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业区避难所里。
“还没有结束吗?都多久了,兵团那些人都在干什么,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真是的,晚上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现在好了,全泡汤了。”
角落之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抱怨着,他穿着西装,戴着一顶安全帽,胸口挂着的工作证上有高级主管的字样。
田凯安,食物合成工厂高级主管,今年48岁。
这个男人根本没意识到现在地城情况的严重性,仍惦记着他的约会。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蓬莱地城自从投入使用以来,被巨兽入侵的次数屈指可数,在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入侵里,都只是小打小闹,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所以刚才,田凯安甚至觉得全城避难大题小做。
“田主管,就当放假呗。”
附近,一个车间主管堆着笑脸说道。
田凯安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们啊,现在这个点,我本来就不用上班。”
“什么都不知道,接什么话,不是一个圈的别硬蹭。”
那个车间主管原本想着跟田凯安拉近下关系,不料对方眼里全是鄙夷之色,压根就不想跟自己接近,闹了个灰头灰脸,只得干笑声转过头去。
一转过头,车间主管就小声咒骂着田凯安。
田凯安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想要发送信息,但现在人在避难所里,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成了块砖头,他只能骂骂咧咧地收起来。
这时候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下雨的时候泥腥味,田凯安皱了下眉头,寻找起这股味道的来源。
他很快看到从上面通风口看到,有丝丝缕缕青色的烟雾飞了进来,那些东西渐渐在避难所的上空弥漫着。
“喂,那是什么玩意,不会是什么东西短路了吧?”
田凯安立刻叫来避难所的工作人员,指着通风口道:“快看看那里。”
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照去,只见从通风口飘进来的青色烟雾越来越多。
“赶紧去查查,是不是通风管里哪个风扇短路了,要是通风管出毛病,我们这些人得活活憋死。”
田凯安在工厂指手画脚习惯了,就连在避难所里,也是这付德性。
工作人员虽然不满他的态度,却也不敢怠慢,立刻拿起对讲机联系控制室,不过控制室一直没有人应答。
“真是急死人了。”
“兵团半天还没结束战斗,就连你们也这样,我真担心咱们地城的未来。”
田凯安在一边摇着头,突然视线中,他看到自己鼻子上出现什么东西,因为离得太近过于模糊,他伸手一摸,手中有柔软的触感。
“啥玩意?”
田凯安用力一揪,不揪还好,一揪鼻子一痛,不过那东西也给他揪了下来。
他摊开手掌一瞧,原来是个蘑菇。
蓝色的,伞柄下方还有一些丝络状的东西,那些东西沾着血迹。
“晦气。”
田凯安把东西一丢,然后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触感粘热,再拿开手一瞧,手指上有不大的血迹。
他又朝丢上地上的蘑菇看了眼:“这玩意该不会长在我鼻子上吧?”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不过随即他便摇头自我否定。
他拿了张纸币擦了下鼻子,这时觉着头痒,于是把安全帽一摘,伸手挠了下,结果手指传来异样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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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凯安不由伸手往自己脑袋摸去,只觉头发之中,密密麻麻,似乎长了一大片菌类植物。
他吓了跳,叫道:“那个谁,都用你的手电筒帮我照下,我头发里像是有东西!”
避难所的工作人员嘀咕道:“长虫子了?”
他一边一边拿手电照去,灯光落下,不由头皮一阵发紧。
原来田凯安从头顶开始,到脑袋后面,从他的头发中冒出一株株菌类植物。
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并且就在这时,还有蘑菇从后领口往外冒。
“你,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瞧瞧。”
工作人员叫道。
田凯安傻眼:“你让我当众脱衣,你有病吧?”
“我叫你脱,你这个傻逼,你背后可能长东西了!”工作人员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破口大骂。
听说田凯安身上长东西,刚才被他鄙夷的车间主管看了过来。
很快一道道视线落在田凯安身上。
田凯安虽然不爽,可心底终究是害怕,倒也不敢发作,连忙将外套脱了,再解开衬衣扣子,最后把打底的衣服都掀了起来。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咋了?”
“我背后真长东西了?”
“长什么了?”
“你们倒是说啊!”
田凯安急得跳脚。
避难所人员一声不吭地拿起手机拍照,然后交给田凯安:“你自个看。”
田凯安拿过去看了眼,差点晕倒,原来他背上长了一片蘑菇。
什么类型的都有,他简直变成了一个人体温床。
“怎么会这样,快点把这些东西给我弄下来,快啊!”
田凯安大叫,可谁敢上去,天知道田凯安是不是感染了什么病毒。
田凯安病急乱投医,看向车间主管:“老蔡,你帮个忙,帮我把背上的东西弄下来。”
车间主管摆手:“别别别,田主管,咱不是一个圈的,我高攀不起。”
“你...”
田凯安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呼吸困难,他不由张大嘴巴,但这样做也吸不到一丝空气。
他连忙指着自己的嘴巴,可没有人敢上前去,最后田凯安扑通摔在地上,眼珠凸出,拼命吸气,像是窒息。
“他窒息了,谁会人工呼吸?”
避难所人员看向四周,工人们纷纷摇头,谁也不敢冒险。
就在这时,有人叫道:“看他的嘴巴!”
一道道视线看去。
避难所人员更是把手电筒照过去。
只见田凯安的嘴里,这时候从他的口腔中,冒出一颗蓝色的蘑菇。
它是如此鲜艳,妖治。
到于田凯安,他的胸膛已经停止起伏,死了。
人人后退。
田凯安死得实在太蹊跷了,天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尖叫起来:“蘑菇!”
有了田凯安这个例子在前,现在人人谈菇色变,听到有人喊蘑菇,顿时乱成一团。
“蘑菇在哪?”
“又怎么了?”
“刚才是谁在叫!”
片刻后,人们找到了始作俑者,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指着车间主管老蔡。
“老蔡的头顶上,长着一颗蘑菇。”