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清观
“方小子，你暂且等一会儿吧！”
胥华青打发青袍男子去通知方父、方妹后转头看向方辰。
“麻烦胥老了！”
方辰拱手后盘坐于一黄色蒲团上。
“不知您对两界融合之事了解多少？”
胥华青依旧盘坐于草木蒲团上，他思片刻后道：“唉！依老道所察，完全融合之日长则两月，短则十日！”
他左右手比划了一下面色相当沉重。
“十日？！”
方辰一惊，身为神兵之主，他其实有所察觉时机将至，但听到十日这个时间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么快？”
“嗯！”
胥华青沉重地点了点头：“你有所不知，留州情况还较好，但宣州这些日子已经接连有妖源通道诞生，其中有自发，亦有妖魔主动开启。”
“虽说这些通道的等阶都不太高，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前兆？”
“前兆？”
方辰摸着下巴，心中思绪万千，这一路走来，留州未见妖祸，他还以为能有一段缓冲时间的，但现在看来留州恐怕是个例啊！
或者留州未曾通道四起与那斩妖城通道有关？
毕竟那地方绝对是一处相当特殊的节点！
“那胥老以为该当如何？”
想到这里，方辰不由得问道。
“唉！”
胥华青叹了口气，随后一摆拂尘，语气变得狠厉起来：“不过一战罢了！说到底我真武人族依旧还是占据上风的！”
“只是可惜这万千黎民百姓了！”
他目中带悲，一旦战起，那普通人可就太脆弱了！
以后怕是都要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但种族之战亦是立场之争、生存之斗，绝不可妥协！
“唉！”
方辰也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亦是无能为力。
两界融合时，通道何止出现上万道，堵是堵不住的，想完全不波及普通民众根本不可能！
“素宣侯已经开始召集人手，我等也只能尽力而为，努力庇护一方了。可以预料的是，这将是一段漫长的战争岁月！”
胥华青微微感慨道，妖源界实力不弱，真武又受到葬天渊牵制，想立刻解决妖魔之乱估计是很难了。
关键是虽然大部分强者愿意庇护一方，征战妖魔，但真武界依旧有害群之马，这无法避免。
人性是复杂的，亡族灭种在有些人看来也不如自己的私利重要。
“朝廷就没有一些应对之策吗？”
想了想，方辰还是没忍住问道，风氏当了这么久的大玄之主，这种时候怎么也该有些谋划吧？
胥华青犹豫一番后低声道：“老夫此言只与你说，切不可外扬！”
迎着方辰的期待目光，他缓缓道来：“老道估计是有的，也不瞒，基本所有的蕴神第二层次强者都受过大玄之封，气运之利亦是我等愿守护真武的原因之一。”
“只要妖源界能完全与真武融合，那两界气运便将合一，气运之利将百倍激增！”
“我等困顿已久的武者修士或许能借此打开瓶颈！”
方辰了然点头，一腔热血难以长久，利益的捆绑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想必风氏亦是如此才会与众强分润气运。
“不过前提条件是大玄能稳住基本盘，一旦普通民众死伤惨重，气运必会受创，我等到时怕是亦会实力大损。”
胥华青面容严肃：“这是绝对不可的！若是如此，妖源界定会趁机掀起大战，我真武恐有倾覆之危！”
他一挥拂尘：“这亿万黎民沦为妖魔口粮也只在旦夕之间！”
方辰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气运说到底来源于众生。
说的现实一点就是普通民众给强者交保护费，强者接纳费用的同时也需要承担起保护的责任。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旦普通民众死伤太甚，到时候不仅保护费没了，强者们还需要将吞进去的吐出来一部分！
突然，方辰灵光一现，感觉自己明白胥老所言朝廷的准备是什么了。
他下意识看向胥华青，只见此老微微点头：“你想的没错，风氏早在千年前便开始准备。”
“既然两界融合无法阻止，那大战一定会在整个大玄爆发，我等也拯救不了所有人，为了大局不失，这气运反噬必须解决！”
他感慨道：“时间已至千年，事实证明风氏预料相当准确，老夫虽不知关键所在，但亦是掌控一角，风氏之谋已经趋于完成！”
“唉！”
方辰叹息，原来如此，看来风氏之谋便是要吃白食了？
最起码这收上去的保护费是不可能吐出来了！
对此方辰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如胥老所说的话，一旦所有封侯以上强者全部重创，那真武人族才是真正要完了！
既然风氏有此谋划，那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多了。
至于这万千黎民百姓，方辰并不是圣母，能力允许的情况下他自然会尽力而为，若是不行他亦不会为之愧疚。
说到底，他不是个当救世主的性子，但好歹来此一遭，让他看着妖魔食人亦是万万不可的。
“好了，你小子不用想太多，那些七境强者才是最不希望真武倾覆的，这人族不缺守护者！”胥华青笑着劝解道。
“哈哈！”
方辰也笑了，但恐怕不是所有强者都如此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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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远方，有些人怕是另有所谋呢！
“锅、锅锅！”
突然，一道稚嫩女声响起，在方辰惊愕的目光中一团肉球挤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一眼眶红润的中年男子。
“爹？”
方辰站起身看着那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
“哎！小辰，是我！”
中年男子点头搭话，他走近来捏了捏方辰修长有力的手臂，嘴里不停喃喃：“好，好啊！不愧是我儿子！”
“锅锅……”
小丫头的叫声开始疯狂在耳边响起，方辰不由得再次看向那团肉球。
“锅！是我啊，你不认得小婷了？”
圆滚滚的肉球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急了，当即在大殿中乱弹起来。
“哈哈！”胥华青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方辰眼神无奈，他当然不会不认识，相貌皆为表象，这气息他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但……
他略显古怪地看着眼前的肉球，虽然以前想过将这丫头喂胖一点，但这是不是太……
“胥老，她这是……”方辰看向胥华青迟疑着问道。
“哈哈！放心吧，这都是令妹所修功法之过，除了丑点不会有任何危害，等小婷突破四境时就能变回去了。”胥华青抚着白须解释道。
方辰这才松了口气，胖不胖都无所谓，现在这样也还挺可爱的，他就是怕其中有什么危害，听了胥老之言自然宽心了许多。
“行了，忘不了你！”
他看着大丫头幽怨的小眼睛没好气道。
“嘻嘻！”
园滚滚的肉球这才高兴起来。
方辰感慨着看向面前的父妹二人，老父亲重返青春，妹妹……
嗯，总之一切都挺好的！
“你们叙叙旧吧，老道就不在这儿惹人嫌了。”
胥华青留下一句话后消失在了蒲团上。
方辰感激地拱了拱手，随后才看向父妹二人。
来时入夜，这一聊便已是天色大白，其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方辰在说，他们在听。
有时候方婷有会说些自己在沅清观之事，由于他们是黎老头亲自带过来，早前便得到了胥华青重视，再加上观中弟子稀少，所以倒是没遇上什么师兄欺压之事。
这让方辰宽心不少，也对胥华青更加感激了几分。
最后，方辰说道：“爹，小婷，你们恐怕还要在沅清观再待一段时间，等我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后便来接你们回去。”
谁料方岩连忙摆手：“接我们做甚？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这沅清观好的很！”
“就是就是，师父很好，师兄们也很好，锅锅就让我们留在观里吧！最多……最后你多过来看看我们！”大丫头方婷也是帮腔道。
方辰闻言哭笑不得：“好，好！你们留在沅清观倒也不错。”
“小辰啊，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们现在都是修行者了，来日方长！”方岩神色认真道。
方辰点头，确实如此，他早就有所感应，父亲现在已经突破三境初期了，足有二百年寿元。
小婷更甚，这丫头已经是三境中期修为！
虽说三教九流体系前期修行确实要简单许多，但能让他们在不到一年时间内突破三境，其中必有胥华青开小灶的原因。
“嗯……”
想了想，方辰手中一闪，出现两枚无色晶石，随后又拿出两枚青金色小盒一起递了过去。
“此物你们可以作为日常修行资源之用，每次吸收后便将其放入此盒。”
他拿出来的正是两枚源晶，此物本源浓厚，方辰估计足以供给他们五境前的所有法力积攒了。
而且吸收本源修行对于打破瓶颈亦有一定作用。
可惜的就是源晶一旦开始吸收，其中本源便会缓慢流逝，一年之内便可消散殆尽。
方辰已经试过了，黄金无用，只有玄金能对其流逝速度降低一二，这枚源晶估计足以让他们修行三年，到时候再重新换一枚便是，反正这点本源对他现在的境界已经是蚊子腿了，浪费一点也无所谓。
“这……”
方岩有些迟疑，他虽不认识源晶与玄金，但一看方辰这慎重模样便知道此物珍贵程度。
“收着吧，你们也知道，这点东西对现在的我不算什么。”
方辰劝慰道，他之所以表情慎重，是因为担心这二人不将此物当回事。
若是被别人认出了，他倒无所谓，就怕有些人对他们动歪心思，这也是他只给了一枚的原因。
“唉！”
方岩考虑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接过两物，方辰点点头，父妹都是聪明人，更多的也不需要他专门提醒。
随着二人走出大殿后，方辰便见到了胥华青正一脸笑意等候在外面。
与家人挥手告别后，方辰径直到了其身前深深一礼：“多谢胥老对父、妹二人的照顾。”
“不必多礼！小婷这丫头挺有趣的，我这观中一直死气沉沉也不太好，她来了倒是显得鲜明许多！”
胥华青伸手将其扶起，玩笑道。
“哈哈！”
方辰也不由得一笑，随后手中出现一团光芒：“这段日子麻烦胥老了，小子身无长物，只能以此为谢，希望您不要嫌弃。”
胥华青摇了摇头，刚准备推辞拒绝，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光团上却是再也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