领毛,坐稳身体,甚至还有闲心透过半透明的风旋,欣赏黎明之下,如同无尽的灰白色绸缎般柔美的雪景。 按照吴箴的说法,章队一直担负着护卫聚落和打猎的重任,不能冒生命危险去尝试样本。 但他眼下对能力使用的纯熟程度,明显比上回要上好几个台阶。 ——如同上一世的贺少爷,太多实战磨练的机会,只会让强者更强。 路元清把玩着手里那蓬粗硬的长毛,眸色隐隐变换。 章成野猜不到自己的骑士正在转什么念头,只专心前行。 能量奔涌间,他的速度也比以前更快,迅疾得几乎化为这片雪原上一缕青灰色的烟。 大雪之后,四处都藏着饥饿的觅食者,但它们根本来不及闻到路元清带来的喷雾气味,更别提做出反应,他就已经一掠而过。 很快,巨狼便停下了脚步。 护住路元清的气团散去,一股落差极大的暖意迎面扑来。 伴随着撞进眼帘的,是大片鲜艳到突兀的绿色。 路元清惊讶地回头去看,身后不过几米,就是积雪堆成的斜坡,再往更远处张望,也依然只有一望无际的白。 但身前,却分明生长着一大片蓬勃茂盛的植物。 杂草的体型膨胀到齐腰高,郁郁葱葱连成一片,间或还有星点的花苞错落其间,它们仍低垂着枝叶,没来得及盛开,却闪出各色摇曳的荧光,在尚未完全大亮的天色下,纠缠出一种奇异的繁盛。 而在它们的根部,土壤之下,仿佛有一口巨大的汤锅正在沸腾,肉眼就能看见腾腾的热气从地下钻出,逸散进空气之中,再和周围的冷风一激,化为细密的水雾,把那一切荧花都覆上层水珠。 影绰而妖娆,是只在末世之中才能被看到的诡谲美景。 91、把玩 没有深入这片繁茂的荧花,章成野绕着花丛,踏过热气凝结出的浅浅水洼,继续往前走。 地势逐渐抬高,很快,他便载着路元清来到一片连绵的土坡上。 这里恰好在那诡异的地热范围边沿,昨晚落下的大雪被彻底烘干,又由于地形而积不住雪水,便奇妙地蜿蜒成繁花与雪原之间一道黄褐色的分界线。 站得高了,更能将这泾渭分明的奇景尽收眼底。 这段时间以来,从小院到防空洞,路元清所能看见的,只有正在腐败的城市遗骸,昨日一场大雪后,更是全被冰冷的灰白吞没。 骤然站在这样一方勃勃生机面前,她甚至感到短暂的目眩神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即便文明时代的记忆已经离她极其遥远,但路元清至少有印象,A市附近从来就没有过温泉,更别说是程度如此剧烈,简直值得作为能源储备的地热区域。 胯下的巨狼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低吼。 见状,某个念头突然蹿进路元清脑中,打断她对于眼前风景的感慨。 松开握住狼毛的手,她从章成野背上跃下。 他的狼身体型好像也变得比以前更大,路元清必须仰起脸,才能看见那对灯泡似的棕眼睛。 在不解的注视中,路元清随意一扬手,掌中便凭空多出一领厚实的长风衣:“章队,旅游总得配个讲解员吧?“ 巨狼一愣,立刻以和体型绝不匹配的速度,迅速往后一缩脖子。 但路元清的速度更快,见他要躲,一把拽住他蓬松的长毛,另一只手同时抖开风衣,不由分说便往他身上罩去:“别怕别怕,来都来了不是?” 章成野努力仰了两下脖子,既挣不开她的手,又不愿硬扯掉那一簇毛,僵持片刻,便不得不垂下脑袋,由着她将那件风衣披到自己背上,再示意性地轻拱她的肩膀,想要她转过身去。 仗着他现在正说不了话,无法真正提出“转身”的请求,路元清便乐得装成看不懂暗示,甚至还故意拍拍衣摆,催促道:“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那双巨大而水润的棕眼睛忽闪几下,巨狼挠抓着地面,张嘴像是要解释,却只能从喉咙深处滚出阵嗥叫。 实在别无他法,他只好重新仰起头,抖抖耳朵。 “……!” 更迅猛的风自他爪下倏忽而起,拉出极高的淡青色幕帐,顿时隔绝开兴致盎然的视线。 路元清也没料到还有这招,就算以她现在的眼力,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巨狼轮廓,在风幕掩映下迅速扭曲变化,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从其中站起身。 章成野速度很快,没等她再有什么动作,幕帐便重新化为几缕清风,逸散而去。 那件风衣已经穿在他身上,连衣带都奇迹般在身后挽好,系出一把劲腰。 刚才的要求纯属突发奇想,路元清没有提前准备过,直接从仓库那堆顺来的衣服里拿了件最大码,结果往这身高两米的男人身上一套,还是小了一圈。 肩胸的布料被撑得过于棱角分明,连带着前襟压根儿拢不住,只能不堪重负地敞出一片白皙的锁骨。 如同那次对下半张脸的匆匆一瞥,章成野身上的肤色也白到出人意料,被纯黑的风衣衬得近乎发光。 但更让路元清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脸。 记忆里这个男人一寸皮肤也没露过,沉默得仿佛比装备更冷硬,能让人联想出来的,怎么都该是一副五官硬朗,一看就知道很不好惹的模样。 然而,此刻僵在她眼前,连视线落点都不知道该投往何处,只能紧张地低头摆弄衣领下那几根装饰带子,试图把胸口尽量遮住的男人,明明身型极其高大,长相却堪称反差。 黑发略微有些长,毛躁地翘着几个角。 混血为章成野带来更深刻的脸部轮廓,鼻梁窄而高,颌骨线条分明,按理说,应该是张扬锐利的,但刘海之下,却半掩着一双烟蓝色的眼瞳。 温和的灰调融化了眉骨投下的阴翳,眼窝的深邃便酝酿成某种绵长而含蓄的情意,如同此时此刻的天穹,寒意初解,新晨将至。 就连偷眼睨她的时候,那些紧张与局促,都被这柔软的烟蓝色漾出几许忧郁多情。 光是看到这双眼睛,就让人忍不住好奇…… 上次那个仓促的吻,曾在其中撩拨起怎样的弧光? 路元清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 她一步迈前,章成野下意识就要后退,却被她跟揪住脖毛一样,一把揪住衣领。 没给他继续回避的机会,路元清仰起头,直接吻了上去。 这次,没有薄荷糖在唇间萦绕,只剩下浅淡的,轻轻颤抖着的呼吸。 短暂的愣怔后,章成野也抬起手,小心地将她环入怀中。 ——好软。 这是跳进路元清脑袋里的第一个词。 仅仅隔着件风衣,她被揽得几乎陷进章成野的胸膛里。 重生以来,家里多出好几个身材不错的宠物,但眼前这个男人,从文明时代的特种小队队长,走到末世后聚落首领下的第一人,真正从生死搏杀中淬炼出来的躯体,仍然更胜一筹。 宽肩撑出极其饱满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就紧贴在她下巴附近磨蹭,勾得路元清忍不住拨开那本就没掩住的衣领,探指进去。 “……”章成野呼吸顿时变得凌乱,想要退缩,又被迅速咬了一下唇肉。 他浑身僵硬,但终于只是沉默着延长这个吻,没有阻止她继续在自己胸上作乱。 心跳逐渐急促,和着男人的温度熨在路元清掌心。 很烫,很软。 这里锻炼得宜,手感很好,宽厚到足够轻易撑满五指,再从指缝里柔韧地溢出去。 路元清一时兴起,也不管旁边就是冰天雪地,松开揪住衣领的手,腾出来一粒粒解风衣纽扣,继续朝更深处探去。 触手之处,哪里都被肌肉与青年血气撑得饱满。 除去肋下有几个零星的旧伤,显得略微粗糙,章成野其余的每一寸皮肤,都干燥而紧致,揉捏起来只让人觉得心满意足。 她逐渐食髓知味,一时控制不住手劲,指腹深深陷进那些极具弹性的软肉之中,留下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红印。 章成野一声不吭,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把路元清搂得更紧,两人唇舌交缠,厮磨得如同热恋中的爱侣。 纠缠间,路元清的手逐渐下滑,顺着他的腹股沟,一路滑进胯间。 遮掩这里的布料一被拨开,一根硬热的东西立刻顶到她手指上,烫得惊人。 路元清短促地笑一声,就要屈指去圈,章成野却浑身一抖,猛地伸手挡住她的动作,从深吻中偏开脑袋:“别……” “现在,你确定要说这种话?”路元清意有所指。 刚才一番把玩下来,章成野大半身体都已经完全敞露在她眼前,指印横陈,那件风衣彻底沦为了欲盖弥彰的点缀。 这种情形下,他的拒绝只能解读出欲迎还拒的意味。 章成野也意识到这一点,如梦初醒般挪开视线,浓密的睫毛掩住那双烟蓝色的眼睛:“出发前,我就闻到……” 他短暂地卡了一下壳,抬手掩住自己凌乱的衣服,往后拉开一些距离,才说完这句话:“我闻得到他的气味。” 92、个人爱好 路元清收回手,语气瞬间冷淡下去:“怎么,你也不是没见过其他人,章队还要突然介意这个吗?” 对她而言,每次靠近章成野身边,都会抑制不住地生出忌惮,这份本能是一根扎在心上,极其不快的刺。 与其说当真有多喜欢这副身材、这张脸,总想要对他做点什么,路元清屡次亲近的行为,其实更像是出于征服欲,一种对抗性质的主动祛魅。 要逼迫他做出和普通男人一样的反应。 要看他卸下冷硬姿态的狼狈。 面对多余的话题,她甚至拿不出逗弄宋思槐时的闲心,只觉得扫兴。 毕竟之前回小区救人那一趟,章成野就在场,更别提那时贺锦延还始终跟在路元清身边,态度更暧昧。 但凡不瞎,早该看得出几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留到现在来后知后觉。 ——亲也亲过了,摸也给摸了,有别的男人又没有瞒着他,还在这拿什么乔? “不,我知道,男人是你的……”然而,章成野眉心微拧,斟酌半晌,说出的竟是她意料之外的措辞,“……个人爱好。” “你是他们的头领,只要头领喜欢。”他语速不快,似乎说话前总得先认真想一想,出口的台词却一句比一句直白,“再多弄几个玩具,都理所应当,不该介意。” 路元清忽地笑了,顺着他的用词问道:“然而,我还不是你的头领。” 没留意到这个微妙的“还”,章成野侧过去的脸颊飘起极其浅淡的一抹红:“你很厉害,如果看中我,想要我做配偶,我会荣幸。” 路元清挑眉,明白过来。 或许是由于融合过一头真正的变异狼,思维不自觉沾上几分动物野性,又或许是长期处在必须拼命搏杀的高压之下,过于笃信强者为尊。 章成野的身上,着实感觉不到多少文明时代会培养的所谓“道德”,对现状独有一套理解。 在他看来,小院里那几个男人,都是些供她取乐的“玩意儿”。 无足轻重,根本竞争不了她的“配偶”位置,因此从不在意。 可吴箴,从能力、从地位,都和那些人不同。 “但吴院士……”果然,章成野再往下说时,内容便和她猜测的相差无几,“他不一样,我必须优先科考团,他是我的上级,我不能……背叛任务。” “任务”这个词一出口,他整个人都明显僵硬了一瞬。 也不知道是在强调关键,还是在试图说服他自己,章成野又极慢地低声重复道:“……我们有任务。” 借着这句话,他总算挪回视线,那双短暂迷乱过的蓝眼睛已经重新坚定起来。 不愿再继续解释下去,章成野清一清嗓子,生硬地拨开话题:“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走这边。” 他没有变回狼身,像感觉不到深冬的寒冷般,就这么只裹一件风衣,正要往前走,又猛地顿住脚步,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朝她伸出手。 语调平静,但修长有力的指尖却在微微发抖,暴露出他压抑的期许:“前面……不太好走。” 路元清抿唇一笑,没拆穿他,径直握住那只手。 常年持枪在掌中磨出一层茧,触感比看起来更粗糙,她交握过去时,指腹上还由于紧张而有几分淡淡的潮意。 嘴上有放不下的责任,手上却诚实得很。 ——这个人,比她以为的更有意思。 路元清故意没再说话,只时不时抬眼看看他,没走出几步,章成野耳朵就快被她看红了,终于艰难地打破沉默:“这里……” 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新发言,他倒真像做导游似的,给她讲解起原委来。 这个地方,离科考团当时遭遇狼群袭击的地点很近。 事后,确认好吴箴的安全,章成野曾返回去,把最后一战中死去的几名小队成员和科考团成员的遗骨聚拢起来。 不,应该说“遗物”会更恰当。 尸身早被狼群分食得一干二净,能被就近安葬的,只剩下一些随身物品。 再之后,他偶尔会回来看看,发现附近的地热运动逐渐变得奇异,最终,在冬季里过于温暖的环境催生出一大丛这样的荧草。 那些贪恋这份暖意,贸然深入其中的变异生物全都有去无回,但要是仅仅在边沿行走,就不会有任何异常。 章成野做过多次尝试,确认地热的范围没有进一步扩大,荧草神秘的攻击性也只对领地内的生物有效,反而庇佑住了近处的宁静,便没有挪走那个衣冠冢。 权当是在这末世的无尽荒芜之中,还能让亡灵时时看到一些瑰丽的颜色。 说到这里,章成野突然顿住脚步。 那只始终没敢握太实的手,此刻也猛地绷紧。 循着他的视线,路元清恰好能看见前方高处,堆着一丘碎石,最底部压着的一圈泥土明显与周围不一样,有更新鲜的颜色。 “……”章成野松开握住她的手,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捻起一小撮土。 指间落下的土壤松软而潮湿,一看就知道是刚被翻挖出来,和已经被吹得发白的石块截然不同。 路元清也注意到这点:“这里不久前被动过。” 章成野生硬地点头,抬手朝碎石堆推去。 青色的风转瞬凝结成型,石堆被轻飘飘地卷起,落在一旁。 其下没有压实的浮土更是被这风直接掀开,一个浅坑随之露了出来。 几块残破到简直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整齐地迭放在中央,染着深深浅浅的血迹。 旁边还搁着一支破损变形的枪,金属管有些斑驳,似乎是曾经生过锈,却又在最近被仔细擦拭过,只是由于并不能使用,才重新放回来。 路元清顿时了然。 会试图用枪,掘开坟墓后也懂得回填。 有荧草丛在,具备心智的变异生物不会靠得这么近,胡乱闯入的低级生物又不可能尊敬一堆破布。 唯一的答案显而易见。 “是人,东西少了。”做下同样的判断,章成野霍然起身,语调已经掩不住利刃般的寒意。 他抬手按住风衣前领,刚要动作,又突然反应过来,先朝路元清道:“抱歉,我得追回战友的东西……” 他似乎试图在这句话里放缓语气,但效果并不算好,下颌线依然绷得冷硬。 路元清不以为意,摆摆手:“我也挺好奇,一起去吧。” 章成野郑重地点点头,轻风再度流转,吹平浅坑,将那些物件重新掩上泥土,原本的碎石堆同样被小心地放回原位。 与此同时,他也解开了前领的纽扣。 疾风席卷,身长数米的巨狼再次踏足在石堆之旁,那件风衣像顿时小了好几圈,如同披帛一般覆在背上,几乎被蓬松的长毛吞没。 巨狼低下头,仔细嗅闻着石堆旁的味道,很快,便抬起脑袋,朝某个方向低声轻吼。 路元清会意,撑住他的脊背,翻身跨坐而上,顺便将风衣收回仓库。 等她坐稳,章成野没再制造出舒适却会遮挡她视线的风旋,径直载着她朝那个方向奔去。 容不得他不小心。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地热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再凭借荧草丛的震慑,附近甚至算得上安全。 但这里毕竟是室外,要来到室外,就意味着要面临无数潜伏的危险。 ——敢在深冬里这样做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巨狼的嗅觉极其发达,即便看不到明显的脚印,也能精准锁定方向,瞬息间便一连掠过数个矮坡。 这些土坡应该也是末世之后,才随着那阵带来地热的地底运动造就,曲里拐弯,毫无规律,连绵中还形成无数阴翳的夹角。 就在某一次转弯之后,缭绕在巨狼四爪间的风猛然暴涨,同一刻,某种奇异的感觉也蓦地划过路元清心头。 她下意识身子一仰,整个人向后躺倒在狼背上。 某种红到近乎血色的薄纱,便拖着轻而长的尾光,无声无息地贴着她眼前划过。 93、背上匣中三尺剑 尖厉的破空之声慢半拍才响起,紧接着,章成野的风刃与某样坚硬的东西狠狠撞在一起,迸出一阵“咔吧!”脆响。 “嗯?”视线之外的地方,飘来短促的疑声。 那片暗红色的薄纱再次以鬼魅般的速度斜斜飘来,削向路元清的双膝。 路元清来不及起身去挡,只能屈腿一踢,唐刀同时随着心意凭空出现,她便恰好踢在刀柄之上! 唐刀斜劈而出,与风刃在同一刻迎上这片看似轻飘飘的薄纱,却激起两声金铁交击的嗡鸣。 “噌——咔!” 血色的薄纱向后仰去,那个声音再度从其后传来:“嗯?有人?” 路元清迅速坐直身体,伸臂去接回落的唐刀,章成野一声狼啸,更迅猛的风盘旋凝聚,托着一人一狼凌空而起,拉开距离。 直到此时,一大蓬被划断的长毛才终于从他背上飘摇落下。 路元清心底暗凛,手上又猛地一轻。 她莫名地低头望去,只见刚接住的唐刀刀刃上,竟然平白多出一处裂口。 这把陪她应付过大大小小的场面,始终无往不利的长刀,就在她错愕的注视中,不断蔓开更多裂纹,最终伴着一声脆响,整个刀身彻底断成两截。 ……系统出品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断掉了? 不同于被周严用火强行烧开1801大门的那一回,这次,道具的报废来得实在猝不及防,路元清愣了一瞬,才重新把视线投回那片诡异的薄纱。 ——不,根本不能叫“薄纱”。 浓郁得如同鲜血的能量挟带着某种极其劣质的银光,在一片纤薄的金属上流淌。 这片金属又软又轻,仅仅是章成野浮在低空掀起的余风,都吹得它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嗡鸣,随风飘摇中,把包覆住它的血色能量拉出薄纱般朦胧的游光。 锋利到能斩断唐刀的,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一把文明时代常见的剑。 不会开刃,拿来裁纸都嫌费力,连小学生也可以由于好奇而上手使用,纯粹为了安全地展示武术才会使用的——表演用长剑。 而握住这把剑的男人,穿一领灰扑扑的长棉袍,也掩不住他的挺拔身姿,浓眉之下双眸烨烨,正气凛然。 他手腕一转,便将长剑倒提过来,血红色的能量亦随之消散。 要不是顶着一头短发,光这一下,就颇有几分武侠剧里剑客大侠的风骨。 男人主动拱手,朝路元清的方向欠身行礼:“抱歉,没想到这狼原来有主人,我以为是变异生物袭击,才贸然出手。” 说着,他像是根本不担心被偷袭似的,侧过身,空门大敞,扭头朝后面示意:“他们需要我保护,就紧张过头了点,实在不好意思。” 路元清居高临下,也早就看到在他身后,借着土坡与石块掩映,有十来个面黄肌瘦的人挤在一起,护住的烟道里正焖烤着什么东西,人群中甚至有一个瘦瘦巴巴的小孩,含着手指不停朝这边望,见男人回头,立刻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 其他大人们就远没她这么轻松,个个手里拿着武器。 路元清眼尖,分辨得出那多半是些粗糙的改装品,只有一个女人手里攥着把冷黑色的匕首,还算像样,估计就是章队战友的遗物。 看神态,那群人应该是真的在受他庇护,这点并非托辞。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番偷袭,确实更像是奔着章队的脑袋去,最后那一剑,与其说要攻她膝盖,不如说想劈巨狼后颈才对。 哪怕信了七分,但忌惮着这人奇怪的异能,以防万一,路元清还是没让章成野落回地面,只高声道:“先放下那把剑。” 男人一愣,顿时不好意思地笑笑:“噢对,抱歉,我还弄坏了你的武器,你想同样折断我的剑吗?也可以的。” 他略一抬手,血色轻闪间,那柄长剑便脱手飞出,直直插进一侧的土坡之中。 明明轻软不堪的剑身在这个瞬间突然变得锋锐之极,泥土在它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一口气直没至剑柄。 这次,路元清终于确定,唐刀之所以会被斩断,绝对不是由于那把表演剑自身有多利,而是这个人有问题。 她如此想着,试探道:“好厉害的剑,你不可惜吗?” 那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被轻轻一捧,便端不住架子,摆着手笑开了:“没事,我拿它只是因为用习惯了,其实随便换点别的东西也一样。” 说完,他随意挑了块露出一半的石头,走到跟前,示意性地并起右手两指,那种血红色的能量登时覆上他的手指,在石块上轻轻一抹。 接着,能量退去,他再屈指轻弹,只听“啪”地一下,原本坚硬的石头便应声裂成两半,切面光滑如镜。 路元清看得分明,这个男人的能力应该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将任何载体变得“锋利”。 而除此之外,他言行举止间,还有种很特别的劲儿。 腰背始终挺直,从最开始那一挽剑,到刚才的空手示范,动作都做得利落而漂亮,像是受过某种训练,又与章队这种职业军人的肃杀感不同。 路元清拍拍巨狼脑袋,示意落回地面去,继续捧道:“你听起来像是B市本地人,能护住这么多人走到A市这边,确实很有本事。” 她一主动拉近距离,就像又卸下男人几分防备,他被夸得脸都快红了,连连摆手谦道:“没没没,我本来是一个人出发,想去找在A市当教官的老师,他们都是我在路上陆续救的。” “老师?” 也不知道这人前几个月过着什么生活,竟然比路元清想象的还容易套话,只用她带着问句重复一遍这个词,便一股脑解释起来:“对,我武术启蒙的老师,现在在A市军……” 说到这里,男人总算意识到这似乎不是能随便拿出来对人说的话,话头一窒,但很快又释然地笑起来:“算了,都现在了,应该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我想去军事基地看看老师,顺便也帮信任我的大家找个更好的居住地。” 带着一群甚至有小孩的普通人,穿行这凛凛寒冬,不知道会面对多少困难。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像是志在必成的事。 ——这人是真的有实力,还是真的不清醒? 猜不到路元清心中飘出这句腹诽,男人又一拍脑门,笑出一排白牙:“诶,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重新来一下……” 说完,他拍拍衣摆,板起脸,摆出先前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拱手行礼:“在下于不平。” ……好的,是真的傻。 ———————— 拖拖拉拉地,总算把男嘉宾端齐了……(土下座) 94、为天且示不平人 他们这边交换姓名,气氛和缓下去,那边紧张不已的众人也都放了心。 埋在烟道里烘烤的东西被扒拉出来,敲掉外头烤硬的泥壳,食物的香味便立刻飘散开。 人们早有准备,同时将某种干草扔进烟道下的火堆之中。 另一股异香袅袅升起,掺进食物香气之中。 随即,两者竟互相中和般,突然全都消失无踪,只有从狼背上下来,走近之后,路元清才能再次捕捉到那股熟食油香。 一大块不知来自什么野兽的肉,已经完全烤熟,花刀上泛出诱人的金黄色,多余的油脂淌到用来包裹的宽叶片之上,再浸进一同烤制的植物根茎里,把它们全都蒙上一层莹润的油光。 佐料只有简单的盐,但在这寒冷的末世之中,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人们甚至顾不上烫,就把烤肉迅速分割开来,最大的两块被小心地送到于不平面前。 “你们弄点吃的不容易,我还有干粮呢。”于不平摇头,从怀里摸出块包着油纸,粗粝到能看见一些可疑的绿色枝叶的饼子晃了晃。 他并不急着吃,只将这块饼子拿在手中,盯着路元清欲言又止,圆亮的眼睛里盈满某种提心吊胆的期许。 路元清同样没接烤肉,那群人顿时难掩喜色,赶紧将肉重新拿回去,再次分割,狼吞虎咽起来,连小孩都得到她拳头大小的一块,吃到满嘴流油。 于不平隐晦地松了口气,屈指将饼子一切为二,朝她分出一半,诚恳道:“我就知道,你看面相就是个好人!” 路元清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赶紧拒绝。 尽管出发前没吃早餐,但她早就被系统养刁了胃口,根本不是要谦让,而是对着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 于不平不清楚内情,见她不要,便自个儿啃得高兴:“要不,路姐,唔,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人多力量大嘛。” 一听这话,路元清更觉得荒唐到可笑,忍不住问道:“那至少得和本身就有力量的人才行,这些人都是累赘而已,你看不出来吗?” 才刚夸过她,就冷不丁听到这么句话,于不平顿时皱起眉:“别这么说,他们也帮过我很多忙……” “能帮你守夜,还是能帮你打猎?”路元清打断他的话,笃定道,“要是没带着他们,你应该早就到目的地了。” 像是被过于干巴的饼子噎住似的,于不平怔了好一会儿,勉强梗着脖子咽下那块,也不再继续啃了,把剩余的干粮重新包好,正色道:“反正,见死不救,不是大侠该做的事情。” 跟在旁边的巨狼突然在此时低下脑袋,吓得于不平当即板不住表情,惊叫着跳开两步:“路姐,快管管它!” 一听这话,巨狼先对他龇了龇牙,才转头凑到与路元清视线平齐的位置,焦躁地眨巴着那双湿漉漉的棕眼睛。 路元清始终没再拿出那件风衣,章成野就不方便回到人形,只能安静演好她的坐骑,现在,显然是他有话想说。 心念略转,路元清很快明白过来。 以章队的性格,战友遗物被幸存者们正经用着,应该不会非要讨回,如今大概是看这人心性不坏,身手又好,想给他指一条加入防空洞的路。 路元清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有直接提议,她只开口问道:“这也是你老师教的吗?” “当然!”提到老师,于不平立刻自豪起来,“老师常说,习武先修德,以前还带我做过不少义工呢,力所能及本来就该多施以援手,何况现在。” “凭老师的本事,想必比我救的人更多得多……”说到这里,于不平艳羡地瞟了一眼正被路元清随手顺着毛的巨狼,嘟哝道,“早知道变异生物也会听人的话,之前我就不该送乌龟,得送几只藏獒给老师才对,还能帮上点忙……” 不需要路元清再多说什么,于不平顺着话题,越发对老师殷切思念起来,只恨不能立刻飞到老师身边去。 恰在此时,那群幸存者们已经分食完毕,抖抖索索地开始收拾过夜的东西。 于不平正急不可耐,当即也不再试图拉路元清入伙,匆匆告辞过,便领着人们走进雪原之中。 那柄表演用的长剑已经被他拔出,重新负在身后,负剑而去的背影挺拔如松,时不时还去搀一把陷进雪里的人,当真有几分救世大侠的气度。 路元清目送这一行人远去,又拍一拍身边的狼头,遗憾地叹道:“他去意已决,留不下的。” 章成野低吼一声表示明白,不再看那个方向,只拿鼻子轻拱她的肩膀,示意她重新坐上身来。 于是,恰好错过她唇角含着的一抹笑。 路元清与于不平打交道的时间虽短,但这个有些古怪的年轻人,仍然用那毫无遮掩的赤诚态度说明了一件事——他是个好人。 这种不仅满腔正义,又偏偏有实力来伸张正义的人,要真去了防空洞,恐怕会给舒合带来新的麻烦。 ——这可不行。 还不如,就让他顺着自己的命运走下去。 毕竟,路元清上一世的记忆之中,完全没有于不平这号人的影子。 没像“大侠”一样去破坏谢基地长的计划,只能说明,他会死在那场漫长的屠杀之前。 更有可能,干脆就是死在这条被拖累的路上。 这段短暂的插曲之后,在防空洞接下来的日子,便要平淡很多。 几次出门,没再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连景色都不如那丛荧草来得绚烂。 防空洞之内,舒合一心扑在自我壮大上,偶尔碰面,都一副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 吴箴那里倒是清净,但他整个人都像一瓶漂亮的慢性毒药,路元清虽然喜欢那份能力,却始终不能放心享受,连普通相处都得下意识留个心眼。 至于简单些的章队,又总是念着那什么“任务”,就算他耐受力够高,那身柔韧的软肉随便如何玩弄都绝不喊疼,作为人肉玩具相当称职,还真给路元清加过几分,可死活不肯进行下一步的态度,也让她飞快失去兴趣。 积分框里的涨幅简直小得可怜,距离她看中的下一项能力仍颇有一段距离。 就在路元清思考着是不是该提前回去的时候,终于,沉寂已久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听筒那头,是宋思槐急促的声音:“元……阿元,出事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背景里还有一阵乱哄哄的人声。 某人在痛呼,某人在挑衅地笑,某人在声色俱厉地叱喝。 有一块不可言说的石头,正在逐渐融进心底的黑暗。 路元清不自觉放轻语调,追问道:“是谁?” 随着“砰!”地一声枪响,一切纷乱的声音都如同被暂停一般,瞬间归于寂静,只剩下某个熟悉的痛苦呻吟。 宋思槐在那头颤抖着回答:“贺……是贺先生!” 95、狼狈为奸 院门从外面打开,在已经西斜的太阳下拉出长长的投影,路元清踩着影子走进来的步调,甚至算得上悠闲。 院子里一切都和她几天前离开时一样,积雪上没有任何别人的脚印,当时留下的防御道具全都没被触发,小楼正门的锁也仍旧好好儿挂在上面。 关院门,开锁,上楼。 直到踏上二楼的地板,她才勉强把每一步跨得更急一些,看似匆匆地行走起来。 走廊两侧,好几扇门都敞着,里面却没有人。 只有某个房间门口,路贤清正独自倚靠在墙上,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中,垂下的右手紧紧攥着把手枪。 乍一听见脚步声,他触电般猛地站直身,看清来的是自家妹妹,这才艰难地吐出一口气:“……你回来了。” “嗯。”路元清应着声,探了探他冰冷的额头,不由得问道,“哥,你还好吗?” 在这料峭的冬日里,路贤清竟然出了一脑门细汗,脸色也白得不像话。 “没事。”路贤清强撑着摇头,朝旁边的房间示意,“……你先看看他们吧。” 路元清这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走进门去。 先前对小楼的那番改造,积分有限,只优先重构了她自己的房间,二楼的硬件虽然也有更换,比原先的农家乐更安全,各种设施仍然远远落后叁楼。 这个房间里,还如同招待所样板般,保留着两张单人床。 盛熙脸上肿了一块,被胡乱反绑着双手,扔在一张床边,一见路元清进门,眼泪立刻扑簌簌往下掉:“姐姐……!” 路元清没理他,走向另一张躺着人的床。 白星远就站在床头旁,一手拿着盒棉球,一手举着支手电,僵硬地紧抿着唇,看她的眼神还有些慌乱。 手电之下,宋思槐正在忙碌,床头柜已经积攒了一小堆染血的棉球。 听见路元清走近,他也没抬脑袋,只匆匆解释:“贺先生太疼,只能用上麻醉,刚睡过去。” 一旦进入医生的身份,宋思槐说话就异常流畅:“他伤得不轻,需要尽快准备缝合。” 说完,他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另一块新的棉球,同时侧过身,给路元清让出地方。 离开前亲昵缠绵过的那个男人此刻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睫毛还在轻轻颤抖着,睡得并不安稳。 但路元清一眼看到的,是贺锦延脸上几道狰狞的刀伤。 横贯整个右半脸,最长的一条从右眼眼角开始,斜着深深划到下颌,咧出一大条猩红的肉。 她这趟回得慢慢吞吞,如今,刀口已经基本止血,又被宋思槐初步清理过,外翻的组织便看得更加清楚,爬行在贺锦延原本光滑的脸颊上,完全破坏了那份桀骜但俊朗的容色。 路元清弯下腰,仔细打量着那几道伤口,思索半晌,沉吟道:“会留疤吗?” 没想到她会先在意这件事,宋思槐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有那些特效药在,之前连白先生的烧伤都可以不留痕迹,刀伤应该更没问题。” 他指的特效药,当然是路元清由于舍不得白星远皮肉上被留下明显瑕疵,而从系统里换的道具。 路元清点点头,继续道:“盛熙做的?”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已经笃定。 “对,盛先生给贺先生下了迷药,但动手之后贺先生就醒了过来。”宋思槐放下镊子,朝床脚的位置指去,那边,有一个明显的弹孔。 回忆起刚才的事情,他的声音又逐渐颤抖起来:“当时很混乱,贤清拿出……枪,才镇住场面。” “好,我知道了。”路元清直起身。 她一有动作,一直默默垂泪的盛熙立刻极尽委屈地喊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总算,路元清把目光投向他。 盛熙赶忙咬住下唇,动作要多明显有多明显地侧了侧脑袋,藏起被打肿的伤处,只拿已经有些哭红的眼睛仰望着她,泪珠盈满,依然在断续地落,脆弱得简直快要碎了。 这副小模样做作得路元清一阵好笑,忍不住道:“你少找借口,先安静点。” 她此时的语气听起来甚至算不上嗔怪,白星远下意识低声问道:“你……你不生气吗?” 明明连当初和周严对峙得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她都要在意人质的脸,程度可能还要超过在意他们的性命。 男人彼此间动手,把脸弄伤到这个地步,她怎么会毫不介意? 原本,念在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在等路元清回来的时间里,白星远还曾经忐忑地打过许多版腹稿,试图替盛熙稍微求求情,能少受点罚也是好事。 没成想,这番准备在路元清的风轻云淡面前,全都陡然落空。 路元清没接他的话,只凉凉地看他一眼,便抬腿朝门口走。 缓和过这些时间,路贤清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见她查看完情况,哑声问道:“阿元,你打算怎么办?” “嗯……我来处理吧。”路元清说着,朝他摊开掌心,“哥,先把枪给我。” 路贤清下意识抬起手,这才发现,他攥着枪用的力气实在太大,连做这个动作,都立刻传来一阵僵硬的疼痛。 路元清抿唇一笑,也握上那把枪。 隔着冰冷的金属,她的手指轻轻搭在路贤清攥得发白的指关节上。 细一圈,小一圈,皮肤比他更柔白,却有令他感到可靠的温度。 路元清稳稳接住枪,也接住了哥哥的手,语气同样柔和而坚定:“……这里没事了,你去休息就好。” 这把枪,是她临走前留给哥哥的。 原本,就是防备盛熙别闹出太大问题,特意多上一重保险。 但路元清想得周全,却忘了路贤清再怎么看似精英,说到底也只是文明时代职场上的精英。 末世以来,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农家乐里待着,恐怕除了最开始受那次腿伤之外,并没多少机会直面血淋淋的危险。 骤然被推到要拿枪威慑别人的地步,他自己内心煎熬挣扎的程度,绝不会轻。 直到那块冷硬的金属离他而去,路贤清终于找回主心骨,顺着妹妹的话点头:“好,你一路辛苦,也……早点休息。” 站在走廊上确认他有好好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路元清才再次回来,让白星远离开。 以为她要独自处理盛熙,宋思槐刚要收拾东西一同走,却被她挡了回来:“你留下。” 说完,路元清反手合上房门。 “咔哒” 上一刻还泪流不止的盛熙顿时魔术般收住眼泪,睫毛上犹挂着泪珠,脸上就已经端出笑意盈盈:“姐姐,你回得好慢!也不怕我真被哥哥给一枪杀了……!” —————————— 更新时间不太稳定,自我督促弄个报更博放评论区惹,纯报更! 96、碾烂的肉 路元清拍拍手,不再板着脸硬装平淡:“行了,我本来正准备回来,你时间卡得倒好,过来吧。” 即便被反捆着双手,盛熙还是努力支起身子,膝行到她面前,一脸阳光灿烂地邀功:“我这不是想着,不能拖太久,但也不能打扰姐姐出门要做的事嘛。” 路元清从仓库摸出把水果刀,俯身一挑,割开捆住他的绳子,笑着拍拍他没受伤的半边脸:“算你机灵。” 他们这番狼狈为奸般的对话,顿时把唯一的旁观者给惊得不轻,宋思槐迟疑着,讷讷道:“这……阿元,难道是……你……的安排?” “怎么会!”盛熙骄傲地扬起下巴,抢先道,“就是我自己看不惯他平时趾高气扬的劲儿,才要划烂那张脸,姐姐对我们一直都很好,不可能这么恶毒!” 路元清也跟着无辜地一摊手:“瞧,你可误会我了。”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心虚。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她从没说过,甚至从没暗示过盛熙这么做。 从始至终,她只是扔掉了一包迷药而已。 “那……他……” 在宋思槐愕然的注视中,路元清施施然坐到沉睡着的贺锦延身边,将他的衣袖卷上去,露出肘间的青色血管。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细长的针剂,路元清边将针头慢慢刺入贺锦延血管内,边笑道:“但你做得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盛熙小心靠过来,轻轻倚在她一侧膝头:“我不要奖励,我知道,我对姐姐并不算特别,除了做做家务,也不会做别的事……” 真相远不像刚才说的那么好听,这几天的时间,其实全被他花在积攒勇气的煎熬之中。 按照路元清平时的风格,即便对着她的血亲,都能滴水不漏,从不说任何多余的话,更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那包迷药,能做的文章实在太多,根本就不该落到最爱挑事儿的自己手里。 最初的窃喜过后,盛熙便只剩下惶恐。 他确信这是姐姐的信号,却拿不准她想要什么结果。 盛熙很清楚,足够知情识趣,是他能在这里留到今天的最大依仗,因此,他绝不能开口问,甚至不能露出被指使的端倪。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人眼中,必须全是他的责任。 那枚让他匆匆一瞥的戒指,那段过于明显的偏爱,还有那份从不掩盖的、对好看脸蛋的执着。 综合出的答案昭然若揭。 然后,路元清还真的离开了。 在这几天里,盛熙实在过得忐忑。 担心会错意,担心没能替姐姐解决问题,更担心自己没有价值,会被厌弃然后赶出去。 总算,姐姐眼下明着包庇的态度,让他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眼圈仍泛着哭出来的薄红,盛熙伏在她膝上,仰望向她的眼神里浓稠着化不开的爱恋与崇敬:“我还能一直证明,我永远是姐姐最好用的狗,这就是对我的奖励。” 随着路元清抽出针管,贺锦延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睫毛不再痛苦地颤动,胸膛缓缓起伏着,滑入更深邃的睡梦。 她随手将用过的针管扔进棉球之中,摇头道:“我得赏罚分明,你还是提个要求。” 盛熙眨眨眼,自认推辞得已经够到位,那姐姐这句应该是认真的。 于是,他仔细揣摩着,作势瘪了瘪嘴:“那……我想要一个能锻炼的健身房,现在日子过得太安逸,总感觉肌肉都有点模糊了……” “行。”路元清莞尔,揉一把他毛茸茸的卷发,转而朝旁边坐立不安的宋思槐道,“那你呢,思槐哥,我对你也能‘赏、罚、分、明’,你愿意……做点事吗?” 她故意把那四个字咬得很重,宋思槐脸色迅速苍白下去,紧接着又泛起诡异的红晕。 他垂下眼睛,盯住贺锦延脸上的伤:“……我会好好照顾他,不留疤,这是、这是我……医生该做……” 话越说到后面,宋思槐的语调越轻。 不用抬眼,他也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逐渐冰冷,最终逼得他只能翕动着嘴唇,剩下一些微不可闻的嗫嚅。 诡异的静默之中,盛熙飞快反应过来,大着胆子提醒道:“宋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下手那么狠,贺哥的伤,肯定好不全!” 这句话一出口,那只在头顶随意抚摸着的手,立刻奖励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果然! 对贺锦延的脸下手,既是盛熙掺了点私心的险招,也是他最担心万一猜错就会惹姐姐生气的关窍。 原本他以为,划伤这张脸,只是姐姐想通过重新治好贺哥,来进行某种PLAY的一环。 现在他却明白了,她的目的远不在此,她想做的比自己以为的更狠。 ——不愧是姐姐。 ——永远是这里最厉害,最心狠的人。 盛熙猜不出具体目的,却觉得根本不必他去猜,只彻底安静下来,温顺地享受她的抚摸。 而宋思槐,呼吸一凝,不敢置信般抬起视线:“什……什么?” 路元清伸过另一只手,捏住贺锦延的下巴,左右来回转了转。 左脸依然光洁,即便是在沉睡之中,眉眼的线条仍锋利到令人心悸,鼻梁与颌骨的曲线更是干脆利落,几乎能让人想见他意气风发时会有多耀眼。 但转过右脸去,残忍的刀伤便将那一切赏心悦目都破坏得彻底。 路元清抬起拇指,按在贺锦延的右眼眼角,也按在最长的一条伤口上。 新鲜的血立刻被挤出来,顺着脸颊滑下去,像一串红色的眼泪,滚进他的鬓发之中。 “……!”宋思槐下意识想喊停,却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气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元清挂着淡漠的笑,爱抚般磨蹭过这一整条刀伤。 那些原本只是外翻出来,还能缝合回去的肌肉与皮肤,全都被直接碾得摊成薄薄的一片,可怜地彼此粘连着,悬在贺锦延脸上,一塌糊涂。 也许是刚才那支神秘针剂的原因,即便如此对待他,他竟没有疼醒,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 路元清突然叹息一声,再次转了转贺锦延的下巴。 俊逸与狰狞,在同一张脸上对比得比刚才更鲜明。 右半张脸的血肉模糊,竟衬得完好的那一侧更多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 欣赏够了,路元清才将手指上的血抹在贺锦延的左脸上,将那片光洁也染上脏污,转而朝宋思槐说道:“思槐哥,我不太懂医术,他伤得这么重,是不是该挖掉这些烂肉,也许还会割断一些神经,以后是不是,永远都痊愈不了了?” 宋思槐不是蠢人,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手脚冰冷,挣扎半晌,吐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话:“阿元,你、我以为、你不是喜欢……” “他对我确实有特殊的意义,但绝对不是喜欢。”路元清不以为意,“回答我,这个伤口,到底会不会留疤?” 这是几分钟前,她才问过一遍的问题。 但这一回,宋思槐知道,他不能说出上次的答案。 前所未有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宋思槐浑身颤抖,几乎要被里面的黑暗吞噬,牙关里挤出的每个字都重逾千斤:“……你、你变了……” “对啊,和小时候比,我确实变了。”路元清点头,向他笑着,抬起那只染血的手,“那你呢,思槐哥,你也变了吗?” ——还会和小时候一样,不管我要搞什么破坏,都纵容我去做吗? 97、脱吧 回答她的,是沉默。 宋思槐不再说话,低下头,迅速取出一把薄薄的手术刀。 他死死抿着唇,直接跪立在床边,动作迅速地割掉被路元清亲手碾烂的那一长条皮肉。 更多的血汩汩涌出,他连眉毛都没抬,完全没有之前小心清理时的医者仁心,继续割下下一刀。 像在拆解某种熟稔于心的装置,宋思槐干净利落地从贺锦延脸上剔出一小捧组织,那些刀口跟着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浸在一个个深红色的小小血泊里,有几个地方,几乎能看见里头的白骨。 做完这一切,他才大梦初醒般,扶着床头柜颓然坐倒,哑声道:“给他止血,他的脸……绝不可能再恢复。” 从当年报考医学院时起,宋思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这双救人的手,会被用在伤害别人的事情上。 胸膛里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掀起尖厉的耳鸣。 他想要喘息,但鼻端萦绕的,只有浓烈的血腥和药的气味,熏得他近乎头晕目眩。 被路元清握上胳膊时,宋思槐如同陡然遇到救命稻草,反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怯懦惯了的男人此刻睁大双眼,急切地望向俯视自己的人,拼命在她脸上寻找笑容:“阿元,我这样做,你、你可以满意了吗?” 路元清把消炎喷剂递给盛熙,让他继续收拾残局,腾出手来,就像刚才抚摸盛熙脑袋一样,顺了顺宋思槐的头发,慢慢说道:“你做得很好,这么严重的伤,都能处理干净,就算以后痊愈不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仿佛从这句话里汲取到某种能量,宋思槐终于吐出一口浊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喃喃自语着,侧过头,用脸颊去追逐路元清的手。 下一刻,泪珠就从他眼睛里掉了出来。 宋思槐轻轻磨蹭着路元清掌心,他太贪恋这份温度,甚至不想抬手去擦一擦断续的泪,声音嘶哑:“阿元,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说过,妈妈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路元清当然是不记得的,少年时期的回忆离她实在太遥远,更别提是这种零碎小事。 但不用她接话,宋思槐就自顾自说下去:“思念方槐,是她想念亡夫的意思。 “很土,对吧?我甚至不知道‘方槐’是什么人,就得顶上他的名字。 “但我知道,这是妈妈对曾经感情的纪念,所以我也一直期待……有一天,能遇到这种,只属于自己的感情。” 说着,宋思槐慢慢松开握住路元清的胳膊,转而握住她那只染血的手,眼泪虽还止不住,却努力跪直身体:“上次……之后,我一直不敢说,但一直有认真反省。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喜欢你。 “只是,现在,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我不应该再期待你能给我同样的回应,不该觉得自己可以和其他人不一样。” 宋思槐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效仿盛熙卖乖时的角度朝她扬起脸,虔诚道:“我会的东西很少,但像今天……我还是可以派上用处,再阴私的事,我也愿意做。” “而且……”说到这里,刚才情绪激荡中被短暂克服的磕巴又回到宋思槐身上,连眼泪都被这升起的羞耻感给憋回去,他才和路元清对视没几秒,又红着耳朵垂下眼睑,“而且,我长得应该、应该还可以吧?那里也……你也摸过的…… “我能不能……也和他们一样……只要留在你身边……” 一番表白加自我推销彻底燃尽宋思槐所有勇气,这最后一句话,细得连强化过听觉的路元清都险些没捕捉到。 抽回手,路元清扯起他的衣服,动作堪称粗暴地擦了擦他那满脸狼狈的泪痕,清理出一张干净的脸来,才朝宋思槐粲然一笑:“说过了,我是赏罚分明的人,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笑意刚爬上他的唇,路元清又恶趣味地打断:“等等,既然主动要献身,那你就展示彻底一点。” 说着,她抬起脚,鞋尖不偏不倚,踩在他由于跪直而暴露出来的裆部,支着下巴笑得浑不在意旁边那一片狼藉:“思槐哥,脱吧。” 98、我的更好看(盛熙宋思槐,微H) 这个房间的温度,远不如路元清自己燃着壁炉的房间温暖。 外头便是漫山积雪,即使有生态防御系统的保暖效果在,仍然会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不知从哪些缝隙钻入,在空气里萦绕不散。 把最后的内裤也脱下来,和其他衣物一起,整齐地迭放在身旁的地板上,宋思槐边跪回原位,边下意识抱住他自己的胳膊。 剥到赤裸之后,露出来的这具身体,虽然不如盛熙饱满朝气,至少比路元清预想的更结实一些。 平日里,宋思槐总是习惯性地低头驼背,不敢正眼看她,倒差点让她忘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四的成熟男性。 手臂隐约蜿蜒着青筋,被胳膊环住的胸膛挤出柔软的沟壑,藏在身体阴影里的腰腹随着呼吸,也能看见漂亮的起伏。 被她上下审视着,宋思槐脸红得简直快滴出血来,瑟缩得更厉害了。 路元清没给他继续逃避的机会,轻轻踢了踢他合拢的膝盖,吩咐道:“张开。” 宋思槐僵硬地依言打开大腿,没等他喘一口气,下一个命令又紧追过来:“手,放到背后去,跪直。” 他顿时一愣,眼神立刻飘向在场的第叁个人。 盛熙刚给贺锦延上完药,见状正要识趣地离开,却被路元清留下:“你用不着回避。” “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要和他们一样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他和别人一起伺候我的经验可不少。”她依然支着下巴,只用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宋思槐赤裸的大腿,脸上始终挂着笑,“思槐哥,你得赶快适应才行。” 路元清笑得轻快,说出的话却砸得宋思槐短促地呜咽一声。 别无他法,他只能按照她的意思,边跪直身,边艰难地放下环住自己的双臂,背到身后。 这下,整副身体彻底失去遮掩,完全暴露在路元清眼前。 两粒乳头已经由于寒冷而充血,缀在初具规模的胸膛上,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颤抖。 肩胸的线条在腰胯骤然收窄,几块绷紧的漂亮腹肌之下,迎着她的注视,原本沉睡在毛发间的肉棒正在逐渐变长、变硬。 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宋思槐羞愧不堪,把头埋得更低,简直快把地板盯出两个洞,却仍然控制不住地勃起起来。 路元清依然只是笑,挪开踩着他的那只脚,在他大腿上留下几个灰扑扑的鞋印。 然后,她的腿便探到宋思槐胯下,用鞋面轻佻地托起那根性器。 几乎就在下一刻,宋思槐颤抖着彻底硬了。 红润的龟头高高翘起,整根柱身都青筋暴凸,比他本人要生机勃发得多。 路元清玩笑般掂了掂份量,朝盛熙示意:“怎么样,你作为前辈,评价一下?” 盛熙笑嘻嘻地凑到她身边,似乎压根儿意识不到这一幕有多荒唐,颇为认真地回答:“比贺哥细点,比白哥短点,但尺寸至少及格,龟头又大,用起来应该不会差,就是有点朝右弯,远远比不上我的好看,嗯……勉强给宋医生打个七点五……不,七分吧,姐姐觉得呢?” 听完这通明着拉踩的点评,路元清忍不住笑骂:“你这前辈当得,实在有点刻薄。” 只有自己一丝不挂,还被堂而皇之地贬低隐私部位,宋思槐羞耻得几乎快保持不住跪姿,摇摇欲坠。 但路元清对他的戏弄并没有结束。 随意轻踢一脚完全勃起的肉棒,她满意地听见一声闷哼,收回腿,又凉凉地吩咐:“平时你是怎么自慰的,现在,做给我看看。” 宋思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想要退缩,想要逃跑,但头顶的注视却沉重到他翕张着嘴唇,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短暂的愣怔后,宋思槐终于自暴自弃地抬起一只手,握住自己胯下的东西。 99、舍不得弄残你(盛熙宋思槐,微H) 他有一双适合外科医生的手,皮肤细腻白净,每个关节都圆润而有力,连指甲也修得整齐,此刻仅仅只是圈住勃发的肉棒,就已经透出仿佛某种禁忌被打破的情色感。 修长的拇指紧贴住冠沿磨蹭,是差异鲜明的红与白。 没几下,就有晶莹的液体从铃口被断续挤出,弄脏那几根漂亮的手指,把上下反复的摩擦扩大成淫靡的水声。 路元清饶有兴致地点评:“湿得好快,原来你喜欢被这么对待啊。” 不……不是的。 只是因为想到有你在看…… “呜……” 宋思槐想解释,但一张嘴,只有下流的喘息。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衣冠整齐,全心爱慕的那个人更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观赏他逐渐被情欲擭去理智的独角戏。 他不敢抬起脑袋,但光是悄悄想一想,阿元会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就让宋思槐涨得发疼,揉搓肉棒的手指下意识变得更加用力,全身血液都在轻微的耳鸣声中,奔涌向下。 ——是蔑视吗,会看不起他这副轻贱的样子吗? ——还是会觉得满意,甚至可能被他挑起一些冲动? 宋思槐胡乱地幻想着,大腿分开的角度逐渐变得更大,随着手上撸动的幅度,劲瘦的腰胯也悄悄向前挺起,把羞耻的地方全部暴露出来。 阿元要看,那就让她看得更清楚一点……! 欲望的漩涡彻底吞噬他的所有感官,宋思槐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就连那只原本已经撤回去的腿重新晃回眼前,他都毫无反应。 只一味追逐着脑内那些光怪陆离的幻想,全心沉浸在这场羞耻而淫靡的自慰秀之中,快感竟然积累得比他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快。 “阿元……阿元……!” 宋思槐浑身都逐渐冒出层薄汗,张开手掌握住顶端揉搓,从齿间淌出的呻吟越发破碎,眼前几乎马上就要迸开白光。 就在此时,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强行从胯下踢开胳膊,还没等宋思槐觉得手疼,紧接着,那个濒临喷发,饱涨到简直快又大了一圈的龟头直接被狠狠踩住。 “唔……!” 钻心的疼痛霎时便取代掉高潮边缘的快感,宋思槐连痛呼都没发出来,再跪不住身子,直直朝后仰去。 然而,盛熙却永远是最伶俐的那个人,不需要任何命令,便以更快的速度蹲下,直接撑住了他的肩膀。 连摔倒卸力都做不到,龟头几乎被踩得陷回肚子里,宋思槐立时疼出一头冷汗,断断续续地求饶,绝望地去抓那只踩在自己小腹上的鞋:“别……好疼……阿元……!” “宋医生,姐姐舍不得弄残你的,不要反抗嘛。”盛熙在他耳后柔声劝着,似乎还含着亲切的笑,手上倒半点没客气,凭借体格优势,硬是反钳住他双臂,还用右膝顶起宋思槐后腰,没忘记帮他保持住刚才挺胯表演的姿势,不容挣扎。 于是,路元清便好整以暇地继续动作起来。 为了防滑,雪地靴的鞋底纹路极其粗糙,碾在脆弱的黏膜上,每一遍都是一场刻骨的折磨。 甚至有隐约的血丝,开始在宋思槐小腹上流淌。 但他仍然不得不在主人恶劣的取乐面前,继续献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现在这一幕,终于像是宋思槐所期待过的那样,稍微能让路元清回忆起一些遥远的从前。 故意变着花样设计惩罚的她,和承受她那些恶意的他。 +2。 “阿……阿元……!” 宋思槐嘶声呻吟,被反钳的双臂徒劳挣扎着,指甲都抠进他自己掌心的肉里去,整个人猛然绷紧。 即便是如此粗暴的蹂躏,依然驱赶着他越过最后一丝距离。 被压抑许久的精液从已经快踩到变形的龟头中喷溅而出,落在床上、地上,有几股甚至粘到他自己的脸上。 似乎有一部分灵魂都随着这次射精离他而去,宋思槐眼前发黑,根本分辨不清此刻盘桓在下体的到底是爽快还是疼痛,只剩下凌乱喘息的力气,连路元清借他大腿擦干净鞋底体液时都毫无反应。 她这边一抬脚,盛熙就立刻不再当好人,干脆利落地把彻底瘫软下去的宋医生扔在地上,蹭过来:“姐姐……” 他刚要说点什么讨个乖,脸上的笑却骤然僵住。 贺锦延似乎没从沉睡中完全清醒,迷蒙着睡眼,支起上半身,看见路元清坐在床边时,还下意识伸出手臂,去揽她的腰:“你怎么……在这里?” 100、暴露在她眼前 “哐啷!” 某样东西重重砸落,迸碎开来,紧接着是嘶哑的怒吼:“滚!都滚!” 房门贴着白星远的鼻子“砰”地关上,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捡起被一起扔出来的托盘,转身下楼。 空荡的一楼大厅现在多出一整套布艺沙发,路元清窝在一侧扶手里,捧着一小碗瓜子仁儿,前方幕布上的电视剧刚好放完一集,主角背着行囊,关上房门,就要远行。 听见他走过来的动静,路元清头也没回:“他还是没吃?” “对。”白星远应着声,站到她旁边,看了眼坐在另一侧的盛熙。 他是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楼上那么大的动静却像根本落不进他耳朵里似的,还在优哉游哉地剥瓜子。 察觉到白星远的视线,盛熙侧过脑袋,朝他弯眉一笑。 如今,盛熙脸上的伤倒是好全了,笑容和以前一样阳光灿烂,却让他心底一阵冰寒。 从站在1801门口,同意做交易的那天起,白星远就很清楚,路元清对他,对后来的他们,都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好在她并不是一个太残忍的主人,只要忍耐得住她偶尔兴之所至的荒唐,大部分时间,她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温和。 不用亲自去冒生命危险,吃用就能比外面的幸存者好无数倍,即便受伤,也会得到和她家人等同的医疗物资。 这样的生活,白星远实在不明白,盛熙到底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连路元清的奇迹都无法抹平的伤势,他怎么下得去这种狠手? 都是被她豢养的男人,难道不应该……至少把彼此视作同类吗? 白星远踌躇着,越想越不安,开口劝道:“如果……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去看看他……?” 这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简直傻得可笑:“……是我多嘴了。” “行啊。”然而,路元清竟干脆地拍拍手,放下小碗,站起身来,“他的伤口应该掉痂了吧?” “对……!”顾不上惊讶,白星远赶紧说明现状,“宋医生说,伤已经算是好了,可以不继续用药,就是留下的……” “我自己去看看吧。”路元清打断他的话,转身上楼,径直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 一推开门,就有一股苦涩的药味混杂着仍温热的食物香气,扑面袭来。 “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拉开窗帘,在模糊的黑暗中,一个低哑的声音把话说到一半,就变得慌乱:“怎么是你!” 随手带上门,路元清灵巧地绕开满地狼藉,施施然坐到床边:“怎么,不想看到我?” 在她旁边,贺锦延蜷缩着靠在床头,死死用一只枕头挡住脸,闷闷地回答:“不,我只是……” 凭借透过窗帘的微光,以路元清的眼力,能清晰看见抓住枕头的那只手已经用力到青筋浮凸,从底下飘出来的声音还在强装镇定:“我正好……有事找你。” 随着这句话,一枚朴素的戒指从另一只手掌心落下,再慢慢推向她:“……这个,还给你。” 之前被路元清随手抛给他的戒指,现在静静躺在床单上,已经被重新摩挲出银光。 短暂的沉默后,路元清“扑哧”一笑,拈起戒指,也按住他伸出的那只手:“你别闹了。” “不……我……”贺锦延高大的身影都开始战栗,却只憋得出几个字:“我……” 和他的彷徨截然不同,路元清越发觉得好笑:“是刀伤留了疤,对吧?我听思……” “别提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贺锦延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里的恨意浓烈到快要满溢出来。 那天他从梦中醒来时,迎面撞上的荒淫场面,还有紧随而来的,脸上钻心的疼痛,都是他绝对不可能忘记的回忆。 “我会变成这样,肯定也有他的原因!”贺锦延咬牙强调着,却看不见,路元清已经微皱起眉。 自从搬到这间小院,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除去零星几次短暂的插曲,路元清都身处别人必须小意殷勤的高位,猛地被这么一抢话,顿时有些不悦,便也不想再装什么耐性,直接去揭他死死捂在脸上的枕头:“好了,让我看看。” 她的力道从来都不容他拒绝,贺锦延根本抓不住枕头,惊呼一声,下意识要用胳膊挡,又被路元清一把制住。 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就这么骤然暴露在她眼前。 —————————— 好好好100章了!目前21W字!进度过半了过半了!!(扭曲但阳光地爬行) 101、计划尾声 负伤之后,又闹了好几天绝食,贺锦延脸色很苍白,眼下也有浓重的乌青,但他骨相优越,依然撑得出半张锋锐摄人的俊脸。 至于另外半边,不知道宋思槐究竟怎么治的,那几条原本被剔得干瘪下去的刀口现在反而全都外翻出来,挤满增生过头的瘢痕,丑陋得像几条在皮肤上爬行的胖虫子。 眼前的对比,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 路元清轻轻一咋舌,落在贺锦延耳里,顿时如遭雷击。 他强撑着,想挤一个缓和气氛的笑,但那些狰狞的伤口,除了破坏外貌,还破坏了他的面部神经。 连带看似完好的那边脸,都只能小幅度挪动唇角,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已经是极限,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出像样的表情。 +1。 看着他绝望的眼神,路元清刚才短暂的不快彻底消弭,笑着拉起他一只手:“这东西,还是你收着吧。” 说着,她就把那枚银戒重新套回他尾指上,牢牢箍住指根。 贺锦延连心跳都猛地空了一拍,某种微弱的希望,正顺着那被束缚住的感觉摇曳升起:“你……难道不觉得,我现在的脸……很丑吗?” “你在说什么?当然会觉得啊!”然而,路元清却毫不怜惜地踩熄了这点希冀,甚至还反问道,“难道你这几天没照过镜子?和你以前的脸比,现在可差得太多了。” “……!”贺锦延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连眼圈都瞬间变得通红,胸口闷到几乎窒息。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浴室的镜子,现在还碎在洗手池里。 长久以来,他一直相信,路元清当初会去F栋,会把他强行留在身边,都是由于她的“以前见过”,由于看上了自己的脸。 文明时代的资本全都随着末日降临离他而去,在路元清面前,他的依靠,只剩下这张脸。 曾经有多天真地幻想着用这张脸放松她的戒心再伺机反扑,现在就有多恐惧在失去这张脸后会变得一无所有。 不止是安全的居所,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在那些偶然照入的光明中,多余的、隐秘抽发的悸动。 尾指上的银戒仿佛在这一刻有了温度,烫得他快要落下眼泪。 但紧接着,路元清又摊开手:“但好在,我爱好比较广泛,你看。”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出个纯黑色的面罩。 没等他在黑暗中看清楚,路元清就直接把面罩塞进他手里,还催促式地推他一把:“快,试一下。” 贺锦延眸色轻颤,只能顺从地低下头。 这块面罩与所有其它系统出品道具一样,制作精良,远超现有科技,如同一个奇迹。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尺寸恰好适合贺锦延,纤薄而密实的面料紧紧贴合住脸部轮廓,进一步强调出利落的下颌,几乎是第二层皮肤,却又透不出鼻梁之外的起伏。 等贺锦延再抬起脑袋的时候,路元清连眼睛都瞬间亮了,扬手便取出一面自带背光的手镜。 贺锦延刚下意识要躲,又立刻像卡壳一样顿在原地,完全顾不上突然的光亮刺激,被眼前镜子映出的脸牢牢摄住。 以鼻根为界,面罩覆盖了大半张脸,那些丑陋的瘢痕已经全部被这片冷黑色掩去,只有右眼眼尾还蜿蜒出一条细细的疤,但配上他天生冷厉的眉眼,便简直浑然天成般和谐,丝毫不再显得突兀。 路元清同样满意自己的审美,左右反复打量,心情好到甚至开始玩笑:“你看,覆面系的魅力嘛,你现在应该懂了。” 贺锦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还是之前两人第一次出门时,在防空洞里,从那个人形堡垒一样的章队身上延展出来的话题。 触及那些回忆,他也低笑出声,不再紧绷出一副防御姿态:“你说得对……谢谢。” “嗯?”路元清收回手镜,短暂的光源离去,整个房间随即重归那种稀薄的黑暗。 贺锦延还没能再次适应这种黑暗,只能模糊地看见她撑住床铺,朝自己凑近一些。 熟悉的呼吸就吹拂在面罩之外,路元清似乎在笑着问他:“谢我什么?” 这样看不太清对方神情的环境,反而让一些盘桓在心底的话得以吐露出来:“谢谢你,一直在救我,就算现在……你也没有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伴随一句似真似假的低语,路元清主动覆上他的手。 十指交缠,是久违的亲密。 “我说过了……”路元清勾起指尖,轻轻磨蹭他那根戴着银戒的尾指,“你很特别,还记得吗?” 贺锦延张张嘴,只能滞涩地吐出一个字:“……嗯。” 不可言说的悸动在这一刻蓬勃生发。 撑满他的胸膛,浸入他的骨血,连脉搏的节奏似乎都焕然一新,某些长久执念过的东西,正在这不可抗拒的澎湃面前,一点点破碎。 他也并不对此感到遗憾。 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贺锦延抬手揽住路元清的腰,将她抱得更紧,只觉得脑袋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清晰,不存在任何幼稚的谋划和妄想,只想对她一遍一遍捧出自己的心:“我记得。” 不同于贺锦延的模糊,路元清能清楚看见,冷黑色的面罩之上,那双曾经高傲地燃烧过烈焰的眼睛,终于在此刻,只盛满自己。 +2。 从在那一室水气氤氲中,自吴箴启发出的计划,总算在今天走到尾声。 ——折断他的倚仗,再成为唯一的救赎。 不止是作为禁脔的“贺锦延”,还有上一世高不可攀的“贺少爷”,以及她肖想过很久,却由于不够放心而不能露出企图的那些物资,仿佛都在这一刻近在咫尺。 再开口时,路元清连声音都有些激动地颤抖着,抛出那个永恒经典的问题:“你爱我吗?” 贺锦延只把这份颤抖误解成心意相通,甜蜜的滋味便从两人紧密相拥的每一寸皮肤开始流淌,渗进四肢百骸。 他坚定地点头:“我爱你。” “就算我还会有……” “也没关系,不论当你的……宠物,还是你的玩具,或者什么别的,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贺锦延已经逐渐适应黑暗,足够看见随着自己说出这句话,路元清就在自己怀里惊喜地笑。 充盈的甜蜜立刻浓腻到发苦,掩盖掉最后一丝酸涩。 “那你……”路元清凑得更近了,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爱啊,真是伟大的东西。 —————————————————— 在26章补充的排雷终于在101章圆上了,真有我的……搞一点作者爱看的覆面毁容脸ovo 102、让我吃了你(贺锦延,H) 贺锦延屈下膝盖,跪在浴室地板之上。 不用吩咐,他便自觉地分开大腿,背过手,直起腰,摆出标准的服从姿势。 他刚冲完澡,皮肤还带着新鲜的潮气,动作间,薄肌起伏,更显得润泽而诱人。 叼住递到嘴边的药丸时,贺锦延突然短促地笑一声。 “想到什么了?”看着他把那枚药好好嚼碎吞下去,路元清才给他重新戴上面罩,边随口问着,边满意地端详。 明明应该是象征冷硬的纯黑色面罩,覆在贺锦延脸上时,却与他完全赤裸的身体错综出某种矛盾的感觉。 既克制又放荡,既缄默又招摇。 色情得她简直挪不开眼睛,连贺锦延的回答都只听见后半句:“……也这么做过。” 以前也这么做过。 一丝不挂地跪在浴室,等待她的使用。 但以前那些愤怒和屈辱的情绪,已经遥远得他快要无法回忆起来。 贺锦延扬起脸,湿漉漉的额发朝后滑落,驯服地任由路元清隔着面罩抚摸自己的下巴,再顺着她的力道跪坐下去。 路元清便跟着坐在他赤裸的大腿上,浴袍衣摆之内,下体直接贴上贺锦延的腿根,潮湿而温热,激得他浑身都轻颤了一下。 对他戴着面罩的脸依然爱不释手,路元清贴着他的脸颊絮语:“来,摸我。” 贺锦延依言探手下去。 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他也能精准地捞住他舔舐抚摸过无数次的这只穴。 拇指熟稔地褪开包皮,温柔地贴在半勃的阴蒂上磨蹭,食指与尾指则撑开阴唇,最为骨节分明的中指与无名指就在其中屈起,绕着微陷下去的穴口,边揉按附近的软肉,边慢慢往更深处探。 明明还没有被她真正“破处”,但贺锦延早就对她的每一处敏感点都熟记于心。 手指一节节钻入,路元清的呼吸也一点点变得凌乱。 柔白丰腴的大腿打得更开,她被勾引着向前挺腰,几乎快坐到他手上,贪婪地把那两根手指完全吞进体内。 “啪!” 是那处软肉实实在在撞上男人掌心,漾开的丰沛水声。 路元清今天的状态似乎格外投入,贺锦延还只是并起手指,稍微来回抽插几下,她就已经扶着他的肩膀软得不像样子,湿滑的淫液淌了满手,再从掌沿满溢出去,滴在他的腿根。 “啊……快点……”她混乱地喘息着,同样伸手去摸贺锦延胯下。 也许是药物作用,也许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期待。 贺锦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硬得厉害,被她手指圈住的时候,那些充血的棱柱立刻抵着她的手心滚烫地跳动。 “唔……”冷黑色面罩之上,贺锦延的眉毛也随之深深拧了起来。 在过去亲密陪伴她的那无数次记忆里,萌发过无数次的妄想终于即将成为现实。 连插在路元清体内的那两根手指,都忍不住更用力地扣住手中这块滑得要命的软肉,挤出一大股淫靡的水,才恋恋不舍地抽出去。 体内一空,路元清立马不满起来,支起腰催促:“自己扶进来……” “好。”贺锦延答应着,把手从她腿间拿开。 路元清甚至能清楚感觉到,随着他这个动作,某些被搅得粘腻的液体,就在自己翕张着的穴口与他的手指之间,拉起细丝。 她湿得实在太厉害,这些细丝很快就不堪重负,断成慢慢向下垂落的两截,滴到……接替过来的某个东西上面。 火热、滚烫。 分明还没有真正接触,就已经让路元清觉得口干舌燥。 “他们一般……”贺锦延一开口,声音也同样喑哑,说到一半,又顿住,换成另一种问法,“你更喜欢慢慢来,还是快一点?” 他的私心昭然若揭。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好到让她永远无法忘记。 ——既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但路元清已经没心思琢磨这些,顺应着身体回答:“快,快一点……!” 粗硬的龟头终于挤进阴唇之内,亲密地熨帖住还在汩汩淌水的穴口。 “那是不是也……” 一阵阵酥麻从下面盘旋而起,贺锦延似乎还想问什么,路元清已经先失去耐性,腰肢一沉,主动吃了下去。 “啪!” 这一次,是臀肉重重撞在男人大腿上,发出的下流脆响。 ——盛熙的评价真的很准确。 在这个刹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跳进她的脑子。 贺锦延的肉棒,确实比其他几根都要粗一圈。 这样直直捅进去,肉穴里每寸褶皱都被猛地挤开,那些硬热的棱角简直快直接顶进她腹腔深处。 还没等路元清完全适应,贺锦延就已经按照她“快一点”的要求,从浴袍下托起她的屁股,稍微退出一截,再以同样的力道重重撞回来。 再是第二下,第叁下。 长久的幻想与新生的爱仿佛都注入这一次次的撞击之中,两人纠缠的喘息声很快便被肉体相撞的声浪淹没。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身体有一部分就紧紧箍在那根热气腾腾的肉棒上,被一层层抻平,被牵扯着抽出去,再裹挟着淋漓的淫水被推挤回来。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就从这种重复的动作里一浪接一浪地涌起,从身体深处直击头顶。 “啊……嗯啊……!” 第一次高潮就这样骤然袭来。 路元清紧紧攀附住眼前的人,浑身肌肉绷紧,连汁水淋漓的穴肉也跟着绞得死紧,贺锦延额角冒汗,不得不停下动作,只牢牢抱住她颤抖的腰肢。 等到重新找回呼吸,路元清才骤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咬住了他的肩膀,失控时的力道险些把那块肉给咬下来,满嘴血腥。 贺锦延却连半个“疼”字都没说,只仰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因为情欲而迷乱的模样。 眼神中酝酿着不加掩饰的情绪,近似眷恋,近似信仰,近似奉献。 是爱。 路元清几乎能听见在自己内心,凝实的黑暗之上,幼苗般的植物抽芽生长的声音。 抚摸着他肩上新鲜的伤口,她忽然笑得有些癫狂:“不然我们换个方法,干脆,让我吃了你吧。” 贺锦延却不仅没感到害怕,还眼睛一亮:“那样更好。” 真正的合二为一。 远超过单纯献上自己的生命,远超过其他所有人。 比他过去最张狂的幻想还要更美妙几分。 103、血液表现,死亡描写,奸尸慎入(贺锦延 “……” 就连路元清,都被这般姿态诱惑得短暂动摇了一瞬,才慢慢抚摸着贺锦延的脸颊,笑道:“不,我们已经有过共议了……现在,你继续吧。” 贺锦延明显失望半秒,才重新托起她的腰。 肉棒从略微松弛下去的穴肉间退出,大蓬高潮时被堵住的淫水也跟着涌出来。 路元清呼吸一重,手指随之下滑,抚上贺锦延的脖颈。 年轻男人的脉搏坚定而有力,隔着皮肤都蓬勃得不容忽视。 她试探着张开手掌轻轻去掐,贺锦延也毫不反抗,只一下下往上耸动。 明明刚挨过好几天饿,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力气,操了这么久,肉棒开凿的力度与速度都丝毫不减,反而还趁着高潮后的穴肉更湿软,有好几下,差点插进宫口,酸胀得把路元清逼出一身薄汗。 激烈的抽插之中,浴袍前襟逐渐被晃得散乱,有一只柔白的乳房从里头跑出来,就压在贺锦延咬伤旁的那一侧锁骨磨蹭,把里头淌下来的新血抹得更开。 两人交缠的喘息之中,能闻到的血腥气越来越浓。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这种腥气浓烈到了顶峰。 仿佛有一只水袋被轻轻戳破。 “噗——!” 鲜血喷涌。 路元清抚摸着贺锦延脖子的那只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一把匕首,正深深插在他侧颈之中。 这一刀几乎划开他半边脖子,只精准地避开了颈椎。 颈动脉的鲜血喷射一般朝外泵,强劲得甚至直接溅到天花板之上,饶是她偏头偏得快,也被霎时染红半边侧脸。 至于裸露出来的那只胸乳,原本柔白如玉的皮肤,此刻更是彻底被浸上一种可怖的血红色。 贺锦延瞳孔瞬间放大,挣扎着想要喘息,但喉管已经被完全切开,只能发出漏气的呛咳。 他抬起手,似乎下意识要去摸自己的伤口,但那几根还沾着清亮淫水的长指,却落在路元清持刀的那只手上,握住她的手,微弱地又往里面推了半寸。 ——他已经一无所有,却还能被允许爱她。 ——如果她要自己的命,那就拿去吧。 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有一股血液从伤口箭射而出,贺锦延逐渐保持不住跪坐的姿势,两个人仍下体相楔着,亲密地倒在一起,倒在他的血泊之中。 这回,没有被注射强行延长濒死状态的药剂,他竟依然无法清晰捕捉到死亡的接近。 脑子里上一秒是颈间传来的剧痛与窒息,下一秒就是性器被所爱之人紧紧含吮绞缠的极乐。 路元清甚至还在小幅度挪动腰臀,趴在他胸膛上,继续套弄着依然硬挺的肉棒,柔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话,他却听不清了。 失血过多迅速让贺锦延连视线焦距都开始飘忽,见状,路元清俯下身,凑到他耳边,慢慢地问道:“锦延,如果你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吗?” “咯……”贺锦延已经再说不出半个字,一张嘴,只有成片的血沫涌出来。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他艰难地小幅度摇头。 如果非要后悔,他只后悔自己醒悟得太晚,浪费了太多时间。 ——以前到底是为什么……非得硬撑着较劲呢? ——爱她……明明是很简单,很快乐的事情。 大脑迅速迟钝下去,贺锦延模糊地看见路元清正伏在自己身上,望向自己的脸上带着令他心醉的笑,却也沾着太多碍眼的血。 ——这不对。 她应该永远……都干净,都高高在上,让别人只能……仰望。 贺锦延想帮她擦干净,但手举到半路,便颓然落下,无力地砸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 动脉里喷出的血终于渐渐干涸。 几分钟前还生机勃发的肉体,在自己胯下吐出最后一口气。 上一世曾经仰望过,嫉羡过的那张脸,和身下满含绝望爱意的脸,逐渐重合,融为一体,终于彻底消失。 +6。 “哈哈……哈哈哈!!” 路元清跨坐在他身上,没有起身,脸颊沾上的血还在断续地滴,就已经压抑不住心情,肩膀颤抖着,大笑出声。 笑声牵扯到下身,带来一阵麻痒。 于是她这才留意到,和正在冰冷下去的主人截然相反,那根肉棒竟然还保持着充血状态,在体内硬硬地硌着。 这下,路元清终于发现自己计划里有哪部分不太对劲。 ——欲望。 贺锦延的血与性命,所激发出的欲望,根本不是那区区一次高潮可以抵消的程度。 仅仅犹豫几秒,她便撑住贺锦延还留有余温的胸膛,再度动作起来。 拔出,再插入。 股间的体液早就被拍打到泛出白沫,稍微一动,又会响起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水声。 但动了几下,路元清就觉得无趣。 身下的这具肉体正在失温,明明白白地走上死亡。 没有那股酥进她骨子里的温度,不会发出助性的呻吟和喘息,在抽插时候也不懂迎合,没撞两下,整具尸体都开始顺着满地鲜血打滑。 路元清索性不再起伏,就这样直直坐在贺锦延胯上,肉棒还硬挺着,在这个姿势里插得极深,顶在某个让她腰眼发酸的位置,随着前后磨蹭,一点点撩拨起快感。 阴蒂也跟着一下下磨在他逐渐冰冷下去的小腹,刚被暂停过的情欲再度升腾。 与其说做爱,现在她的行为,更像是在自慰。 而且,是在这满室猩红中,用一具新鲜的尸体自慰。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疯了,但内心叫嚣着的黑暗又依然那么鲜活,那么饥渴。 当终于再次攀上顶峰,眼前炸开白光的时候,路元清脱力地倒在贺锦延胸膛上,大口喘息着,鼻端萦绕的血气浓郁得简直令人头晕。 颊侧的鲜血已经干涸,与压在脸下的那片皮肤一样冰冷。 这样扭曲的自慰,根本无法完全满足欲望,但至少能短暂地压抑住片刻,勉强足够她进行另一件事。 路元清休息够了,再次支起身,从仓库里取出两样东西。 一支生理盐水,和一支密封的试管。 这是她从防空洞里离开前,特意找吴箴要的。 试管里静静盛着一小撮褐色粉末。 象征末世异能那未知秘密的,来自海底火山的样本。 既然吴箴只是靠“濒临死亡”,都能从中获得进步,那如果是一次真正的死亡呢? ——更极致的条件,按理说,应该能换来更强大的力量吧? 路元清觉得,吴箴必然有过同样的念头,但现在没有手段能提前预知谁会从死亡中觉醒,要是随便抓一个刚死去的普通人就直接注射,从觉醒概率来看,纯粹是在浪费珍稀的样本。 就算他撞大运,确实遇到这样一个幸运儿,亦或者样本甚至神奇到能通过死亡激发出普通人的异能,也有后续其它问题。 ——必须确保会觉醒适合实战的能力,又必须确保再强也不会背叛自己。 这样苛刻的条件,路元清恐怕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她已经亲手打造出这样一个最佳人选。 向贺锦延问的最后那个问题,既是以防万一他也有神奇的机遇,更是她最终的考核。 即便面临真正的死亡,还要去“爱”吗? “不要让我失望啊……” 路元清喃喃自语着,拍了拍贺锦延由于失血而白得出奇的胳膊。 针头推动,浑浊的液体慢慢注入他体内。 104、好想再来一次 把用过的针筒随手一扔,路元清扶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肉棒被仍瘙痒的穴吐出来,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带着粘稠到拉丝的淫液,来回晃了两下,依然笔直地立在贺锦延小腹上,甚至由于裹满她的体液,每根青筋似乎都在冒热气,与冷冰冰的男人完全不同。 这一幕看得路元清大腿发软,差点又被勾引得要重新坐回去。 但她还是咬咬牙,放弃了这个充满诱惑力的念头。 跟没有任何反应的尸体做爱,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她还想要更多。 打开水龙头,生态防御系统提供的甘甜清水从里头汩汩涌出,路元清捧起自己被完全染红的那边乳房凑到龙头底下。 凉水冲刷而过,腴白的肌肤一点点重新露出来,燃烧在心底那股欲望的邪火却不仅没被浇熄,反而愈燃愈烈。 ——还想……再来一次。 抛下爱情为饵食,就能享受到鲜活的生命。 由身而心地掌控别人,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洗干净胸脯,路元清又掬起水,扑在脸上,思绪飘忽。 这种事,思槐哥会不会拒绝? 盛熙呢,能乖乖忍到最后一刻吗? 至于白星远……总是那副不得不顺从的疏离姿态,如果真杀了他,对他而言,可能还是解脱吧。 凉水顺着下巴与鼻尖往下滴,路元清撑住洗手台,出神地望着池中那些镜子碎片,纷乱的念头在脑子里来回。 它们映出自己的脸,被水流冲得同样破碎。 直到身后骤然飘出一声压抑的喘息,打破这一室沉静,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转身看去。 这还是路元清第一次,亲眼看到异能觉醒,起死回生的场面。 没有她预想中如同玄幻剧一样的飞沙走石,能量暴乱。 贺锦延依然双眼紧闭,和刚才一样仰躺在血泊之中,只有赤裸的胸膛正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缓缓起伏。 脖子上,被她亲手划开的那个豁口,原本已经快放干他浑身的血,此刻又逐渐淌出丝丝缕缕的新血来。 路元清蹲下身,把那柄还插在贺锦延脖子里的匕首拔出来,立刻带出一小股深红色的血。 触手一摸,是温热的。 离得近了,就看得更加清楚。 在颈部这道刀口两侧边沿,正有无数细小的肉芽生长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这道可怖的伤。 就连肩上那个咬伤,也正发生着同样的奇迹。 路元清想了想,伸手揭开他的面罩。 即便贺锦延刚流过那么多血,这块面罩竟依然轻盈,其下护住的脸庞也仍干爽着。 至于那几道丑陋的瘢痕,也如同她所猜想的,毫无变化。 像舒合手下的刀客缺失的左臂一样,像吴箴故事里那个运气不够好的异能者一样。 异能可以“愈合”伤痕,却不能“再生”出已经缺失的身体部分。 那天被宋思槐实实在在剔走剥除的肌肉组织与神经,即便贺锦延拥有异能,也不能凭空生长出来。 他仍然无法改变这由路元清强行施与的,被毁容的命运。 最后一件不放心的事情也得到定论,路元清将面罩重新戴回他脸上,站起身。 沾满鲜血的浴袍落在地上,她没打算坐守到贺锦延醒转,凭空取出另一件干净的浴袍,便赤足走了出去。 推开房门,将那一室血腥与荒诞,都远远扔在身后。 —————————————————— 晚上还有!这几天更的算是开书时就想好了的贺线高潮,包了这么多饺子总算蘸到这碟醋了……感谢至今都没指责我玩太过火的亲们T T看来大家的尺度比我想象的包容多了,好耶! 请点击【我要评分】送点珠珠嘛——! 105、欲望(白星远盛熙,H) 不知道究竟在这里花掉了多少时间,才刚走进走廊,路元清就已经闻到隐约从楼下飘起的饭菜香气。 彻底冲淡最后盘桓在鼻腔里的血腥。 循着这香气,她走下楼去。 此刻,路元清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连带步伐也轻快起来,丝毫没在意身后逶迤出一连串沾着血的脚印。 农家乐原本的柴火灶布置在另一栋小楼中,由于她暂时积分有限,只能优先保证居住着的这栋楼,便在一楼重新隔出厨房的区域,通过系统进行硬件改装,再挑拣一些地下商场里顺来的厨具,倒还真布置出一整间大差不差的现代化厨房。 一推开门,就能看到一个正围着围裙,在给砂锅调味的背影。 和最初遇见盛熙时所感慨过的一样,他既有好皮相,又很懂如何卖弄皮相。 明明只是做饭才会穿上的普通围裙,盛熙却不知怎么系的,把本该被一起勒紧的衣服从上面放松一些,垂落的布料恰好掩盖住围裙的结,只剩下会随着他动作若隐若现的腰线。 但凡像路元清现在一样推开门,第一个撞进眼帘的,就是年轻男人从衣服下撑起的宽肩,以及被这样隐晦强调出来的细腰的对比。 再搭上那尤其令人安心的饭菜香味,俨然是位宜室宜家还秀色可餐的好男人。 这要是个攻略游戏,自己怎么说也该为这般美景涨几点好感。 如此精心设计显然不会是巧合,听见她开门的动静,盛熙连头都不用回,就招呼道:“姐姐,和贺哥谈完了吧,再等一等,马上开饭。” “好。”路元清随口答应着,走进去。 然后她才看见,角落里还杵着另一个人。 见她看过来,白星远朝她勉强挤出点笑,继续低头整理食材。 他的表情管理远远不如盛熙圆滑,路元清一眼就能看穿,这两个人,刚才应该在为某件事情争执,恐怕,还是由于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才临时偃旗息鼓。 但比起管这种小事,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做。 如此想着,路元清走到盛熙背后,径直将手指从他摇晃的衣摆下伸进去,环上那把诱人的腰:“在煮什么?” “天气冷,煲点胡椒猪肚……”盛熙边回答,边顺着她的拥抱转身,还没忘记把火调得更小。 “嗯。”路元清应着声,却根本没听清他的话,踮脚吻了上去。 盛熙顿时眼睛一亮,也不管手里还拿着只汤勺,直接撂到旁边,腾出手回抱住她。 急切之下,汤勺没能放稳,滚了两圈便掉出台面,“啪!”一声碎成几块。 但没有人在意它。 盛熙边回应路元清的吻,边搂着她远离灶火和刀具,一路“当当啷啷”,也不知道碰掉多少东西。 路元清只一味加深这个吻,粘腻得整个人都几乎快挂到盛熙身上。 她两颊还带着可疑的绯红,像是喝醉了酒,又分明闻不到半点酒气。 就连盛熙必须中断接吻去吃药的这点短暂空档,路元清都焦灼得无法忍耐,转身便挤进白星远怀里。 一枚药丸被滑腻的舌尖推进口中,白星远无处退让,不得不就着这样唇舌交缠的模样,把药囫囵硬吞下去。 路元清眯着眼满意地笑,边咬啮他的唇肉,边开始在他裆上摸索:“来,直接进来……” 要是放在平时,白星远根本招架不住这么主动的她,只会又一次陷入予取予求的境地。 但今天,他抬眼扫过正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一双含笑的眼都快粘在路元清身上的盛熙,心底不知哪里蹿出一股子掺着恼怒的勇气,一伸手臂,隔着浴袍抄起路元清的屁股,便将她整个人都腾空抱起,放到旁边的料理台上,把自己挤进她双腿之间。 自打周严那一趟下来,这两人就多出种肖似友谊的和谐。 而这种微妙的和谐,在贺锦延出事之后,正在慢慢爬开一条裂隙。 白星远先抢占位置,盛熙也不急,只笑眯眯地伸手到中间,拨开路元清的浴袍,捉上一只颤动的奶子,用指甲磨蹭着充血的乳头:“姐姐怎么这么有兴致?” 路元清恍若未闻,一把扯开白星远的裤链,用力到连扣子都崩了出去。 勉强忍耐这么久,黑暗已经饥渴到张开血盆大口。 好在白星远没有让她多等,单手按住一条大腿,腰身一沉,火热的肉棒就直接捅了进去。 106、玩挺大呀(白星远盛熙,H) po18t d.c 他插得很用力,整根都一口气陷进滑腻的穴肉包裹之中,多得不正常的体液“咕叽”一声,随之被挤出来。 “……”白星远感觉得到,路元清的身体已经完全打开,这意味着,她和贺锦延刚刚…… 既然还愿意做爱,就说明她并不打算抛弃贺锦延,按道理,他是应该为贺锦延感到高兴的。 但为什么…… 白星远想不明白,只能紧紧握住路元清的大腿,用力顶胯,又深又猛地抽送起来。 “啊……嗯……!”路元清总算亲够了,放过他已经被咬出血的唇,朝后撑住身体,纵情呻吟,“再,再深一点……!” 她整个腿间都水光淋漓,白星远得以把每一次抽插都扩大到极致,直进直出,滚烫的温度透过柱身上的青筋,一遍遍摩擦过每一寸穴壁,比刚才用尸体自慰时爽一万倍。 路元清很快就仰起脖颈,攀上激烈的高潮,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停下。更多免费好文尽在:ie87 9.co m 长腿才从那种极致的快乐中放松下来,又立刻勾住白星远的腰催促下一轮。 将养过这么一段时间,白星远的体力比刚伤愈那次要好了许多,得以顺承着她的饥渴,继续在绞紧的穴肉中开凿下去。 每一记耻骨相撞,饱胀的龟头都会同时撞在她仍处于高潮余韵的宫口上,掀起叫人眼前发黑的酸与痒,路元清根本缓不过气,就被紧接着送上下一个巅峰。 料理台上放着的东西全都被撞得跟着东倒西歪,白星远才整理好的食材滚了一地。 被挟裹着翻出再捅入的那一圈穴肉已经红得像要滴血,但她仍不觉得餍足,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又抬手去扯盛熙的衣服。 盛熙从善如流,拨开另一半浴袍,把两只翘起的乳头拢到一起。 正要低头去含时,他蓦地留意到,路元清身上明明蒙着清新的水气,一侧白腻的乳肉下沿,却星星点点遍布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 是血。 但现在,他不会再被姐姐身上的血震住了。 盛熙只是促狭地笑:“姐姐,你和贺哥也玩挺大呀。” 说着,他凑过脑袋,温柔地舔净这些残血,把那些印记都从她肌肤上一一舐去,才转而叼住她空虚已久的乳头,用舌头研磨起来。 盛熙边细致地舔,边抬眼留意着路元清的反应,随着她的喘息而忽轻忽重地变换节奏。 直到她再次被白星远插得汁液飞溅时,胸前传来的刺激也同时变得尖锐。 上下的敏感点被全部照顾到,复杂的快感彼此绞缠,甚至短暂夺走路元清一瞬呼吸。 终于,灵魂深处的空虚随着这一浪剧烈的高潮,勉强被填平一角,路元清总算从那种反常般的躁动里慢慢变得安静下去。 见姐姐的呼吸逐渐平稳,盛熙便也松开那两粒已经被吮到红肿的乳头,笑意盈盈地抬起脑袋,提都没提白白吃过药,却连拉链都没拉开的自己,还仔细地替她掩好浴袍:“那我先出去布置餐桌,你们慢慢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戴隔热手套,把煲汤的砂锅从炉灶上取下来朝外走,神态自若到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料理途中的一次小叙。 情事过于放纵,余韵便更令人倦怠,路元清懒得说话,抬手推一把白星远。 白星远同样出了满头满身的汗,但还是领会过来,抽出由于药物而仍精神抖擞的肉棒,慢慢跪在她面前。 料理台的高度刚好把路元清托到与他的脑袋平齐,靡丽的画面直接占据掉他所有视线。 原本闭合的软肉被操得完全外翻,猩红而淫靡地绽放着,被透明与白色的液体弄得一片狼藉。 ——是他刚刚做的。 白星远瞬间便联想到那种被紧紧包裹,反复需索的感觉,本来平复下去的呼吸又猛地粗重起来,吹拂在腿间,诱得那朵猩红的花立刻吐出一小股清液。 “……”他努力定定神,才勉强控制着自己凑过脸去,顺服地为她做起清理。 唇舌亲昵地舔净粘液,也温柔地抚平悸动。 一时间,厨房只剩下白星远舔舐时的水声。 然而,这样温存的氛围没能维持多久,就被一记巨响打破。 “嘭——!” 107、都是他的血 扶住白星远的手,路元清从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料理台下来。 甫一踩上地面,连两条大腿都在轻微打颤。 自从在系统兑换完初级属性礼包,这还是她头一回感受到“纵欲过度”的滋味。 半倚着白星远的肩膀,长长呼吸好几次,路元清才重新站稳。 才刚要出去,白星远又突然收住胳膊,拦了一下她的脚步:“你没穿鞋,小心。” 顺着他指向的方向,路元清看见从厨房半合的门缝底下,有一滩还冒着热气的水,正在慢慢洇进来。 这是……? 皱皱眉,路元清踮起脚绕过那滩水,推开门。 “……” 刚被端走的砂锅就打翻在前方不远处,稠白的汤水倾覆出来,淌了满地。 在它上方,盛熙大半截身体被一团浓黑的雾气吞没,任凭他拼命挣扎,都毫无用处,硬是被慢慢凭空悬吊起来,脚尖逐渐离开地面。 看到路元清,他几次想求救,却只能徒劳地抓挠着自己被黑雾缠裹住的胸口,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些黑雾凝实到近似墨汁,在空中盘旋流转,又毫无声息,最后归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大概是出来得太急,贺锦延只穿着她脱掉的浴袍,尺码不合,即便草草挽住腰带,衣领还是凌乱地歪着,敞露出大片胸膛。 那件浴袍本来就斑驳着大块血迹,他本人更是简直像刚从血池中爬出的罗刹恶鬼般,浑身浴血。 从脖子到胸口,就连正抬起的那只手,都找不到多少干净的地方,几乎覆满深深浅浅、已经凝结的血红,多得甚至会让人感到惊讶—— ——一个人的体内,竟然能流出这么多血吗? 贺锦延却完全不在乎这些,面罩之上,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同样看向他的路元清。 半晌,他突然弯下眉眼,也不说话,只愉快地笑着,用另一只手,遥遥指一指她,又轻轻点了点自己额侧的位置。 路元清疑惑地跟着伸手一摸,竟摸到一片潮红。 先前喷溅到发丝间的血,凝结后没被完全洗净,又随着刚才情热冒出的汗被重新烘化,正顺着她脸颊朝下蜿蜒。 整栋小楼内部早被路元清改造得一派清新,几位住户也都日常维持着打扫,随时干净又整洁。 只有她和他,沾着脏污的血,与周围的洁净格格不入。 ——都是他的血。 贺锦延双眸发亮,笑得越发灿烂。 “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声音,打碎了这种诡异的静默。 笑容迅速从贺锦延眉间散去,他凉凉地回过头,瞟了眼一起循着血脚印赶过来的路贤清与宋思槐,语带嘲讽:“宋医生,还没轮到你,你急什么?” 宋思槐被他血人般的样子吓了一跳,又始终对他怀有几分心虚,当即竟然接不上话,还是路贤清指着悬在半空的盛熙,朝贺锦延怒道:“你是要杀人吗?!” 然而,贺锦延此刻却比以往都更锋芒毕露,根本不给他面子,嗤笑道:“那又怎么样?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说着,他慢慢收拢五指,墨黑色的能量也随之变得更加狂躁,进一步向内收缩。 随着几声沉闷的裂响,盛熙瞳孔猛地放大,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却依然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嘴角已经淌出细细的血。 ——重力。 即便有人已经悬在生死边缘,路元清依然在平静地思考着。 如她所想,贺锦延觉醒的,果然是同样的能力。 而且,明明是才刚获得异能,他就能做到在吊起一个人同时,挤碎对方的胸骨,还不会影响到周围其它东西。 这份控制的精准程度,绝对已经超过记忆里的上次初见。 至于盛熙…… 在她冷漠的注视中,盛熙眼角也开始渗血,整个视界都蒙上一层淡淡的红。 透过这层模糊的红色,在路元清脸上,他竟然找不到半点怜惜。 一种可怕的猜想,慢慢在盛熙缺氧的脑海中浮现。 ——难道……哪怕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死掉,也是姐姐想看到的吗? 他确实猜对了一部分。 不久前,路元清扶着洗手池勉强压抑下去的念头,又在盛熙这副凄惨模样面前,摇曳着升起。 只有自己的绝望眼神,濒死的英俊男人。 ——其实……就这么欣赏他慢慢死掉,也没有关系……吧? “……阿元,阿元!” 熟悉的声音刺入耳中,猛地拉回路元清即将一脚踩空的心神。 循声看过去,是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哥哥。 看出妹妹状态似乎有些问题,路贤清顿时把什么事都暂且扔到脑后,焦躁地问:“阿元,你怎么了?” ——……还是算了。 拿定主意,路元清便朝贺锦延说道:“你给的教训足够多了,放他下来。” 贺锦延明显并不乐意,偏过头,不情不愿地一挥手。 能量散去,盛熙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黑紫色的血,混进他原本精心料理过的汤水里面,痛苦不堪地呻吟起来。 宋思槐略一犹豫,便赶紧冲到盛熙身边,和白星远一同把他从仍滚烫的残汤上面挪开,急匆匆地解开纽扣。 先给哥哥递出一个安抚的眼神,路元清绕过忙乱的几人,走到贺锦延身边,径直抬手去摸他的喉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真神奇。 脖子上明明有过那么大的豁口,现在竟然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迟早会彻底抚平的一条疤。 贺锦延被摸得一激灵,反过来握住路元清的手,完全不复刚才那副嚣张模样,柔声解释着:“还有点痒,但是……感觉很好。” 在额发与面罩之间,他专注地看着她:“我从没感觉这么好过,谢谢你。” 108、爱的考验 现在,路元清总算能问一个她好奇过的问题:“使用能力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感受?” 幸福值系统在手,她完全没有拿命去赌个异能的打算,更没有这个必要。 贺锦延只是看着她笑:“我很想好好描述给你听,但这就像呼吸一样。” 说着,浓墨般的雾气又从他体内流淌而出,路元清只觉得身体一轻,两人竟然同时腾空飘了起来。 贺锦延讽刺地扫过聚在旁边的那几个人,拉着她走开两步:“再多给我一点熟悉它的时间,我能做的肯定更多。” 明明是行走在半空,每一步却都像是踩在极其绵软的泥地里,竟然不会感到落空。 路元清一时觉得有趣,抬手指向楼梯上方:“能直接这么上去吗?” 贺锦延正巴不得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当即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 说完,他环住路元清的腰,把她揽进自己怀中,更浓重的墨色随之倾泻,完全包裹住两人。 与先前章队载着她飞行时的风声席卷截然不同,没听见任何声音,路元清倏忽就感觉脚底踩上一片实地。 黑雾退去,周围便已经不是一楼大厅的模样。 不止上楼梯,贺锦延竟是直接把她带到了叁楼。 这一手虽然神奇,但紧接着就连浮空的状态都维持不住,想必这样卖弄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再开口时,贺锦延呼吸的幅度也明显粗重几分,气喘吁吁地笑:“怎么样,还有什么别的好奇的事情吗?比如,你会不会好奇,‘死’是什么感觉?” ——当然不好奇,她早就体验过了。 但不用路元清表态,贺锦延就自顾自往下说:“很奇妙,同样什么感觉都没有,像是只过了一眨眼的工夫,伤口就没那么疼,也有力气站起来了。” “你知道吗,我当时特别高兴。”明明在说沉重的话题,他却又突然笑开了,“既然我还没死,那不就意味着……可以再让你杀死我一回吗?” 就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疯话似的,就着拥抱的姿势,贺锦延低下头,埋进路元清肩上磨蹭:“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表现得好兴奋,应该是真的很喜欢这么玩吧?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再陪你玩一次。” 人高马大的男人这样俯身过来,直接把她抱得严严实实。 干涸后的血腥气也随之更浓烈地笼罩而下,撩拨着她心中某一块刚蛰伏下去的软肉。 路元清呼吸一紧,刚要抬手推他,贺锦延又自己喃喃道:“但其实,我看到那支针筒的时候,就全都懂了。 “原来今天都是你安排好的,那几个问题,原来都是考验。” 低哑的絮语就紧贴在耳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也会真切地传递过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能获得异能的考验,只需要爱她就能通过的考验。 不去考验别人,却只拿来考验自己。 ——这种特殊优待到极点的行为,如果还不算爱,那什么才能算? 在贺锦延看不见的角度,路元清正慢慢笑起来,原本要推开他的手转而放到他头顶,拍一拍同样被血液浸透,变得粗硬的头发:“好了,以后听话就好。” “嗯。”贺锦延闷闷地用鼻音应。 “首先,对我哥态度好一点,他和别人不一样。” “……嗯。” “然后,你的能力既然是我给的,要怎么用,也应该由我决定,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动手。”路元清继续言之凿凿。 “好。”贺锦延继续甘之如饴。 “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路元清强行扶着他肩膀,拉开一点距离,板起脸,严肃地强调,“盛熙他们是我的东西,轮不到你处置,今天这种事,如果再犯,我会罚你。” “……”贺锦延皱眉,明显临时咽回去两句想抗议的话,“……知道了。” 说着,他又哼哼唧唧地厮缠过来:“别总和我提别人……” 路元清却没让他再次如愿抱上自己,转身打开房门:“现在,先洗澡。” 刚才这番搂搂抱抱下来,她连浴袍都被贺锦延东一块西一块地蹭上血污,只怕被蹭了半天的脸上更好不到哪里去。 血的腥甜气直往脑子深处钻,混乱的欲念又悄悄抬起头。 铺满整间房的长绒地毯被印上几个血脚印,再在他们身后,随着柔软的摇曳慢慢淡去。 路元清的浴室比二楼那几间更宽敞,贺锦延还顶着满头满身的血,便没进浴缸,转而打开花洒。 直到此刻,他都没肯松开路元清的手,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时时渴求与恋人的肌肤接触。 热水落下,蒸汽升腾。 109、就用面罩试试(贺锦延,微H) 花洒刚被拧开,贺锦延就蹭了过来。 他似乎想主动索吻,头低到一半,却又突然想起自己的面罩和脸,只能侧过脑袋,半路改成一个拥抱。 水流兜头而下,带走淋漓的红。 浴袍沾上水,也沉沉地坠下去。 路元清心底一动,径直撩开他那件不合身的浴袍,伸手进去。 猝不及防,要害就已经被她捞在手里,贺锦延赶紧抓住她手腕,抬起头,局促不安地解释:“那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是刚刚才……” 握在手里的那根东西,竟然还和之前一样,血气充盈,硬得发烫。 随便撸动一下,贺锦延就立刻难耐地皱起眉头。 ——是药的原因吗? 但从他上次吃药的时间开始算,现在应该已经结束药效了才对。 ——难道说…… 路元清忖度着,打消刚进门时的念头,转而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过去几个月,贺锦延执行得最熟稔的一个指令。 跪下,脱掉衣服,帮她架起一条腿。 解开浴袍的几秒钟里,贺锦延甚至有些恍惚。 如同毁容与死而复生的遽变都还没发生,一切都熟悉得像是他仍简单地属于她而已。 只可惜,这种错觉来得快,去得更快。 水流冲刷中,贺锦延埋进她胯下,刚要和以前一样,先从腿根开始亲吻撩拨她的情绪,就被面罩挡得立刻清醒过来。 “……”他抬手想摘,却被路元清用膝盖拦住胳膊。 花洒仍然在喷洒热水,头顶传来的声音便显得有些模糊:“别摘,我想就这么试试。” 说着,她又轻轻一踢贺锦延后背:“为你庆祝新生,这次你就自己弄吧。” 吩咐完,路元清垂下眼,调整好角度,压了上去。 与其说“压”,更像是“骑”。 贺锦延仰着脑袋,几乎整个下半张脸都被密密实实地骑住,露出的一双眼睛顿时苦闷地眯起,但还是没有闪躲。 这副面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即便就在水流之下,依然没有变得潮湿。 甚至没有变得温暖。 微冷,微硬,又丝毫不显得粗砺,像一块凹凸而细腻的瓷,随着贺锦延的脸部线条,在股间光洁地起伏。 面罩彻底隔绝掉湿热的呼吸,更隔开了他那枚过于刺激的舌钉。 这种感觉十分割裂而奇异。 膝弯下的身体明明在因为轻微的窒息而颤抖,胯间能感受到的却只有无机质的沉默。 刚经历过一场纵欲,两片红肉仍略微外翻着,紧贴着这瓷面磨蹭时,连穴口的嫩肉都能感觉到丝丝浸染过来的凉意。 最初的饥渴已经被抚平,路元清这次并不着急。 她甚至是悠闲地用肉缝紧贴住贺锦延的鼻梁,在温热的水流冲刷中,随着自己的呼吸节奏起伏。 自头顶倾泻而出的水声。 在胯下隐秘回响的水声。 绵长的高潮就在这些水声间隙,慢慢爬上路元清的脊背,抚平躁动的欲念。 当她放下腿的时候,顺便低头看了一眼撑着地板喘息的贺锦延。 在以往的类似情境里,为了避免他太分心,路元清从没给过像今天这样的机会。 但即便是这样前所未有的机会,那根被贺锦延自己握在手里揉弄过的肉棒,现在仍然青筋毕现,没有半点濒临射精的迹象。 只是贺锦延既不明白她的目的,更不在意自己,一喘匀气,便又凑过来。 经历过今天这一遭,他就像彻底抛却负担似的,毫不掩饰自己时刻的依恋,就这么跪着环抱住路元清的腿,笑着问她:“感觉怎么样?” 他眼尾有被憋闷出的潮红,面罩却依然光洁,没有残留半点淫靡的痕迹。 “还不错。”路元清边回答,边抬手去顺他的头发。 借着水流,捋过发丝,再狎昵地顺着后颈往下,抚过已经被冲刷干净的脊背。 像在摸一只大型宠物。 贺锦延只觉得温馨:“只要你喜欢,我以后能为你做更多事。” “那……”路元清慢慢抚摸着他,自然地接过话题:“听说,附近有一家军工企业,以前和贺氏有过合作……” ———————————————— 关于某投稿: 鉴于稿主说弃文,我就不在作话隔空了。 【以下仅做补充排雷】 本文在开书的时候,就已经定好几乎所有男配的个人剧情走向,后续几次修大纲除了改过一次于不平线,都只涉及女主和舒医生的关系,因此我可以很确定地说——贺!不是!女主后宫里最惨的那个。 从生理角度,有男配会真的死在小路手里,有男配会被小路化学阉割+弄残,从心理角度,有道德的男配全都会恶堕,有信念的男配全都会梦碎。 (直接在作话点名具体谁是谁有点太剧透了,我个人觉得,看女主最后具体如何处置男配,也是NP文体验很重要的一环,实在想知道可以在大眼私信我问) 目前全书进度过半,重要角色都出场完毕,会慢慢走向上述剧情,如果觉得贺经历的程度已经是接受极限的话,真的还来得及跑,真的——!!!明天就打算恢复收费了,不爱看就省点钱吧——!!! 110、优先选择我 “笃笃” 房门被敲响。 响两下,停住五秒,再响两下。 路元清正由着贺锦延笨手笨脚地给她吹头发,听到这熟悉的敲门节奏,懒得起身,直接应道:“哥,进吧,门没锁。” 之前重建住处那段时间,大半日子贺锦延都被她圈在身边,好“贴身观察”他的异能状态,这趟从防空洞回来之后,为了方便掌握贺锦延的情况,她又总在一楼待着。 严格算起来,现在,好像还是哥哥第一次真正走进她的房间。 即便有过心理准备,一推开门,路贤清还是被这番在末世里堪称奢华的布置吃了一惊,愣住几秒,才往里面走。 壁炉已经燃起来,跳跃出温暖的火光。 一转过墙角,他就能看见满室熏暖之中,路元清肩上披着块浴巾,背坐在床边,底下露出睡衣轻薄的衣摆。 她悠悠闲闲地仰着头,闭着眼睛,贺锦延就站在她身后,拿着梳子与吹风机忙碌,神情专注而小心翼翼,连半点余光都没分给他。 一看还有别人在场,打好的腹稿刚到嘴边就被暂时压下,路贤清只开口道:“思槐托我来告诉你,盛熙他的伤势不算很严重,之前剩下的药也够用,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贺锦延连眼皮都没抬,冷冷地笑一声:“太便宜他了。” 路元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知道了。”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连语气都透着懒得掩饰的敷衍。 刚刚在浴室时,从贺锦延口中得到的信息太多,衍生出许多问题,都需要认真想一想。 路贤清却没走,转而看向贺锦延:“除此之外,我自己还有话要说。” 他特意咬重了“自己”两个字,路元清却没听进耳朵,只漫不经心地应:“嗯,你说。” 她是这种态度,贺锦延更乐得装成自己也听不懂暗示,自顾自拨拢手里那捧已经吹到半干的头发,继续下一步。 “……阿元。”路贤清不得不把语气咬得更重一些,“‘我们’谈谈。” 这下,路元清总算反应过来,这才睁开眼,把满脑子的思虑暂时扫到脑后,摆摆手让贺锦延放下东西出去。 经过路贤清身边的时候,贺锦延眼角抽了抽,看起来很想为他打断二人的独处翻个白眼,但最终还是硬忍下去,朝他挤出一声硬邦邦的笑:“慢聊。” 然而,这回轮到路贤清看都不看他,抬腿径直走到路元清身后,拿起吹风机,继续贺锦延没结束的工作。 相比没伺候过几次人的贺大少,他的动作明显要娴熟更多,力道也拿捏得更好。 腿伤早就痊愈,还养了这么长时间,那只抚在路元清发丝间的手,已经和记忆里的模样一般无二。 温暖、宽大、镇定。 让她舒适得只想叹息,又重新闭上眼。 在这种久违的温馨氛围里,路贤清的语气也柔和下去:“你这次出门,似乎又带回来新的秘密。” 享受着他手指在发丝间滑动的感觉,路元清懒懒地应:“嗯。” “外面……现在应该更危险了,如果我能帮到你就好了。” 语调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某种危险的期待。 就着仰头的姿势,路元清警惕地睁开眼睛,两人视线相撞。 她这才发现,哥哥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狼狈。 额头见汗,脸颊不知从哪蹭到一块血,眼底蓄着乌沉的情绪,让她也跟着觉得不安。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壁炉的“噼啪”与吹风机的运作声。 片刻后,路元清又轻快地笑起来:“别说傻话,哥,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出门,就已经算帮我一个大忙了。” 路贤清只是摇头:“我不明白,盛熙是你自己带回来的人,哪怕只是朋友,为什么今天对他的生死毫不在意? “阿元,你有枪,有那些连思槐都不认识的药,还有现在这种对人命的态度……” 犹带着发间的潮冷气,长指落到她耳旁,顺着耳廓弧度轻轻摩挲:“你在外面,究竟在经历什么?” 像是在那些遥远的回忆里,年幼的她被鬼片或惊雷吓到时,会边苦笑边凑过来,替妹妹揉揉耳朵一样。 路元清眸色微动:“不重要,都是一些……我经历过,你就不用再经历的事情。” 之前那次兄妹重逢,对路贤清来说,中间只分隔过短短几个月,对路元清而言,却跨越了数年的苦痛挣扎。 哥哥由于伤病而伶仃的那副模样,对她冲击极大,当时路元清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以后都一定要保护好他,绝不能让他再受到任何危险。 但她这句话,落在路贤清耳朵里,显然被误会成别的意思。 他脸色一僵,随即露出自嘲的笑:“也是,股权、证券、投资……我只懂这些东西,现在全都没意义了,你不愿意和我讲外面的事,也是应该的。” 从靠一己之力爬上中产的精英,跌落到一饮一食都要仰人鼻息的境地。 原本还被他视作自己责任的亲妹妹,突然就成了庇护他的人。 尽管路贤清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从他做康复训练时那股不要命的劲头,路元清就看得出来,自家哥哥心底始终憋着一股郁气。 只是他撑着面子,不愿意主动说,她便也只能不主动问。 如今,黑水终于漫出边沿。 “啪嗒”一声,路贤清关上吹风机,撂到旁边。 刚才一瞬间的自嘲已经从他脸上隐去,他拿起梳子,继续打理她的长发,状似无意地问:“贺锦延现在的能力,和你有关吧。” 这句话甚至不是疑问。 梳齿“簌簌”地在仍微潮的发间滑动,像心底被咬啮的声音。 路贤清想要克制,但还是听见自己在追问:“在楼下的时候,我听到他对你说‘谢谢’。” 丑陋的情绪彻底失控,嫉妒的苦涩从字词间满溢出来:“阿元,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愿意优先选择我了?” 111、倒错 rouwenwu7.com 路元清一时哑然。 长久的患得患失,原来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 她无奈地坐直身子,索性从与吴箴达成的合作开始,把关于末世异能的来龙去脉,全都和盘托出。 只不过,她仍小心隐去了难以解释的重生与系统,再把针对贺锦延的计划掐头去尾,美化一番,说成是恰好拿到样本,又可怜他受伤后太萎靡,才进行这场赌命的实验。 路贤清始终没插话,安静地听她讲述这番秘闻,手上也仍然平稳地重复着梳头的动作。 直到她说完,他才慢慢开口:“所以……只需要去死一次,每个人都有可能觉醒异能,什么死法都可以,是吗?” 闻言,路元清甚至顾不上头发仍被握着,猛地转过身去。 路贤清顿时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忙不迭地问:“我扯到你了吧?疼不疼?”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pla ng8.c om 这会儿,他看起来倒比刚才还要紧张。 但路元清根本没接这话,紧紧盯着他,反问道:“你为什么问这个?什么叫‘只’需要去死?” 路贤清想给她揉一揉头顶,却立刻被反手挡开,不由得苦笑道:“就是字面意思,像你说的,这像一种豪赌。” 如同以前在做投资评估时一样理性,他甚至认真剖析起利弊:“虽然风险确实很大,但从回报看,只要可以觉醒异能,就是很值……” “值什么值!”路元清“噌”地站起身,“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但我承担不起这种风险……你只有一条命!” 一想到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又费心费力构筑了这栋安全的小楼,竟然还有可能保不住哥哥,她就一阵气血上涌,连语速都隐隐加快:“再说了,你本来就不需要觉醒什么异能,以前,你照顾过我那么多年,现在换我保护你,又能怎么样?” “但如果不赶紧变得更有用一点,以后这里,真的还会有我的位置吗?”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直到话音落地,路贤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解释,却成了另一句不该出口的话:“……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路贤清的语气甚至仍然平缓,只有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攥得死紧,梳子的纹路深深刻入掌心。 妹妹几次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从来不是傻子。 最近这段时间,好友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 路元清身边像是多出一个圈,把理应最亲密的自己,逐渐排挤到圈子之外。 只不过,当冷静自持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连这种惶恐都会被压抑。 直到今天。 路元清望着他眼底遮不住的暗涌,那种近乎荒谬的倒错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根本回忆不起来,哥哥上一次这样急躁地说话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永远沉稳可靠的哥哥,又在……需要她的支持与力量吗? “你放心……”她试探着开口,“他们和你怎么比,你是我哥,是最特别的人,不管会发生什么,我们俩才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家人,明白吗?” 路贤清紧紧抿着唇,没说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一丝松动。 路元清趁热打铁,伸手去接他攥在手里的梳子:“哥,其实,我还有很多更神奇的药,信不信就算你把头砍了,我都能把你救回来?趁早放弃那种想法吧,你压根儿没机会。” 说着,她用梳柄戳了戳路贤清的胸膛,继续强调:“当然,建议你最好连试都不要试,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候我还会做点什么。”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都一字一句,让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片刻僵持过后,路贤清终于叹息道:“……好吧,你赢了,我答应你。” “真的?”路元清抵着他肩膀确认。 路贤清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真的,但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路元清这才放下心来,边转身把梳子放到床头柜上去,边随口答道:“你说。” “答应我,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什么意思?”路元清皱眉,又回过身看他。 “现在你的那几个……男人里,盛熙一直在蛊惑你,连对自己人动手,都能哄着你不处置他,这种人很危险。 “白星远性格还算正,但他太闷,和思槐一样,也劝不了你什么。 “至于贺锦延……刚刚来找你的时候,我先去的二楼,看到过他浴室里的……血,现在我明白你们在那里做过什么了,能陪你做这种豪赌,绝对也绊不住你……” 路贤清越是认真分析,路元清越觉得莫名,忍不住插话道:“所以,你希望他们劝我什么?” “阿元,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我很担心你。”路贤清斟酌着解释,“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厉害,但是……人一旦完全失去约束,就容易脱轨,做出以后连自己都后悔的事情,所以……” 听到这里,路元清不由得笑起来,再次截断他的话:“但是哥,你猜不到,今天其实是我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说着,她摊开双手,轻快地走了两步,笑容灿烂:“贺锦延现在很乖,能力觉醒得也很好,周边工厂和军事基地的信息他都知道一些,从明天起,我就可以放他出去搜集各种工业材料。 “外面的城市里埋葬了那么多财富,很快就都会成为我的东西,再加上,我还有个仇人正藏在某个基地里,现在也已经近在咫尺。” 路元清愉悦地细数着今天的收获,双眼发亮:“哥哥,你应该也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她分明正笑吟吟地站在面前,路贤清却连她说的话都不能完全听懂,后背一阵发寒。 ——要工业材料做什么? ——又是什么时候有的仇人? 顷刻,刚被压抑下去的疏远感以更汹涌的姿态,再次升腾而起,紧紧攉住他的喉咙,路贤清只能吐出短促的几个字:“……对,但还是……” 没得到满意的回答,路元清的笑淡了下去。 胸臆间的倒错感逐渐凝结成某种隐约的烦躁,她伸手去拉路贤清,引着他的手,覆在他前不久才摩挲过的那一侧耳朵上,轻声说道:“哥,其实我早就不怕打雷了,比鬼片场景更血腥的事情,都亲手做出来过。实在想给我提建议的话,不然你先猜一猜,我已经……杀过多少人呢?” 112、听话 亲密贴在耳畔的那几节指尖迅速冷却下去。 路贤清其实猜得到妹妹多半沾过人命,却猜不到她会用这样轻佻的姿态说出来。 他不接话,路元清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外面的世界早就疯了,不存在以前那种礼尚往来的公平竞争,想要什么东西,都得付出性命做代价,如果不是别人的,就会是我的。哥,你不在其中,所以你不明白,但我不会怪你。 “你只用乖乖待在这里,等我给你带来更好、更好的生活,一定会有的,我保证。” 她的眼睛像过去一样倒映着自己,唇角的弧度却带着令他陌生的疯狂。 路贤清喉头一阵干涩,闭上眼定定神,才重新开口:“阿元,我知道世道变了,但人如果对秩序和道德完全失去敬畏,我怕你……” “好了!”最后一点笑终于也从路元清脸上消失。 被人揣摩着顺从的日子过久了,耐心被捧得极其有限,她自认已经解释得足够透彻,哥哥为什么还在说那些空话? 不悦地甩开路贤清的手,路元清退后两步,忍了又忍,还是压着性子,继续宽慰道:“……别杞人忧天,现在什么所谓秩序和道德,都根本没有意义,只有弱肉强食,而我偏偏有能力,比你想象的还厉害得多的能力,足够我站在金字塔尖,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没必要拿那些东西约束自己。” 她明显有几分愠怒,然而,不同于往日,路贤清却像完全领会不到她的情绪,仍坚持把自己打好的腹稿说完:“过度放纵容易遭到反噬,这种话是不好听,但阿元,我答应过妈妈,至少不能让你误入……” 一股巨力猛地掼上衣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就直接栽倒在床上,彻底打断后面的话。 像小时候打闹一样,路元清正抓着他的衣服,骑在他身上。 但现在,压住自己的力道,却大得令人吃惊。 路元清耐心彻底告罄,语气是他前所未闻的森然:“我愿意听这些翻来覆去的废话,就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但你多少也该注意点态度,别一直故意惹我不开心,要是换成别人,这么扫我的兴,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属性加持之下,她只用一只手,就能按得路贤清动弹不得。 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还远不止于此。 壁炉的火光跳跃在她一侧脸颊上,明明灭灭。 原本披着的那块浴巾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底下只有一件轻薄的睡衣,在披散的长发间裹出她仍纤窄的肩膀。 和记忆里比,妹妹的长相并没怎么变。 居高临下时的模样,却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 二十五岁,正在最鲜妍的年纪,浴后气血更充盈,柔白的肌肤下还隐约透出淡淡的红,眉目清爽,理应用花瓣之类的美好事物去形容。 但冷下脸俯视自己的时候,竟像一把抵到眼前的利刃,寒芒毕露之外,还被鲜血反复浇灌过,浸进择人而噬的杀气。 路贤清连心跳都猛地一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妹妹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也是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竟然比他预想的更远。 在他一无所知的地方,路元清走得实在太快,根本……不可能再次追上,他只能远远缀在她身后投下的影翳之中。 那种攉住喉咙的疏远感越发浓烈,彻底攉住路贤清的理智。 他勉强撑出一个笑:“正因为我们是家人,有些话才必须我来说,也只有我会真正担心你行差踏错。” 路贤清都已经做好直面怒火的心理准备,不料,路元清不知想到些什么,竟然失笑出声。 她笑得明媚,撑住床的手轻轻按在路贤清胸口:“看来,以家人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既然如此,不如你也做做他们的事,然后,你能和他们一样,学着乖一点吗?”随着这句话,那只手一点点下移,隔着几层衣服,都激起路贤清一身寒毛直立。 他想伸手去拦,却被不容拒绝地拨开。 “先……让我起来,我们再好好谈,好吗?”路贤清不明白她的目的,仍下意识觉得紧张。 像是总算听进去这一句,路元清松开他的衣领,但还没等他松口气,一根手指就虚虚抵上他的唇。 “哥哥,认清现状,我不想谈的时候,你就只用‘听话’。”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向下游移的那几根纤指同时滑进他的裤腰之内,仅仅隔着层内裤,精准握住仍蛰伏着的一团。 “轰”地一声,路贤清甚至听到了血液激荡,直冲天灵盖的回响。 他终于明白过来,刚刚她在暗示什么。 “别!”他想要挣扎,又记着妹妹正跪在床沿,怕万一动作太剧烈,也许会摔到她,只能努力去挡她作乱的手。 然而,就是这么短暂的一犹豫,手腕上便突地传来一抹寒意。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路贤清只听见两声“咔啷”脆响,双手就被一股巨力硬扯着抬过头顶,分别铐在两侧床头,整个人都连带着被迫门户大敞,仰躺到床铺中央。 做完这一切,路元清才重新坐回他大腿上,慢条斯理地卷起他的衣服。 哥哥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是恳求,是拒绝,还是服软? 她都不想费心去听。 今晚,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冬天的衣服用料更厚,还没完全卷到胸口,就会被卡住,连乳头都只能从堆迭的边沿探出一半。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和进补,裸露出来的这截肉体重新焕发出旺盛的生命力,再找不到之前的枯槁病色。 腰腹由于紧张而绷得线条分明,抚摸上去的时候,触感温热又紧实,随着路贤清急促的呼吸,在手掌下微微颤抖着起伏,仿佛自带某种吸力,勾引她反复摩挲流连。 路元清毫不客气地把眼前景色全都归功于自己,并对此十分满意。 ——养得不错,积分到底是没有白花。 再往下,解开纽扣,拉开拉链。 路贤清突然拼命挣动,想要弯腰回避她的视线,扯得两侧手铐“哗啦”作响。 但路元清始终牢牢压住他双腿,连稍微偏一偏胯都不允许,内裤被撑出的鼓囊不得不敞露得一清二楚。 这一回,她总算吐出一口憋闷半天的浊气,再度轻快地笑起来:“哥,我们果然流着同样的血……” 他硬了。 113、血缘的甜点(路贤清,微H) 路贤清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甚至不知道是该先为妹妹的荒唐而痛心,还是该先为自己也有反应而羞耻。 “别这样……”连艰难挤出口的话,都缥缈得像一阵轻飘飘的雾,“阿元,别这样……” 这种虚弱的抗议起不了任何效果,路元清权当没听见,依然在慢慢描摹他逐渐蓬勃的形状:“其实我很不喜欢强迫人,但既然是你自己宁愿不听话,也要离我近一点,那好啊。” 她俯下身,伏在路贤清只露出一半的胸膛上。 距离骤然拉得更近,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有某种绵软到极点的东西,仅仅隔着一层轻薄到几近于无的布料,就抵在自己身上。 顿时,路贤清不敢再动,只能由着路元清凑过来低语:“现在就是你的机会。” 紧接着,是一个吻。 馥郁的洗发水香味钻入鼻腔,然后路贤清才意识到,一点柔嫩已经在唇上轻触即分。 路元清微抬下巴,颇为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 ——亲哥哥,和亲别的男人,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于是,下一个吻更干脆地接上。 她心情逐渐再度愉悦起来,足够她原谅哥哥在唇舌间无用的小小抵抗。 呼吸极尽狎昵地缠绵,欲望在刻意放纵中滋长。 即便仍有内裤束缚,肉棒也硬挺着撑了满手,路元清故意圈起五指,重重捏了一把顶端。 手里分明只握着一小块肉,路贤清却像整个人都被她攥在手中,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情欲混杂着痛悔,逼得他无处可逃,只能竭尽全力地扭头,避开她的吻:“我们不能……” “不能什么,乱伦吗?” 他说不出口的字眼被妹妹这样随口道出,顿时换来路贤清一声难堪的哽咽。 “没关系,现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没有道德,伦理当然也不会存在……这种无拘无束的快乐,哥只要试一试,一定也会喜欢。” 言语之间,吹拂在他脸颊上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 路元清低下头,去含路贤清一侧的乳尖。 被堆迭的衣服压了这么久,男人原本细小的乳尖有些微微充血,她犹嫌不够,衔在齿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碾磨。 与此同时,路元清底下的手也没闲着,叁两下便褪掉自己的睡裤,光裸的肉穴替代先前的手指,紧贴到路贤清被撑得绷起的那块内裤上。 截然不同的湿热感透过布料传递进去,路贤清浑身剧颤,手铐又被扯出几声脆响。 他总算领会到一些关于“听话”的含义。 就像现在,不论他心底如何抗拒,除了攥紧手边冰冷的手铐链条,承受路元清的为所欲为,只剩下可怜到可笑的口头自由。 “……”情与理都在妹妹的强横面前失去意义,路贤清几次张嘴,连半个字都没挤出来,最终,他沉默着闭上眼。 似乎不去看,就能当这一切荒谬没有发生。 然而,被吮得发疼的乳尖被放过好半天,最后一层内裤却迟迟没有被除去,依然湿黏地横亘在两人中间。 悬而不决的感觉勾得路贤清实在忍耐不住,刚试探着睁眼,就立刻撞上路元清的笑。 她直起腰,满意地拨弄那颗隐隐渗出血丝的乳尖:“哥,你其实很期待吧?” 路贤清呼吸一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起来会有多急切,正要矢口否认,又被路元清先堵回去:“不过,今天要让你失望了。” 这句是实话。 经过好几个人接连的慰藉,她已经足够尽兴。 没有半点更进一步的意思,路元清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就这样骑跨在哥哥勃起的肉棒上,前后磨蹭起来。 内裤材质轻软,吸饱了水,服帖地绷在柱身上。 布料光滑,被顶出每一条青筋的起伏,再深深陷进她的两片阴唇之内。 距离如此之近,肉与肉的温度彼此都感受得分明,又始终还隔着无法逾越的一层。 如同此刻的路贤清本人,裹在湿内裤里的肉棒明明极其热忱,随着她的节奏而一下下跳动,连带着根本藏不住悄悄挺腰的小动作,但他却硬是紧抿着唇,半点呻吟也不肯泄露。 只有攥住链条的双手,难耐到骨节都透出青白色。 他要死咬牙关,路元清倒完全没打算压抑自己。 长发垂落,掩住睡衣下摇晃的胸乳,掩不住一阵紧过一阵的喘息。 腰肢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丰沛的水被沟棱一股股往外挤,再透过内裤渗进去,在路贤清裆下逐渐蓄出暧昧的水声。 ——这能算是做爱吗? ——或许,或许可以不算吧? 肉棒硬得发疼,心跳飞速飙升。 路贤清甚至说不清楚,如果在这一刻重获自由,他还能不能坚持拒绝她? 既没有继续争吵,也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两人不约而同地跌落进最原始的情热之中。 细汗顺着路元清的脸颊垂落,跌在路贤清同样冒出薄汗的胸口,如同骨血再次交融。 对路贤清来说的这一番错乱与羞辱,于路元清看来,不过是强迫哥哥接受现实的恶劣游戏。 追逐而至的小小高潮,就是一口吞下的额外甜点。 从巅峰处跌落而下时,她整个人也随之懒懒地栽倒。 情潮过后,腿间积蓄着的粘腻让路元清有些不适,但现在躺在身边的,并不是已经用惯,懂得做事后清理的那几个人。 她短暂地做了几秒思想斗争,没花多少工夫,就果断败给频繁高潮后越发汹涌的倦意。 路贤清的状况更一塌糊涂,内裤被蹭得彻底湿透,混着淡白色的粘液,皱成可怜巴巴的一团,彻底拢不住过分粗大的肉棒,小半个胀红的龟头得以从边沿探出,看尺寸,仍然蓄势待发。 尽管他始终觉得羞耻,心底却也不知何时多出几分隐秘的希望,或许妹妹还会有……更进一步的…… 然而,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期待中,他听见身畔的呼吸声正在逐渐变得均匀。 再侧头去看,路元清已经沉沉睡去。 那张今晚疏远过,凌厉过,情动过的脸,半覆在凌乱的发丝之下,又柔软得一如昨日。 路贤清满腔纷乱的情绪与欲望,顿时像一脚踩空般,被倏忽拂散。 注视着路元清的睡颜,他怔了半晌,无奈地轻叹。 攥住链条的双手握得更紧,避免晃出杂音,同时,他小心挪动着胳膊,让妹妹在自己肩侧枕得更平。 吹拂在颈间的鼻息如此和缓,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渐渐落归原位。 114、闪移 了结一件心事,这一晚,路元清睡得很好。 直到天光大亮,她才从美梦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路贤清近在咫尺的侧脸。 不同于她的神清气爽,他刚刚才勉强睡着,眉心仍轻微打结,眼下还有一片淡淡的青。 兄妹俩相差几岁,又各自走过不同的人生,气质更迥异,平时乍看起来,很难再联系到一起。 只有在这样宁静的时刻,路元清才能从哥哥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细节。 眼尾如何挑起,鼻梁怎样起伏,血缘留下的痕迹微末而确切。 她眸光闪烁,忽然觉得自己昨天的行径似乎有点冲动。 ——要是哥哥真的能明白过来,以后都安分地接受庇护,不如就……适可而止吧? 像是感受到她的打量,路贤清眼睫轻颤,眉毛在梦中苦闷地拧得更紧。 他双臂仍被牢牢禁锢着,经过一夜磋磨,手腕皮肤磨破又肿起,连底下床单都洇开一小片红。 “……” 沉默片刻,路元清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去弄醒他,她只是小心支起身,将那副手铐收回仓库,又悄无声息地下床洗漱,最后在床边留下一管药膏,便独自离开。 一推房门,便看到过道对面杵着一个人。 贺锦延已经彻底从昨天那般浴血重生里洗脱出来,换过一身衣服,正抱臂倚在墙边,额发垂落,和面罩共同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阴鸷的眉眼,也不知道默默等了多久。 看见路元清,他迅速放下胳膊,迎过来时声音里都带着笑:“早啊。” “嗯。”路元清轻轻带上房门,边朝外走,边抛给他一样东西,“戴上。” 那是只纤巧的黑色平镯,外形极其简单,没有任何装饰,贺锦延一接在手里,却沉沉地往下坠,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和路元清之前拿出过的许多“奇迹”一样,他根本看不出它的材质和用途,也没费心去猜,径直套上手腕。 紧接着,那镯子立刻向内收缩,箍紧,服帖得如同本来就是生长在他腕间的一抹黯痕。 “它单方向连通我的空间,这趟能找到的物资,你可以都放进去。” 贺锦延挑眉,转了转手腕,目光随即落向走廊边挂着的一幅装饰画上。 下一刻,那幅劣质油画便悄无声息地凭空消失,只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 “真神奇。”他赞叹一声,继续跟上路元清朝外走,丝毫没在意关于“单方向”的问题。 只能放入,不能取出。 这是路元清以防万一的手段,贺锦延也只觉得本该如此。 赋予他的能力和信任已经超脱出其他人,再多一分,都反而会让他惶恐。 冬日夜长,宽阔的一楼大厅里,四面墙投下的阴翳仍然厚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往常这个时间,盛熙应该已经起了,厨房漏出的灯光混着早餐的烟火气,是这世道里难得的安宁景色。 ——但现在,他才刚勉强捡回条命,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脑子里轻飘飘地转过这个念头,路元清的步伐没有半点停顿,边和贺锦延最后确认一遍今天的安排,边从黑暗中穿行而过,走入外头冷冽的黎明。 小院之外,唯一通往外界的水泥路依然是被破坏过的样子。 之前用巨狼作为坐骑时,这路况尚且是个麻烦,对人的两条腿来说,进出当然更加困难。 贺锦延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揽路元清:“我带你过……” 然而,他话才开头,路元清反而攥紧了他的胳膊。 “……!” 眼前景色瞬息变幻! 没来得及说完的字全都被堵成一声发不出的惊呼,贺锦延只觉得整个视界仿佛都被一只巨手扭曲再旋转,晕眩感刚刚攥紧胃袋,光怪陆离却定格成另一幅画面。 他脚下猛地踉跄,要不是路元清仍扶着他的胳膊,差点原地栽倒下去。 等缓过神来,贺锦延又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二人竟然已经站在小路的尽头。 那些被翻搅得支离破碎的沥青块,短短几秒内,就被甩在他们身后,考虑到距离,甚至比他昨天使用能力时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路元清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松开手,回头看了两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贺锦延彻底归心带来的奖励,除了那些宝贵的情报之外,也为她的积分做出很大贡献。 更高级的属性大礼包标价不菲,出于性价比的考虑,她转而惦记上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 两世以来,见识过各色异能,如今终于轮到自己,路元清最优先考虑的,还是作为人类最好奇的“飞行”。 比如章队的乘风,贺锦延的重力,脱离大地的束缚,看起来实在自由又酷炫。 认真比较之后,她从御剑术、登云步、甚至小恶魔血统之间,选择了一个更有普适性的能力。 ——目之所及,皆可闪移。 即便路元清知道,以她现在的精神力,使用的频次和距离都有限,还不能通过不断闪移来曲线实现最想要的“飞行”,但毕竟有系统礼包加持过,实际负担感比预期要轻得多。 既能连带移动成年男性这个重量的物品,没有给他在原地落下半条胳膊腿,又是随心意视线而动,方便在末世废墟间行动不说,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危机,至少又加了好几重安全索。 对新能力的试用结果非常满意,连带着她对贺锦延的态度都更和颜悦色起来。 手一挥,一辆普通摩托便落在两人面前,车把上还挂着一只背包。 “里面放了把枪,和够你用两天的喷雾,别的生活物资自己找,也好适应外面的环境。” 末了,路元清想了想,又添上一句:“除了要完成计划,还得尽量活着。” 她这话说得随意,但贺锦延自己替她补足了十分关切,郑重点头应下,又狠狠抱了抱她,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一走,路元清立刻取出自己那辆座驾,朝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115、谢心 大雪已经化尽,万物重新裸露于天地,继续苟延残喘。 不知有多少生命与这场雪一同逝去,但太阳仍会照常升起。 第一缕阳光从裂隙间投入,映照向一张被胡乱涂花的脸,汪栋睁开眼。 伪装物已经彻底干涸成一层硬壳,即便是睁眼这样的小动作,也扯得皮肤一阵生疼。 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死死握紧手中的匕首。 ——怎么会,怎么竟然睡着了?! 后怕化作一阵刺骨的寒意,直窜向天灵盖。 汪栋浑身颤抖,却不得不努力压抑自己呼吸的频率,唯恐一不小心弄出动静。 让窗外的那个怪物发现,这里还有活人。 杀掉了整支驻队的怪物。 像过去不敢合眼的叁天一样,汪栋小心地挪动脑袋,把眼睛凑近漏进光的那条缝隙旁,朝外望去。 在最后关头,一个大兵为了掩护他逃进这间平时用来谈话的小房间,被一只昆虫足肢穿心而过,钉死在墙外。 变异的足肢太过锋利,轻松切开水泥与钢筋,等那具尸体被撕扯下去,和其他无数尸体抛在一起,这个原本没有窗户的密室,便多出一条可以供他窥视外界的裂隙。 但这次,汪栋一看清外面,眼睛就瞬间瞪大,指甲死死抠进掌心,拼命阻止自己发出惊叫。 外头那只怪物,比起捕食,始终更像在享受残忍的猎杀。 之前每次朝外看去,都只能看见堆摞的尸山,横七竖八的残肢,分辨不出原型的巨大昆虫就在满地腥臭的尸块与浸进积雪再融化的血泊中爬行。 地狱也不过如此,恐怖到极点的场面,甚至让汪栋逐渐变得麻木。 但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汪栋尽量小幅度地抬起手,缓慢揉了揉眼睛。 叁天不吃不喝,这样的动作让他眼前一阵金星乱迸,他竭力强撑着,再次凑向缝隙。 真的,不见了。 不论是那些死人,还是那只怪物,都不见了。 营盘不知被什么东西光顾过,撒满湿润的泥土,极其偶尔,才能分辨出一些残留的红褐色血迹,昭示着前段时间的经历并不完全是幻觉。 喉结滚动,汪栋下意识想咽口唾沫,却只咽下一口冰冷而痛苦的空气。 他这才反应过来,周围如此安静。 雪早就化了,屋檐不再往下滴水,虫子制造出的“窸窸窣窣”也彻底消失,朝阳之下,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个生命。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意味着……我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逐渐在疑惑中滋生而出,汪栋又是一阵战栗,原本快冻僵的血液在周身重新奔腾起来,涌向几乎失去知觉的脚趾。 “啪嗒” 就在这片令人狂喜的寂静中,房门骤然被推开。 恐惧顿时压榨出最后半分力量,汪栋整个人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直接原地跳起来,攥住他仅有的武器,色厉内荏地喝道:“谁……?!” 长时间饥渴让他的声音粗粝不堪,破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他只能尽力蜷起脊背,贴紧墙壁,绷出副防御姿态。 然而,迎着汪栋戒备的目光,从门后走进来的,却既不是早该死绝的士兵,更不是恐怖的变异生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女人。 她打着手电,朝屋内晃了一圈,面容藏在强光后的阴影里,分辨不出表情和年纪。 确认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女人按熄手电,正要朝内走,随即嫌恶地捂住鼻子,停下脚步。 被困的这些日子里,汪栋一应生活需求都只能就地解决,借着难闻的气息掩盖人肉味儿,才让他在怪物眼皮下苟活,也让他现在看起来极其狼狈。 相比之下,门外的女人要正常太多。 但就是太正常了。 冬装簇新而整洁,长发随意扎着,既没背沉重的物资包,手里也没武器,整个人清爽简单得像是文明时代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正趁着开放日来参观军事设施—— ——和原本的汪栋一样。 在怪物入侵之前,汪栋也见过几个身负异能,来投奔部队的人,但他们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吃得饱些,和眼前这人的闲适程度仍然天差地别。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汪栋说不出话,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死死盯着对方,片刻僵持后,女人突然手一扬,一样东西滚到他脚下。 一瓶包装完好的运动饮料。 借着映入的日光,塑料瓶里漾开粼粼的波纹。 脑子里还在想千万不能轻易弯腰暴露弱点,身体已经抢先蹲下去。 压根顾不上滚过来时瓶身沾染的秽物,汪栋一口气喝掉半瓶,才珍而重之地重新拧紧瓶盖,哑声问道:“……你是谁?” 女人没回答他的问题:“我在找人,谢基地长……” 说到一半,她又自己改口:“不对,现在还没这个名头,可能只是个军官吧,谢心,你知道谢心在哪里吗?” 肚子里好歹装进点东西,总算让汪栋不再觉得头晕眼花,有力气断断续续地回话:“……这里的长官姓……郑,而且……原本的驻军全都……死了,最多只剩下一些……一些藏起来的平民,你要找军官,多半已经……” 女人皱眉,失望地点头:“难道是我来太早了……” 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她转身就要离开。 与此同时,汪栋脸上却露出一个癫狂的笑。 他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忍饥挨饿的日子,全都受够了! 自打末世降临以来,经受的所有恐惧和压力,都在今天看见外界那种莫名的遽变时到达顶点,又在面前这个神秘人竟然大喇喇露出后背的行为面前,彻底压过理智,在心底尖叫着寻求释放。 不管她是什么来头,只要一刀捅穿心口,有异能也得送她上西天! 到时候,她的物资,就都是…… 欲望沸腾燃烧,虚弱和疼痛全都被暂时忘却,汪栋悄无声息地两步跨前,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 可偏偏就在此时,眼前的女人恰好转过身来,正撞上他贪婪的眼睛。 “我……!”汪栋慌乱地想要解释,一只白皙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 路元清收回手,退开几步,嫌弃地甩了甩指尖沾上的血。 即便在最后关头避开了那张涂满脏污伪装的脸,她也总觉得好像还是碰到了点东西,心里实在膈应得很。 门内,干瘦的男人瞪大眼,捂着被硬生生扯出来的喉管,似乎还想把它重新塞回脖子里去,却只能朝后仰倒。 路元清没有看他断气的兴致,随手关上门,烦躁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在这里杀掉的第九个人。 前面八个,一看见陌生人进入藏身处,都直接喊打喊杀,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到这个男人,总算有威逼利诱的余地,却也没收获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到底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116、救世主 748 a.co m 上一世,被视为“人类希望”的避难所,其实并不如幸存者们曾以为的那样,由设施齐备的军事基地改建而来。 在文明时代,这里,只是一座隶属军方的研究院。 坐落于海滨小城K市的郊外,相比路元清原本居住的B市,既与省会A市方向相反,中间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 位置偏僻,主体封闭,对外开放的部分也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展品,在K市旅游笔记里,连某某路口有株百年榕树都能成为一个景点,值得图文并茂地宣传,这家研究院却只占据短短两行字。 好在贺家有位身份贵重的老太太,连带贺氏企业得以搭上大船,负责向多家研究院供应特殊器械,贺锦延才有些模糊的印象。 再加上记忆里最后那段路途互相佐证,路元清花去一天时间,总算成功找到这里。 只不过眼下,一切全然不是她认识的样子。 里面还没依托原有格局盖起新建筑,目之所及只有几栋破损的矮楼,外墙印着喷溅状的残血,痕迹新新旧旧,死寂得如同末世中任意一处废墟。 外头也还没围绕大院搭出一圈又一圈棚屋,那些棚屋使用的材料能从金属板跨越到破塑料袋,乍看千奇百怪,却规规矩矩地团簇在一个个方正的小区域中,听先来的幸存者解释,这是谢基地长从排污防疫考虑,对棚屋区做出的严格规划。 事实上,在路元清短暂的避难所生活里,即便难民越聚越多,也从未听说哪一处爆发过大规模疾病,大概确实得归功于她。 “……”想到这一节,路元清脚步一顿,站在广场边沿,半晌,轻轻露出一个笑,笑得近乎叹息。 谢心。 自打重生以来,她已经习惯把那部分记忆当做一个目标,高高悬挂,轻易不去触碰,好安心享受生活。 但等她真正走进研究院,站在这片日后成为刑场的土地之上,太多细碎的回忆还是在这一刻奔涌而出。 谢心。 作为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上一世,路元清不曾当面见过首领,但避难所上上下下,对谢心的个人崇拜极其狂热,根本不用刻意去问,人们就会自发传颂她的无数功绩,连最外围的棚屋区,都在显眼处贴满她的画报。 仰视角度下,女人短发利落,抱臂注视远方,目光炯炯,岁月模糊地落在她脸上,沉淀出更坚定的力量,再配上背景特意点缀的璀璨光芒,比起区区一个基地首领,更像另一个口口相传的词—— “人类救世主”。 自避难所对外开放以来,谢心,始终是这样光辉伟岸的形象,近似神祇。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edu7.com 电磁风暴毁去了绝大多数现代科技,她却像能够用记忆承载住那些即将失落的知识一样,从避难所规划建设,到变异动植物育种及驯化,乃至最开始的废旧金属冶炼方法与手工机床图纸都出自她手。 等贺少爷护送小区住户们来到避难所时,末世已经降临数年,大小聚落都在为口粮挣扎,普通人命如蝼蚁,这里的内部核心区域却恢复了电与自来水供应。 彼时,谢心甚至早就制造出部分机械投入生产,更精密的电子设备也即将复现成功,尽管依然与文明时代的效率有很大差距,但她带来的改变已经快到匪夷所思。 同样令人敬服的是,谢心如此全科全才,想必拥有某种与智力相关的变异,而她竟还具备同样惊人的个人魅力,既懂得关怀异能者下属,毫不居功自傲,也从未忽视普通人们的需求,没像外界聚落一样苛待剥削他们。 这不仅使得数名强大的异能者自愿轮班护卫,更让依附避难所的人们全都愿意相信,只要在谢基地长的领导下,迟早可以过上曾经的生活—— ——直到最后时刻到来之前,路元清也像所有其他人一样,真正相信着这一点。 阳光逐渐灿盛,透过冬季冰冷的薄云,照耀在路元清眼前。 眼前这片广场,还找不到来去匆忙的异能者身影,脚下的土地也还没吸饱普通人的血。 原本铺设在此处的路面被某种外力破坏殆尽,埋藏在大蓬潮湿的泥土之下,只露出几块碎片边角。 路元清又往前走了两步,土壤在鞋底松软地塌陷下去。 ——才刚从深处被翻出来,新鲜得很。 她没忘记今天遇到的那些幸存者。 全都用上各种伪装,想尽办法躲藏着,再加上被她闯入时那种惊弓之鸟的态度,很明显,研究院里,应该盘踞着某种足够威慑他们的变异生物。 但矛盾的是,上一世时,让谢心得以神化的功绩中正有这样一条——自从她走上台前,避难所从未被任何大型怪物侵袭过,可见哪怕是变异生物,都会对谢首领坐镇的地方望而生畏。 那么,现在那些——或者那个,能造成威胁的生物……当时去哪里了? 早在谢心正式掌权前,就被她暗地解决掉,或者时间更早一些,它就因为某种原因自行离开,比如现在? 看似轻松的假设刚跳进脑子,路元清就立刻否决。 身周有零星的被窥视感,从周围窗户与掩体缝隙里投来,除此之外,被系统加强过的警觉并没捕捉到任何异常。 现状看似安全,却又实在太难以解释。 放在平时,路元清绝不愿意贸然行动,但现在,她却完全压抑不住在心底隐隐翻涌的急切。 之前也曾听别的难民聊起,避难所地下还有一部分不对外开放的空间,如今看来,既然前身是研究院,地下有秘密设施也很合理。 眼下这个明显异常的广场,或许就和那设施有关系。 至于毫无线索的谢心,也或许正藏在其中…… 117、偷袭 天际朝阳仍在缓慢爬升,随着光线角度变换,走出没多远,路元清就在斜前方的土壤之中,捕捉到隐约闪过的一抹冷光。 她停步看去,有样东西斜斜陷在那里,不到一拃长,通体呈现与泥土近似的暗褐色,要不是反射出些光亮,还真不太好被发现。 这东西外表很古怪,底下那端大概手腕粗细,另一端却急剧收缩成尖,侧面遍布着细小的锯齿,像一把精巧而奇特的匕首,被它的主人随手遗弃。 但……不对。 以路元清的视力,不用走到面前,她也能看得清楚,那“匕首”边角处,还找得到一些原本蓝绿色外壳的痕迹,只是在人血里浸泡过太久,才沉积出那种暗色,更别说侧面的锯齿上,分明还挂着几缕血肉。 这应该是一段来自……某种肉食性昆虫的肢体。 光凭这一小段足肢,按照比例去推测,她能轻易想到,本体会是多么巨大而恐怖的模样。 然而此刻,它却静静半埋在土下,看起来毫无威胁。 路元清略一思忖,便虚握右掌,从仓库中抽出一把制式窄刃刀。 自打唐刀被于不平斩断,后来又计划优先兑换“闪移”,她还没能攒够积分给自己兑换更好的武器。 现在这把,并不出自系统商城,只是从之前洗劫武器库时的收获中挑出来,与她用惯了的唐刀长短相近的替代品。 路元清手腕翻转,在空气中随意试挥两下,感觉重量也相差不大,便把它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做好随时取枪的准备,这才扬起长刀,一刀砍下! “噌——!” 刺耳的金铁交鸣霎时划破清晨的寂静,刀上传来一阵巨震。 制式长刀虽然比不上系统出品,但做工也绝不粗糙,一击之下,却竟然没能砍断这截足肢。 足肢仅仅被掼得彻底歪倒下去,埋在土中的那端也因而彻底翻翘出来,带出一大蓬泥土。 原来它早就断了,断面糊满黑泥,看不清原本形状,露出底下一个胳膊粗细的洞。 紧接着,警觉在脑中尖啸,扬起的泥土中,有某样东西箭射而出! 路元清甚至没看清来物,身体已经抢先反应过来,朝后闪身避让。 刚劈下的刀顺势上挑,左臂也同时抬起,护住头脸。 纷纷扬扬的羽绒随之飘落满地,简直像下了另一场雪,模糊了面前的视线。 但她依然在缝隙之中,看到某个暗褐色的东西,已经逼近眼前! 刀锋传来某种柔韧之极的触感,像是一个装得鼓囊囊的水袋被划破,粘腻的液体随之喷涌而出,正顺着刀身倾泻而下…… 路元清顿时浑身寒毛耸立,她连想也不想,立刻松开刀柄,又一连倒退好几步。 瞬息间,挡住脑袋的那条左臂上,厚重的冬衣不知怎么竟多出一个大洞,边缘的布料还在迅速发黑卷曲,继续扩大。 路元清以最快的速度拉开拉链,直接脱掉外套,甩在地上。 伴随着一阵如同沸水融冰的“嗤嗤”声,她终于看清楚,原先那个手腕粗细的洞口里,有一只暗褐色的软体动物,正以异常灵活的姿态收缩身躯,爬回其中,迅速消失不见。 路元清刚才那一刀,直接切断了它,地上留下了一截同样柔软的残肢。 残肢无声地翻卷蠕动着,似乎还在找寻原本的身体,灵巧得甚至有些恶心。 它的断口抻出层浅色的肉膜,某种粘腻的液体就从其上分泌流淌出来,明显有极强的腐蚀性,就连扔在附近的长刀,都已经蚀断成叁截,冒出细小的青烟。 这诡异的东西似乎很惧怕阳光,随着太阳逐渐灿盛,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轻,片刻之后,便缓慢地卷曲成一团,不再动弹。 路元清皱眉,又退开几步,这才抬起左手看了看。 温热的血在指掌中流淌,渗进贴身的衣袖里去。 电光石火间,冬衣外套挡掉了绝大部分腐蚀性液体,但手背依然被溅上了几滴。 就那么几滴,依然腐蚀掉一块皮肤,再耽误这么一会儿,整只左手已然鲜血淋漓。 “……” 自打重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受伤,路元清盯着伤口,甚至还短暂地愣了几秒,慢慢吐出一口气。 即将找到谢心的诱惑对自己来说,还是太过强烈,居然忘了一直以来谨慎行事的原则。 她不再犹豫,当即退到广场边沿,才从仓库取出一瓶水,低头冲洗伤口。 手上伤势看着骇人,但路元清明白,自己被系统加强过身体耐性,才会只有一点皮肉伤,如果换成别人在这里,恐怕要当场烂进骨头,左手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 下一秒,她身形一晃,整个人从原地骤然消失。 “咻——啪——砰!” 第一声,是利箭击穿长空的厉响。 毫无前兆,一根碳素弩箭直射向路元清原本站立的地方,箭矢来势之猛,恰好击穿坠落的水瓶,还向泥土里直没进去,只露出一点尾端,在晨光之下微微晃动。 第二声,是玻璃被撞碎的脆声。 叁楼窗户后的人还来不及收回手弩,眼前便鬼魅般凭空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路元清面色冷凝,犹在淌血的左手单臂扶住窗棱,全力之下,整扇窗户连带窗框都被一脚踢爆! 劲风呼啸,暗蓝色的窗帘裹着碎玻璃向内翻卷,那名偷袭的弩手,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踹在胸口,朝屋内仰倒。 她来得实在太快,房间里的叁个人全都没能反应过来,弩手栽倒下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抓到机会的紧张与欢喜。 第叁声,便是子弹击发! 一看清另外两人的脸,路元清毫不迟疑,直接拔枪。 大口径近距离击发,就站在窗边的男人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几乎大半个脑袋便被粗暴掀飞,红红白白的脑容物在他身侧的墙壁霎时迸开! 瞬息之后,房内只剩下一个戴着导游帽的女人,她足足愣怔了十几秒,整个人栽倒在椅子上,剧烈颤抖着,脸色惨白,一声尖叫却哑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118、反派 李然思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盼到虫怪消失,又来了一个奇怪的陌生人。 一进研究院,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那么多幸存者。 她实在死有余辜,谢姨才决定对她下手,还做了万全的准备,特意抓住她受伤的机会偷袭。 明明……明明应该只用等她咽气,再找机会去接收她的武器和物资。 这明明是个再安全不过的计划…… 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又是怎么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叁楼窗前的? 李然思想不明白,更不敢问,只能绝望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从空荡荡的窗洞翻进房间,努力抱住膝盖,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得更低。 路元清站稳身子,迅速在房内扫视一圈。 这里应该原本是间单人办公室,所有陈设都一览无余,几个文件柜全被推倒,抵在门后,缝隙处还塞着各种纸张,角落里堆满垃圾袋,散发出隐隐的臭味,倒比之前闯进去的几个地方要整洁许多。 确认这里没藏着第四个人,她才重新取出瓶水,在导游惊恐又渴望的注视下,一股脑倒在手背。 短短几分钟,没冲洗干净的伤口就又扩大了一圈,几乎整个手背此时看起来都血肉模糊。 冲洗完残血,路元清接连在导游面前凭空取出药品和绷带,单手包扎的动作熟练至极。 系统加强的属性并不包括降低痛觉,但路元清始终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表情平静到诡异。 疼痛,原本是一种离她已经相当遥远的感觉。 此时此刻,她却正需要这种感觉,抚平盘旋在心底的急切。 路元清很明白,现在的状态不太对。 按照自己一贯的处事风格,在看到那片明显有问题的广场时,就应该离开。 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在毫无情报的情况下贸然深入,甚至还去试探那截一看就不对劲的足肢,最终和底下不知名的怪物正面撞上。 有加强版喷雾在手,那东西为什么会攻击她,它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和研究院的地下设施有什么关系,谢心最后又是怎么解决它的? 对于这些问题,直到现在,路元清也没得出答案。 但随着绷带一圈圈绕紧,有另一件事,在她脑中渐渐明晰。 最开始刚重生那段时间,路元清压根儿没想过要离开自己的安全屋,后来被白星远引发的事情鼓舞,决心出门,也只是想着,有机会要找谢基地长问个答案——作为“人类救世主”,为什么竟要屠杀信仰她的民众。 然后,她从吴箴那里得知关于异能来源的猜想,推测出谢心只不过把自己当做种耗材,那份疑惑立时便转变为仇恨。 再到寻找研究院的这一天时间里,路元清甚至思考过很多次,到底该如何折磨谢心,才能报她上一世横死的仇。 可等她真正走进研究院之后,所看到的只有荒芜破败,越发昭示出谢心能把这片废墟改造成避难所,其中付出的努力有多巨大。 更何况这里的地下,还藏着头软体怪物,光凭现在积攒的道具,路元清自己都暂时想不到什么解决它还能全身而退的办法,而谢心没有任何战斗力相关的变异,却在上一世真正办到过。 离她越近,路元清似乎就越明白她的神奇。 平心而论,谢首领……似乎并不辜负她“救世主”的名头。 带来太多实实在在的改变,领导着避难所把生活越过越好,即便其中有些不光明的手段,也能被解读为不惜一身荣辱。 如果放进故事里,必然算得上是一位曾流行过的灰色型主角。 ——但…… 沉思间,路元清已经处理好伤口,又像变戏法似的,把剩余的绷带收回仓库,看得导游瞠目结舌。 她完全没理会椅子上的人,只低头看了看倒在脚边的弩手。 这人手里的弩明显是军用品,还穿着身脏兮兮的白大褂,头发凌乱,脸上略微有几条皱纹,看起来不算年轻,被路元清闯进来时那一脚踹在心口,早就直接咽了气,圆睁着眼,仍笑着的唇角还挂着血,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路元清也认识她。 上一世,跟在谢心身边,负责贴身护卫的几位异能者之一,能力有关冰霜,便被许多人尊称一声“霜王”。 听说霜王还是谢首领的二姨,由于这层亲缘关系,她常常主动多做一些杂事,算得上是普通人最容易见到的高位异能者。 如今看来,在文明时代时,霜王就隶属这所研究院,而且,能射出刚才偷袭那一箭,显然经过训练,可能还是较为核心的军官。 至于那个被路元清一枪爆头,死得不能再死的男人,则年轻许多,在上一世时,常跟在霜王身边帮忙,才连带着被她记住了脸。 从广场上退开的时刻起,路元清就放弃了今天立刻找到谢心的打算。 再过一个多月,冬天结束,舒合一行便会启程。 付出受伤的代价,才从莽撞而急切的心态中抽身出来,路元清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徐徐图之,有现成的先头军在,根本不需要她冒任何额外风险。 只不过,像霜王这样,日后会成为谢心助力的人,既然在异能觉醒前就不巧撞上她枪口,必须趁早铲除。 ——没错,即便谢心是故事里那样,最终会给人类族群带来福祉与希望,真正的“救世主”,但…… 路元清绕过两人的尸体,随手从仓库里抽出一瓶水,递到仍在发抖的导游面前。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没忘记旁边有个自己,李然思已经快吓哭了,又不敢拒绝,只能颤颤巍巍地接在手里,忍不住问:“你,你不杀我吗?” 话刚出口,她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但路元清认真点了点头:“嗯,我杀了谢心的人,她得知道是谁下的手。” “谢、谢心是、是谁……?”李然思生怕问题太多惹烦了她,差点咬到舌头,“她又在……又在哪里?” “活下去,你会遇到她的。” 撂下最后一句话,路元清又往她手上塞了一包饼干。 ——但她从来都不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人,上一世自己那条命,谢心必须还,用性命还。 谢心是“救世主”,那她就是逆流而上,要去杀死救世主的“反派”。 李然思接过东西,边一迭声道谢,边下意识搓了搓胳膊,根本不敢问她的意图。 对方杀伐气太强,甚至好像真的影响到温度,她此刻莫名觉得竟有些冷。 李然思完全没注意到,躺在地上,本该已经死透了的谢姨,涣散的瞳孔正在一点点聚焦,鼻翼微微翕动着,似乎随时都要重新开始呼吸。 路元清平静地走向窗洞,经过“霜王”时,抬起腿,毫不犹豫地一脚跺下。 五倍力量加持,“霜王”还来不及彻底复生,头颅便在她脚下西瓜般碎开,迸出一连串极细小的冰晶碎裂声。 ——在这个故事里,只有反派会胜利。 119、相拥而眠 路元清一走,平时最活跃的盛熙又成了伤号,这两天,小楼里过得死气沉沉。 天色刚擦黑,路贤清随便吃了口速食,便早早休息。 就算妹妹离开前留了药,他双腕的伤当时被晾得太久,进化过的病菌仍然引发了一些小小的感染。 精神昏沉,连睡觉时都反复辗转着,睡得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路贤清隐约听到窗框那边响起几下不真切的“吱呀”声,紧接着,又有一阵冰冷的风,轻轻吹向室内。 “……” 他勉强睁开眼,支起沉重的脑袋,朝那边看去。 此时夜色已深,房内没有亮灯,他只能借着外头的月光,勉强看见一个人影从那里翻窗而入,脚步轻盈地走向自己。 路贤清双眼酸胀,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却莫名认得出她是谁。 对方身上裹满冬夜的寒凉,走到床边时,连带着他都被吹得脸上一凛。 “你不冷吗?”路贤清下意识问着,像小时候关心偷溜出门的阿元一样,朝她拉开被子示意,“先过来暖暖?” 窗户还没关严,外头的冷风随之朝他身上一扑,路贤清神情微愣,突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那一晚……还近在眼前,不应该再和妹妹太亲近才对…… 念头这样转着,他撑开被子的手颤了颤,却并没有放下。 而路元清,则自顾自散开头发,蹬掉雪地靴,生疏又亲密地躺了上来。 路贤清赶紧放下那些纠结,朝墙边挪了挪。 他们居住的二楼暂时还没更换家具,床铺依然是招待所的单人床,两个成年人并排睡在上面,实在有点局促。 路元清显然很不适应这么挤的床,难受得扭了扭肩膀,最后换成侧躺,手臂自然搭上他的腰。 骤一接触,路贤清立刻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低头看向她。 两个人距离这么近,根本不用开灯,路贤清也看得清妹妹乌黑的眸子,迎着她的注视,那些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转而全都咽了下去。 路贤清沉默着,同样转身侧躺,把路元清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顺便替她把颈后的被子掖好。 冰凉的发丝在他手指间划过,又沾上他的体温。 他闻得到,妹妹身上正隐隐飘来股浅淡的血腥气。 ——她这次出门,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回来?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却只能隔着衣服,无奈地摩挲她的胳膊,好让她赶紧暖和起来。 ——算了,既然她不喜欢,只要她没事,自己就没必要…… 路贤清的动作突然一顿,皱起眉毛。 他摸到了路元清伤口上的绷带。 刚才那些克制的自我劝诫迅速被抛开,路贤清压低嗓音,不想吵醒睡在房间另一侧的宋思槐,朝妹妹哑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办了件很重要的事,这是小伤,不要紧……睡吧。”路元清轻描淡写地回答完,打了个哈欠,又往他胸膛里埋了埋。 “……”上次的教训还近在眼前,她一摆明不想细说,路贤清顿时找不到任何继续追问下去的立场。 他只能无声地苦笑,就着亲密相拥的姿势,尝试重新闭上眼睛。 说来也奇怪,床上多挤了个人,这一回,他却睡得比之前还安稳。 连路元清自己,也比她预想的睡得更沉。 直到感觉到有个湿软的东西在自己指尖游走,像极了恶心的软体动物,她才陡然睁眼。 睁眼的刹那,那只手也抬了起来,直接扼住某种温热。 “唔……” 没想到的是,在她面前发出闷哼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贺锦延。 他半跪在床边,甚至有空抬手遮住有疤的那半边脸,都没反抗路元清的动作。 短短几秒时间,就由于她用力太猛,几道血痕从指尖流下,洇进贺锦延衣领之中。 见状,路元清松开手,把血顺便擦在他衣服上,开口时语气很差:“怎么回事?” 听出她心情正糟糕,贺锦延没管自己的伤,低头戴好面罩,便立刻可怜兮兮地去握她手指,语气更软:“对不起,我实在……” “嘘。”路元清止住他话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路贤清,指指门外,“出去说。” 贺锦延点点头,站起身,走出门去。 他像是伤到腿一样,略弓着腰,拖着步子,走路姿势很奇怪,但饶是如此,脚下黑雾翻涌,仍没发出半点脚步声。 路元清同样向外去,表情很冷。 并不是因为起床气而迁怒,她在生自己的气。 以前,哪怕有人仅仅在门外逡巡,她睡得再熟都会立刻惊醒。 现在才过去多久?就算贺锦延的能力让他得以行走无声,但被人直接摸到跟前,她竟然毫无所觉,这状况实在让路元清很不愉快。 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又太习惯依赖雷达般的感知示警,自己原本该有的警惕心全都懈怠过头。 不是好事。 两人先后走进贺锦延独住的房间,他关上门,小心地看着路元清的脸色,决定还是先说好消息:“这次出去,预期的东西都拿到了,但我遇到个麻烦……” 闻言,路元清调出仓库页面,翻看了一下里面多出来的那堆物资,语气稍微缓和几分:“什么?” “就是……”贺锦延欲言又止,踌躇半晌,眼看路元清重新皱起眉头,才终于咬咬牙,“我只要一用能力,就会这样……”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能解开外衣,垂下眼神:“……” ———————— 弄了个猫箱,放简介了欢迎来玩! 120、羞辱的秘密 顺着他的视线,路元清向下看去。 即便冬装厚重,也掩不住那里撑起的一团,鼓鼓囊囊。 打量几眼,路元清语气平淡地吩咐:“脱了,再用一次给我看看。” 贺锦延没应声,手却乖顺地解开拉链,隐约有些发抖。 很快,裤子堆迭着落在脚边,露出他怒涨的性器。 按理说,贺锦延早该习惯这种只有他赤裸的局面,但这回,他仍没忍住,下意识想用手遮挡,又在不小心碰触到的同时,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不同于以往年轻气血撑出的饱满与充盈,眼下,这根肉棒不知道已经硬了多久,由于长时间充血,呈现出一种丑陋而危险的紫色。 “……用你的能力。”路元清拨开他的手,继续催促。 随着黑雾如水倾泻,肉棒已经涨到极致,只能弹动两下,从紫红色的龟头里吐出一小股清亮的淫液。 贺锦延额侧立即冒出层白毛汗。 他收回能力,看向路元清,眼中夹杂着痛楚与湿漉漉的祈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然而,路元清却摇摇头,干脆地打碎了希望:“帮不了,这是药物作用,你只能先停止使用能力,等它自己消退下去。” 现在看来,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贺锦延被她杀死时,为了伺候她而吃的那粒药犹在发挥药效。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理,总之,随着他死而复生,那粒药似乎彻底融入贺锦延的身体,与他的能力相牵相引。 强制勃起,延迟射精,本来就是药效的一部分。 贺锦延的眼神黯淡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涩声说道:“如果每次都要这样,会很妨碍行动……哪怕只是减轻一些程度也可以,真的没办法吗?” 这次出门,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机四伏,需要用能力自保的地方太多太多,他根本找不到静待药效退去的时机。 幸好异能同时带来了极强的自愈能力,才让他得以撑到现在。 但凡换一个普通人,被迫硬这么久,多半已经组织坏死,只能干脆阉掉了。 在他看不到的空气里,路元清正粗略翻看着系统商城。 不出所料,还真有能解除任何药物效果的道具,标价虽贵,倒也不算遥不可及。 但路元清只看了它一眼,便用心念径直划走,完全没纳入考虑范围。 很快,她如愿找到更有意思的东西。 贺锦延的问题,确实该解决。 花去她那么多心力时间才驯好的狗,如果不能为她尽力办事,实在有点浪费。 但同时,路元清也并不准备给他真正的自由。 受药物折磨,不能随意使用能力,只要利用起来,就是现成的压制手段。 “当啷”一声,一个金属制品扔到贺锦延面前。 路元清面不改色:“我只有这个办法,你自己考虑一下,要不要用?” 贺锦延一听这话,甚至顾不上疼,迅速弯腰捡了起来。 紧接着,在看清它的模样之后,他沉默着,一点点攥紧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四五枚大小不一的暗金色圆环,等距排列在一对带有弧度的金属条上,连同顶部一只带有小洞的圆形金属罩子,共同构成一件冷酷的枷锁。 文明时代,这个造型的东西有许多名字。 CB锁、鸟笼、贞操带。 贺锦延没接触过那些,系统出品的道具做工更是精良得像艺术品,他仍立即明白了用途。 “既然硬起来会妨碍行动,那就不要硬起来。”路元清边如此说着,边伸出食指,朝它底部一枚略小的圆环上轻按下去。 这上头明明找不到任何电路,却突然清脆地“咔哒”一响,那枚圆环应声弹开,分成两半,惊得贺锦延手指又是一抖。 “只有我的指纹能打开它,你等这次药效过去了,再自己戴上。”收回手,路元清继续好心地解说,“顶端的内侧还有两个电极,被顶到的时候会立刻放电,这样应该能解决你的问题。” 她说得轻巧,但要害处被电击到底会有多疼,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尝试。 更何况贺锦延。 他过去的二十二年人生里,直到遇见路元清之前,几乎没尝过什么叫低头或收敛,就算后来向路元清屈服,他也始终认为自己与小院中的其他男人不同,仍秉持着自我到傲慢的态度。 要他亲手锁住自己,今后不论去哪里,都必须带着这个羞辱的秘密,就连他曾经惊喜过,象征独特于他人的异能,也会因而染上疼痛和扭曲的意味。 光是想一想,贺锦延都觉得浑身发凉。 但此时此刻,一如他曾经被路元清许多次强迫面临选择时一样。 他并没得选。 贺锦延迟疑着,慢慢点头,僵硬得几乎能听见自己骨头的悲鸣,仍艰难挤出一句话:“……谢谢。” 见他答应下来,路元清也不再和他耽误时间,转身离开。 她不打算弄醒哥哥,再度推门的动作很轻,但没想到的是,路贤清已经自己醒了。 他并没开灯,只是独自坐在床头,静静地发愣,见她推门进来,还有些惊讶,低声问道:“这么快?” 话刚脱口而出,路贤清便自觉失言,抿抿唇,重新躺回床上。 路元清准确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刚被贺锦延挑起的恶趣味又有些蠢蠢欲动。 她弯下腰,轻轻推了推路贤清的肩膀:“哥,问我啊,问我刚才和锦延做了什么,问出来我就回答你。” “你……!”被看穿心思,路贤清险些挂不住脸,咬咬牙,还是强忍下去,没接她的话。 关于妹妹奔放的性关系,之前他还能装一装心照不宣,在那一晚骤然被放上台面后,他反而回避起来,更远远没到能直接说出口的地步。 见状,路元清短促地笑一声,也不勉强,转而掀开被子,熟门熟路地再次躺进被窝。 时间会走,日子会过,总有一天,就算是哥哥,也一定会接受一切。 121、年夜饭 时间如沙流逝,当天上再次纷纷扬扬飘下一场雪,便到了新年前夕。 这段日子里,路元清一直有意识地尽量出门,把附近的变异生物全部屠了一遍,拿它们的性命当磨刀石,逐渐再度唤醒自己懈怠下去的危机意识。 同样压力越大成长越快的,还有贺锦延。 尝过几次电击的滋味儿之后,他迅速学会如何把能力用在刀刃上,不论急放急收的全力一击,还是极低能量输出下的精细控制,他都被驱策着进步飞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与此同时,通讯器里也时不时会收到一些来自防空洞的消息。 主要来自舒合,也许是在展示实力,也许是想表达诚意,她毫不藏私,每加入一批新人,或内部有什么变动,乃至章队在外面带回哪些新收获,都会告知路元清一声。 相对的,吴箴的话就少了许多,来自他的编码统共只亮起来两次。 一次,是对实验进展缓慢表示歉意,另一次,就是在除夕夜发来的贺岁短信。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路元清刚在餐桌旁落座。 盛熙养伤期间,剩下几个人里,只有路贤清做饭的水平还算高于生命体征维持餐。 但准备六个成年人的一日叁餐,绝不轻松。 以前盛熙主动包揽也就算了,现在路元清可不乐意让哥哥接手这辛苦活儿,去伺候别人。 兄妹俩开着小灶,其他人只好顿顿凑合。 直到除夕到来,盛熙才硬撑着下床。 他还没痊愈,被半扶半背着走进厨房,已经气喘吁吁,只能指挥着另外几人,从早耗到晚,勉强凑出一桌年夜饭。 八热二凉,外加一道汤和一钵八宝饭,虽然卖相有些参差不齐,但好歹凑出个吉利数字,摆满整张圆桌,六个人再一同围坐过来,愣是团簇出几分过年该有的热闹气氛。 外面的雪下了一整天,仍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对在外面求生的人来说,又一重致命的考验正在降临。 而小楼内,却温暖明亮,饭菜馨香,几乎找不到末世的任何阴翳。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是怎么过的? 路元清一时兴起,试图忆苦思甜,偏偏只翻得出一大堆单调重复的画面,冻结在看不见尽头的绝望之中,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摇摇头,索性抛开这些,滑动手里的通讯器,把吴箴的消息翻到最底端。 他当真什么其它事都没提,发了一长串纯粹的土味吉祥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联想到吴大院士一本正经输入这些谐音梗的画面,路元清甚至有点想笑。 紧接着,来自舒合的编码就跳了出来。 言简意赅的祝福之后,是一段对最近来投奔防空洞的新人的介绍。 空间异能。 叁十个立方的空间,不算大,但足够成为日后聚落迁移的重要助力。 为此,舒合情绪似乎很振奋,末了,还相当罕见地做出个直接许诺——只需要再过一小段时间,就会交付路元清想要的东西。 看到这里,路元清轻轻挑眉,露出个满意的笑。 餐桌上,其他五人坐得离她或近或远,仿佛一派轻松地互相聊天,注意力却实际都在她这边。 见她收起通讯器,表情算是愉悦,坐在斜对侧的盛熙立刻抢先开口:“姐姐,尝尝这汤,一直是我自己看着火呢,肯定好喝。” 他笑得灿烂,语气也轻快,像是想竭力掩盖病痛,但身体却实在虚得很,起身盛汤时,手腕都在隐隐打颤,一个拿不稳,滚烫的碗眼见就要朝路元清右边滑落。 路元清动作更快,倾身握住他胳膊,稳下动作的同时,另一只手接过了那只碗。 贺锦延就坐在她右手边,冷笑一声,放下刚抬起的手指。 盛熙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眼刀似的,侧头轻咳两声,才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朝路元清扬起虚弱但诚挚的笑:“我加了一些不常用的佐料,应该适合姐姐的口味。” 大概是由于上一世最后几年的阴影太重,刚重生那会儿,路元清总喜欢含几粒糖,后来适应了新生活,口味也比过去更偏甜。 手里这碗鸡汤,底味仍是咸鲜,但除去常规的红枣枸杞之外,还多出某种奇妙的甜味,丝丝交融其中。 路元清又喝了两口,仍没尝出具体是什么东西,顿时好奇起来:“确实好喝,是多放了什么?” 盛熙得意地瞟一眼其他人:“这是我以前在酒店后厨兼职时,偷学的创新菜,用的是一般不拿来煲……” “这种日子,还是做点传统口味的好。”没等盛熙炫耀完,坐在她左侧的路贤清便直接开口打断。 他本来就对盛熙有意见,尤其看不得在妹妹面前摆出的那副做作样子,说着,便把两碟菜往妹妹面前推了推,语气柔和许多:“以前过年,你都一定要点的。” 一道虾仁滑蛋,一道酿豆腐。 手握系统,路元清能提供的食材相当丰富,才让他端得出这两道在末世里堪称奢侈的菜。 火候拿捏得很好,色泽鲜亮,一看就知道味道不差。 然而,几年末世生活给路元清的记忆蒙上太厚重的灰,那些“以前过年”的片段,和其它过去的片段一样,早就变得模糊而遥远,看不真切。 她盯着这两道菜,良久,也只能回忆起一些似是而非的场景。 饶是如此,路元清仍不想为这种小事,在这日子里让哥哥失望,再抬起眼时,已经端出一个笑:“谢谢哥。” 她在这里认真尝起菜,另外一边,盛熙彻底哑火,不满地轻哼一声,只能咽下那些没机会再说的话,悻悻然靠回椅背。 路元清已经动筷,贺锦延便也取下面罩,边拿起自己的筷子,边语带嘲讽地嗤笑,回敬盛熙刚才那碗差点泼他头上的汤:“用嘴皮子做两个菜,都值得这么惦记着要炫耀,真够行的。” “那是,这可太值得炫耀了,毕竟厨房垃圾桶里,你贺大少爷的光辉战绩还不少呢。”自打两人彻底撕破脸,盛熙连表面和平都懒得装,立刻回嘴,旋即又反应过来,偷看一眼路元清,重新放慢语速,端起伤病号的柔弱,“要不是姐姐厉害,收留了你,你……咳咳,你至少早把自己养死八百回了。” 这话不知戳中贺锦延什么小心思,他只是皱皱眉,竟然没再接话。 之前那一连串事件时,贺锦延明明被毁容,转头就突然身负异能,而盛熙自己,反倒险些因为路元清的袖手旁观而丧命。 他实在拿不太准,现在的两人之间,姐姐到底愿意帮自己多少。 当下,贺锦延不吭声,盛熙就不敢撩拨得太过火,只能用手肘杵杵坐在他旁边的白星远,试图拉点外援:“白哥,你说几句话呗?” 白星远的位置离路元清最远,始终一言不发,被盛熙这么直接点上名,仍不肯掺和他的话题,反而抬起头,朝路元清轻声开口:“新年快乐。” 盛熙捂着胸口,怪叫一声:“白哥,连你也不给我面子!” “好了。”路元清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你别烦他,让他好好吃饭。” 不记得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盛熙被贺锦延重伤那一次之后,白星远整个人都越发沉默下去。 即便在除夕这样特别的日子里,他的情绪依然不高。 路元清看在眼里,却并没往心里去。 反正有的是愿意开开心心陪她过年的人,何必在意他一个人的纠结? 如她所料,有那句话在,一整顿饭的时间,就算是盛熙,也没再尝试把白星远拉进聊天,省得她还要看见他那张低落的脸。 122、新年礼物 在这世道,能吃上一顿正经的年夜饭,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有多珍贵。 即便嘴上不睦,饭菜还是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白星远第一个收拾碗碟,钻进厨房,宋思槐犹豫了一下,起身进去帮忙。 没人能扶他回房,盛熙便连屁股都不打算抬,只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路元清这边。 他不走,贺锦延更不可能走,重新戴好面罩,坐得不动如山。 两个碍事的人在场,路贤清侧身过来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阿元,我有礼物要给你。” “嗯?”路元清疑惑地看他,“我不是说过,谁都不用准备这些吗?” 小院这几人,除去贺锦延时常有机会接触外界,其他人一切生活所需全得从路元清这里要。 这种情况下,所谓礼物,不过是从她的左口袋挪到右口袋,实在没什么必要。 路贤清点点头:“我记得,但还是想送你一份新年礼物,先和我去看看吧?” 见哥哥坚持,路元清便和他一同起身,朝楼上走时,没忘记吩咐贺锦延,让他把盛熙好好送回去休息。 两个人齐齐为这句话变了脸色,互相狠剜一眼,但也只能应下。 走进201的一路上,路元清在心底猜了几样哥哥可能拿出来的礼物,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路贤清珍而重之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只企鹅玩偶。 需要两只手抓住的大小,部分绒毛的颜色被岁月蚀磨得黯淡,但整体仍然蓬松又圆润,相当可爱,而且…… 还有些微妙的眼熟。 “之前一直没机会给你。”路贤清把小企鹅递到她手里,笑得格外温柔,“思槐回老家的时候,顺便给咱们家里的杂物间也打扫了一下,找到不少你以前的东西。”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它,后来破了口子,妈妈要给你换一个你都不肯,非得收藏起来。”说到这里,路贤清短暂地陷入回忆,顿了几秒,才继续往下,“所以这次趁着休假,就和思槐在A市碰了个面,托一位老裁缝把它修复好了。你看,和原来比,没什么变化吧?” 柔软的玩偶静静躺在手里,路元清竟觉得有些微妙的发烫。 她垂下眼睑,无言地捏了捏小企鹅的肚子,问起另一件事:“所以,我小学的那本日记本,也是……?” 路贤清的微笑猛地僵住:“咳……对,都是思槐从杂物间里收拾出来的,打算等回B市了一起给你,我才一直带着。” 路元清听得出来,哥哥没说实话。 如果没有末世这一遭,那个写满小学生胡言乱语的密码本,恐怕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过,直到上次她当着贺锦延掰断锁扣为止,日记本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应该并不是无聊到想窥探妹妹过去的秘密。 而是…… 路元清的指尖微微发麻。 相楔相连的血脉牵引出奇妙的感受,她突然意识到了。 对路贤清来说,自己儿时的东西,并不只是没有意义的“杂物”,而是……回忆的见证。 关于幸福的四口之家的回忆,关于亲密无间的兄妹的回忆。 她习惯了过去变得遥远而蒙尘,只愿享受恣意随性的当下,但哥哥还停在那里。 文明时代,仅仅是分开居住,他就已经如此。 末世降临以后,现实受困,思想更无法脱身。 像那天晚上,路贤清之所以会完全忘记精英生活培养出的冷静自制,那样急于靠近她,急切到甚至显得愚蠢,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路元清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小企鹅,叹了口气:“哥,先谢谢你的新年礼物。” “不用,我毕竟是你哥,也只有你这一个妹妹。”路贤清边这么说,边抬起手,似乎想给她理一理鬓发,像极了一个标准的好“哥哥”。 然而,手伸到一半,就被路元清握住了手腕。 她终于抬起眼看向他,脸上带笑,却笑得路贤清隐隐不安。 紧接着,她说出的话,更是彻底打碎了二人间短暂的温馨:“但是,哥,别犯傻。” “当时是你自己不愿意乖乖当个‘哥哥’……”路元清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上前一步,逼得路贤清朝后退去,“我们早就过线了,不要痴心妄想,现在,不可能再当一切都没发生。” 她脚下一绊,路贤清猝不及防,立刻站立不稳,朝后栽倒。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妹妹逼到床边,整个人重重摔在床上。 路元清随即欺身而上,压住他的胸膛。 这段时间里,每次外出归来,她总喜欢去挤哥哥的床,在他身边,莫名就平复下杀戮后的躁动,能睡个好觉。 除此之外,路元清没再对他做过任何事。 难得的仁慈似乎给了路贤清一些不该有的错觉——两人之间,也许还能退回到以前的关系。 这副完全沉湎于过去,认不清现状的模样,把路元清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击碎。 她愿意给哥哥好生活,不需要任何回报,对哥哥的身体也没有非上不可的执念,但与这些情绪相比,她更讨厌被反复回避、不断拒绝。 毛茸茸的小企鹅掉在地上,滚了半圈,傻笑着的脸被埋在底下。 路元清另一只手熟稔地往下探,挑开衣摆,指腹直接抚上哥哥的腰。 路贤清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去护自己的衣服,却被她更用力地挡开。 “我不想让你再受一次伤……别反抗我。”相比上一回的愠怒,路元清这次的告诫,听起来要平缓得多。 动作倒同时丝毫不停,摸够了,便直接去解他裤子的纽扣。 路贤清触电般猛地闭上眼:“……放开我。” 路元清低下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亲得轻描淡写,却如愿看到哥哥又是浑身一颤,重新满意地笑起来:“不可能。” “你……你先放开我!”加重语气依然毫无效果,路贤清随即狠狠深呼吸几次,勉强赶在路元清拉下他拉链之前,憋出另一句话,语气郑重得像总算做出一个拖延已久的重要决定,“你实在……有这种需求的话,放开我,我来帮你。” 123、融为一体(路贤清,微H) 像过去许多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一样,两人挤进同一个被窝。 不过这一次,路元清是背对着哥哥,被他揽在怀里。 床铺狭窄,两个人贴得很紧,紧到她能清楚感觉到另一个心跳,正从背后传来。 透过赤裸的彼此,几乎挨到了她的心脏上。 还什么都没做,路贤清胸膛已经被体温烘得冒出层细汗,呼吸紧张又急促,吹拂在她后颈,泛起细碎的痒。 身体如此亲密,放在她腰上的那只胳膊却只是虚虚地环着,手掌还小心翼翼地撑住床沿,一点多余的地方都不敢碰。 路元清无声地笑,主动抬起一条腿,架到路贤清腿上,拉起他那只僵硬的手,探向自己腿间。 底下还很干燥,她引导着路贤清,用手指拨开紧闭的两瓣肉唇,指腹贴上阴蒂的位置:“哥,从这里开始。” 阴户之内,温度比身上更高,她松开手的时候,路贤清顿时像被她烫到一样,屈起了手指。 紧接着,他又立刻重新抚上来。 事到临头,路贤清总算不再动摇。 只是,他行动力虽然有了,动作却很生疏,才轻轻揉了几下,就彻底丢失方向。 路贤清想试着摸索,但尚未勃起的阴蒂体积太小,藏在层迭软肉里,对毫无实际经验的男人来说,仅仅用手来找,难度实在过于超纲。 他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比纠结地低下脑袋,在妹妹耳边低声求助:“阿元,再、再帮我一下。” 于是妹妹的手再度覆过来,牵引着他回到位置。 但这次,她并没松开,而是继续按住路贤清的指尖,抵在阴蒂上,像是用他的手自慰一样,时轻时重地挑逗起自己来。 “嗯……”路元清微绷起脊背,低低喘息。 路贤清的手指上,还有早些年包办家务留下的茧,磨蹭着下面的软肉时,其实会带来一点细微的刺痛感。 但更多的,是某种诡异的兴奋——她血脉相连的哥哥,正像真正的情人一样,在取悦她的欲望。 阴蒂逐渐被唤醒,从包皮中挺立出来,被揉按时的快感一浪强过一浪。 她不再需要引导,现在,路贤清已经完全领会,小心地继续模仿她的节奏。 但路元清也没抽回手,仍然搭在他的手背。 由于正在用力,哥哥的指骨起伏格外明显,手背的青筋跟着一下下鼓起。 光是想一想此时底下是怎样的画面,心底就有微妙的痒处被一下下搔动。 某种粘腻的液体逐渐从路元清体内满溢出来,沾湿哥哥的指尖,他短暂迟疑一会儿,便福至心灵,顺着那一痕湿意,继续朝下探去。 穴口完全湿透了,轻微翕张着,路贤清只是加了半分力,立刻就陷进去一节食指,被湿软得惊人的穴肉衔在其中。 “唔……”难耐地轻喘一声,路元清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胳膊。 “是不是……”路贤清想问,是不是被他弄疼了,但指尖传来的缠裹感突然收紧了一下。 仿佛催促他似的,轻轻“咬”了一口。 后面的话直接被憋了回去,他只觉得周围突然静得吓人,所有的感官瞬间都集中在了手上。 集中在慢慢插入妹妹体内的手上。 指骨一寸寸没入,灵魂也像被一个湿热的陷阱一点点吞噬。 两个人距离如此近,不需要回头,路元清也感觉得到,后腰处的东西同样在变得灼热硬挺。 +1。 她愉快地笑,腿分得更开,把整个湿哒哒的阴户都送到他手上:“动起来啊,哥哥。” 即便是这种时候,她也没有改掉称呼。 被子能掩盖住赤裸的身体,遮蔽掉淫靡的水声。 但正在发生的事情绝不会被改变。 路贤清低下头,把发颤的呼吸埋进她发间,没接话,只有手上顺应着她的要求,退出一些,带出一蓬淋漓的水,再重新并起,插回去。 血亲间奇妙的连接似乎还在发挥作用,哥哥学习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没多久,那两根修长的手指便不再仅仅重复着抽插,转而在腔道内抵住敏感点摩擦、顶弄。 那只曾经视为可靠与温暖倚仗的手,紧紧贴住她的大腿根,陷在她身体深处。 按照她的反应,生疏而认真地爱抚每一寸穴肉。 路元清也开始一层层冒汗,激烈的快感蒸腾,又被被子牢牢捂住。 腿间的湿意似乎扩散到全身,整个人都像重新浸在暖和的水里。 和哥哥一起,几乎要融为一体。 124、底线(路贤清,微H) 高潮到来的时刻,路元清握住哥哥胳膊的手差点掐进肉里去。 路贤清不再动作,只用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脊背,默默等她从战栗中缓过气。 手指仍被余韵中的穴肉缠得死紧,某个他难以启齿的部位也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 好不容易熬到路元清逐渐找回呼吸节奏,把他的手从腿间推开的时候,路贤清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我去放热水,你先洗个澡,换掉被子再……” 路元清伸手拽住了他:“等等。” 情潮退去,周身的热意还没消散,她在床上翻过身来,仰头看他,脸上仍然挂着薄汗,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还泛着红的脸颊旁,眼睛里却是神采奕奕的笑:“哥,还是不愿意吗?” 路贤清赶紧拒绝,语气十分坚决:“不行,我们……” “知道,我们今天说好了,只要你听话,你不愿意的事,我不勉强。”出乎意料,路元清竟然干脆地点点头,放过了这个话题。 “……”还没等路贤清弄明白,这个瞬间,自己心底更多的到底是庆幸还是遗憾,路元清便松开拽着他的手,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 她把被子拢在胸口,露出光裸的胳膊和肩膀,屈起一条腿,另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床沿:“那哥,过来吧。” 她这一拢,路贤清大半的身体顿时都失去遮蔽,他忙弯腰去捡自己脱在旁边的衣服,捂住仍硬得异常显眼的肉棒,才回头问道:“什么?” “事后清理啊,他们的本分之一。”见哥哥还没反应过来,路元清嗤笑一声,示意性地把搭在床沿的那条腿又歪了歪,“你可是‘关爱妹妹’的好‘哥哥’,总不会连普通床伴都不如吧。” 几个关键字被刻意咬重,刺得路贤清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原本,他只是打算稍微退几步,说不定,满足妹妹的欲望后,两人就不会继续错得更多。 但现在…… 他的反应让路元清的笑容渐渐淡去:“怎么,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吗?那我叫他们过来个人,好教教哥?” 说完,她作势要下床,路贤清一咬牙,侧身过去,按住她的腿:“不,不用。” 大腿的触感应当是柔滑的,但敞在被子外太久,上面覆着的细汗已经冷却,连带肌肤也一同凉下去。 冰冷坚决,与刚才躺在他怀里追逐快感的炽热截然不同。 路贤清慢慢松开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跪到路元清双腿中间,每个动作都艰难无比。 但最后,他终究还是驯服地埋下头,把脸凑近妹妹的胯下。 路元清是坐靠在床头,只屈起了一条腿,这个姿势,如果不把屁股垫高一些,其实很不方便舔穴,可他实在不想再制造多余的肌肤接触,身高腿长的男人不得不把自己蜷得极低,勉强才能吮上那两片软肉。 二楼房间的灯都不算明亮,拢起的被角还投出多余的阴影,灯光落到这里,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 路贤清看不清,更不敢看清,甚至要控制自己不去联想,只沉浸在当下的“工作”之中。 他像是生怕弄疼了妹妹似的,亲吻的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对待某种会融化的宝物。 舔舐幅度很小,舌头没有章法,不懂得换气时机,鼻息总被憋得太粗重,吹得她有点发痒,甚至于,偶尔还会因为角度问题蹭到牙。 “嗯……”路元清幽幽地叹息,伸手去摸哥哥的脑袋。 平心而论,和现在养在小院里的其他男人比,哥哥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但光是看着哥哥在自己面前,底线一点点崩塌退让的纠结模样,她就觉得莫名的愉快。 凝实的黑暗之上,幼苗枝叶摇曳,在这种饲育中茁壮成长。 这是一场可供长时间取乐的游戏,她并不急着把哥哥一次性逼到底。 ……是有些恶趣味,甚至有点扭曲,有点变态。 但如果她会为此感到愧疚,那这间小院,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半小时前的她,也绝不可能和哥哥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 路元清手上拨弄着哥哥的头发,动作堪称温柔,鼓励他舔得更投入。 而在路贤清看不到的上方,她眼底神色晦暗。 半晌,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放在床头柜的时钟。 23;59 00:00 末世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在哥哥提供的唇舌服务中悄悄到来。 万象更新,一切都在蜕变。 路元清拍拍哥哥的脑袋,正要开口说话,窗外突地爆开一连串风声厉啸! 她猝不及防,浑身一悚,迅速翻身下床,急步走向窗边。 路贤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抹了把脸,便捡起扔在地上的针织衫,追过去披在妹妹肩上。 属性加强之后,路元清完全不在意小楼内那一点凉意,专注地盯着窗外。 外界早已告别霓虹污染,为了不过于显眼,她在小院里只放着两盏行道灯,现在也已经关了。 今晚月色晦暗,又积起极深的雪,透过玻璃与攀附的爬山虎看出去,全是一团茫茫的黑。 路贤清几乎看不见任何异常,只隐约觉得,似乎有一团淡青色的光晕,以极其迅捷的速度,正在半空游弋。 凭路元清的眼力,倒是看得分明,当即喃喃了一句:“他怎么在这里?” 说着,她扶上窗锁,正要打开,又想起什么,拿出件长款睡袍扔给路贤清:“哥,你穿上这个,让开一点。” 她自己则迅速套上哥哥刚给她披好的衣服,确定哥哥已经站到侧面之后,才回过头,将窗户推开。 “呼!!!”的一声,暴烈的风声骤然放大无数倍,夹杂着冰冷的雪,倒灌进室内。 先前身上没干的汗,直接被吹得全都凉了下去,室内那股暧昧不明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原本生长在院内,那几株遮天蔽日的巨树,此刻仿佛全都活了过来。 粗大的枝丫彼此扭结,像无数条长鞭,更像无数涌动的巨蟒,裹着狂风,在半空扭曲狂舞。 积了一整天的雪全被重新扬起,再次散落,简直如同又下了另一场大雪。 ——只为绞杀身陷其中的猎物。 125、他人的新年礼物 在那片漩涡中心,一只身形硕大的灰狼,乘着青色的风,凭借与体型完全不相符的灵巧,在树枝的围猎中辗转腾挪。 周身风刃翻卷,但每削掉一部分枝叶,又会有更多的涌上来,正缠斗得难解难分。 ——章队怎么会现在过来? 路元清记得很清楚,晚饭时才在舒合的信息里看到的措辞——再过一小段时间,就能交付。 舒医生正在准备对吴箴动手,章队不仅毫无防备,还独自来了这边? 她忖度着,顶着狂风伸出手去,在紧挨着窗户生长的一截树枝上,按照某种节奏轻轻拍了拍。 顷刻,狂乱的巨树安静下去,漫天飞舞的枝桠重新归位,又变回几株树冠相连,繁茂而高大的庭院树。 巨狼总算不用再闪躲,停在半空,看向路元清的方向。 他甩了甩浑身长毛,抖落一大蓬混乱中洒到他身上的雪,然后,朝路元清轻轻嗥叫一声,青色的能量迅速攀升起来,覆盖住他全身。 路元清会意,让开两步。 清风流转,巨狼一跃而起,扑向这扇最多供一人出入,与它的体型绝不匹配的窗户。 窗框处多出一团盘旋的风,冰冷的雪被稳稳地挡在其外,落地的同时,章成野已经恢复了人形。 接近两米的高大男人把窗户拦得严严实实,黑发凌乱,发梢与眉毛上还挂着几颗细碎的雪,垂眼看向路元清的时候,烟蓝色的眸底立刻漾开浅淡的笑。 路元清正打算给他拿件衣服,没成想,能量尚未散去,他便拉起原本淹没在狼背长毛中的披风,把其中一角扣在肩上,一角扣在腰间,披风立即成为一件黑色的束腰长袍,甚至用裁剪伪造出了袖子,只露出脑袋和一截小腿,应该是这段时间里,防空洞的人特意为他定做的。 章成野站定脚步,刚要说话,就被路元清抢先训道:“章队,你真是运气好,直接撞上了这几棵树,只要收到指令,就不会继续攻击越过院墙的生物,如果触发的是别的防御手段,我也救不了你。” 这话半真半假,小院内外布置的东西肯定会给章队制造麻烦不错,但以她积分能兑换的道具水平,还是以防御拒敌为主,并不能随意留下他的命。 饶是如此,路元清说得毫不心虚,气势足到章成野一愣,认错认得飞快:“对不起,下次会注意。” ——下次。 说完,章成野从长袍侧面拿出一样东西,交到路元清手里,小心地睨着她的神色:“想快点把礼物带给你,新年快乐。” 这是一枚来自某种猛兽的巨大犬齿。 通体打磨得光亮,底部打了孔,嵌着一对银环,用褐色的绳子穿过去,做成一枚吊坠的形状。 貌似精致,但这东西比路元清的手还大,沉甸甸的,即便做成装饰,最多也只能挂在墙上看一看。 她一阵愕然:“这……是什么动物?” “从动物园离开的老虎,前段时间,找吃的陆续找到防空洞附近,吴院士配了药驱散它们,我再带狼群分别杀掉。”章成野简短解释着,很是遗憾地耷拉下眉毛,“本来想把那只最凶的老虎头骨带给你,但太大,我带不过来。” 路元清顿时有点无语,这人要是真背个变异老虎脑袋来,放门口辟邪都嫌碍事:“好了,这个礼物就很好,不用再拿别的。” 她边把这枚巨大的犬齿吊坠收进仓库,边抬起头,原本想问的话才到嘴边,一和那双混血感极强,深邃到显出忧郁的烟蓝色眼睛撞上,忽的就变成了别的内容:“想要回礼吗?” “不用,不用回礼。”话虽这么说,当路元清凑过去拉他的时候,章成野还是老实弯下腰,顺着她的力道低头。 他的脸靠得如此之近,肌肤白皙到甚至有些脆弱,接吻的时候,高挺的鼻尖蹭在她脸颊上,像雪一样冷。 摘掉头盔和面罩之后的章成野,脸和他高大健硕得过头的身材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柔软得仿佛需要她垂怜。 路元清很满意,轻吻之后,又抬手攀住他的肩膀,索取下一个更投入的吻。 章成野下意识回抱过来,环紧她的腰,搂进自己怀里。 风旋就在他身后旋转,带来轻轻的嗡鸣。 两人的呼吸声亲密交缠,再配上风旋之外正簌簌掉落的雪,浪漫得简直像久别重逢的爱侣。 直到路贤清忍不住轻咳两声,路元清才笑着推开章成野,退后几步。 于是,章成野此刻才转头看向就站在旁边的另一个男人。 刚进屋时,他只觉得又是路元清的哪个小玩意儿,根本没在意,此时真正看清脸,后知后觉地惊讶:“你是……” 他记得路贤清,路贤清虽然从未见过面罩下的他,但也能从对方的体格和妹妹的态度里推测出答案,当即点点头,权当打招呼:“章队。” 这一下,章成野更确认了路贤清的身份,目光犹豫地在两人中间来回打了个转。 一个穿着睡袍,另一个更是只有件上衣,衣摆勉强能盖住屁股。 她和她哥哥……感情这么好吗? 没等他发问,路元清已经关上窗,重新笑吟吟地看他,提起刚被美色蛊惑前想问的话:“章队特意来这一趟,应该不是只为了送个新年礼物吧?” 126、破坏欲 章成野点头又摇头:“是来送新年礼物,不过,还有吴院士的一份。” 他撩起长袍一角,扯开上面一个口袋的封线,从里面掏出谨慎保管的一迭纸与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院士找到一种荧草,和火山样本发生反应后,产物能稳定提升一次异能强度,比样本使用更方便,效果也更好。” 瓶子里静静躺着一些幽蓝色的晶体,路元清拿在手中,又随意翻了翻那一迭纸,上头工整记录着各种试验的结果,为了避免她看不明白,吴箴还特意配上了极其详尽的标注,仔细说明了这种新晶体的效用。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吴箴当真下了一番狠功夫。 路元清合上资料:“之前他还说进展缓慢,特意向我道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突破了。” “吴院士一直很勤奋,这次为了赶在新年前出成果,更加努力。”章成野顿了顿,补充道,“他想在这个日子,给你送好的消息。” 两句轻飘飘的话后面,不难想见,是吴箴为了确保他值得路元清联盟的身份,泡在条件简陋的实验之中,独自熬过的日日夜夜。 但路元清不仅没被触动,还兴致缺缺。 她本来就没有异能,最开始愿意和吴箴达成合作,只是出于上一世延续至今,普通人对异能的期许。 到此为止,当时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已经到手,甚至意外解开了自己的死亡真相,更算一份附加收获。 再往后,异能究竟是什么,普通人要如何拥有它,提升它? 对其他人来说,这些谜题也许很重要,但她不需要异能,绝不可能拿性命去赌,便与她无关。 不论是吴箴的研究,还是与吴箴的交易,其实早已毫无意义。 但路元清没把这话挂在嘴边,只是将资料推回去,留下了盛着晶体的小瓶子:“这些我看不懂,让他继续研究吧,我很期待有更多成果的那一天。” ——永远不会到来的那一天。 章成野丝毫没提及舒合,这态度足够说明,他忙着守卫防空洞,保护吴院士时,根本没留意到身边有个包藏野心的年轻医生,防备更无从谈起。 即便不曾和舒合细聊过她会如何做,路元清也隐隐感觉得到,她会成功。 章成野不知道自己在路元清眼中,已经约等于束手就擒,视线迅速朝路贤清身上瞥了一瞬,收好资料:“我不能离开太久,下次再来。” ——下次。 路元清点头,重新扑进他怀里亲了一口,顺便在软而韧的胸肌上用力蹭了蹭,才放开手。 章成野打开窗户,手上扶住窗框,眼睛却恋恋不舍地盯着她,被路元清又轻推一把:“回去吧,很快会再见的。” ——很快。 章成野点点头,纵身而出。 清风拂卷,踩在雪地上时,又成了一只淡灰色的巨狼,甩甩蓬松的尾巴,跳过院墙,朝远方奔去。 路元清重新关好窗,拉上窗帘。 直到此时,路贤清总算开口:“你和章队……” “快了,但还没到那份儿上。”路元清拍拍手,抖掉刚沾上的雪粒,语气轻快,“怎么,吃他们的醋了?” 路贤清权当没听见这句话,拉起妹妹的手,把被吹凉的手指拢在掌心揉搓,自顾自地说:“我之前受伤,章队和吴院士都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他们,我后来也没办法活着再见到你。” “嗯。”路元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章成野特意跑这一趟,更佐证了舒合的许诺即将成真,让她此刻心情相当愉快。 “防空洞的日子过得不错,他们都是好人。” “我知道,是烂人我还没兴趣呢。”哥哥的手也有些冷,路元清边这么回答,边反过来拉住他,朝浴室走。 狂风吹息了汗,正是洗热水澡的好时候。 “不,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看在他们救过我的份儿上,别……” 一听这话,路元清立刻停下脚步,打断了他:“为什么要用‘救过你’这种理由?哥,你是在担心,我会对他们做什么吗?” 被看破了心事,路贤清抿起唇。 ……确实如此。 重逢之后的妹妹,和以前比,有太多秘密,太多他不懂的心思。 比如,多谈几个男朋友这件事,在这个世道里本身并不算出格,但妹妹的态度却很微妙。 诚然,她很喜欢他们,如果没有这份喜爱,也不可能发展得出亲密关系。 可除此之外,妹妹对待他们的态度,还有一种超脱恋人关系,异常强烈,仍在日渐蓬勃的——破坏欲。 贺锦延是最好的例子,他曾听说过的贺氏大公子,骄傲张扬的豪门继承人,现在毁了脸,跟在她身边,彻底像条畏主的狗。 盛熙也是如此,平时卖乖讨好,看似很受妹妹宠爱,关键时刻,几乎死在妹妹的冷漠面前。 至于白星远,暂时算是全须全尾,在上次贺锦延险些杀了盛熙的冲突之后,精神状态却明显低落得不对劲。 而他们的发小,思槐性格本来就内向畏缩,这段时间里,也正在一点点变得更奇怪。 以及自己…… ——在她身边的人,她感兴趣的人,似乎都会被她伤害。 看出哥哥又要说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路元清先一步靠过去,像刚才攀住章队肩膀一样,攀住哥哥的肩膀,不由分说,先亲了亲他,才笑道:“哥,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这一招很有效,路贤清的下颌线立刻绷得死紧,刚才酝酿着想劝阻的念头全都烟消云散。 路元清冲他眨眨眼,朝浴室的方向示意:“好了,再站这里你要感冒了,我们先去洗个澡?” 路贤清喉结滚动,很想拒绝,但这个要求又确实没有超出约定的范围:“只能……只是洗澡。” “当然。”她若有所思,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不过,哥,你不想抓住的机会,有其他人要来接替了。” 127、淫戏的注脚(路贤清宋思槐,H) 妹妹的破坏欲…… 路贤清头晕目眩,坐倒在放满水的浴缸里。 二楼只有他住的201换上了浴缸,远不如叁楼豪华,但足够使用。 水很热,腾起渺渺雾气,在头顶的小窗上凝结出一片细密的水珠。 外面冰天雪地,室内暖意融融,应该……是幸福的。 路元清站在浴缸旁边,弯腰,扶住路贤清的肩膀,低头去吻他。 他茫然地仰着头,视线失焦,倒映出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身上很热,心底却冷得像在肺腑间凝结着一大块冰。 几分钟之前,他竟然还在天真地担忧别人。 几分钟之后,事情就急转直下到了这种地步。 他应该想到的,让出的那点底线,怎么可能让现在的妹妹感到满足…… “嗯……”路元清扶在他肩上的手一抖,轻拧起眉心。 被进入的节奏有些莽撞,但经历过哥哥的服务,她的身体比她以为的准备得更好。 肉棒一挤进来,硬热的感觉便顶得她连脊椎都在发麻,穴肉颤抖着,吐出一股淫水。 她短促地喘着气,伸手去拉路贤清的手,按在自己胸上:“哥……” 插在她里面的那根肉棒就在此时慢慢朝外拔,龟头边沿刮擦过层迭的软肉。 然后,再重新慢慢埋进来。 拉长的动作同时也放大了每一寸感官。 每条充血饱满的青筋与棱柱都那么明显,从翕张着的肉穴里碾出更丰沛的水。 路元清腰眼发麻,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倒在哥哥身上,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后面的话彻底碎成了几声喘息。 路贤清抬起另一只胳膊,僵硬地环住妹妹的背,让她不至于滑进水里,贴在她胸前的手却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柔软的乳肉从他指缝里溢出来,颤颤巍巍的,随着抽插的动作,一下一下晃。 随着宋思槐的抽插,一下一下晃。 叁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路元清促狭的调弄下,成了这场荒诞淫戏的注脚。 宋思槐完全不敢看路贤清的方向,只扶着路元清的腰,俯身去亲她光裸的背。 仿佛这样就能欺骗自己,现在是只有他们两人共度的新年夜。 他的嘴唇颤抖,鼻息滚烫,落在路元清身上,又化作某种细密的电流,传递到被哥哥握着的乳尖。 原本只是恰好听到宋思槐在门口徘徊犹豫的脚步,于是偶然生出的一个恶劣想法。 等到真正在哥哥面前,由思槐哥插进最深处后,她才发觉,这场面实在有点过于刺激。 身后撞击的节奏在慢慢加快,由于宋思槐俯身的姿势,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腰腹,都在跟着反复用力。 和他平时的瑟缩完全不同,紧绷的小腹一次次撞在她屁股上,撞出连绵飞溅的汁水,撞出一连串“啪啪”声。 这种被反复撑开熨烫的快乐,在她勉强抬起头,看向哥哥的时候,立刻被进一步放大成澎湃的浪潮,几乎贴住头皮来回冲刷。 +2。 “哥……看我,看我……” 宋思槐可以装作没有第叁人,路贤清连装都装不了,肉体摩擦的声音离他如此之近,手里就是妹妹软腻的胸乳,她的喘息更是直接扑到了他脸上。 哥哥沉稳冷静的表象被路元清打破过太多次,被情欲侵蚀的模样倒不多见。 那张熟悉的脸此刻透着层薄红,唇角轻浅地勾着,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看她的时候,眼神隐隐失焦,怔了几秒之后,路贤清突然凑过来,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浴缸的水还很热,他却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路元清咬住哥哥的舌尖,边加深这个吻,边探手下去,果然,在水面之下摸到了更硬热的东西。 这回,路贤清连徒劳的阻拦动作都没做,任由她握在手里,来回撸动几遍。 完全勃起的一根,她的手指将将能圈住,血脉的奇妙连接,使得它似乎比正插在体内的那根还要更滚烫。 路元清松开它,又去拉哥哥覆在自己胸上的手。 就像是之前在床上,引导他撩拨她的欲望时一样。 牵着他修长的手指,用指腹轻轻按了按小腹的某个位置,然后继续往下,直接抚上正在交合的地方。 宋思槐动作一顿,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兄妹俩的吻已经停下,路元清虚虚贴住哥哥的唇:“感觉到了吗?” 粘腻得能拉出银丝的水,被充分撑开的穴口,深深楔入其中,来自好友的肉棒。 不知脑子里转过了什么念头,挨着他俩亲密交握的指尖,宋思槐往里面狠顶了几下,继续无声地肏起来。 “嗯……”路元清握住哥哥的手骤然抓紧,闭眼享受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近距离看着哥哥的眸底黑沉沉的,凝着浓重的欲望,“哥,等你准备好,我们……” 底下又有某个酸胀的地方被顶到,她来不及说完那句话,就弓起脊背,战栗起来:“啊……啊,快……快到了……唔……!” 宋思槐死死环住她的腰,头也不抬,每次刚退回入口,都会急不可耐地重新撞回去,恨不得把自己都完全埋进她体内。 肉体拍击的声音突然变得激烈无比,几十次尽根抽送之后,路元清彻底软在路贤清肩上,被蜂拥而至的快感完全吞没。 128、玻璃杯(路贤清宋思槐,微H) 花穴绞得宋思槐无法再动作,他只能喘息着,细碎地吻她颤抖的后背,等待路元清回过气来。 然而,等她好不容易找回呼吸的节奏,第一件事,却是抬腿踢了踢他。 踢在膝盖上,用力不重,恰好让他后退两步。 涨红的肉棒立刻从湿滑的穴里掉出来,一大蓬被堵住的淫水随之朝外淌,滴落到仍交握的两只手上。 宋思槐顿时脚下一阵发软,扶住洗手台才勉强撑住身形,手指攥住边沿突出的大理石,用力到指节发白,一言不发。 路元清看都没看他,带着情潮之后的倦怠,在哥哥唇上啄了一口,便收回手,抬起腿,跨进浴缸。 路贤清赶紧朝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不料,路元清却并没坐进浴缸里,而是坐在侧沿上,边把汗湿的乱发朝后拢一把,边向哥哥勾了勾手指。 “什……什么?”路贤清仍在恍惚,一时反应不过来。 路元清在水下轻踢他一脚:“事后清理啊,哥,这么快就忘了?” 路贤清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看了一眼她身后。 宋思槐已经转过头去,对着洗手池不知道发什么呆。 事到如今,他无法拒绝妹妹的要求,但知道没被好友看着,到底还是会少些难堪。 路贤清犹豫着靠过去,还是先伸出手,环住妹妹的后腰,确定她不会掉下去之后,才俯下身。 路元清一条腿还踩在浴缸边沿上,向他完全敞开了下体。 经过刚才那场荒唐的性,升腾的水汽已经淡了很多,再加上,浴室的灯又比先前在床上时更明亮。 即便路贤清再不想看,依然不得不把妹妹腿间如今的状况看了个彻底。 刚才的抽插太过激烈,淫液被搅出大片白沫,打湿了周围的毛发,整个胯下都湿漉漉的,看起来一片狼藉。 这片凌乱之下,彻底操开过的穴口还没完全收缩回去,仍微微地敞着。 更深处充血的肉壁因此而隐约可见,还在轻轻抽搐,红得像随时会渗出血来。 路贤清小心地吻上去,从这个还没合拢的穴口开始,一点点为妹妹舔舐干净。 这个姿势下,他舔得更方便,做得也比上一次更好。 +2。 这种顺服明显取悦了路元清,从上方投下的眼神变得更温柔,脸上却没有笑。 在哥哥的不断退让面前,她的心态简直像极了一个在试验玻璃杯耐摔程度的小孩。 这次越欣喜于玻璃杯的完好,下次越会站得更高,摔得更用力。 很危险。 但已经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阻止她的欲望逐渐变得更危险。 无人能阻止。 再次收到舒合的消息时,已经是接近一周之后。 新年之后,大雪又断断续续飘了几回,如今,在地上冻得凝实。 拿出通讯器时,她正在一楼大厅遛弯。 中午哥哥做的是板栗烧鸡,软糯香甜,吃得有点撑,需要消消食。 舒合的消息非常简短,只有叁个字。 “过去了” 路元清挑挑眉毛,由衷地笑起来。 盛熙没能康复,但状况好了不少,正扶着墙,坚持和姐姐一起在屋子里走走。 见路元清微笑,他也跟着笑:“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嗯。”路元清收起通讯器,“说不定,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她不继续解释,盛熙便不追问,两人又在大厅里慢慢转过一圈之后,路元清主动停下脚步,走向外面。 只见院墙之外的空中,一团淡灰色的身影疾掠而来,裹挟着青色的风,眨眼间就到了小院上空。 路元清在身边一支被雪压弯的枝丫上轻拍几下,朝上面招招手。 能量席卷吞吐,巨狼闪电般直接掠进小楼之内,才停下脚步,焦急地冲路元清低嗥几声。 在他背后的披风上,蓬松柔软的长毛之间,有一个穿着厚实棉服的人,被用布带固定在上面,镜片后的双眼紧闭。 正是吴箴。 和预期的结果一般无二,路元清慢了一拍才做出个惊讶的表情,走过去解那些布条:“他这是怎么了?” 章成野焦急不已,根本没留意到她的纰漏,甚至都没心思再刻意用能量制造出屏障,就在盛熙惊讶的注视里,以人身站立起来。 用来固定的布条立刻随之散开,吴箴落在一团涌动的风浪之上,依然毫无反应。 “新年后,没多久就变成这样。”章成野边给自己裹上长袍,边解释着情况,语速是前所未有的快,“李医生说是中毒,应该是试验时接触了某种有毒物质,但她们一直找不到答案。” ——中毒。 “所以,舒医生建议我带上吴院士当时手边的东西,过来找你。”章成野从长袍口袋里倒出一把乱七八糟的野草和肉块,满怀希冀地看着路元清。 路元清点点头表示了解,蹲下身。 一段时间不见,吴箴的头发当真留长了一些,软软地垂落在耳侧。 她想了想,伸手摘掉他的眼镜,又拨开他的刘海。 那股书卷气随之消散,露出颤动的长睫,眉心还微微蹙着,肤色倒没变得异常,只是嘴唇发白,脸颊消瘦了一些。 病弱之下,这张脸似乎更好看了。 ——这样很好,很适合他。 129、他好可爱 在章成野不安的目光中,路元清站起身:“先把他弄上去,不能待在这里。” 路元清领着他,推开二楼一扇门,房间内的陈设简单而干净,两张床上的被褥似乎也才铺上不久,对过的窗户虚掩着,飘进来寒凉而清澈的空气。 “这间房没人用,把他放在那里。”按照她的指示,平缓的风将吴箴送到床上。 一路上,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这边的动静引得其他人都走了过来,连白星远也停在门外,朝屋内打量情况。 宋思槐第一个进来,把吴箴上衣掀开,粗略检查一番胸腹,又掰开吴箴的嘴查看一圈口腔,抬起头,看了一眼路元清的神色,才谨慎地说道:“没有外伤,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 “老师说是中毒,应该也是某个变异出来的新品种的毒,得做点化验才好判断结果。” 他的老师,就是防空洞那位上了年纪的李医生。 路元清不置可否:“你再仔细看看,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 她笃定的态度,总算让章成野松了口气,坐倒在另一张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吴箴。 看起来,是打算守在这儿,直到他清醒为止。 ——但接下来想做的事,不能留他在旁边。 路元清如此想着,没自己开口,朝其他几人递了个眼色。 盛熙立刻会意,主动朝章成野问道:“这边有姐姐看着,你看起来很累,要不先去休息休息?” 他这倒不是假话,过去吴箴昏迷的这几天里,恐怕章成野就没怎么合过眼,眼底布满红血丝,整个人虽坐得笔挺,却透着股深深的疲惫。 “不,不行。”章成野摇摇头,拒绝他的提议,“必须确保院士安全,这是我的任务。” “他都这样了,你光守着还有什么用?还是你帮得上什么忙?”贺锦延接腔,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 “……没错,我早就该一直看着他的……”章成野喃喃着,沮丧地把脸埋进手里,“现在会这样,完全是我失职。” 丝丝缕缕的青色能量,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从他体内朝外逸散,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 路贤清本来并不太愿意和他们打这个配合,见他这样,才走过去,拍拍章成野的肩膀,劝道:“章队,你放心,阿元肯定有办法,如果现在醒着的是吴院士,他也一定会相信阿元。” 他语调沉稳,说的话章成野总算听进去一些,逸散的能量瞬间少了许多。 “就是。”见状,盛熙立刻接话,“我们好几个人都受过伤,现在不都活蹦乱跳,姐姐能做到的,肯定比任何医生都多。 “你非要留在这里打扰她,该不会是不信姐姐吧?” 几个人一番组合拳下来,章成野的语气隐隐动摇:“不,我只是……” “好了。”路元清一锤定音,拿出一支口服液似的小药瓶扔给他,“别像上次一样失控,不然等他醒了还得为你头疼,喝了这个,去睡一觉吧。” 她话中所指,是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当时,吴箴被科考团的领导暗算,章成野由于他的“死”而暴走。 提起这件事,章成野总算被说服了,拧开瓶盖,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站起身:“那就……麻烦你。” “不用和我说这些,盛熙,带章队去你们隔壁那间。”吩咐完,路元清又瞟了一眼贺锦延。 后者正要一同离开,立马停住。 章成野喝的,是一剂镇定安眠的药,效力很强,与盛熙一起离开时,他的脚步已经有些发沉。 白星远也和他们一起离开,叁个人都走远之后,贺锦延关上门,回过身:“要我留下做什么?” 他完全不懂变异生物,更不懂医,想不出在这个情况下,自己有什么可用的地方。 路元清摆摆手,让他在一旁等着,贺锦延便抱着胳膊靠在门上,不再说话。 此时,宋思槐刚查看完吴箴的瞳孔,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毒,但院士应该快醒过来了,就是不送到这里,再等几个小时,他们也能问他自己,只要找到源头,就有希望解毒。” 路元清摇头:“不见得。” 有异能的超强自愈力傍身,舒合就算能找到再强的毒药,只要不致命,吴箴确实不该连续昏迷这么久。 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在趁着为他解毒的机会,一直在不断下毒。 这段时间里,她与舒合只有单方面的消息传递,在这点上倒是不谋而合。 路元清同样不希望,吴箴这么快就能苏醒。 她在商城迅速浏览一番,换出一支针剂,递给宋思槐:“给他注射这个。” 一看到妹妹拿出不明效用的药,路贤清就有点紧张:“你……” “放心,只是让他过24小时再醒,我没想要他的命。”路元清神态坦然,吩咐道,“把他剩下的衣服都脱了。” 最担心的一件事被妹妹亲口否认,路贤清心底略微安定下去,和宋思槐搭着手,把吴箴脱到赤裸,再合力搬到路元清刚取出来的一把实木椅子上,退开两步。 防空洞的人把他们的首领照顾得不错,吴箴身上很干净,只是数日昏迷,让他看起来清减了些。 路元清蹲到他旁边,像是检查货物似的,捏一捏他没几两肉的胸口,又摸一摸似乎变细了一圈的胳膊。 手最后逡巡到吴箴下巴上,把他低垂的脑袋扶起来,朝路贤清的方向左右晃一晃:“怎么样,哥,他的脸很漂亮吧,一直埋在研究和实验里面,实在太浪费。” 早在知道章队和妹妹有些暧昧时起,路贤清就猜得到,她也不会放过吴箴。 只是,知情归知情,他还是克制不住内心微妙的酸涩,错开视线,不去看他们,只胡乱应了一声:“嗯。” 路元清并没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尤其是现在,比平时更可爱。 “脑子再聪明都没用,心里有再多想法都不要紧。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路元清松开手。 失去支撑,吴箴的脑袋再次软绵绵地垂下去。 她手指轻抬,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出现在她指间,“夺!”的一声,钉在吴箴倚靠着的一侧扶手上。 路元清站起身,朝宋思槐平静地道:“思槐哥,我希望他醒过来之后,还是这么可爱的样子,明白吗?” 130、求你(血腥描写,断肢擦边,慎入) 她甚至不问能不能做到,宋思槐短暂一愣,随即答应下来,比上次被要求对贺锦延下手时,更坚决得多:“这个不算难,破坏掉四肢的关节结构就可以,外表也看不出来。” 路元清点点头,起身让开位置:“你做吧。” 仅仅叁言两语,她就这么轻飘飘地,决定了吴箴从科研天才跌落成残废的未来。 刚才那点微妙的酸涩顷刻化为刺骨的寒流,在胸臆间激荡,路贤清抬起手,拦住宋思槐,不让他过去:“阿元,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路元清莞尔,“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留你在这里?” 虽然抛出个问句,但路元清并没打算等他回答:“我就是要你看一看,你现在的好日子,从来不是我和别人讲道理换来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通过这样,一次次平白无故伤害别人,才会获得。” “哥,你没有任何立场劝我……我们是……”路元清眨眨眼,思考措辞的这一瞬间,在哥哥眼里,甚至显出某种无害的娇俏,吐出的词却毫无温情:“……共犯。” 期待已久的第二步交易终于达成一部分,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愉快,笑着说完话,便朝宋思槐招招手:“过来。” “别去……!”路贤清还想拦,但宋思槐竟然身子一侧,避开他的胳膊。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小的好友会突然这么对他,一把拽住宋思槐衣摆,急切地寻找新的理由,“阿元!你不是挺喜欢章队吗?吴院士被你害了的话,章队怎么可能不和你反目成仇?!” “出了这个房间,没人会知道真相。”路元清无所谓地摊手,“24小时时间,再配合一些祛疤的药,足够异能修复一般的刀口,而且……” 说到这里,她眉宇间的笑逐渐淡下去:“吴箴的能力,是思想操纵。 “如果放任他继续发展,等到哪一天,他意识得到在如今的世界里,这份能力远不止能用来保护自己继续做研究的话,他的威胁就太大了。 “所以,他必须留在我手里,只要他留下,章队就一定会一起留下。” 自认已经解释得够透彻,路元清拍拍手:“哥,还有什么其他理由吗?” 路贤清嘴里发苦:“他们毕竟救过我,能不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他要真有威胁,阿元,那就干脆……杀掉他,给个痛快,好不好?别折磨他,不要做这种以后会后悔的事……” “首先。”路元清的神色彻底冷了下去,哥哥徒劳的抵抗在她心底燎起一把邪火,烧得她气血翻涌,“我说过了,我喜欢他的脸,我想留他在身边。” “其次,是我救了你……不是他们,是我!”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哥哥拿出了最大的耐心,每到这种时候,他还是要反过来,屡屡让她败兴。 “……”路贤清似乎还想说什么,路元清垂下手,拔出仍插在椅子扶手上的那把刀,轻轻摩挲刀柄。 她表情很平静,靠在门上的贺锦延却突然瑟缩了一下,后颈有些发毛。 他见过这个表情。 “锦延。”路元清低声喊他的名字。 紧接着,“噗”的一声,刀刃切开皮肉,再然后,是“咔吧!”一声脆响。 从那扇没掩紧的窗缝溜进来的风,仿佛都在这个瞬间停歇。 黑墨般的能量倾泻而出,卷起泉涌而出的血,没在地上留下半点痕迹。 路元清手里的刀深深没进吴箴搭在扶手上的右腕之中,她完全不懂人体结构,尽量收着力道,这一刀依然直接切开了一半,露出的断骨霎时被染成红色。 “……住手!”路贤清竭尽全力,声音听起来还是虚弱无比。 他此时甚至比昏迷着的吴箴脸色更苍白,路元清毫不动容:“既然不想让思槐哥来,那只好我自己来了。” 说着,她慢慢拔出刀,再度毫不犹豫地切下。 坐在椅子上的吴箴身体突然一软,朝右倒去。 肘关节更粗大,她用的力气也更强,没拿捏好分寸,吴箴的整条右臂差点被齐肘切断。 贺锦延硬生生吞回去一句闷哼,调动起更多能量。 同时浮在空中的鲜血实在太多了,几乎把他的能量都浸成深红,血腥气浓郁到呛人。 兄妹俩就隔着那团翻涌的血漩,定定地对视着。 她看得到哥哥眼里的不敢置信、悲伤、绝望,那么多情绪混在一起,粘稠地涌动,像另一团更暗沉的血。 最后,缓缓归于和她相似的平静。 路贤清抬起手,也不管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场,直接解开上衣的纽扣。 然后是裤子。 他根本不在意房间那头还在往里渗的寒风,迅速把自己脱得赤裸,衣服全部凌乱地堆在脚边。 路元清皱眉,但终究没切第叁刀:“哥,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理由了,我拿我自己求你,好不好?”路贤清勉力挤出一个笑,朝妹妹直直跪了下去,“咚”的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听得路元清手指一颤。 他连眼睛都不眨:“我愿意听你的话,你想对我做任何事,我都再也不会拒绝,这样可以吗?” 路元清沉默半晌,拔出卡在吴箴骨头里的匕首,扔向宋思槐。 宋思槐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被刀刃划到掌心也不敢说,呆呆地愣在那里,看着路元清从自己身边走过,走到路贤清面前。 现在正是下午,冬日夜长,残破的夕阳已经斜斜映进屋内,给所有人都蒙上一层血色的薄纱。 路贤清仰头看着她,英挺的脸部轮廓被这层薄纱强调得更加分明,如此熟悉。 路元清抬起脚,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他的下体:“该说什么?” 路贤清不假思索:“求你,求你上我。” 路元清嗤笑一声:“哥,你还软着,我能上什么?” “那就给我一粒药,他们都会吃的那种。”他依然答得飞快。 路元清却摇摇头:“药是一种温和的奖励,但我总觉得,我对哥哥还是太温柔了。” “哥哥重要的第一次,应该吃点你不会忘记的教训。”随着这句话,一根细长的玻璃棒扔到了他的跟前。 妹妹红唇开合,说出残忍的命令:“弄硬自己,插进去。” 131、惩罚(路贤清,H) 路贤清毫不迟疑,低下头。 他像是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套弄自己的动作粗暴得近乎蹂躏,勉强硬起来之后,便立刻拿过玻璃棒,从马眼旋转着插进去。 半途,也不知道捅到了哪里,路贤清微弓起腰,整个人都凝滞了十几秒,但一缓过气,又不管不顾地继续往更深处插。 直到整根玻璃棒都隐没在他翘起的阴茎里,只剩下一个小而圆润的尾端,像一颗剔透的珠子似的,镶在肉粉色的顶端,路贤清才停住手,重新仰起脑袋。 他额上渗满了冷汗,唇肉毫无血色,表情却没有丝毫抗拒,更没有丝毫不满。 哥哥如此乖顺,让路元清心底微动,对吴箴那残忍的两刀,原本就极大地抚慰下她那股邪火,现在更是立刻几近消泯。 “很好。”她柔声夸了一句,却没碰他,反而踱开几步。 冰冷凝涩的空气中,又迸开一声清脆的裂响。 宋思槐浑身剧烈一颤,手里捧着的那把匕首险些掉下去。 路元清甩甩手指,一个手提箱落到他脚边,吩咐:“别愣着了,做你该做的事。” 宋思槐脚下直发软,扑到彻底染红了半边身子的吴箴面前,双手抖得要命,也得逼着自己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各种器具。 现在,吴箴的右肩位置多出另一把刀。 路元清用力之大,刀尖斜斜捅穿了木制的椅背,连带吴箴整个人也被钉在上面,恰好能固定住他,不再继续朝右边歪倒下去。 她依然一派轻松,迆迆然坐在床边,朝发懵的哥哥轻笑:“从你不愿意安于‘家人’的位置时起,伺候我,就是你的本分之一。 “我对你更有耐心,并不等于这会成为一种筹码。 “不要试图拿它和我做任何交换……哥,别再忘记了。” 从窗缝钻进来的风重新开始流动,彻底吹冷了呼吸。 路贤清垂下眼睑,声音轻得随时会融入这阵风:“知道了。” 他沉默着扶住地板,慢慢膝行过去,再伸出手,帮妹妹脱掉鞋袜,解开裤子。 路元清刻意只配合着哥哥抬腰伸腿,毫不主动。 她就是要让他连半点被迫的借口也没有,自愿地、清醒地,来到她的世界。 直到埋头下去之前,路贤清才短暂地迟疑了几秒。 之前仅有的两回经验,都是所谓的“事后清理”,他还能自欺欺人一番。 但这一回,是明明白白的“前戏”,他需要尽力挑起妹妹的性欲。 ——为了能和妹妹做爱。 ——是兄妹间的乱伦,是毫无疑义的合奸。 他喉头一阵酸苦,又迅速压回心底,只一言不发地矮下身子,吻向妹妹的腿间。 然后,他那颗沉无可沉的心,再度往下坠落。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近乎实质,身后不远处,某种金属在人骨上刮擦削磨的声音,更是连绵不绝,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就在这种残忍的环境之中,妹妹的身体竟然已经有了反应。 舌尖甫一分开两瓣阴唇,便触到一股湿热的潮液。 再往里去,穴口也在柔软地翕张,根本不用他怎么努力,就做好了准备。 不用多吩咐,路贤清便默默直起身,主动把仍勃发的肉棒抵到她腿间。 龟头推挤开穴肉,往更深处插的过程,也是那根玻璃棒被反过来,往他体内按的过程。 等到哥哥总算把他完全埋进自己体内,已经又疼出了一层汗。 唇角在颤,打结的眉毛也在颤,路元清撩开他潮湿的额发,又拉起他一只手,摸到下面去。 他身上很凉,性器却依然滚烫,被穴口的软肉紧紧裹住,没有一丝缝隙,亲密得仿佛生来便是如此。 路元清松开手,叹息般低语:“你看,我们现在距离这么近……哥,你一定很高兴吧?” 路贤清顺从地点头,顺从地俯身下来,撑住床,顺从地慢慢绷紧腰腹,抽插。 原本只是想给他一点折磨才拿出来的玻璃棒,此刻却给路元清带来一种新奇的体验。 露出的那点尾端,已经被按得快要完全没入哥哥体内,只剩下一痕比肉棒更坚硬的触感,随着他每次插入,碾过最深处的宫口。 存在感异常强烈。 酸胀到她连指尖都在跟着一阵一阵发麻。 她下意识挺腰,收紧小腹,想要追逐这种奇妙的感觉,却换来哥哥一声低低的闷哼。 路贤清停下动作,撑住床的手把床单攥得死紧,咬牙等待这一波过于剧烈的疼痛过去。 他已经有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还硬着,还是由于被玻璃棒从内部撑着,而在强制勃起。 路元清喘息着抬起手,去摸哥哥线条流畅俊朗的下颌,立刻摸到一手涔涔冷汗。 哥哥无声承受痛苦的样子,很赏心悦目,但……还不够。 她有心要把他弄得更疼,要把这一场性定义成单方面对哥哥的惩罚。 于是,她貌似温和地建议:“哥,你继续这样磨蹭下去,我永远满足不了,需要我换个人来吗?” “不……不需要。”一听这话,路贤清果然咬着牙摇头,“我可以……” 他像是生怕被她推开,没等彻底缓过来,便重新开始动作。 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如此刻骨,路贤清不得不弯腰抱紧妹妹,把脑袋埋到她肩上。 仿佛这样,就能稍微从下体的折磨中抽离一些。 路元清回抱过去,一同倒在床上。 一对小腿完全挂在哥哥腰上,身体敞开,放任那种奇妙的碾压感越插越深,碾出她一阵接一阵的战栗。 她朝后扬起脖颈,急促地喘着气。 相同的血脉造就的两个人,从相楔相连的位置开始,生出截然不同的感觉。 情动与疼痛,最终汇聚成同频的心跳,压过所有烦杂念头,压过周围一切杂音。 飘飘摇摇地,路元清从高潮跌落,哥哥抬起头来看她时,眼眶隐约有点硬生生忍出来的红。 她也出了一身热汗,就着仍亲密交缠的姿势,亲了亲他的眼睛,神态甚至有几分怜惜。 路贤清眼皮轻颤,从妹妹的身体里退出去,跪到床沿,驯服地为她做“事后清理”。 这一回,从肉穴内淌出来的液体里,还混着他的血。 最后那一番冲刺太激烈,玻璃棒被完全捣进他下体深处,痛到极点,路贤清反而觉得麻木,看到残血也毫无反应。 天色更暗了,室内昏沉,在场的叁个男人都忍耐着他们各自的痛苦,没有说话,只有几道压抑的呼吸,掺着仍呜咽的风,人骨被刮削的碎响,与舔舐时微末的水声。 没人在意到,仰卧着的路元清眼里,已经一片清明。 哥哥短暂挑起的怒火过去之后,她便留意到另一个问题。 她习惯了商城各种五花八门的药,凭借它们做成太多事,却忘记了现在外面变异生物众多,能想到用药用毒的,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 吴箴会栽在舒合那么简单的手段里,就是一种不该被忽视的提醒。 哥哥这一趟,恰好为她凑够积分,路元清兑换出除去生态防御系统外,目前她拥有的能力里,标价最昂贵的一个—— “毒素免疫”。 132、是你带坏的她! 房门开了又合。 暮色沉沉地笼下来,吞没目之所及的一切。 路贤清安静地坐在地上,身上只裹了一件外套,还是路元清离开时给他披的。 无数念头在翻涌,又理不出任何头绪,他甚至没注意到,那种永无止境般的削骨声什么时候停下了。 “你……”宋思槐犹豫着摇了摇他的肩膀,把外伤药物轻轻放在路贤清面前,“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最好别让那里感染,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不是对着路元清,他的话说得流畅很多。 路贤清掀起眼皮看他。 贺锦延也已经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俩。 宋思槐此刻脸色白得吓人,像同样经历过一场漫长的折磨。 “刚才……” 贺锦延想问问好友,为什么刚才会突然站到自己对立面去,但一开口,就觉得这问题没有意义。 路贤清抿起唇,低下头。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受尽折磨的下体彻底萎靡,那根原本被捅进他体内的玻璃棒又重新露出一截,让他得以捻住,慢慢往外拔。 但在看不见的更深处,凝固的血也把棒身和他内部的肉壁粘连在了一起,拔出来的过程里,那些难以言说的伤口再度被撕裂,细细的血顺着玻璃棒往外淌。 他咬着牙,拿医用棉片裹住玻璃棒,不让自己的血流到地上。 有贺锦延的重力托底,对吴箴的残忍磋磨结束后,地板上找不到一滴血,风一吹,连萦绕的血腥味都淡了。 这是妹妹欺瞒那两个人的重要一步,他不能,也不敢破坏。 玻璃棒终于从他体内离开的时候,后半截都已经被浸透成红色。 路贤清又疼出一身汗,紧紧攥住玻璃棒,手背青筋暴起,颤抖着喘气。 剧痛让他的脑袋更加混乱,二十多年的常识、道德、复杂的爱、不舍、彻骨的疼痛、还有比身体疼痛更强烈的痛苦、绝望。 和妹妹滑落到今天这个境地,未来还会如何,他没有任何答案,想要回头,更找不到回头路在哪里。 宋思槐同样沉默着,从他手里拿走玻璃棒,换上消炎软膏,等路贤清勉强处理好自己,又帮他把衣服都穿上,扶着他慢慢起身,坐到床边。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此刻并肩坐着,全都无话可说,只有漫长而窒息的静默。 半晌,路贤清站起身。 一站起来,下体的剧痛立刻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但他还是硬撑着,逼自己走到宋思槐仍敞着的手提箱跟前,弯腰,拿出那把匕首。 吴箴四肢大小关节全部从内部被粗暴地破坏,韧带剥除,此刻他已经被擦洗干净,纱布下敷着厚厚的药,躺在床上。 他当时坐着的椅子被路元清收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这箱子里的器具上,还残留着血,残留着这场折磨的痕迹。 路贤清动作很慢,用酒精仔仔细细地擦拭匕首上面的血迹。 他的身影让宋思槐下意识觉得不安:“你……贤清,你要做什么?” “帮阿元解决些问题。”擦干净了刀,路贤清便拿着它朝外走,每一步,都会牵扯到痛处,他依然走得无比坚定,“她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身边的人都难辞其咎。” 兄妹俩的关系木已成舟,他已经对此毫无办法,但至少……要把只会一味怂恿她,丝毫不为她将来考虑的那个声音……解决掉。 白星远开门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张冷漠到极点的脸。 在他身后,盛熙也被惊醒,勉强坐起身,看清来人是路贤清,还笑眯眯地朝他挥手:“哥,有什么……” 门口到他床边的距离不远,以路贤清的长腿,绕开白星远,几步便迈到他面前,一言不发,扬起刀,直直捅了下去! “噌!” 刀刃划破空气,扎在蓬松的枕头上,炸出一丛纷乱的羽毛。 “喂!你干什么!”盛熙勉强侧身躲过这一刀,捂住抽痛的胸口,又惊又怒。 路贤清依然没说话,迅速抽出匕首,再次横挥! 盛熙避无可避,只能直接把自己摔下床,堪堪擦过刀锋,却摔得胸口震动,喉头立刻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 好在路贤清绕床过来的速度并不快,下一刀刺下的时候,盛熙已经重新提起一口气,翻身躲开,踉跄着爬起来。 他旧伤未愈,全凭平时好身体打的底子,再加上路贤清行动也不灵活,才险之又险地连续避过几刀,口中隐隐含着口血,也不敢停下片刻。 然而,二楼房间本来就不大,能留给他躲避的空间更小,没多久,背后突地一凉,他就已经被路贤清逼进墙角。 无处可逃,盛熙不得不试图拖延时间:“等等!好歹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不料,路贤清丝毫不吃他这套,冷笑一声,连话都不接,径直一刀落下! 就在这决定盛熙生死的刹那,两人眼前一晃,旁边始终连劝架的话都没说一句,好像根本不存在的白星远,突地闪身过来,挡到盛熙面前! 路贤清猛地停下动作:“……滚开!” 尖刀就悬在白星远面前,他依然没有半点挪动脚步的意思,只张开双臂,淡淡地道:“我不劝你住手,如果一定要杀人,就杀了我吧。” 他的态度如此平静,甚至看不出对死亡应有的恐惧。 路贤清怒极反笑:“杀你有什么用……我要解决的是阿元身边的隐患!” 一听这话,被白星远护在身后的盛熙也气喘吁吁地笑了。 逃命时的剧烈动作刚停下,他就立刻感觉到胸骨传来的裂痛,这么一笑,立马有憋不住的血从齿缝往外流,顿时把那张平时阳光灿烂的笑脸染得有些可怖:“‘隐患’,这是什么意思?” 路贤清握紧刀柄,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被彻底咬碎过:“阿元本来是很好,很温柔的人……现在会做出那些事,都是你丝毫不考虑后果,总在蛊惑她,怂恿她的责任!” 盛熙愣了愣,扶着白星远的肩膀,大笑出声,随即又被自己的血呛住,狼狈地咳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说道:“我跟姐姐叫你一声哥,你就给我说句实话…… “哥是真的在担心我带坏她,还是……在害怕我挤掉了你的位置?” 133、废物与废人 路贤清皱眉,张嘴就要反驳,一时却说不出半个字。 见他这样,盛熙胆子大起来,上下扫视他一圈,语气很笃定:“啊……哥和姐姐上过床了吧?诶,别否认,我看得出来。” 这话一出口,连拦在二人中间的白星远都惊诧得抬了抬下巴。 路贤清更是难堪,喃喃道:“我们之间,本来不该……”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在这里,姐姐想做,那就是该做。”就像突然不再怕他手里的刀一样,盛熙打断了他的话,“要我说,姐姐真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连这种事都要纠结这么久,要不是你占着个‘哥哥’的身份,你啊,就是我们之中最没用的一个。” “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是实话。”盛熙心下镇定,语气也恢复成一贯的轻松,笑嘻嘻地继续拿话往他痛处扎,“哥真是天真,我也配影响姐姐下决定吗? “她做的,都是她喜欢做的事,我只是有眼色,不扫姐姐的兴。 “而你呢,你以为拒绝她,否定她,就能显得自己聪明又善良? “要不是姐姐一直护着你,我早就想说了,你只是一个软饭硬吃的……” 说到这里,盛熙不笑了,冷下脸来,盯着不敢置信的路贤清,一字一顿:“废、物。” 这两个字重重落在路贤清耳中,彻底摊开了他如今对妹妹而言毫无用处的困境,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防越发动摇。 他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两个字:“不对……” “别嘴硬了。”盛熙本来就比谁都牙尖嘴利,此时胸骨的伤疼得厉害,又不用顾及姐姐,更是丝毫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你今天都这么痛苦了,甚至敢来动刀杀我,怎么就不敢自杀? “想逃避现在的局面,杀我一个有什么用,你还能把其他人都杀了吗?不如干脆把自己脖子抹了,那才能一了百了!” 没等路贤清反应,白星远先沉声劝道:“别这么说他。” 大概是刚才挡刀的行为多少值些面子,盛熙的声音低下去,但还是嘟嘟囔囔地坚持把话说完:“哼,本来就是,大半夜跑过来,净说些废话,不敢自杀倒是从这里滚出去啊!” 在这一连串质问面前,路贤清反复几次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盛熙任何一句话。 他怔愣半晌,终究放下刀离开,脚步虚浮,整个背影都显得无比颓败。 路贤清一走,盛熙强撑的那口气也跟着泄了,抚着抽痛的胸口,慢慢滑到地上。 白星远回头看他一眼,从床头柜里翻出药片,又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他没有半分要扶人上床的意思,帮忙帮得点到为止,盛熙依然朝他勉强笑笑,想要道谢,一张嘴,又涌出来一股血。 反手拿袖子揩干净嘴边的血,盛熙拿起药片,就着水吞了几粒,掩去脸上闪过的阴狠。 ——被姐姐的其他男人威胁到性命,今天已经是第二回了。 小院里众人,除他以外,对姐姐而言,都有难以斩断的特殊意义,好像谁都有底气随便处置他,压他一头。 身份上的天然落后实在太多,如果想获得更多庇护,自己就必须……必须再做点什么。 即便是和他共处一室的白星远,也不知道盛熙在这一晚,做出了什么决定。 而隔壁,由于连日疲倦积累,章成野在药效下睡得很沉,丝毫没因为他们这边的动静而惊醒。 他甚至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一点梦都没做,直到隐约察觉到有个声音在自己脑内轻轻呼唤,才猛地睁开眼。 明亮的灯光撞进眼底,章成野缓了缓神,才看清床旁一坐一立,待着两个人。 见他醒了,路元清轻轻拍了拍吴箴的肩膀。 在她的视界里,能清楚看见一束透明的能量蛛丝,从章队耳朵里摇曳着退出,而章队本人,完全没有任何感到不适的反应。 再度见到这种堪称诡异的场面,她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笑着朝章成野说道:“你看,我说到做到吧?” 顺着她的话,坐着的吴箴朝章成野点点头,语气很温和:“这几天的事我都听她说了,你辛苦了。” 一觉醒来,原本以为命悬一线的院士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残留的那点困意立刻一扫而空,章成野迅速坐起身:“你感觉怎么样?” “嗯……还不错。”吴箴依然微笑,但话语有些迟疑,章成野立刻不放心地上下打量起他来。 也不知道吴箴醒了多久,比起刚被送到这里的时候,现在唇上多出些淡淡的血色,看起来还不错,微笑里却莫名带着苦涩的意味。 很快,章成野的视线便落到吴箴坐着的地方。 不对。 他一直以为吴箴坐在一把造型现代的椅子上,现在仔细一看,靠背和座位互相倾斜的微小角度,比起“人体工学”,更像是为了稳定使用者的身体,不往下滑才有的设计,两侧扶手上,同样找得到类似的轻微凹陷,恰好能稳稳放住吴箴的胳膊。 再往下看,椅腿间多了一个脚踏不说,在最下面,章成野还分明看到了嵌入其中,几乎难以辨别的几个精巧滚轮。 这是一把……轮椅? 见他已经看出端倪,吴箴安抚性地开口:“大概是当时使用的材料互相起冲突,中了什么神经毒素才会这样,章队,我现在除了暂时不能自由行动,知觉还在,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轻巧,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的感觉比表现出来的更糟糕。 自打醒来时起,肩肘腕,乃至双膝和脚踝,与每一根手指,都像被无数细针扎着,没有一秒不在酸胀。 但凡他想试着挪动一下,这种感觉就会立刻发展成深入骨髓的酸疼。 而且,即便他忍得住这种疼痛,他的四肢仍然毫无反应。 整个起床穿衣,再挪到轮椅上的过程,每一步都必须有人代劳。 吴箴自打有记忆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不得不任人摆布的情况。 更别提如此长时间的昏迷,即便身为异能者,也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个人问题亟待解决。 他实在拉不下脸让其他人帮忙,只能先拜托路元清带他来找章队。 可如今真把章队叫醒了,吴箴又抵不过尴尬,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在这当口,路元清适时地插话:“现在外面太危险,以你的状况,还是先留在这里比较安全,直到康复前,都别再贸然回去。” 说完,她便转向还在消化现状的章成野:“之前那个房间里,已经安排好一些他用得上的东西,这段时间里,就麻烦章队照顾他了。” “好。”她的态度如此友善,章成野当下便应了一声,站起来接替她的位置。 路元清退开两步,笑着看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椅背后的扶手。 做工精巧的轮椅在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强壮男人手里,看起来简直像一件不合适的玩具。 章成野之前从没做过这种事,只能谨慎地放慢速度。 然而,在经过房门的时候,他还是一不小心,在门框上磕到了一侧扶手的边沿。 这点碰撞的震动本该微不足道,但吴箴此时完全无法掌控身体,扶手一晃,他原本搭在扶手上的胳膊立刻滑落,紧接着,整个人就连带着向前栽。 “呼!”的一声,流转的风托起吴箴的脑袋,险之又险地避免了他一头磕在地上。 他的眼镜还在路元清那里,遮不住眼底迅速升腾的惊慌与不甘。 头发留得有些长了,此刻随风飘摇,发丝凌乱地扑到他脸上,吴箴也只能定定地受着,连挽一挽头发的动作都无能为力。 章成野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重新在轮椅上坐好:“怎么样?” 吴箴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摇头。 某种难言的凄楚正在体内膨胀,压住了他的喉舌,发不出任何声音。 +3。 134、长冬 小院里,就这样多了两名新住户。 最开始,吴箴在章成野的帮助下,还在坚持尝试复健,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依然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抬起。 每次,都是徒劳地疼到大汗淋漓,不得不再拜托章队帮忙换衣洗澡。 吴箴这人,性格虽然不张扬,但他自小就智力超群,又耐得住寂寞,勤奋刻苦,有过太多令人钦羡的成就,就连后来成为最年轻的院士,都不过是他璀璨过头的科研履历上普通的一行字。 这种连生理需求都无法自理的困境,对他而言,是自尊上一重极大的折磨。 渐渐地,为了尽量避免类似情况,他不再尝试,转而选择等待异能的自我修复。 吴箴这边安静下去,章成野就多出一些零碎的时间。 他不放心吴箴,不愿离开太远,更别提回防空洞去看一看。 有这么个现成陪练在,屠光了附近的变异生物之后,路元清便找上了他。 属性加成能帮她碾压普通人,在精通格斗的章队面前,要回避自保并不算难,但想反过来制住他,却不是易事。 从拥有系统时起,路元清就尤其侧重自保,这样安全地专注在进攻技巧上的特训,立刻成了她打发时间的最优选。 院子里动静热闹,同样吸引了在二楼的吴箴。 他连轮椅都无法自行挪动,不方便下楼,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窘况,苏醒之后,几乎从没离开过这个房间,连路元清都没再见过他。 大多数时候,只能由着章队把他放在窗前坐着,看看外头那铺陈到天际,一成不变的雪。 ——这个寒冬,似乎比他记忆里任何一次都更漫长。 今天,章队安置他的位置离窗户更近一些,让他的视线难得能越过窗台,看见底下的小院。 他不是唯一的观众,还有一个清冷的男人远远坐在树下,拿刻木刀削凿着手里某样东西,时不时抬头看一看缠斗的二人。 说是缠斗,其实还是以路元清攻击为主。 都不使用特殊能力的情况下,章成野即便无法胜过她,依然能滴水不漏地化解她每一次拳脚,甚至有提点一二的余地。 “嘭!”地一声,章成野又稳稳接住她一记肘击,迸开的力道之大,震得两人都朝后退开几步。 就在此时,路元清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恰好撞上吴箴的眼神。 “待会儿再继续!”甩下这么句话,她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吴箴面前。 被生态防御系统包裹住的小楼内部整体恒温,外沿的窗台上也积不住雪,刚好让她坐在上面。 路元清只穿了身劲装,长发挽起,激烈的运动让她脸上挂着层汗,侧颊也透出健康的薄红。 她屈起手指,敲敲外墙,这扇窗户就突然像有了生命似的,连带上头攀附的爬山虎,朝两侧滑开。 即便如今形同废人,在她面前,吴箴依然端得出温和斯文的微笑:“小心点。” 路元清似乎心情不错,回以灿烂一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喘:“难得有机会看到你,感觉怎么样?” 吴箴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闲下来,有这么多不必做任何事,只用思考的时间,不太习惯。” 路元清转回去,坐在窗台上眺望远方,继续闲聊:“那这些时间里,你在思考什么,还是样本的实验吗?” “想得更杂一些。”吴箴跟着她把视线投向远方,语气平静,“在想防空洞的事,长冬过去之后,温室和栽种他们都得做准备,我筛选出来的那些种子,要提前处理才行。” “放心吧,这种事她们肯定办得好。”路元清随口答着,毫不心虚。 实际上,她早就把研究院的位置与最佳路线都整理好,通过通讯器一并发给舒合。 防空洞那边,已经在收拾整理,只等雪化,便朝研究院迁移。 舒合不打算等到彻底开春转暖再上路,届时蛇虫鼠蚁复苏,反而更危险。 “我还在想……”吴箴稍微顿了顿,才往下说,“我在这里醒过来的时候,床上的被褥很新,房间里打扫得也很干净,得当面谢谢你。” “……”路元清回过头。 她依然含着波澜不惊的笑,看向吴箴。 现在这间房里,为了避免他摔伤,地板上都铺着和叁楼一样的长绒地毯,他坐在轮椅上时,双腿也盖着防寒的白色毛毯。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干净又柔软,把他如今的病弱都妆点成了一种温和无害的美。 肤色苍白,双唇只剩莹润的粉,一双狐眼本就惑人,去掉眼镜之后,再微微染上半分笑,眼尾狭长的弧度间,那股流转的风情彻底掩盖不住,光是这样四目交接,便让路元清打消了刚到嘴边的话。 她扶住窗框,倾身过去,另一只手揽住吴箴的后颈,亲密地吻上去。 “……”章成野本想过来问问情况,风才刚在他脚下凝聚,看到这一幕,又立即挥散。 吴箴的唇很凉,呼吸很急促,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吻,却也完全无法回避。 路元清没做更多动作,浅尝辄止,帮他重新靠回椅背上,低声道:“我现在真的觉得,你很特别。” 他虽然没把话挑破,但路元清已经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房间准备得太好,比起临时接待,更像早有预期。 吴箴应该还没猜到他的瘫痪与路元清之间的关系,但至少已经对路元清在防空洞中另有暗线这件事心知肚明。 她同样回避掉正面回答,像打理玩偶一样,怜惜地顺了顺吴箴半长的头发,发丝很干净,只是掠过指间时有些滞涩:“章队给你洗头的时候,没有用我给的那罐发膜吗?下次记得提醒他,就算暂时病着,也得好好保养自己才行。” 吴箴长睫颤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底下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路元清收回手,看过去。 荫蔽的巨树之上,融化松动的雪正在断续地往下掉,其中一团,恰好落在白星远头上,冻得他一个激灵。 这个冬天,快要结束了。 135、生日 初春真正到来时,是在一个懒散的上午。 听见窗外有细碎的动静,路元清勉强把自己从被子中拔出来,边穿衣服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从叁楼的落地窗看出去,一眼便注意到有几根沾着血的羽毛,从那片彼此相衔的茂密树冠中,正飘摇着落下。 没等彻底坠到地上,便被斜刺里一丛树枝卷走。 然后,她才留意到更远的地方,小院外连绵的土地上星星点点,绽开了碎花。 “怎么了?”身后的男人在床上支起胳膊,困倦地问道。 “外面花开了。”路元清回答着,轻快地走回他身边,吃了粒糖,也塞给他一粒。 清凉的薄荷味激得路贤清彻底醒过来,抬手扶住她重新上床:“今年冬天比往年都长,以前到了这个日子,都该准备去踏青野炊了。” “嗯?什么日子?” “生日。”见妹妹还没反应过来,路贤清又补上一句,“你的生日。” 路元清这才恍然回神。 上一世的每一天都与其他日子相差无几,她满心只记得一些关键事件的时间点,倒真忘了这一茬。 这一回,她住所安全,物资丰富,和家人在一起,有足够庆祝的资本。 “那真好,今年我还能和哥一起过。”路元清埋回哥哥怀里,眼角眉梢都浸着笑,抬头索吻。 现在,她每次亲过去的时候,路贤清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僵住一瞬,但他已经学会克制住自己,不再那样抗拒,由着妹妹慢慢舔咬描摹他的唇,一点点倾身过来,把他压在下面,手上也熟门熟路地朝下面探去。 被子下面,路贤清还裸着,微凉的指尖顺着腹肌线条游移而下,最终精准握住晨勃中的肉棒,既热又硬,撑了满满一手。 “……”他低喘一声,在路元清手心轻轻蹭了蹭自己。 两个人昨天缠绵到很晚,药效让他直到最后仍没得到过释放,此时被妹妹这么一握,立刻有种胀到抽痛的感觉从下身传来,囊袋紧跟着收缩,仿佛随时都会泄在她手里。 路元清的呼吸也有些乱了,她松开手,翻身骑到哥哥腰上,衣摆下,光裸的屁股紧紧贴住他滚烫的性器,刚要说什么,肚子却突然“咕噜”了一声。 箭在弦上的氛围猛地泄了气,她一时没忍住,撑着路贤清的胸膛笑出声来。 路贤清也很无奈,埋在臀肉中的那根还硬着,却只能等她自己渐渐收住笑,才板起脸说道:“好了,先下去,吃饭。” “嗯。”路元清没再纠缠,跳下床。 两人先后洗漱收拾齐整,一推开门,路元清立刻看到走廊上多了样东西,放在属于农家乐的假花盆栽上,她一伸手就能拿到。 这是个巴掌大小的木制品,像一个做工极精巧的走马灯,转动侧面的拨片,里头雕刻的画面也随之变化。 车辆远行,两道身影在缓缓落下的夕阳里接吻。 路贤清在旁边挑眉:“这不是你很喜欢的那部公路片嘛,他倒是对你很有心。” 不用问,他俩都清楚,小院众人里,有这种手艺的,只有白星远一个。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星远精神都萎靡不振,近似隐身,难得找路元清一次,也不过是想要一把刻木刀。 当时她以为是他总算想找点事做,倒没想到这件事,就是做这个。 路元清又转了转拨片:“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她刚下楼,盛熙立刻从厨房里钻出来个脑袋:“生日快乐!晚上有大餐,现在先随便垫一垫,可以吗?” 他就像完全没看见跟在旁边的路贤清似的,见路元清点头,便缩回厨房,一会儿功夫,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章成野跟在他后面出来,单手端着一个托盘,也朝路元清笑道:“生日快乐。” 相比吴箴的困窘,他融入小院生活的进度相当良好。 继陪练之后,章成野一进厨房,更如鱼得水。 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个一身肌肉,怎么看都应该只懂战斗的军官,竟然相当擅长厨艺,做起浓油赤酱的北方菜来,口味甚至胜过盛熙一筹。 再经过盛熙这些天的刻意指导,他还学会了几道精巧的南方菜,总算把其他人彻底从速食中解救出来。 此刻,章成野拿着的托盘里,正放着几样小菜与一小碗饭。 常规尺寸的围裙和餐具到了他那里,总莫名显得小了一圈,食物的量顿时就显得更少了。 只一眼,路元清便知道了他要去哪里。 她拎起放在自己馄饨碗里的汤勺,轻轻转了两圈,随即端起来,朝已经转过身的章成野说道:“等等,不介意我去一起吃吧?” 这虽然是问句,但她知道,章成野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回绝她。 果然,他伸过手,将碗接过来:“我来拿。” 他眼里只有走在身边的路元清,一贯忽视掉了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也就错过了他们闪烁的视线。 136、她的作品 今天的吴箴,照旧坐在窗边。 他的角度,应该能看见远方那片逶迤的初春,但那股新生的蓬勃力量似乎并没能传递给他,侧对着门口的身影依然如此宁静,仿佛陷于死寂。 他甚至更单薄了一些,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时,连下颌都瘦出了尖尖的弧度。 路元清微不可察地皱起眉。 有异能在,那天宋思槐制造的刀口应该早就痊愈了才对,如今调养这么久,他的状态竟然每况愈下。 章成野走进房间,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推着吴箴的轮椅停在桌边,再拉开一把椅子留给路元清,才坐到吴箴旁边,拿起饭碗。 一小勺饭,和着一块从炖排骨上剃下来的肉,共同拨拉进勺子里面,递到他嘴边。 吴箴垂下眼,避开路元清的注视,配合着章队的动作,吃下这口食物。 就像连咀嚼都没什么力气,吴箴吃得很慢,而且,仅仅每样都尝过一口,他就虚弱地摇了摇头。 章成野低声劝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只得放下碗。 他带上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在竟然还剩下将近一半。 见状,路元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合口味吗?” 如果吴箴每顿都是这么吃,消瘦就有了理由。 哪怕他成天只是坐着,这点食物也绝对不可能够得上一个成年男性的日常消耗。 ——这可不好。 她虽然想让他柔弱无害,却并不喜欢太瘦弱的男人。 “不,他是……”章成野刚要回答,吴箴抬起眼睑,看向他。 后面没说完的话当即转成一声轻咳,章成野闭上嘴,转而扶住吴箴软搭在扶手上的右腕,带它轻轻活动一圈。 然后是手肘。 “……!”吴箴紧咬着唇,吞回去一声痛呼,心底阵阵抽疼。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可不说恢复行动,光是每次章队帮他活动关节,避免肌肉萎缩的时候,都会酸痛到像有无数把刀在骨头深处剐蹭。 以往那神迹般的异能不知为何,对此没有丝毫用处。 吴箴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自愈力是不是已经消失,曾特意拜托章队在他手上划出条口子。 然而,伤口的迅速弥合彻底浇熄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当然猜不到,这种疼痛,是由于他的骨头当真被人为切削过。 每次尝试,都是骨头与血肉间的直接摩擦,怎么可能不疼,但凡换成一个普通人处于他的境地,早就在大出血的并发症中死了千百回。 异能的自愈力既修复着这种损伤,让他看起来表面无异,却也导致每一次摩擦,都如同第一次一样痛苦。 等章成野小心翼翼地帮他活动完四肢,吴箴已经疼得连呼吸都变得破碎,脸色白到近乎透明。 +1。 这副模样让路元清一阵微妙的愉悦,等他重新喘匀气,便走过去,坐到吴箴另一侧,端起自己那碗已然温下去的小馄饨。 她拿起汤勺,舀了一只馄饨,递到吴箴嘴边:“来,要想养伤,还是得多吃一点。” “不……”吴箴声音喑哑,想要拒绝,然而,路元清态度比章成野更坚决,又往前送了送勺子。 即便章队那句话没说完,她也大概能猜到,吴箴现在并非因为生病而吃不下东西,而是……为了减少尴尬,在刻意控制自己,减少食物和饮水的摄入。 这样离得近了,路元清更觉得吴箴实在瘦得过分,连衣服都有些撑不起来,空荡荡的领口里,能清楚看见凹下去的锁骨。 ——还好这一趟,特意做了些准备。 路元清亲手喂过两个之后,便交给章成野继续。 甫一换人,吴箴立刻试图闭嘴反抗,但章成野难得有这种机会,能借路元清的面子让吴箴多吃两口饭,硬是装作看不懂他求助和抗拒的眼神,坚持一口口喂下去。 吴箴被逼得紧紧贴在椅背上,完全无处可逃,不得不一个馄饨接一个馄饨地往下咽。 彻底落于被动,这种局面让他难堪不已,一大团能量蛛丝逐渐从吴箴脑后浮现,在他身后纠缠着涌动。 路元清并没出声,只看着那团能量在空中剧烈地起伏、收缩,似乎随时都会爆发,最终,还是克制下去,静静缩回吴箴体内,没有一根往自己身上跑,心里顿时更满意了一些。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即便已经在其它事上对路元清有所疑虑,但表面和平还在,吴箴就还记得信守当初的承诺,没有贸然对自己使用能力,真是…… ……好人。 长时间的控制进食,让吴箴的胃口变小了,这碗馄饨终究没能吃完,最后,硬逼着他喝下几口汤,路元清才放过他。 吃饱之后,吴箴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活人气。 但还是太瘦,太苍白,和他们在火锅店初见时,那副柔润而镇定,仿佛时刻智珠在握的样子相差甚远。 路元清轻轻摸了摸吴箴的脑袋,这一回,发丝的触感好了很多,柔软地滑过她掌心。 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神,近似怜爱,但更像在检视自己的“作品”。 吴箴从极有可能破解末世异能密辛的身份坠落,成为连一饮一食都要仰仗他人的废人,全是她的手笔。 时至今日,杀人,对路元清来说已经太过简单,难以饲育她对掌控感的追求。 这间小院,便成了她欲望的具象化,她在其中享受的,既不是性,更不是对别人单纯的折磨。 而是操纵他人命运,扭转他人未来的快乐。 ——毕竟,随心所欲地掌控他人人生,原本是专属于神明的力量。 就像……对待他一样。 那个曾经总是处于光明之下,象征正义,高洁到遥不可及的男人,正站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带着祈求的语气,小心地向她问道:“我的礼物……你喜欢吗?” 顶灯斜斜地落在她身后,空气中,还有刚结束的大餐的食物香味。 厨房里洗涮碗盘的声音遥遥传来,路元清眨眨眼,回过神来:“很喜欢,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什么电影?”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星远松了口气:“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就在看那部电影。” 路元清试图回忆那天的场景,却没能想起来这么细节的部分:“我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只是想说……”话到嘴边,白星远踌躇着抿了抿唇,似乎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让他感到无比紧张,“其实,从那时候起……” “姐姐!”就在此时,盛熙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我有急事找你!” 话虽这样说,当路元清看向他的时候,他却狡黠地挤挤眼睛,一看就是又有什么稀奇的点子。 “行……那我们下次再说?”路元清说出来的是问句,但还没等白星远答应,便被盛熙拉着朝楼上跑去。 身后,被抛下的白星远只能无奈地笑,朝空气低声回道:“……好。” 137、蛋糕 路元清被拉着匆匆跑上三楼,果然,这里什么意外事件都没发生。 只有章成野独自站在门口,一见到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端出一个千层蛋糕,本来就不大,在他手上显得更小巧玲珑,装点着精致的奶油花:“生日……应该有这个。” 盛熙笑盈盈地松开手,走过去,将章成野朝她轻推了一把:“他可是研究了好几天,从头到尾非不让我帮一点忙,边角料倒是舍得让我处理,我都快吃胖了。” 章成野被他说得局促,垂下视线,听起来没什么底气:“芋泥和草莓的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在他身后,盛熙朝路元清递来个眼神,嘴上仍相当自然:“那我呢,我还在这里呢!姐姐,有没有我的份?” 路元清看懂了他这番举动的用意,一时好笑,打开房门:“行,你要是还没吃腻,就一起尝尝。” 她一进门,房内灯光亮起,壁炉里的余烬立刻升腾,烘出融融的暖意。 盛熙动作很麻利,路元清洗好手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摆好刀叉餐具,还插上了蜡烛,笑着招呼她过去,倒像这个蛋糕是他做的:“来来,姐姐,先许个愿怎么样?” 路元清摇摇头:“这一步就免了吧。” 她没什么事需要特意寄托在缥缈的愿望上,反正,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迟早可以靠自己去实现,而且——都正处于实现的过程之中。 见她拒绝,盛熙便将蛋糕刀递到她手边:“那姐姐来切第一刀?” 轻盈而绵软的饼皮与奶油在刀锋下分成两半,手感顺滑无比。 盛熙接过活儿,给她和自己分别切了一种口味,才把刀再次递给一直插不进话的章成野:“章队自己来?” 章成野本来就不算擅长口头功夫的人,被他这一连串反客为主的操作给弄得哑口无言,又不知该怎样回击,只能默默给自己切起蛋糕。 结果,等他小心避开奶油花切下一角,那边盛熙已经从自己草莓口味的蛋糕上叉下一小块,笑眯眯地送到路元清面前:“姐姐,要不要和我换着尝尝味道?” 如果真想让她尝其它口味,明明再从旁边切一块就行,盛熙却偏偏选择当面借花献佛,还做得毫不心虚,等路元清咬下那块蛋糕后,更是自己主动倾身过去,吻上她沾着奶油的唇。 路元清闷笑一声,抵住盛熙的胸膛,把他推开些:“谁教你这么吃蛋糕的?” “我早就好了,姐姐还是不找我……”盛熙本就长了一张阳光灿烂的脸,此刻硬在眼中挤出一点委屈的水光,眼神顿时盈盈可怜起来,像极了一只被抛下的卷毛小狗,“我总得自己想点办法嘛……” 说完,他又重新凑上去。 这一次路元清没再推开他,由着他越亲越深入,灵巧地勾住她的舌,厮磨吸吮。 仿佛要把休养以来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个吻里传递给她,光是唇舌交缠,盛熙还犹嫌不够,随手把蛋糕碟放在一旁,揽紧路元清的腰,一用力,径直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啪嗒”一声,路元清手里的碟子滑到地上,只吃了一口的蛋糕跟着掉下去,精致的奶油花顿时碎成地毯上的几团污痕,又随着地毯的自净功能而慢慢消退。 明明始终同在一个屋檐下,盛熙却热情得像与她久别重逢,几步便抱着她跨到床边,一起栽倒在柔软的纺织品中间。 漫长的吻总算因此而中断,他仍舍不得松开她,拉起路元清的手,从自己衣摆下沿探进去,语气有些压不住的喑哑:“姐姐,摸一摸,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的手感?” 指腹所及,是年轻男人特有的火热温度,从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腹肌上熨烫过来,甚至显得灼人。 往上,是他柔韧而饱满的胸肉,往下,则是更滚烫的所在。 一如既往,盛熙把下面的毛剃得很干净,路元清一探手下去,便能一滑到底,摸到又长又硬,完全勃起的一根。 也许真是被渴得太久,被她这么一摸,盛熙立刻低喘起来,松开拉着她的手,整个人环抱过来,可怜兮兮地蹭了蹭脑袋:“别,姐姐,先别用力,给我药……” 路元清也被他撩拨出几分情动,没刁难他,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 盛熙讨好地舔舔她的指尖,却突然不急着咽了,反而撑起身,笑着回头睨了章成野一眼:“章队,你还不走吗?” 突然被点出名字,貌似不存在的欺骗被打破,章成野一愣,说不出话。 全程旁观着这场缠绵,他心里明白,要想守住原则,自己最好现在离开,但却莫名挪不动步子,更挪不开眼睛,只能端着还没被动过的蛋糕,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路元清被他人环在怀里,一点点吻到脸上爬起薄红。 即便他知道小院里众人的身份,更明白吴院士和她也早就发生过关系,但真正亲眼目睹,还是第一回。 从还在门口时起,路元清就隐约猜到盛熙这一趟真正的打算为何,当即,就算没有事先沟通,仍恰到好处地加上自己的助力,朝章成野招了招手:“蛋糕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话虽如此说,她手里拿着的,明明是另一粒药。 粉饰的手段这样拙劣,却莫名抚平几分章成野的纠结,他垂眼,放下碟子的动作极慢,走过来的步伐却不再犹豫。 见状,盛熙狡黠一笑,这才把药嚼碎吞下,在路元清唇上又轻咬一口,用气音低喃:“姐姐,这就是我的礼物哦。” 说完,他便松开怀抱,朝她下方退开。 随着盛熙解开裤子的声音,路元清空出来的上半身被章成野接过去,搂在怀里。 “是……”她本来还想像当初哄骗吴箴一样,用避孕的名头概括一下药效,章成野却已经主动低下头,把她后面的话和药丸一同咽下。 他睫毛很长,接吻的时候,几乎能让路元清直接感觉到它们的颤动。 眼睫之后,半阖的瞳眸是漂亮的烟蓝色,像一方冬季沉寂的冰湖,正在慢慢漾开由她拨动出的弧纹。 138、我想摸摸你(盛熙章成野,H) 盛熙的头发由于轻微自来卷而更蓬松,埋进路元清胯下时,拂过腿根的软肉,痒得她腰肢往上一弹,险些没忍住一声笑,侧开头去。 缠绵的吻突然被打断,章成野还有点回不过神,底下,盛熙已经用鼻尖分开路元清的两瓣阴唇,密密实实地一口含住藏在其中的肉穴。 不同于他一贯的尽力温柔,盛熙这次舔得很激烈。 由下往上,舌面刮擦过穴口,再在阴蒂的位置重重一勾。 用力到路元清又是浑身一抖,手伸下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紧接着,就是第二下。 盛熙连声音都故意没有控制,在壁炉的“噼啪”碎响烘托中,唇舌搅动出的水声越来越明显,几乎能让人想见那处软肉被反复含吮拨弄时,褶皱间在怎样粘腻地一张一合,拉出无数细细的银丝。 这种刺激实在过于强烈,彻底攉住了路元清,她仰起脑袋,腰腹跟着一阵阵绷紧,双腿大开,在肉欲中浮浮沉沉。 直到有另一只手覆上她插在盛熙发间的手背,路元清才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章成野也跟着侧躺到自己身边,把她再次揽在肩上。 章成野动作并不急,却十分坚定,把她的手重新拉回来,搭在他自己腰间。 手上做着貌似吃醋争宠的动作,问出来的话倒依然分寸感十足:“可以……继续亲你吗?” 说这话时,他还支着一条胳膊。 视线垂落过来,在她被亲到水润的唇和潮红的脸颊间逡巡,独独不肯和她对视。 自打荧草那一趟后,他与路元清相处时,总是这样。 纯情又克制,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和之前冷硬的做派截然不同。 再配上他那副深沉如冰湖的眉眼,每每勾得她色令智昏,什么别的事情都先抛之脑后,只知道点点头,揽住他的脖颈。 于是呼吸再次交迭。 以前在小院众人中,盛熙毫无疑问就是身材最好的一个,加上年纪最小,肌理更鲜盈,每次在床上脱掉衣服,都是线条分明而性感的好风景。 而如今,正与她缠吻着的章成野,不管从哪个维度看,都比盛熙还要大两号。 不同于单方面把玩的情况,他主动从上方细密地吻下来的时候,路元清前所未有地真切感受到,这个男人的体格到底有多夸张。 她个子已经很高了,日子过得宽裕,绝算不上纤柔,仍被他单臂便圈在怀中,陷进那片宽厚的胸膛之中,蓬勃的体温四面八方笼罩过来,一时间,被亲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 “……”路元清抬手,想去推。 然而,手一贴上他前胸,那点拒绝的心思立即烟消云散。 隔着两层衣服,手掌下依然能清晰感受到他饱满的胸肉,软得快从指缝里溢出来,但屈指一捏,又会随着主人的紧张,而跟着变得坚硬,撑满整个掌心。 自己胸上正被肆意揉捏着,章成野的姿势反而相当老实。 一只胳膊环住她,另一只手稳稳地托在她脑后,直到路元清偏开脑袋呼吸,仍是半点别的地方都没碰,还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帮她顺气。 盛熙抬起头时,正好看见两人这样纯情到堪称温馨的画面。 他挑挑眉,飞快脱掉自己的裤子,再俯身抄起路元清的膝弯。 下半身骤然腾空,惹得她立刻惊叫一声,下意识抓住章成野的衣服。 原本的氛围被彻底打破,章成野扣紧她的肩膀,侧头看向床尾,眼神晦暗。 盛熙脸上还带着点可疑的水渍,朝他歪歪脑袋,笑得问心无愧,手里动作更是没停,扶着已经硬了半天的肉棒抵到路元清腿间。 “咕啾” ——进去了。 硬热的龟头滑进肉壁之间,推挤出一小股汁液。 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明显,章成野闭了闭眼,重新看向路元清。 她还躺在他怀里,手指还虚虚勾着他胸前的衣服,但视线的焦点已经从他脸上滑落到某个空白处,微微拧起眉心,随着盛熙一点点推进,颤抖着喘息。 不管和盛熙做过多少次,第一下插入的过程,每回都鲜明到让路元清脊背发寒。 18岁的肉棒,真的好硬。 由外到里,连青筋的每一节起伏,都清清楚楚地硌进她的软肉里,直到一整根完全插进她体内,又像身体深处多出另一种脉搏,存在感撑得十足。 盛熙深深喘了两口气,握紧她的两侧膝弯,慢慢摆腰。 最开始几下,节奏还算温和。 等到确认路元清的身体已经充分打开之后,盛熙便完全不再留力,像刚才舔舐时一样,一记狠过一记地往她最深处撞,捣弄出更淫靡的水声。 体内绽开的快感迅速彼此堆迭,强烈到尖锐,路元清彻底顾不上身边还有个章成野,胡乱抓住手旁的东西,弓着腰喘息:“你……啊……” “姐姐,喜欢吗?”盛熙边哑声问着,边俯下身,想去吻她仰起的脖颈,却被一阵清风挡了回去。 他侧眼看向章成野,这个男人依然是支着胳膊搂住路元清的姿势,毫不过线,另一只手却正握着她的手,在她无意识中十指交迭着,按在他胸前,扫过来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盛熙撇撇嘴,回以一个微笑。 情欲染红了他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比平日更成熟一些,那股极具欺骗性的年轻天真被挥散,露出藏不住的淡淡邪气。 这样的恶意在他脸上转瞬即逝,盛熙放下路元清的双膝,全靠腰胯用力,继续埋在她体内抽插,腾出手来,先一口气把自己上衣脱掉,再拉着路元清身上的衣服往上推了推,哄她的语气甜腻得像在撒娇:“脱掉吧,脱掉,我再帮姐姐舔舔,好不好?” 以往在床上,只有盛熙有这个胆量和余兴,会趁着路元清舒爽的时刻,提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要求,此刻也是如此。 底下那根硬物正换着刁钻的角度进出,难以描述的敏感点都被一一照顾到,迸出的快感强烈又热辣,一浪浪冲刷着四肢百骸。 路元清被他伺候得太舒服,根本不想管他是否又在打什么主意,便配合着动作,抬起手臂,脱到一丝不挂。 盛熙弯下腰,拢住一边胸乳,叼住乳头连吸带舔,指腹陷进软腻的肉里,揉捏的力道也控制得刚好,路元清爽得连腰都开始颤抖,便更觉得另一侧被冷落。 那边的乳头也早就硬了,深红色,缀在白腻的顶端,随着她身体不断起伏绷紧,跟着晃晃悠悠。 晃得章成野既感到口渴,又有些目眩。 他并非不知道,那粒药意味着什么,但事到临头,似乎仍有某种无形的东西,牢牢牵绊住他。 手指颤了又颤,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你……”胸前的差异感如此鲜明,路元清逐渐不耐烦起来,正要干脆去拉他,话到嘴边,近距离看见章成野撑着一副宽肩厚背,偏偏垂眸隐忍到甚至显出可怜的模样,再次没抵抗住诱惑,改换内容:“衣服脱了,我想摸摸你。” 139、任务(盛熙章成野,H) 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盛熙,章成野只是短暂犹豫一瞬,便点了点头,暂时放下她,抓住后领,一口气把自己上衣脱光。 浑身健硕的肌肉敞露出来,健康而蓬勃的男性荷尔蒙也跟着在空气中弥散。 他想要重新回到刚才搂抱的姿势,却被路元清抵住腹肌推开。 ——这里摸起来也好软。 她恋恋不舍,用力揉了两把,留下几个淡淡的红指印,才继续向下游移。 盛熙没吭声,识趣地减缓节奏,转而轻柔舔舐着捧在手心的乳肉,下面抽插的幅度也小了很多,抵在深处一点点研磨。 过于尖锐的快感逐渐温和下去,融化成绵长的酥麻,直往骨头缝儿里渗。 路元清愉悦地笑,屈指勾了勾章成野的裤腰:“还有……这边。” 被侍弄得太舒适,连带着她的声音都软了许多,低低地慵懒着,掺进细微的喘息,听不太出平时凡事说一不二的坚决。 这种嗓音,章成野从未听过。 他比先前自己预期的还要更受不了这个,浑身肌肉都瞬间绷紧,抬手搭在拉链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由于药物作用——或许也不止由于药物作用,他早就硬了。 隆起的一团,撑得裆部鼓鼓囊囊,隔着布料都能知道,里头的尺寸一定很可观。 路元清仅仅用指腹在上面轻轻一按,就立刻把章成野貌似平静的呼吸给按断了一瞬。 他肤色太白皙,这一下,耳朵立刻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这反应逗得路元清轻笑出声,收回手,推了推盛熙毛茸茸的脑袋。 不用抬头,盛熙也明白她的意思。 他没说话,只是轻咬一口乳肉,表达着小小的不满,便直起腰,一寸寸把自己抽出去。 肏了这么久,他还是那样既硬又烫,龟头逆向刮搔着路元清深处的肉壁,又搅得她一阵接一阵的痒。 直到完全抽离,穴口淌的水好像反而变得更多了,连带着被翻出一小圈嫩红的肉,发出一声意犹未尽般的轻响。 盛熙的肉棒同样湿淋淋的,裹满了她的体液,笔直地支棱在腹肌上,青筋鼓突,几乎冒着热气。 他对此满不在乎,就这么光着走回桌边,只留给床上两人一个背影。 “我……”章成野看得懂现在的局面,他刚想说什么,被路元清先一步打断。 “章队,章成野。”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混着仍未平息的情欲,还是那样少见的软而柔,尾音有细细的勾,拨过烟蓝色的冰湖。 “吴箴的状况……以后都很难再做什么研究。”路元清抬起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慢慢摩挲,语气和动作一样和缓,“失去所有科研人员的科考团,按理说,已经不复存在。” “……”章成野沉默不语。 她的手指向后游移,插进他的黑发之中,像爱抚宠物一样,从发根顺到发尾。 然后,再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扳过他的脑袋,逼他和自己对视:“你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这很好,但现在,你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章成野艰涩地眨眨眼睛,很用力,似乎在试图理解她这句话。 耳朵里,却听见一连串声音。 咬合的金属拉链被一格格拉开,布料与皮肤彼此摩擦,床铺由于受力变化而轻微地“咯吱”着。 再收拢起注意力时,他已经像不久前的盛熙一样,跪在她的两腿之间。 作为带队执行特殊项目的军人,章成野熟知该如何服从命令,抛却私欲,力求完成任务。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了护卫吴箴一人的安全,他甚至连带着庇护住防空洞的所有人,巡逻,放哨,打猎……全都尽心竭力。 他唯独从未设想过,等到需要放弃任务的那天——又该做些什么? 男人的脊背依旧挺拔,哪怕脱到赤裸,敞出来的肉刃顶端蒙着层水光,涨到猩红,仍跪得十分端正。 让她无端地想去…… 路元清屈起一条腿,歪向一侧。 被充分肏开过的肉穴还没彻底收缩回去,张着大约手指粗细的口,透出熟软的红色,在他眼前翕张。 还没得到满足,在明晃晃地饥渴。 她连手指都没勾,只是吩咐:“进来。” 弓背,弯腰,肩膀伏低。 遵循她的指令,另一根肉棒埋回她的空缺之内。 ……打破这份挺拔端正的姿态。 140、兽性(盛熙章成野,H) 在这一刻,宽肩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现。 章成野俯身下来,天花板的顶灯立即被挡得严严实实,路元清眼前,只剩下他起伏连绵的肩臂与鼓胀的胸。 肌肉健硕饱满,线条分明,极致的力量就在其内燃烧,烧出炽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从当初在火锅店里,被章队的气势彻底压过时起,路元清便一直对他心怀忌惮,决心要逼自己祛魅,逼他像普通男人一样狼狈。 目前为止,尝试都算成功。 那份对职业军人的畏惧日渐淡去,印象里只剩下这人有多耐痛,多守原则,一身软肉手感多好。 可到了此时此刻,被章成野骤然遮住视线,压在身下,曾被刻意忽略过的压迫感霎时卷土重来,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纯粹又危险,甚至短暂地慑住路元清的一秒呼吸。 “……”就在她迅速冷却下去的注视中,章成野微微蹙起浓眉,喘了一声。 伴随着这声喘息,底下传来耻骨相撞的声音。 隐晦却直白。 他的耳朵更红了。 迫人的力量感就像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从这里簌簌流逝。 章成野浑身肤色都太白,粉色在他身上蔓延开的速度简直肉眼可见。 他难耐地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得出干涸而灼热的喘息。 没说出口的话混着空气一起被咽下,男人更用力地撑住床,身体慢慢耸动。 底下短暂空旷过的那些敏感点,再一次被严丝合缝地撑开。 ——他好烫。 穴口的嫩肉早就被盛熙肏软了,现在刚好能衔住章成野的肉棒,随它推进体内,再带出来,快要融化在过于高热的摩擦之中。 腹腔深处迅速燎起一阵异于常人的火热,路元清被熨帖出一层细汗。 再被他一点点卷入口中。 和变异狼的融合,似乎不止为章成野带来另一个身体。 性器彼此咬合,顶撞宫口的动作越来越凶猛,舔舐她的舌头也越来越不满足于胸前一块皮肤。 顺着流淌的汗珠,一路向上,像猛兽舔食一般,卷住她冷落得太久的乳头,然后是另一只。 双乳被一只手拢在一起,一同叼进他嘴里。 “……”章成野的鼻息逐渐粗重起来,吹拂在路元清胸口,同样烫得令她发颤。 软腻的乳肉被舌头胡乱拨弄着,连吮带咬,毫无章法。 下一刻,没有半点征兆,又突然放过这两粒已经水光盈盈的乳头,灼热的吻转而落到她肩上、锁骨上,最终埋进她颈间。 平日里冷硬的面具彻底被动物本能撕碎,章成野舔吻的动作与抽插的幅度同样激烈,渗出来的每一滴汗都被他立即吮走。 颈动脉几乎贴着男人的犬牙搏动,路元清瞬间就冒出来一层鸡皮疙瘩。 脑内的警觉还在蛰伏,身体深处还在传来火热的快慰,她却依然生理性地感受到危险。 “别……” 性欲攀升,混杂着隐匿的兽性,章成野叼住她的颈肉,底下腹肌绷得死紧,往她体内撞的每一下,都那么用力,把拒绝的话给硬生生撞成一连串气音。 “……松开……” 他依然恍若未闻,粗喘着,脑子里只剩下容纳他的汁水充盈的甬道,只剩下被紧紧缠裹的那部分身体,插得大开大合,却怎么插都无法满足,甚至有丝丝缕缕的青绿色能量开始逸散,打着旋儿,卷起凌乱的被角与床单。 紧接着,一切都戛然而止。 141、生命的诱惑(盛熙章成野,H) 剧痛与窒息一并袭来,章成野的动作凝滞在某次插入的尽头,僵硬地弓着腰。 在他的呼吸之外,还有另一种灼热的东西,流淌到路元清颈间。 一连串,然后又是一连串。 血,在断续地滴落。 粘腻而滚烫,顺着她的肩颈曲线,慢慢滑向床单。 他的血。 路元清脸颊犹带有情欲的酡红,右手三指便像铁钳一般,扼住章成野的脖颈,不由分说,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推开。 失控的风随之偃旗息鼓,章成野理智回笼,一声不吭,顺着她的力道,慢慢直起腰。 急切中,路元清用力太大,指尖甚至直接按穿皮肤,深深陷进肉里去。 情势逆转,现在,是他的颈动脉,抵住她指腹搏动。 他的生命,全在她一念之间。 即便如此,章成野依然没有反抗,仅仅抬起一只手。 疼痛让他忍耐到手背筋骨毕现,落在她手上的力量却控制得很和缓:“……对……不……起……” 喉结竭力滚动着,从她几近致命的钳制中硬挤出三个字,听起来,喑哑到极点。 路元清眼神闪烁,沉默几秒,终于还是抛开某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松开手。 根本没管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阵短促的咳嗽之后,章成野哑声重复道:“……对不起。” 随着他的姿势改变,原本珠串般滴落的血凝聚成几条红线,顺着肌肉线条缓缓延展。 她伸手去抹开它们,顺便将手上沾染的血都蹭在章成野胸前。 软韧的胸肉顷刻覆上一大片艳红,顿时衬得他更白了,如此凄惨,却……如此诱人。 那股令她不适的压迫感随之翻转,路元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度捡起兴致:“好了……你继续。” 粗长的肉棒再度在她体内驰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主人才刚受过伤。 章成野依旧插得又深又稳,按住她一条大腿,每次抽送都能溅出一小蓬水花。 排除威胁之后,路元清总算能放任自己坠入快感与战栗的漩涡,迅速被过分火热的肉棒送上顶峰。 高潮反复被延后,席卷的程度也更剧烈,她大脑空白了好几十秒,才慢慢放下绷紧的腰,脱力地喘息。 章成野被绞得格外难受,却已经学会适时的克制,没再继续动作,而是试探着弯下腰,想去抱她。 这么片刻时间,异能已经愈合了他颈间的伤口,鲜血不再流淌,只剩下三个可怖的窟窿。 然而,二人之间,却突兀地插进来一条胳膊。 盛熙就像既看不见才刚淋漓过的血,也看不见他俩仍相楔的下体一样,抢先扶起路元清的上半身,手里端着杯温水,笑眯眯地柔声道:“辛苦了,喝点水吧?” 就着他的手,路元清慢慢啜饮,喝完水,盛熙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碟蛋糕,慢条斯理地喂给她,补充体力。 章成野喉间仍在隐隐作痛,埋在她体内的肉棒仍炽热而硬挺,却再次莫名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 接着,他就真的被推开了。 盛熙得意地朝他眨眨眼,抱住路元清翻个身,扶她坐到自己胯上。 不用她亲自调整,盛熙挺了挺腰,白白硬了半天的性器再次熟门熟路地滑进路元清体内。 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甚至有些刺耳。 章成野抬手抚过自己的脖子。 血痂已经凝结。 与她肌肤相亲到深入骨血的感觉,却还残留在这里。 他沉默着靠过去,揽住路元清的肩膀。 她正被盛熙顶弄得舒爽,转过头来,撞入眼帘的就是他恋慕而隐忍的眼神,心顿时柔软得不像话,温和地吻上他的唇。 142、拱火 这次生日的夜晚,路元清终究没能回去和哥哥一起过。 连绵的高潮在两个人的蓄意勾引中一浪浪掀起,直到天色已经隐隐发白,她才在他们中间睡下。 美梦刚起一个头,又被零碎的动静唤醒。 路元清警觉地睁开眼时,窗帘底下透进的日光依然熹微,想来还在早上。 身边的床铺空了一块,章成野正站在床尾,捡起地上一件衣服,轻手轻脚地往身上套。 “……去哪儿?”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章成野边整理衣领,边绕过床,走到她这边,低声回答,“吴……院士,昨天午饭后,一直没去看他,我不放心。” 路元清晃了晃脑袋,从困倦里刨挖出一片记忆。 对了,昨天……她还对吴箴动过点手脚来着。 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验收的时候…… 她支起胳膊,似乎想下床,但片刻挣扎后,这点微末的念头便彻底败给困意。 路元清重新软绵绵地倒回枕头上,用鼻音回他:“嗯,去吧。” 章成野点点头,原地踌躇几秒,赶在她彻底闭上眼睛前,俯过身,贴了贴路元清的唇瓣。 凉而软的触感在唇上转瞬即逝,然后是开门关门的细小声响。 盛熙似有所感,朦胧着环过路元清的腰,把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一时间,耳畔只剩下他悠长的呼吸,以及壁炉里的火花碎裂声。 然而,路元清似乎才刚再次合眼,还没来得及续上先前的美梦,又被“砰!”一声巨响惊醒。 这回,连盛熙都浑身一抖,猛地坐起身:“什……怎么了?” “……”路元清没接话,不耐烦地皱紧眉毛。 声音是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她睡得比自己感觉里更久,此时,漏进的光已经变得明亮。 巨响之后,外头还隐约有股风声呼啸,并不算剧烈,相比庭院树绞杀时的声势,要单薄许多。 ——没触发防御机制,应该不是敌人。 可哪怕心里如此忖度,习惯了万事谨慎,路元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意外视若无睹,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迅速下床,走到窗前。 一撩起窗帘,便看见落地窗上竟多出一大片蛛网纹,把东升的阳光切割到支离破碎。 外头的爬山虎正包裹着这一整面玻璃,如同呼吸般缓缓起伏,在一点点修复。 盛熙也在此时凑了过来,边给路元清递衣服,边伸长脖子朝下面看去。 青风缭绕,黑墨翻卷,除去积分兑换的几样东西质量牢靠,小院里其它布置全都被掀得七零八落。 窗户正下方,赫然躺着一张石桌,从中间断成两半,一条桌腿正被贺锦延用能量裹挟,重重砸向章成野,又被风刃硬生生切成碎片。 “下手这么狠!”盛熙浮夸地惊呼一声,语气要多阴阳有多阴阳,“不过也是,贺哥这趟出去这么久,估计受了不少累呢,回来脾气大一点也情有可原,姐姐可千万别生他的气!”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路元清已经利落地拉上外衣。 盛熙生怕她听漏哪句挑拨,慌慌忙忙,边套衣服边加快语速,字词间漏出种掩都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急着看热闹,心情雀跃不已,甚至感觉不到半点困意。 作为热闹主角的贺锦延,却又困又累,还被下体要命的锁头折磨得几乎站不稳,仍硬提着一口气,攥紧拳头,墨色能量同样凝聚成拳,朝还在一味防御的章成野头顶砸下! “咚!” 从小楼里先后出来的众人全都听见了一声沉重的闷响,掺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却并非来自章成野,而是贺锦延的方向。 路元清这一脚,毫无花哨,重重踹在贺锦延胸口。 高大的男人被直接踢出几米远,整个人裹着黑雾,撞在一棵庭院树树干上。 即便她收着三分力道,即便最后关头贺锦延总算用上能量卸力,残余的冲势之强,仍震得连树叶都在簌簌作响。 143、一个巴掌 胸腔深处裂开一阵剧痛,大概是被踢断了两根肋骨。 全靠异能支撑,贺锦延才没当场栽下去。 他紧紧按住胸口,硬咽回去一口血,脚下黑雾翻涌,勉强稳住身体,踉跄着,朝路元清走了两步。 面罩之上,压住眉眼的发丝缀着水珠,还算清爽,往下看,衣摆却残留着两块湿印,裤脚仍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斑。 看起来,应该是刚连夜赶过路,临进门前,才潦草收拾好自己。 仆仆风尘没能从他身上被完全抹去,一开口说话,嘶哑的疲倦混杂着委屈,更是立刻奔涌而出:“……你都不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路元清毫不动容,冷冷瞟他一眼:“我警告过你了,如果再越过我,对我的人动手,我一定会罚你。” 贺锦延停住脚,愣在原地。 半晌,从面罩下飘出几声痛苦的闷笑:“他什么时候……” ——也成了你的人? 睡眠半路被打扰,路元清现在没耐心听任何废话,径自朝楼前的空地示意,语调冷淡地打断他:“过去,跪下。” 这块空地正对着小楼大门,从那边,隐隐飘来盛熙一声嗤笑。 落在贺锦延耳中,额角顿时青筋暴起。 他不愿当着其他男人的面,露出自己窘迫的模样,却更不敢违背路元清的命令。 终究,贺锦延还是在几道或怜悯或戏谑的目光之中,艰难地挪步过去,屈下双膝,跪在那片水泥地上。 他自傲惯了,即便向她表示臣服,嘴上仍要强撑着,从其他人那里找回面子,刚一跪好,便立刻抬手指向章成野:“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能只罚我?” 那边,章成野早就挥散了风,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有些皱巴巴的,沉默地站在那里,姿势似乎很随意,脊背却仍挺得笔直。 一听这话,他不仅不反驳,还毫不犹豫,朝路元清直直跪下:“我确实也有错,不该在这里动手。” 他这一跪,态度对比鲜明,贺锦延更觉得挂不住脸,恨恨骂道:“现在知道装正经,一有机会就爬……” “啪!” 他满腔愤懑,顿时被一个清脆的巴掌给扇成了闷哼。 路元清用的手劲同样不小,直接把他脸上的面罩都抽得飞出去几米。 贺锦延一声惊呼,顾不上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抬手捂住自己丑陋的伤疤。 这一趟,路元清交托的任务尤其困难,要不是运气好,加上有人相助,他险些死在外面。 即便如此,一把人们护送到地方,贺锦延丝毫不肯休整,又立即拼命往回赶。 如此千辛万苦,到头来,不仅还是错过了她的生日,更当头就撞见另一个男人从她房间里出来。 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任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人,偏偏就是之前给过他难堪,威胁过他性命,又一直拿乔,装得仿佛毫无私欲的“章队”。 愤怒掺杂着妒火熊熊燃烧,但凡眼神真能变成刀子,在这一刻,他已经杀了章成野无数遍。 “现在一个巴掌响了吗?”路元清快被他气笑了,“我平时真是太宠你,宠得你都会反驳我了,那就在这里醒醒脑子,重新学一学听话。章队,起来!” 最后几个字是对章成野说的,男人同样毫不犹豫,立即站起身。 权当杀人般的眼神不存在,章成野不再分给贺锦延任何注意力,朝走到他身边的路元清沉声道:“抱歉,没控制住桌子,吵醒你了。” “算了。”路元清揉揉眉心,这一番下来,困意倒是消散得七七八八,“起都起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吧。” 144、齑粉 她的心情挂在脸上,率先走回小楼时,连路贤清都没说得出劝阻的话。 两人一同走到204房间门口,章成野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突然耸耸鼻子,动作一顿:“你……让开点吧,他的状态不对。” 路元清被加强过的嗅觉同样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气味,心下更是安定,从善如流地退开几步。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倒是敞着,映进来的阳光很好,把地毯映得更明亮,却仍莫名感到阴翳。 外界的纷扰仿佛以门槛与窗台为界,被彻底隔绝,丝毫打不破屋内那种异样的静谧。 窗旁,轮椅上空无一人,吴箴脸朝下,趴在离轮椅几步远的地方,毫无动静。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的脑袋才略微动了动,昭示出这并不是个死人。 有股令人不适的气味缓缓朝外弥散,路元清立刻退得更远一些,靠到对过走廊墙上,看着章成野急匆匆地走进门,弯腰扶起吴箴。 他的胳膊甫一搭过去,吴箴浑身剧烈一颤,睁开眼,看清是章队,又重新紧闭回去。 “怎么……”章成野的话刚开头,便愣在原地。 系统出品的地毯,有自净功能,长绒依然雪白而柔软,团簇在其中的吴箴,却完全不是平日里病弱但柔美的模样。 在他裆下,明晃晃地多出一大块可疑的水渍,把那里的布料洇得颜色更深,甚至延展向两条裤腿,散发出明确的异味。 章成野迅速抬头看向门外,确认路元清此时离得够远,才松了口气:“小问题,没出别的事就好。” “‘就好’……‘就好’……”吴箴声音哑得不像话,磕磕绊绊地重复着最后两个字。 他一开口,露出的齿缝竟全是干涸掉的血,凄惨无比。 “我只是……想自己去……” 这句话终究没能说完,吴箴微微睁开眼,视线落向纤尘不染的地毯,一眨不眨。 章成野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而门口的路元清,更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 昨天,在提出和章队一起来送饭的时刻,她便借着搅馄饨的动作,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往碗中加入一剂强效利尿剂。 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以异能者的身体素质,非要憋尿,24小时并不成问题。 但在系统出品的强效药面前,又能坚持多久? 再加上,那一顿午饭之后,章成野一直没能再抽出时间。 和盛熙准备大餐,独自烤蛋糕,晚上,还在她那里纠缠了一宿。 无法挪动的四肢,无人看护的夜晚,在药物的冷酷折磨下,吴箴经历过多漫长的绝望,只有他自己知道。 即便用牙咬着地毯,试图把自己挪进洗手间,挣扎出的痕迹,也会被自动清除。 唯有口中那点凄惨的血,能稍微窥见他不得不向生理屈服,被迫碾碎自尊时的痛苦。 章成野张张嘴,却只憋出几句干瘪的安慰:“……没事,我帮你洗澡。” 哪怕经历过昨晚,他也无法这么快就从原本的身份里彻底抽离出来,仍然下意识要照顾吴箴,毫不嫌弃便伸出手,要去抄起他的双腿。 “别……”吴箴虚弱而坚决地拒绝,“扶我……还是……扶我去。” 所谓的“扶”,其实也多亏章成野单臂便稳得住他现在的体重,能协助他拖动脚尖,仿佛“走路”,实则半步也走不了。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仿佛自己“走”着,总比被彻底当成废人,由别人抱来抱去的感觉,要略好一些。 章成野点点头,熟练地架起他,帮他“站直”。 直到此时,吴箴才总算看见路元清。 旁观他的痛苦和不堪,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脸上带着掩饰过的嫌恶,却在对上他视线时,转换成更明显的怜悯。 吴箴眼前一阵发黑,下意识想挡住自己狼狈的下半身,手臂却毫无反应,依然软软地垂在身侧。 他听见破碎的声音。 最后那点宝贵的东西,也在她的注视中,彻底化为齑粉。 145、转变 204的洗手间里,有一把特制的浴椅。 座位延长,椅背上沿还设计了头托,足够让吴箴坐在上面,脑袋轻轻靠在一侧,不必担心滑落。 章成野拿下花洒调试水温的时候,吴箴便以这样放松的姿势,突兀地开口:“昨晚,你在她那里吧。” 他的语调中,甚至没有半分疑问,是平静的陈述句。 没点出是谁,但二人之间,从来都只有一个答案。 章成野放下花洒,先脱掉自己的外衣避免弄湿,再转头过来,帮他解开衣服,同时点点头。 吴箴笑了一声:“所以,你也喜欢她。” 依然是陈述句。 解纽扣的手顿了一下,章成野熟练地脱掉他弄脏的裤子,扔到一旁,继续点头。 病弱与狼狈彻底呈现出来,吴箴不忍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沉默着闭上眼。 他不说话,章成野更不会开口,只认真地帮他擦洗。 连绵单调的水流声中,吴箴虚弱的声音低低地呢喃,像在问他,更像在问自己:“都说女人有爱才会有性,她对我,对我们,都是这样吗?” “……”章成野小心地挪动着他的胳膊,替他打上浴球搓出来的泡泡,难得回答几个字:“这问题,很重要吗?” ——不论是或不是,他们都在她的意愿下,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嘶……”揉搓到肩膀附近时,吴箴倒抽一口凉气,吐出模糊的呻吟:“……好疼。” 在瘫痪后的这段日子里,不管身体实际有多痛苦,他都从没宣之于口,甚至还逼迫自己,永远对路元清端出温和如常的微笑。 但现在,这些没有意义的坚持,他不想再继续了。 “我好疼,好疼……”嘴唇翕动中,眼角也落下一串泪,混入温热的水。 水流带走污秽,更带走他曾珍视的某些东西。 第一次见到吴箴暴露出软弱,章成野甚至不知该如何对待,只能闭紧嘴,按照路元清的要求,把各种洗护用品都在吴箴身上用过一遍。 最后擦干水,换上干净衣服,重新坐回轮椅上时,又再度恢复成病弱而漂亮的模样,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路元清仍然等在这里,见章成野推着他出来,便笑吟吟地走过来,蹲到吴箴面前,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语气做足了十分体贴:“我给你想了个办法,以后一日叁餐,都按时吃一粒这个药,它会帮你解决那些……问题。” 她没把话完全说透,却在吴箴濒死的心底拨弄起一簇新火,又挑出微末的希望。 “……谢……” “诶,道谢就不必了,我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路元清边说边站起身,将药放在桌上,笑容意味深长。 落在章成野眼里,是令他信服的纯粹善意,落在吴箴眼里,则满是不便明说的暧昧信号。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盒药,象征着何种转变,会为她带来多么……令她喜爱的东西。 路元清心情愉快,嘱咐完也没急着走,还亲手喂吴箴喝下半杯水。 长时间的执念一卸,他之前强迫自己克制进食时积蓄下的饥渴感,便来势汹汹。 章成野与路元清一道出门,一个往楼上去,继续补觉,一个往楼下走,打算进厨房,给吴箴炖点汤。 白星远便在此刻,恰好从厨房出来,与章成野擦肩而过,拿着一板拆封的巧克力与一杯水,走进小院中,放到贺锦延身边。 146、比较 早春的阳光并不剧烈,只是吹拂过的风有些冷。 水泥地硌得膝盖生疼,胸腔里的断骨也随着呼吸而隐隐作痛。 但有异能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休养,就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对贺锦延来说,路元清的命令,羞辱的性质倒大过体罚。 可是,在过去几天里,他先是激烈拼杀,又连夜赶路,回来后半点东西都没吃,就撞上章成野,眼下确实饿了。 被白星远看穿心思,贺锦延并没伸手去接,只是警惕地打量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两人虽没起过什么直接冲突,但关系绝对算不上亲近。 哪怕对方单纯喜欢当好人,也不值得冒着被牵连的风险,来特意照顾他吧? 白星远不为所动,起身捡起他先前被打飞的面罩,一并放到他手边。 这回,他没急着走,反而压低声音,轻轻问道:“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贺锦延重新戴上面罩,代替一直捂住脸的手。 安全感回落,语气也放平缓几分。 白星远抿抿唇,声音更细微了:“……当初,选择留在这里,变成现在这样。”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贺锦延瞟他一眼,不以为然地冷笑,“我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下手,在离开之前,就该弄死那个傻屌东西,让他成天假正经!” 路元清不在,他便彻底失去对具体用词的克制,被盛熙听去,嗤笑得更响亮。 盛熙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特意拖来张躺椅放在廊下,边嗑瓜子,边看他最讨厌的人在冷风里忍饥挨痛,连觉都舍不得睡,此刻,风凉话更是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哎,可惜来不及啦,姐姐现在很喜欢章队的。 “今天你和他闹这么大,她都一直护着章队,以后哪儿还会记得什么‘贺少爷’呀。 “不过也是,人家章队,身材比你好,能力比你强,脸比你好看,就连那里都……” 盛熙放下瓜子,比了个极其夸张的手势:“我昨晚可亲眼验过货了,姐姐非常满意,你输得很彻底哦~” 每个语气词都被他拖出挑衅的尾音,精准踩在贺锦延逆鳞上,听得他一阵急火攻心,口中涌起股血腥味,霎时,黑雾便在指间翻卷。 两个人明明还隔着截距离,盛熙却像下一秒就要挨打似的,猛地朝后一缩脖子,故作慌张:“诶,你要敢动手,我可就喊姐姐了!” 贺锦延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不敢违背路元清的命令。 喉结上下滚动,他把涌到口中的血咽下去,咬牙切齿:“滚!” 盛熙岂能让他如愿,挑挑眉毛,正要再说点别的,继续在他身上找乐子,肩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回过头,见是章成野,盛熙变脸般端出一个无懈可击的阳光笑容:“怎么了,是有哪个菜要我帮忙吗?” “呃,不是,肉刚拿出来解冻。”上一秒还在极尽尖酸,下一秒就开始人畜无害,章成野被他弄得愣了一下,才说出来意,“有件事想和你谈谈,我们进去说?” “行啊。”盛熙点头,从躺椅上起身,临走,还没忘记朝贺锦延挥挥手,“我先滚了,贺少爷一定要慢慢、好好、尽情享受哦!” 147、保密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盛熙随手拿过桌上放零食的玻璃罐子,挑出一粒奶糖来,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 静静听着章成野抛出他意料之中的问题:“你做那些事,是为什么?” 他咧嘴一笑,把糖抛入口中,反问道:“章队具体指哪件事儿?” “每一件。”章成野还是那样,语速不快,没有半点修饰,说得相当直白,“教我做饭,做蛋糕,要我去陪她过生日,最后,还让我留下。” 当吴箴放弃坚持,不再掩饰他的软弱,章成野隐约意识到,路元清身边,也许永远不会出现所谓“配偶”。 头一次,他开始正视她身边的其他人。 这段时间的经历,便突然在他心底被归拢到一处。 听他这样问,盛熙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咬着糖,朝他歪过脑袋,反问道:“这些事,对你来说不好吗? “她本来就对你有兴趣,你也喜欢她。 “上了姐姐的床,加入我们,你就能名正言顺地一直留在这里。 “没错,我是故意推了一把,也就——这么点程度,应该算不上过分吧?” 盛熙用指尖比划着自己帮的忙有多微小,笑容是一贯的灿烂。 章成野皱起眉,靠在椅背上,再度拉开和他的距离:“……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盛熙现在表现得越坦然,章成野越止不住地回忆起昨晚,在床上见到的那份邪气。 就算他以前并不在意这几个“玩意儿”,和盛熙泡厨房泡久了,自然也清楚,年纪最小的这一个,心思却是最深沉的一个。 要说盛熙会主动损己利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为……”盛熙短暂地停顿了一秒,眼神阴郁下去,随即,又抿唇一笑,没正面回答他,“章队不知道吧,我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是孤儿。 “我从小就知道,我没有试错的资本,没人会包容我从头再来。 “想活下去,每次机会都必须抓住,任何资源都不能浪费…… “而在这里,对姐姐而言,我不是家人,不具备旧时情分,没有异能,更没有特殊意义。” 就像做出这种冷酷评语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盛熙缓缓叹口气:“所以,我必须尝试一切机会,多争取一些她的注意力,才有资格继续留在她身边。 “你……是我找到的机会,之一。” 说到这里,盛熙用眼神指了指章成野颈间。 路元清在这里留下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极淡的印子,不仔细看,已经难以分辨。 “你宝贵的第一次就是叁人行,而且,你适应得很好,姐姐很喜欢。 “以后,如果她想多找几个人陪,自然会优先考虑你,也就同时会想到促成这件事的我。 “要说理由嘛……”盛熙总算转回最开始的问题,“我想尽量让她记住,谁让她最开心,最值得她花时间宠爱。 “说到底,其实就是…… “我爱她。” 最后叁个字,微弱到更像几个艰涩的气泡,在空气里转瞬即逝。 一出口,盛熙便捕捉到章成野的神色,笑道:“你不相信。” “……”章成野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就连原本只把他当“玩意儿”的自己,在路元清床上,也比不上盛熙表现得豁达。 小脾气恰到好处,配合得宽容无比,比起由爱而滋生的醋意,更像是故意表演给路元清看的情趣。 “是真的,但她喜欢看我挖空心思,算计她的宠爱,我就会演好这个角色,不把真心说给她听。”盛熙哂然一笑,食指凑到自己唇边,“也请章队替我保密。” 148、不重要的问题 文明时代,章成野的感情史就一片空白,如今融合变异狼之后,更理解不了盛熙与路元清之间,在两人默许下曲折生长的弯弯绕绕。 卡了半天壳,他也只憋出来一句:“你……甘心吗?”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一直挂在盛熙脸上的笑逐渐淡去:“……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这句熟悉的话,从盛熙嘴里吐出来,显得更加无奈。 “她有改变世界的能力,谁都不可能限制她,而我呢? “说好听了,是依附她的情人,说难听点,最多是个玩物,连宠物都算不上。 “我当然希望姐姐身边只有我,做对恩爱情侣,但这可能吗? “既然一定会有别人,那就让她多想起我几次,分给我的宠爱多一点,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这样的决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还在小区里时,姐姐在他怀里攀上顶峰,迷醉地拥紧他的夜晚。 还是从第一次接吻,感受到她的温度与柔软的刹那。 或者,其实更早,在那一天,她如同神兵天降,打开超市备货间大门,把他从不见天日的绝望中拯救出来的时刻—— ——她就已经成为唯一的光。 只不过……光总是过于慷慨,会沐浴向太多人。 他只能成为其中之一。 “我还能做什么?”盛熙喃喃重复着,猛地一踹桌子,整个人向后仰倒,在椅背上仰起头,抬手捂住眼睛。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隐隐颤抖。 章成野张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耳畔,又响起吴箴那句虚弱的呢喃。 ——她的“爱”,给予了他们,给予了太多人。 但盛熙……年纪轻到可以当所有人的弟弟,看事情却意外通透到惊人程度的人,话说到这个地步,用词却始终是“宠爱”。 主人对宠物的爱,真的是爱吗? 自己和吴箴的所求…… 章成野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半晌,才挤出一句:“……抱歉。” 撂下这两个字,他几乎落荒而逃,重新扎回厨房。 他一走,盛熙便立刻放下手,被遮住的眼睛里,哪有半点泪花,甚至还盈满了笑。 ——嗯……这套预想好的说辞,发挥着他预期中的作用。 盛熙边扶正刚被自己踹得翻倒在桌上的糖罐,边在心底默默评价。 ——章队这人,确实武力值很高,但在感情方面,还是太好拿捏了一点。 仅仅用几句话,既能避免他对自己产生恶感,无形中拉来半个盟友,还能让他接受局势,乖乖当姐姐听话的狗。 ——要是能借他的口,让姐姐知道自己背后的努力,肯定还会好好奖励自己…… 盛熙从罐子里重新拨出一粒糖,拆糖纸时,手指还在隐约发抖,用了好几下,才把塑料包装撕开。 他边把糖往嘴里塞,边回头看向院中。 白星远已经离开了,贺锦延还跪在那里,正在料峭的春风里,慢慢啃硬邦邦的巧克力。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 两种不同的甜味在口中交织,甚至显得有些发腻。 扮演忠诚和痴心太久,盛熙自己都说不清,在策划好的情节之外,在似真似假的圆滑背后,到底…… 还好,这确实是最不重要的问题。 两张糖纸被揉成一团,划过漂亮的抛物线,扔进垃圾篓中。 149、迁移 直到天色黑透,贺锦延才被允许起身上楼。 打开路元清房门时,迎面撞上刚从里面出来的宋思槐。 他在水泥地上跪了整整一天,中途只吃过白星远送去的那点东西,即便有异能在,双膝和下体都已经疼到快麻木。 此刻,面罩之上,甩过来的眼神比刀子还锋利,宋思槐浑身一抖,差点没拿住手里的药盒,忙不迭贴住墙躲开,让他先走。 贺锦延上下扫视他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才冷哼一声,撞过他的肩膀,走进房间。 在享受物欲这方面,路元清从不亏待自己,现在这间房,比原本要宽敞得多。 壁炉与顶灯的交错之下,她正穿着套居家服,侧对房门,半躺在摇椅上,在贺锦延看不见的空气里浏览系统商城。 听见门口的动静,路元清看都没看那边,只淡淡道:“这一趟出去,你脾气见长啊。” 贺锦延关好门,借着墙壁撑住自己,强行挤出个冷笑:“看到他那副样子就烦,怎么配靠近你?” “你谁都看不惯。”路元清挑出几样道具,打上记号,边继续思考取舍,边吩咐道,“好了,少说废话,情况怎么样?” 异能带来的自愈力正在丝丝修复他的身体,缓过最开始那口气,贺锦延第一件事,便是勉力把衣服脱掉。 他胸腹间还有几片发白的伤疤,没有完全长好。 在自己清洗时难以留意的后肩位置,甚至还残留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血。 贺锦延丝毫没在意这些,直到彻底敞露出精悍结实的上身,他紧皱的眉毛才勉强放松一些。 “倒是还这么穿不住衣服。”路元清瞥他一眼,食指在空气里点了点,语调里带着分调弄的笑,“别弄脏我这里。” 地毯具备自净功能,其实根本不会弄脏。 她是故意这样说,但总算看到她挪过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一时间,贺锦延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他不仅不觉得被打击,还按照她的指示,没再往里面走,原地跪下,讲起这次的经历。 章队离开后,狼群虽然还留守在防空洞附近,不曾伤害居民,却也并不听从舒合的命令,迁移时,更不肯一同上路。 为了增加防御力量,确保人们能安全抵达研究院,路元清才特意让贺锦延赶去协助。 “这一路,人味儿会吸引捕食者,但集聚起来的规模,也能吓走一些捕食者。 “走得不容易,而且,舒合总在拖慢脚步,到达研究院的速度比预期慢了很多,才让我没能赶上……” 贺锦延委屈的抱怨刚开头,就被路元清打断:“等等,你认真说说,舒合私下做了什么?” “……不算私下,她不仅没回避我,也没刻意瞒着谁。 “每次经过既有坚固建筑物群,还形成了聚落气候的地方,她都会尽量和那里的首领取得联系。 “有时候,是留下一些物资,有些时候,是留下几个人,或者带走几个人。 “离研究院越近,这种举动越频繁。” 听到这里,路元清不由得坐直身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扶手上的花纹。 150、地底的袭击 先前,每次去防空洞那边,人们的精神面貌都相当不错,在狼群和章队的庇护下,确实有实力囤积物资。 但集体长距离迁移,就意味着必须放弃一部分身家,还得考虑这一路上,以及到研究院重新开始生产与搜集之前,那么多人的消耗。 除此之外,再来那种大手笔的动作,绝对是某种负担。 ——舒合在下重注。 可是,为了不动摇她迁移的决心,关于研究院地下的那只怪物,路元清只给过她一些含糊的暗示。 以这样的状态过去,舒合还会剩下多少余力应对? 路元清如此想着,问道:“那研究院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百废待兴,舒合十分满意。 “我是先赶回来的,她后续安顿好了,就会派人过来,接你去实际看看。 “只不过……”贺锦延顿了顿,又想起那个讨人厌的身影,“在我们抵达研究院前,那里已经有别人提前到了。” “谁?”光听语气,路元清就知道,他话中所指的,肯定不是研究院那群普通的幸存者。 “这得从进入k市城区后讲起……” 一路上,虽然危险层出不穷,但以舒合收拢的异能者实力,再加上贺锦延自己,基本都应付得过去。 直到深入k城后的第一晚。 有人在夜里解手时,不小心掉进一个土坑。 尖叫声回荡得极深极远,又戛然而止。 舒合当即派人去挖坑,哪怕救不上来,作为首领,至少得努力做做样子。 却没人想得到,这一挖,才发现周围整片地,不知何时竟都被掏空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顷刻间,整个地面都往下塌陷。 听到“地下”两个字,路元清谨慎地侧过脑袋,关闭了商城页面。 贺锦延的额发压住了他大半眉眼,只隐约透出半个阴冷的眼神:“然后……有一群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摸黑袭击我们。 “很灵活,数量很多,生命力很强。 “不论砍断,或者压扁,其它部分都能继续动弹,受伤后,还会喷出腐蚀性的液体。 “直到有个用剑的人突然出现,才解除危机。 “他说,那东西平时没什么攻击性,但现在已经分布到整个k市,人们在市内活动,要小心避开深坑,尤其不能进入地下建筑。” 路元清挑眉。 她十分确信,自己上一世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不由得更好奇,在k市的地底,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密辛:“那研究院……” “研究院附近,反而是现在唯一没有被占据的地方。 “按照那个人的说法,他在进入研究院后,曾经被拖进地下,当时杀了很多怪物。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畏惧,怪物把附近的地方都视作他的领地,而退了出去。 “这种话,听听就好。”说完之后,贺锦延还相当不服气地追加一句,“肯定有夸大成分。” 他越这样表现,路元清越觉得那人肯定不简单,当即追问:“这么说,这人很厉害?” 贺锦延梗着脖子,僵了两秒,才不情愿地点头:“在舒合到之前,他已经在研究院纠集了一帮人。 “其中,没有第二个异能者,却过得不错,他能护住他们……确实有些实力。” 在这世道下,不仅对陌生人乐于伸出援手,还能愿意庇护普通人。 而且,有好身手,用的还是……剑。 这种行事风格,再搭配上这个现代并不常见的武器,让路元清在脑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个形象:“他叫什么?”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问题,贺锦延抬眼看她的动作,莫名透出些紧张。 他沉默两秒,才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名字很蠢。 “于不平。” 151、变数 路元清轻轻“啧”了一声。 ——还真是他。 那个毛毛躁躁,冒着点傻气,偏偏还要撑一副侠肝义胆的于不平。 当初在章队战友的墓旁边遇到他时,路元清就动过手脚,帮舒合回避掉这种正义过头的好人。 没成想,到头来,他们还是撞到了一起。 上一世没有半点交集的名字,这一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 带着那么多拖累,跨越整个冰封千里的冬天,跨越a市到k市的距离,他会经历些什么? 又需要怎样的实力,才能活到现在,竟然还不改初心? 而且……假如没有自己这次重生,主动引舒合过去。 那么,原本的世界线,就只是他抵达研究院,驱逐怪物,定居在那里。 再之后呢? 以谢心营造出来的宽厚爱才形象,凭于不平的实力,不应该在她治下寂寂无名。 但同时,以于不平那股子侠气,也绝不可能默许谢心主导的屠杀。 ——两个人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 和上一世消失的地底怪物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一大堆问题先后挤进脑子,路元清烦躁地闭了闭眼。 重生之后,她一贯手握先机,习惯了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骤然出现这种巨大的变数,让她下意识觉得不安,朝贺锦延吩咐道:“你洗个澡,换身衣服,赶紧赶回去。” 然而,贺锦延却没起身,再开口时,语气软了很多,带着点哼哼唧唧的讨好:“我急着赶回来……是有生日礼物给你。 “虽然日子过了,但东西,东西还是可以收下的吧?” 说着,贺锦延在自己脱到旁边的衣服里翻找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心保管的绒布袋子。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这是我的心意。”他顾不上膝盖还在疼,小心翼翼地膝行过来,打开绒布袋,把里面的东西放在路元清手边的茶几上,“之前,看你受了伤,就觉得应该……” 在路元清垂落过来的视线中,他后面的话全都说不下去了。 一副手套。 路元清知道,他所指的,是自己第一次去研究院时,由于过分冒进,而被怪物弄伤手背的那回。 她伸手拿起手套,随意捏了捏。 现在末世才刚过去半年,大部分人工制品还来不及损坏。 但手中这东西,每个指节都做了特殊防护,掂起来依然轻薄而软韧,在光线下泛出粼粼的银黑色,应该不是普通材料,尺寸还刚好合适,大概……真的花了点功夫。 她检视手套的动作,迅速让贺锦延眼底生出惊喜。 可紧接着,手套又被随意扔在一旁:“所以,这就是你不听话的理由?” “我……” “今天早上,你看起来就很不服气,刚才我在说什么,你也全都当听不见。” “我只是……” 路元清的语调很平静,却让贺锦延浑身寒毛倒竖。 长久的积威混杂着记忆深处的种种疼痛,翻卷而上,彻底吞没了辩解的念头。 他慢慢跪直身子,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抖:“……我错了。” “光是说说?”上方飘来冷冰冰的质问。 贺锦延明白她的意思,抬手取下自己的面罩,抬起脑袋。 路元清早上留下的巴掌印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额发垂落,遮住眉眼,只露出一半桀骜一半狰狞的脸。 贺锦延咬牙抬起右手,正要仿效她早晨的惩罚,手腕却突然一疼。 手套被团成一团,落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路元清皱眉:“蠢东西,还让那边脸更看不下去吗?扇好的这边。” 贺锦延脸色微变,还是乖顺地换成左手,抽在自己脸上。 力气用得十足,脑袋都跟着微微偏过去:“……对不起,我错了。” 152、发情(贺锦延,微H) yese shuwu4.c o 他顿了两秒,没听见说停的声音,便再次扬起手。 又是“啪!”一记脆响。 贺锦延不敢留力,几下之后,就比路元清亲自扇他时还肿,从皮肤下隐隐渗出一片血丝。 “好了。”路元清这才站起身,不轻不重地随意踢他一脚,“戴上再过来,脱干净。” 贺锦延如蒙大赦,顾不上自己整个下半身都又酸又疼,边勉强站起来,边将面罩匆匆带回去。 他跟在路元清后面,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脱裤子时,手都在发抖。 膝盖始终没得到过休息,像灌了水泥一样疼。 再加上刚才,为了上叁楼,他又不肯找人搀扶,不得不使用能力。 连带着药物生效,直到现在,阴茎在锁里仍半硬着,顶端挨在带电的小圆罩磨蹭。 戴着锁熬过这段时间的激烈战斗,贺锦延已经被锻炼得相当能忍痛,仍会被刺得时不时绷紧大腿肌肉。 要害一暴露在空气里,他便立刻喘息起来,扶着瓷砖地跪到路元清面前,受尽折磨的下体甚至抖了抖,涨大一分,从锁顶端的小孔里淌出期待的清液。要看更多好书请到:h uan haodao.co m 贺锦延浑身一抖,再仰头看她时,眼底已经有些发红:“我……” 然而,下一秒,他的满怀期待,只迎来一束兜头浇下的水。 冒着热气,却毫无温情。 路元清拿着花洒,短暂地晃了一秒神。 这个场景,让她有些回忆起最开始,刚把“贺少爷”从f栋强行掳回家的时候。 也像现在这样,在无害的水流下,在她居高临下的注视里,男人狼狈地发抖,倨傲的灵魂被她亲手浇熄,却无处可逃。 她像在冲刷一头牲口似的,从头到脚,把贺锦延淋了个透湿。 这才微微撇开花洒,弯腰打开那个禁锢他的锁。 没等贺锦延伸手,路元清又再次直起身,用水流打断他的挽留。 ——和之前,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现在的贺锦延,知道她有意亵玩自己,便连下意识闪躲的动作都不敢做得太大。 他浑身肌肉都绷得死紧,在水流下铺陈开流畅有力的线条,到底还是控制住自己,顶着强力的水柱,慢慢恢复成跪坐的姿势,分开大腿,低下脑袋。 这具身体已经被浇透了,两粒乳头在冲刷下颤巍巍地胀红,底下那根性器也被逼着再度勃起。 它好像要一口气把被束缚的痛苦都发泄在此刻一般,青筋毕现,硬得格外气势汹汹,挺到几乎贴住贺锦延自己的腹肌。 每次路元清改换花洒角度,水柱从新的方向落下时,它都会被砸得轻抖一抖,再生机勃勃地涨得更红一些,牵连出贺锦延好几声压抑的粗喘。 然而,就在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时候,水温,却突然降了下去。 冰冷如雪,倾注在他脑袋上,从头浇下。 带走刚升腾起的满室热气,也带走贺锦延无法说出口的绮思。 濒临沸腾的血瞬间冷却下去。 他不敢躲,硬咬牙受着,直到胯下的东西彻底耷拉下去,在水流下无精打采地摇摆,路元清才关上龙头。 她把花洒随手扔在旁边,丝毫没修饰语气的不耐烦:“我给你能力,是要你办事的,别成天跟个发情的狗一样。 “以前衣服穿不住,现在连裤子都穿不住了?” 贺锦延头发全都湿漉漉地耷拉下来,往下滴着冰冷的水,说不出半个字。 路元清叹口气,拿出条浴巾,扔到他脑袋上:“别光顾着委屈了,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长时间分离积蓄的期待和思念,都在她的冷淡面前化为云烟。 又随着浴巾落下,飘飘摇摇地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