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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丘之国,本繁华丰泽,生灵众多。浮桑道,但如今死气深重,经久不散,多是怨灵死于非命,不甘而盘旋。

    九尾和灌灌法力并不算高强,它们也回来过许多次,却没有发觉浮桑所描绘的死灵世界。

    此刻闻言,不免心有黯然悲戚。

    而且浮桑语气沉了些。

    一双鸳鸯眼凝视远处高山,那是青丘最高处。

    他眼中的光,被白昼与黑夜交界的间色衬得半明半昧,除却镇压青丘国主的法阵,此处还有缚魂之阵。

    缚、缚魂之阵?!重明鸟一下震惊了,它个头大,不能像灌灌和青耕一般站在人肩上,于是只紧挨着九耳,九耳则有些困惑。

    同九耳一样,簌棠也不大懂,偏头看浮桑。

    古老的阵法之术,本身就起源于兽族。兽族与自然相生栖息,它们以天地灵力为引,创造阵术,完善阵术,渐渐流传于三界。

    魔族则更多依赖于本身的魔力,钻研着诸多一击制敌的招式,以武力取胜。

    浮桑沉默一刻,地界之下有鬼域,负责生灵转生之事,因而三界才能生生不息运转,不断有往生之人。

    他解释道,缚魂之阵,顾名思义便是束缚亡灵,令其不得离开阵术,无法归于鬼域。

    亡灵若长时间因故未至鬼域,鬼域不会管那么多,只会将其除名,往后再也不能转生,还会因天道不容,逐渐被天道吞噬,痛苦地在世间消弭祁以遥在一旁,她补充着,声音也有几分沉重。

    仙族比之魔族更懂融合之道,加之仙兽与仙族一派和睦,关于兽族的阵术她也懂得不少。

    可这么一说,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沉重,尤其是九耳犬,它还轻轻呜咽了一声,好似听着就令它难受。

    无论是什么世界,尊重生命都是共识,身前身后事都很重要。

    这样的法阵,显然目的不单是要青丘再无生灵,更是要这整一个种族苦诉无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三界中。

    尔白怔愣了好一会儿,脸上不再有温和神色,他目眦欲裂:我族一向避世,从不树敌,究竟是谁要如此害我们?!

    连灌灌也安慰不住他。

    温和的白狐露出九条尾巴,那尾巴不再是毛茸茸,反而毛尖如刺,坚如刀刃,令人胆颤心惊。

    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张牙舞爪的小狐狸看上去凶巴巴,却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宣泄。

    青丘国灭,灭得毫无预兆和声息,哪怕接壤的魔界也没听说过一点风声。

    时隔几百年,亡灵游离世间已变得浑噩,这片土壤连血腥气都感受不到。

    要揪出真凶,很难。

    浮桑目色幽深,好一会儿,才道:事已然至此,先将你母亲救出,才最要紧。

    生来独身的祖神,或许并不能感同身受尔白。可簌棠在他身后看着,小小雪白一团,可爱的猫脸也小小的,她却无端瞧出他心绪复杂。

    众人将要上山,她走去浮桑身边,悄悄问他:阿浮,缚魂之阵虽棘手,可你有解之法,对么?

    簌棠,好似同旁人都不一样。

    她总能从细微的观察中,察觉到他刻意隐藏的情绪。

    浮桑一时未答,心却渐渐泛起涟漪,沉默的上山路,谁开口都会变得异常惹人关注。

    直到关押青丘国主的阵法已至眼前,他才轻声回答了簌棠:对。

    浩大繁复的永劫之阵,隐没在青丘最高峰之上。

    这里本是青丘的祭祀台,如今因为久未有人打理,茂盛葱郁的杂草掩盖了当年的血色,更有荆棘密布,看起来阴森十足,连月色也被遮蔽。

    天空隐有雷电盘旋,偶然照亮天色,周身却寂静无声。

    尔白却似察觉到了什么,急急上前,母亲

    他的声音仓皇又惊惧,恰时,惊雷一闪,划破天色,闪电聚焦在某一点,狠厉劈下。

    天光骤亮,雷电狰狞,众人被强光所刺,不由得眯起眼。再睁开,只见那处赫然一座高台,上面蜷缩着一只骨瘦嶙峋满身伤痕的母狐。

    封印凶兽的永劫之阵,原来还加随雷电罚刑,令受刑者更加痛不欲生。

    浮桑看着,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何人有此胆,如此对待他的子民?

    眼见又有一道雷电要劈下,尔白已然化身白狐飞奔而去。

    可才成年的幼狐怎么能抵御这样的惊雷,浮桑周身凝出灵光,尾巴一扫,一道灵气将他卷了回来。

    簌棠也眼疾手快以灵气挡下那道雷,她嘶了一声,收回手。反馈而来的雷术霸道无比,连她施法的指尖也被电上了一下。

    不要拦我!尔白依然双目通红,急喊着,母亲,母亲

    高台上浑身血污的狐狸听见了,它毫无气力却挣扎着睁开了眼,神智被折磨得不清醒,发出奄奄一息的凄厉哀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