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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森鸥外什么也没说,把手机锁屏,输入销毁密码,然后放到一边。十秒之后,内部埋藏电流控制器,就会精准释放出高压电流,烧毁存储芯片,而外表看起来依然是完整的。

    就让逮捕他的警方慢慢破解去吧。

    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森鸥外想,港口mafia也许不会成为历史,但自己肯定是要成为历史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就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吧。

    他伸出手,慢慢抚摸着爱丽丝的头发。

    人形异能,就好像他自己的化身一样。金发碧眼的女孩,在今天显得格外温顺,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从森鸥外的大衣下取出一把手\枪,握在自己手中,熟练地推开保险,然后隔着西装,把枪口顶上主人的小腹。

    “小爱丽丝。”

    森鸥外说:“我……”

    他想说自己其实是在紧张,还有点儿害怕。但这话说出来太懦弱了,懦弱得他简直要唾弃自己,懦弱得每一个被他杀死的人都要在地下嘲笑他。

    懦弱得就好像他曾经,真的期待过蝙蝠侠会拯救他一样。

    又想到,他确实是几乎快要碰到那道光的,只是被他自己错过了。

    他曾经两次和蝙蝠侠正面敌对,发生激烈的冲突,一次是为了哥谭的核能电力,然而核电站被小丑炸毁了;一次是为了遏制末日病毒的传播,最后那病毒却感染了蝙蝠侠自己——

    森鸥外甚至不知道蝙蝠侠是在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而被感染上的。

    哥谭的黑暗骑士那么强大、沉默又骄傲,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只是蝙蝠侠在灾变的最后两天里一直杳无音讯,而他的罗宾和蝙蝠女们,几乎是满世界地寻找关于病毒的资料、样本和痊愈病例。港口mafia的情报系统虽然千疮百孔,毕竟还没有完全崩溃,那些蛛丝马迹最后汇合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很容易拼凑出真相。

    森鸥外也曾有机会阻止这件事。

    但他没有。

    灾变的最后一天,当那些丧失理智的帮派和罪犯们,开始猎杀蝙蝠侠的时候,森鸥外听到了消息,但他没管。他那时觉得替组织安排后路是更重要的事,况且,他认为蝙蝠侠自己能处理——那毕竟是蝙蝠侠。

    于是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事到如今。

    他给蝙蝠侠留下的,大概都是最糟糕的回忆。

    ——他把一切都错过了,他所有做过的事,所有拯救他人的努力,为此犯下的杀业、染上的血腥,在那个人面前,都会化为零,就像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一生杀人如麻作恶多端,也许并不是没有报应。

    “林太郎,不会痛。”

    爱丽丝环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身前,柔顺的金发像瀑布一样垂落下来。

    她伸出手掌,隔着衣物,轻轻按在森鸥外的小腹上,温柔地说:“子弹穿透这里之后,肾上腺素会加速分泌,让你感受不到疼痛。很快,你就会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就像是睡着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亲吻森鸥外的额头,“不会痛。”

    枪响了。

    金发碧眼的女孩,消散在半空中。

    第131章 逃亡者们(2)

    布鲁斯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环境熟悉得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或者是已经死掉,去了天国。

    耳畔传来仪器设备“滴答”的声响,鼻端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而他第一眼所见的景象里,除了天花板上光线柔和的环形顶灯,房间里充满着太空舱式的后现代风格设计,还有一个醒目的、正义联盟“jl”的标志。

    布鲁斯转过头,看到一扇舷窗。

    舷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太空,而在星河之间,那颗熟悉的、被白色风云所环绕覆盖的的水蓝色行星,正在恒定不变的轨道上,缓缓旋转而移动着。

    他的床边坐着一个人。

    布鲁斯的视线还不能很好地聚焦,但他已经先看到了那双蓝眼睛——像天空和湖水一样,纯净而澄澈,正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的蓝眼睛。

    随后,他终于看清了超人的脸。

    “布鲁斯。”

    超人担忧地叫他。

    在超人以第一时间,从海面上空进入y-g市,就看到他最亲密的队友,哥谭的黑暗骑士,正昏迷不醒地靠在码头边的蝙蝠车上,制服下渗透出血迹的时候,即使已经提前从闪电侠那里听说了消息,无所不能的氪星人还是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然后紧跟着,他听到了蝙蝠侠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稳定而有力地跃动在胸腔里,昭示着这个受尽了疾病、痛和折磨的生命,依然在顽强地存活着。

    那一瞬间超人几乎想感谢上帝。

    他把蝙蝠带回了瞭望塔。

    从闪电侠那里,拿到关于灾变和末日病毒的资料之后,正义联盟就发动了几乎一切可以寻找到的医疗和科研力量,来研究针对这种病毒的解决办法。

    如今也没有时间去验证其效果和安全性了,只能先全都用到布鲁斯身上。

    好在结果还不算太差。

    “——你昏迷了一天,整整一天,布鲁斯。”

    神奇女侠抱着手臂,斜倚身体,靠在治疗室的墙壁上。她仍然和从前一样自信、强势又漂亮,长长的黑色卷发顺着背后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