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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亏苏时栖没醒,不然这事他绝对有发言权。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想的这个问题,男人脸色越发变得冰冷。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吧唧了两下嘴,却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再次熟睡过去。

    床边的男人静静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黑夜悄然褪去,窗外缭绕浓浓的白雾逐渐散开,微光照进窗户,等床上的人再次睁开眼,窗外已经大亮了。

    看着头顶奢侈华美的吊灯,和自己的卧室完全不一样。

    他思绪这才逐渐回笼,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下一瞬倏地变得警惕起来,翻坐起身左右巡视了番,转身就要下床,余光却不经意瞥过一旁桌上的相框。

    “小熙!”他心中大惊,顾不上穿鞋,慌乱踩在地上,拿起桌上的相框,心里疑惑,小熙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苏公子醒啦。”权叔推开门,蔼然可亲笑着。

    苏时栖看着来人,还没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啊,那个你是……”

    “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叫我一声权叔就好,你是少爷带回来的。”进来见他一直盯着桌上的相框看,权叔金丝镜框下的眼睛划过一抹精光。

    “那是我们少爷小时候的照片,若是苏公子与少爷将来也有孩子的话,一定也跟我们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他态度温和,笑得温蔼。

    苏时栖:“……”谁要跟他有孩子啊。

    昨晚自己虽然喝得太多,记忆也是支离破碎不完整,却隐隐约约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现在细细想来,不用说也知道他口中的少爷应该就是傅淮夜了。

    余光扫向桌上摆放的相框,他心底难免“咯噔”一声,四年前早就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突然如决堤般涌来。

    如果那晚的人真是傅淮夜,那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凭男人的手段,想要将小熙从自己身边带走还不是轻而易举,若真失去了小熙,自己肯定会疯的。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露声色地朝权管家怡声说,“权叔说笑了,傅爷人好,昨晚的事还真是感谢他了。”

    “哈哈哈……”权管家欣慰看着他,抬手薅着自己本就不算浓密的胡须,“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早餐,少爷不在,苏公子也无需拘谨。”

    苏时栖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言语委婉,态度温和,礼貌说了句谢谢,离开卧室前微微顿脚,转身看了眼床柜上的相框。

    只有变得足够有钱,他才能将小熙留在身边,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可即使就算这样,傅淮夜若是知道了小熙的存在,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将孩子留在身边。

    傅氏集团。

    杜惊寒跟着男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傅淮夜浑身外露强烈的压迫感。

    杜惊寒则不然,从内自外散发出随和的气息,只是在没人留意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听说阿云最近都在老宅,真是可惜,我都没机会跟他说说话。”他惋惜叹道。

    男人毫不顾忌两人情面,冷冷绷着脸,扎心道:“他不喜欢你。”

    杜惊寒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自怨自艾地说,“我知道自己招人嫌,不过阿云这样故意躲着我,还真是让人伤心。”

    傅淮夜这才淡淡睨了他眼,“我等会让权叔回去看看。”

    杜惊寒怎么肯,神色怡然笑出声,“倒是许久不曾与傅叔叔下棋了,等会散会,我顺便过去一趟。”

    招人嫌还上赶着挨揍,像这种没觉悟的人,傅淮夜也没闲心管这烂事。

    刚出电梯便接到权叔的电话,说苏时栖已经离开了,挂断电话,男人深邃的眸微微眯起。

    苏时栖离开傅宅原本是打算赶来公司的,结果被权叔告知,傅淮夜已经给自己批了假。

    该说不说,要不是自己已经是个孩子的爸爸了,他真的会很感动。

    虽然现在这样也挺感激,不管怎么样,昨晚的事,自己还是得再好好找个时间,去跟他说句谢谢。

    不知为何,心里某个位置莫名升起一丝暖意,许是被人惦记、放在心上的感觉属实不错,昨晚那个点,他以为傅淮夜肯定不会去的。

    但刚出傅家,他就傻眼了。

    这年头真是操了,生活生活,他没日没夜的拼死累活,最后还是过着牛马的生活,左右巡视一番,傅家方圆几十里怕是压根就没其他住户,更别说要在这里拦辆出租。

    在他正犯难时,一辆布加迪威龙在他面前缓缓停下,司机打开车门走下来,绕到另一边,为他主动打开后排车门,这司机他有印象,好像叫高淮来着。

    高淮冲他眯眼笑了笑,让出一条道,言行谦恭请道:“傅爷离开前特意吩咐过,苏公子若是醒了,让我直接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最后两字落进苏时栖耳朵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怪异,什么叫好好休息。

    自己明明才睡醒,身体无碍,这话若不细想,倒也没什么歧义,可从高淮嘴里出来,苏时栖莫名有些心虚。

    他努力安抚自己,别多想,青天白日的,自己问心无愧。他和傅淮夜本就没什么丝毫瓜葛,也无需做贼心虚。

    但一想到两人四年前种下的苦瓜,他脸色瞬间便如丧夫一般。

    好吧,除了在他身上借了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